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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影(忠犬影卫受)_沙田柚【完结】(58)

  他那时候不喜欢练剑,父亲却总是qiáng迫他每日必须练习剑术三个时辰,这对于一个才年仅八岁玩心正盛的孩子简直是折磨,他便顶着脾气和父亲赌气,成心想气死那个老混蛋,阳奉yīn违,该练剑的时候就只拿着剑随便乱挥,完全不讲章法,更遑论招式,拿着把剑上蹿下跳。把专门负责教他剑术的师父气得直晃脑袋,可惜少庄主又打不得罚不得,老庄主又分身乏术根本无暇亲自来管教,只叹孺子不可教。

  只有眼前这根楞木头,一直紧跟在他屁股后头追着跑,倒不是催他练剑,而是担心他拿着剑胡乱挥舞,不小心砍伤自己,时时出手护着他,好几次都不小心遭了秧,被划出几道血痕,却也总是松了一口气表qíng,许晏之现在想,大概他那是心想的是:幸好受伤的不是少主。

  而每当他跟游戏似的“练”完剑三个时辰,嘭一声把剑甩在地方,一副任务完成的表qíng。这个人已经满头大汗,却又连忙上前捡起地上的剑收好,边擦剑边道:“少主剑意又jīng进了。”

  当时许晏之只当他是拍马屁,还年少的许晏之头一扬,嘴一横,道:“那是,我可是要当大侠的。”

  “我相信,少主日后定成大器。”现在许晏之知道,以这人的脑子,哪是拍马,大概全是发自肺腑的。这样的言语却似乎隐隐含有力量,渐渐地许晏之也越来越把练剑当回事,越来越能从中得到乐趣,最后倒真的大有所成。只是早在当年如此顽劣稚子,哪有什么剑意可言,这个人对他盲目的自信又是从何而来,倒不如说是像是一个总是溺爱子女的母亲对自己的孩子的才能和前程总有盲目的乐观,以及对自己孩子的顽劣总会无限度地容忍。

  这样的设想,让许晏之突然就觉得脑壳有点疼,他发现横亘在他眼前好像有很多问题。

  见庄主沉默不语,似是愠怒,许庚努力回想今日自己说过的话,突然想到在院中与殷无迹的对话,猛然醒悟。但是,那明明是自己还在庄主身边做侍从之时,对当时仍是少主的庄主说过的话,为何庄主会知道?莫非,庄主竟已经知道当年之事,但是许庚心中仍不敢肯定。

  “属下愚钝,不知庄主言下何意,请庄主明示。”

  “哦,不过是过了十五年而已,就忘了吗?”

  他当然知道许庚没有忘,想起从许庚房间找到的那些东西,那些被细心收藏的年月,虽然如纸张一样褪色地面目全非,但一经触摸,又马上鲜活起来。

  “厄……”许庚一时无语,不知作何反应。

  “若不是我发现,你是不是准备一直瞒着我。”

  许庚无言,其实这件事qíng本也不是必须隐瞒之事,他也根本没有要刻意隐瞒,但是这件事又根本没有必要提起,也没有机会提起。当他被调回影卫训练营后,他的职责便就是努力训练,争取当上影卫,这样他就有机会回到少主身边继续保护少主,在那几年里他是拼了命才活下来的,手上沾染了无数人的血,也沾满了自己的血,只是少主的样子总是会在他脑海显现,支撑他熬过最艰难的岁月。他一直把在少主身边的那段经历当成自己这三十来年的人生中最隐秘最宝贝的片段珍藏起来,从来没想过向谁邀功,更加没想过借此获得庄主的另眼相看,他也不认为坦白这段经历能对庄主有什么影响,不就是一个小侍从,庄主身边哪里间断过服侍的人。

  现在被庄主知道了,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他想了想那三年自己也没做什么错事,不知道怎么庄主为什么特意提起。只是听庄主似乎是质问的口吻,让许庚心中莫名产生一种做错事的心虚感。

  “属下没有忘记,只是年岁久远。”

  “为什么不跟我说?”虽然这么说,许晏之也知道自己其实多此一问。

  怎么跟他说,说什么呢?

  说庄主我和你当年有旧qíng分,你可要对我好点吗。许晏之知道如果一开始许庚就表明身份,或许也根本不会产生什么波澜,至多至多多给他一些恩惠而已。

  “老庄主说,不希望庄主有所牵挂。”就算老庄主不吩咐,许庚想他也不会多言的。

  既然是老庄主的命令,他服从便是了,反正于他来说无甚影响,都一样。

  “呵,”许晏之一声冷笑,“那个老混蛋。你一直很听话啊。”许晏之笑了笑,却带着一点寒意,“当年你也是听从老头的安排,才会给我当随从吧。”

  对,许晏之突然意识到,在许庚的生命中还有第二个主人,并不是只有他一个,将许庚买进凡庄,选为影卫的都不是自己,一切不过都是老头的安排,许庚才会呆在自己身边。

  听许晏之这样问,许庚也是一头雾水,不知从何作答,他当然要听老庄主的安排,哪里有问题?

  许晏之问出这个问题也觉得自己太傻,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么,可是现在就是忍不住会去在意这些有的没的旁枝末节。在意所有接近他的人,在意所有对他产生影响的人,在意所有会威胁到自己在他心中地位的人,哪有他平日半分冷淡自持,倒更像个吃不到糖又耍赖的孩子一般。许晏之愈想愈是气闷,这样的改变他知道非常不该,而且非常危险,可是现在已经别无他法,他试过放手,试过斩除,但是这人却总会回到他身边,安静守在一旁,没有任何改变和怨言。那么他便只有紧抓不放了,他紧了紧怀里的人,不管怎样,至少这个人对自己惟命是从,绝对不会对自己造成半分威胁,是绝对安全的。

  “从今以后,只听我的,只看着我。”非常霸道,但是说的人非常心安理得。

  “属下谨记。”许庚想,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静默的拥抱,许晏之呼吸着令他安心的味道。

  许庚见许晏之不说话,想了想,还是犹豫问道:“庄主……真正的云萧……”

  “呵,我已用自身之蛊将他反控,扮作我的样子,这几天估计正在他宫主的手下,享受着什么叫生不如死的快感吧。”说出这些话,竟是已经丝毫没有了一点点在意。也不知从何时起,那张脸那个人似乎已经彻底无法再在他心中撩起任何波澜。“再等几天,等殷无迹那厮体内心法与剑法反冲,我们很快就能出去。”

  听庄主这么说,许庚心里的石头也就放下了,果然庄主真是算无遗策,绝不会失手。当心上放松,这时终于意识到自己跟庄主已经是紧紧搂作一团,或者说自己被庄主紧紧搂在怀中,耳边是温热的鼻息,两只腿也是被压在庄主身下,虽说现在慢慢已经习惯跟庄主这种亲密行为,但是难免手脚已有些僵硬,不知主地想舒展一下身体,他挪了挪双腿。

  “别乱动。”头顶想起咬牙的声音。

  许庚赶紧躺平不动。

  第70章 最终章(上)

  “还是找不到吗?”连成焱来回踱步。

  “是呀,我让人几乎翻遍这雁dàng山了,连莫明宫的毛都看不到呀。”钟云龙也是气闷,“不应该呀,当时我们确实追踪庄主和云萧到了雁dàng山地界,然后他们就突然消失了,总不可能钻地底下去了吧?”

  当时怕被云萧发现,他们一路跟得非常远,但是应该也不至于莫名其妙就跟丢了。

  “钻地底下倒是不至于,但是肯定是用了什么障眼法。”苏谦轻轻地敲着桌子,眯着眼睛,似乎在思考。

  “对了,李霜鹜那边有消息吗?”钟云龙连忙问。

  “他那边也是毫无进展,估计还可能会怀疑我们故意不放消息给他把。那只老狐狸,肚子里的弯弯绕绕可不简单。”连成焱皱了皱眉。

  “由不得他不信,当日追踪庄主,他也紧随其后,”苏谦回道,没有庄主在,便一直是苏谦出面与李霜鹜联络,虽说他随时提防着这只老狐狸,不过现在以庄主安危为重,只有两家全力合作,才有可能尽快找到莫明宫,所以他对李霜鹜是释放了十足诚意,“明日,我会再与他会一会。”

  “这可如何是好呀,眼瞧着已经好几天了,可是我们现在却还跟没头苍蝇似的乱撞。”钟云龙急得直拍脑袋。

  这一日一早,许庚便被拍门声吵醒,chuáng上已经只有他一人,没过多久,殷无迹开门而入。

  “师兄师兄,昨夜我研究那剑谱到半夜,终于有所参悟,走走,我今日就要把第九式练成。”看到许庚只穿着中衣刚从chuáng上起来,殷无迹连忙转身去拿挂在一旁的外衫,一边说着,“吵醒师兄了吧,来来先把衣服穿上不要着凉了。”

  一边就作势要过来帮许庚穿上,许庚赶紧伸手接过来,一边下意识看了看门外,一边赶紧自己套上衣服。

  “无事,练功有所成,这是喜事。”知道殷无迹快要练成孤凡剑谱第九式,许庚心中暗喜,穿好衣服后就示意殷无迹可以出去了。

  殷无迹见许庚如此在意自己,心中更是喜不自胜,二话不说拉起许庚来到院中,拔出腰间无名剑便舞起来。一招招一式式,渐渐狠厉,带着凶狠的剑气,让人心中暗惊,这殷无迹果然是习武奇才,不过还是远远不如庄主,只不过这无名剑确实无愧武林第一剑的称号,随着殷无迹的真气注入,原来剑身上血色的剑纹竟发出隐隐寒光,寒光逐渐覆盖全部剑身,让人渐渐看不清剑身的边缘,与其说是剑,倒更像是一道凌厉的剑光,让人根本看不清它的踪迹,许庚正暗自惊叹,若这把剑为庄主所有,简直如虎添翼,只怕江湖上再没有人能敌。

  正在许庚沉思之间,突见殷无迹就在要练到第九式最后一招时,手下突然一顿,下盘竟是一晃,手中之剑差点要甩脱出去,但是很快他手腕一发力,握稳剑柄收过招来,一个吐纳停下身法,然后以剑拄地,静立不动,嘴角竟隐约显出一道血痕。

  奏效了,许庚心中一喜,但是没有表露出来,连忙出声询问:“你怎么了?”

  殷无迹竟是难得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许庚问话,仍旧静立不语,他试图运气丹田,却感觉到体内真气竟完全不受控制无故冲撞,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仔细回忆,在他刚刚转运全身真气试图人剑合一,进入孤凡剑法最后一式最后一招人剑无我时,却突然感觉体内突然出现另一股真气却在试图阻止,他本以为这并没有什么,于是qiáng制冲破此道真气,一切就发生在那一瞬间,体内真气像是突然爆炸一般,瞬时炸散开来,感到丹田一阵空虚,竟是再也没有办法再把所有真气汇集到一处。殷无迹心里已经是惊涛骇làng,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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