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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夜雨_狐悦【完结】(57)

  他从前在凤玉吟面前都未曾体味过这等滋味,何故这个刚从病中捡回一条命的凤玉锦身上竟带着与先皇相似的魄力?

  “大鹓国自□□立国以来便立下规矩,历代王位须由长子继承,当年先皇不知殿下为人所害,将王位误传,现在既然大殿下平安归来,凤玉吟理当归还王位!”

  凤岳弘一字一句,说得杀气沉沉。他不怀好意地看向凤玉吟,继续道,“当年若不是他让人假冒大殿下,先皇怎会被那痴儿所惑,认为大殿下无力继承王位。归根究底,是凤玉吟居心叵测,篡夺皇位。况且皇室血统不容错乱,他将一个贱民留在宫中,就是犯了皇族大忌,单此一点就足以定他乱国之罪。”

  夕景华听着凤岳弘的话一直没有开口反驳,他只是似笑非笑,好像是听得入了神,凤岳弘见状,心里安稳了一些,连忙把袖中藏着的那封书函递给夕景华,“幸而大殿下的身世,贵妃娘娘已经在信中说得清清楚楚,将来回到京城,只要将这信物呈上,大殿下的身份就可昭告天下,届时新帝登基,本王必定身先士卒为殿下尽忠效力。”

  抢在各位王爷之前表明心迹的凤岳弘心里暗自得意,而其他的几位王爷也不甘其后,纷纷开口应和。在一边看戏一般的男子折扇一展,本是想挡住嘴边的笑却没想到实在是难以克制,竟当着众人的面哈哈笑出声来,

  凤岳弘正说得声qíng并茂,突然被这人打断,怒不可遏,立马起身呵斥,“放肆!你当这是什么地方?”

  他怒目圆瞪的样子在男子眼中甚为滑稽,那张怒气冲冲的脸丝毫起不到什么威慑的作用,只能引得他笑得更为放肆而已,

  “苏qíng,笑够了吧,”

  夕景华跟着凤岳弘后面也瞪了苏qíng一眼,不过那眼神里分明不是威胁,而是捉黠味十足的怂恿。

  一看夕景华站在自己这边,凤岳弘喜不自禁,大有种胜利在望的自得,然而夕景华的下一个动作就无疑把他打入了谷底。他看到夕景华轻轻接过那封信,然后,一点一点在他面前撕了个粉碎……

  “你!”

  大惊失色的凤岳弘飞身去夺,夕景华并不躲闪,随手将一手的纸屑抛在他的面前,“过了这么久的东西还能被二皇叔找出来,看来玉锦真是让二皇叔费心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提足从面如死灰的凤岳弘面前走过去,直直走向云日慕,“这些日子你也得意得够了吧,云将军?”

  这一声让他陡然间想起那一日凤玉吟突然转过头对他说了一句;小心一点。那句听不出缘由的话原来真的是暗含杀机的……

  ☆、同归

  “凤玉锦你什么意思?当真要护着他不成?”

  在宫中争名逐利了半辈子的凤岳弘难以置信地死死盯着地上的碎屑。他不明白,别人争得血流成河的王位怎么在夕景华的眼中如此不值一提?他不相信,这绝不可能,

  他在做戏?不想在凤玉吟面前撕破脸皮?

  还是……

  “我的意思正如皇叔看到的一般。”

  夕景华笑得很是坦然,没有丝毫矫饰的意思。凤岳弘终于明白过来了,凤玉锦是跟他来真的。

  他不要天下,只要凤玉吟。

  “哈哈,你这么想保住他?凤玉锦你太天真了,就算你毁了这信物又如何,在场的每个人都知道你的真实身份,那个冒牌货也还在我手里,整个北关城也已经在云日慕的掌握之中,你们就如瓮中之鳖,无处可逃。本王会将这皇室丑闻公诸天下,本王……”

  “二皇叔,你又错了。”

  “本王何错之有?”

  盛怒之下的凤岳弘脸色猝变,全然没有了所谓的皇室风范。

  “你没有那个机会将真相公诸天下。因为你们中所有知道真相的人,都要死。”

  一个死字从夕景华口中陡然间蹦出,云日慕无来由地感到一阵寒意从心头升起,这时候他的侍卫从门外跑进来,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什么,云日慕还未听完就脸色刷地一片惨白,

  “怎么可能?!我不是让你们看紧他,怎会让他跑掉?”

  此时云日慕就算再定力过人也不免心惊胆颤。一直被关在房中紧密监视的‘凤玉锦’居然会凭空消失?

  “废物!”

  他反手一巴掌将那侍卫打翻在地,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地看向突然发怒的云日慕,只有夕景华与苏qíng默契地一笑,苏qíng这张如玉俊脸本来就桃花运极旺,现在一笑就更是有种美得惊心的感觉。他凑到夕景华身边打趣,“那个小傻瓜可真不容易装,好在我晓得犒劳自己……”他说着,目光便不自主地向凤玉吟身上撇去。夕景华脸色陡然一变,笑得yīn森森道,“你哪只手碰了他,我就剁你哪只手。”

  听了两人的对话,云日慕这才想起那天自己赶来营房,一向乖顺的凤玉锦竟然破天荒地对两个前来送饭的侍卫发了大脾气,不仅不肯吃饭,还砸伤了其中一人。那时候被砸伤的那人一脸是血,像是已经晕厥,被另一人扶着从自己身边走过,难道是那时……

  “在我们鬼门中,苏qíng宗主的易容术独步天下,无人可比。你们何等有幸能亲眼所见。”

  夕景华说得不紧不慢,一派全局在握的模样,“对了,二皇叔不久前派人在城外埋伏白风羽,应该是截下他手里的那封信了吧,”

  “你又知道?”

  凤岳弘手心发寒,隐隐有些虚脱之感,

  “那信上可是说要四皇叔即刻发兵北上救驾?”

  一语中的,凤岳弘茫然点头,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不对,我让白风羽送去的信上写的并不是这个。”

  一直沉默的凤玉吟沉声打断。夕景华转头对他一笑,示意他安心,“你放心,那封信现在已安然送到京城,我想四皇叔现在应该已经看到了。”

  这一说,云日慕恍然大悟,他们又错了!那日在城外截下的根本不是白风羽,而是这个苏qíng!他那张脸不但易容的与白风羽一模一样,而且连武功招数也半分不差,所以连他都能糊弄过去。

  “二皇叔收到那封信心里一定很得意吧。可惜,你肖想了一辈子的王位最后并不落在你我手中。玉吟的那封信里真正写的是将王位禅让于四皇叔,还有就是……”

  他故意顿了一顿,引得凤岳弘心慌不已。

  “二皇叔,德嘉十五年,先皇病重之时,北方蛮王南下侵扰,先皇命你负责后方粮糙运送,结果你延误数月之久,以至北方十州尽落敌手,可有这事?”

  听到夕景华旧事重提,凤岳弘不禁瞪大了眼睛,擦着汗否认道,“那年时逢大旱,南方粮糙未至京城,本王……”

  “错,那一次你拖延后方的供给是因为你与蛮王私下jiāo易,以北方十州换他万匹良驹。”

  凤玉吟目光灼灼,说得毫不含糊,“那时父皇病重,你以为可以趁机作乱,没想到四皇叔一人领兵北上将南下的蛮族打退。”

  “而你跟蛮王通信来往的证据就藏在你书房南面墙上那幅山水图后面暗阁的第一层。第二层上是你近年来qiáng占京城外万亩良田的地契,而第三层嘛,”

  夕景华缓步走到云日慕跟前,笑道,“是你跟云将军这些日子以来的通信,信上字字句句说出来都是杀头的大罪,二皇叔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么?”

  夕景华说到这里,凤岳弘已经瘫软在地上不能动弹。他木然地望着惊骇万状的云日慕,痴痴傻笑。夕景华却不打算就此放过凤岳弘,他穿过这不住颤抖的两人,走到后面几位王爷的身前,“三皇叔,天和二年玉吟尚未亲政,你正在南方治理河道,修堤防洪,然而天和二年夏天,南方突发洪水,冲毁城镇良田不计其数,损失之大骇人听闻,敢问,朝廷拨给三皇叔的官银都用在哪里了?”

  “本,本王……”

  过往的罪行被一一数落出的三王爷簌簌直抖,无言以继。夕景华又道,“三皇叔要是有冤,就去跟新帝喊吧。不过在此之前我要提醒你,当年与你沆瀣一气勾结成jian的几位朝廷大员已经被送往京城,三皇叔不妨与他们叙一叙旧qíng啊。”

  夕景华说完,站在三王爷后面的七王爷也已经腿上发软,眼前发黑了。这些隐秘之极的旧事被夕景华一一提起,说得好像是他亲身经历一样。凤玉吟在一边小声叹了口气,“到底还是低估了你们鬼门,这些我都找不出的证据居然全被你捏在手中。”

  “也不尽然,若不是你的信上写明了四皇叔调查的方向,我也没那么快从鬼门调来历年的卷宗助你。”

  知道凤玉吟气自己诸多隐瞒,忍不住就出言讨好,结果对上的还是凤玉吟一张冷得让人发怵的面孔。夕景华苦不堪言,真想立即解决了眼前的麻烦找个地方好好解开凤玉吟的心结。

  “剩下的,我想我不必再多说各位皇叔心里也很清楚。当初玉吟为保我身世,所以才一直妥协容忍,但是今日,各位皇叔bī我们至此,那也休怪我无qíng了!”

  他一语毕,只见屋中寒光凛冽,各位王爷带来的亲卫已抽刀向前,而门外包围住营房的士兵也yù冲进房来。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云日慕qiáng作镇定,一声令下,众人包围而上。

  “苏qíng!”

  早料到他们会拼死一搏的夕景华返身抱起不能行动的凤玉吟,大喝之后,那持扇的风流公子眼中笑意尽失,他寒眸流光,立在众人面前,长衫无风自动,让众人有种不能靠近的压力,

  “抓住他们!快!”

  被bī到绝境的凤岳弘只能赔上最有的赌注,他的吼声引来营房外埋伏的弓箭手,然而,在凤岳弘听到他们放箭的声音之前,他最先听到的是营房外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幸好赶上,不然真是一场恶斗。”

  苏qíng说得兴奋不已,似是并不知道自己陷入敌群中一样。夕景华则是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怀里的人,平时的巧舌如簧到了今日却是用不上了。他到底是把凤玉吟骗惨了,不单是骗得他把大鹓江山拱手让人,还害得他之前日日自责痛苦不已。

  这时候房外如鬼影一样杀至的鬼门弟子正是当日孙昊阳与楚归鸿苦求不得的鬼门jīng英力量。这些人不同于寻常的鬼门弟子,他们专司暗杀,心狠手辣,出手无qíng,行动全凭三支宗主令。当初的孙昊阳不知缘由,一直以为夺了夕景华的那一支就可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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