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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上有情天_黑曲曲【完结】(19)

  “chūn华带着无处可去的姑娘公子们重新开了一间歌舞坊,他说以后回京都总还得有个照应。”

  “chūn华姐姐还是那么厉害。”我笑着说,可他却没有说他离开澜园后做了什么,我也没有追问,若是曾经,我们还可能有着对彼此推心置腹的qíng谊。可现在,我甚至不会把羲和的事qíng说出来。

  同chuáng共枕的心上人尚且有一天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浅秋可与你一道逃了出来?”

  我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公子去了哪里。”

  “阿荣,你是不是以为。”虹彦露出十分凄哀的表qíng,“我会去告发你和浅秋?才不告诉我。”

  “怎么会?”我露出惊讶的表qíng,下意识否定。我还记得我和公子被带走时,他一晃而过的焦急脸庞,就算再也无法像曾经那样把他当做亲人,我也没有丝毫怀疑过他纯良的本xing。

  “阿荣你不必担心,听说官府已经查出来了,是血影楼杀害的李大人。”

  又是血影楼?

  见我不语,虹彦以为是我不知道,解释道:“血影楼是一个暗杀组织,擅用毒,李大人被杀害后,接着又有许多高官被杀害,手段残忍,不知道受了何人指示。”

  我想到了被血影楼追杀的羲和,想到了最后一剑刺向羲和的浅秋,想到他从软榻上坐起来惊慌失措的神qíng,谁能往那碗在我离开前就喝完的粥里下毒?李大人死前就没能发出一声求救?他装得qíng深似海,连羲和都骗得过,我又怎会怀疑手无缚jī之力,神仙一般不染红尘的他会杀人呢?

  杀害李大人的,真的是他?

  浅秋公子,是血影楼的人?

  “阿荣,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

  “许是热过了头了,先不说这些了,你这是急着要去何处?若是赶时间就快些去吧。”

  他可能是真的有急事,和我寒暄一番耽搁了不少时间,当下也就上了马,“我先去办我的事,晚上再来找你,你住在何处?”

  “我借宿在别人家,你来或许有些不方便。”我不想bào露住处,又担心拒绝得过于明显反而露出端倪,“不如你说个地方,我去找你。”

  “亥时你来旬阳北边的客栈来找我吧,我等你。”他说完便驾马往城南走了。

  我遥遥看着他绝尘而去,我八岁就认识他了,却从不知道,他会骑马。

  被这一耽误,我回去稍晚了些,叁老师父已经午睡起来了,暑气渐消,医堂里来看病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师父让我和芷兰去城南张员外家摘些荷叶入药祛暑。

  城南?

  是虹彦离开的方向。

  应该不会这么巧遇上他吧。

  为了以防万一虹彦问起,我和芷兰通了气,只要有人问起,就说是师父多年前救起的痴儿。芷兰也知道羲和身份神秘,身后还有血影楼的追杀,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不会泄露秘密,也会和师兄师父说的。

  我十分感激,答应给她做一个月的点心。

  我们两人到了张员外府前,许多年前张员外大儿子的一场重病便是师父妙手回chūn才救回来的,兼之张君师兄是张员外家的小少爷,知道我们来拿些荷叶,忙把我们迎了进去,在厢厅等着,他们下人去摘便是。

  芷兰欢呼一声,到了厢厅喝茶,乐得清闲。

  “这荷花浑身是宝,莲子莲须荷叶荷梗都需要摘一些来。”我叮嘱了几句,见家丁露出茫然为难的神色,叹了口气,让芷兰在厢厅歇着,我还是跟着一起好了。

  张员外家的荷花池虽比不上京都澜园的jīng致艳丽,却因为连着城外的清波湖,看上去连绵不绝,多了份大气。

  小船只能立两人,我和一个看上去十分老实的家丁一起。

  “你叫什么?”

  “回景公子的话,小的叫李旺财。”

  我皱了皱眉:“不必自称小的,你我年岁差不多大,叫我阿荣就好。”

  “这怎么行?”

  “这怎么不行?”我笑着反问他。

  “公子是叁老先生的徒弟,是我三少爷的师弟,身份尊贵,怎能直呼其名?”

  “这你可错了,我以前是一个小厮,哪来的身份尊贵?”

  “那也是从前。”旺财疑惑地看着我,“现在公子可不是小厮,万万不可折rǔ了自己。”

  我不知道为何对这个一脸诚恳老实巴jiāo的旺财有些气恼了,没再说话,旺财沉默地滑水,直到船身没入荷花里,他才低声对我说。

  “景公子莫要气恼,小的并非不识抬举,只是公子对小的亲切,小的反而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我苦笑不得。

  这些偏远小城的富商家本就喜欢搞等级森严,我和这个在这里长大的人争执这个做什么。在其位,谋其政。只是我这样xing子乖张的人才会觉得自称小人才是一种折rǔ罢了。

  “也罢,对了,你可会水?”

  旺财笑了笑:“会的!公子放心。”

  四周安静下来,跟在身后的另外两艘船被荷花挡住不见了影子。

  我第一次来,被这长得硕大的荷花惊呆了。

  旺财手脚利落地拿起镰刀开始砍着荷叶。

  忽地船身一抖,似乎撞上了什么,我疑惑地往船下看去,一个影从旁边浮了出来。

  红色dàng漾在绿水中格外明显。

  我无法置信地将那人从荷梗中扯了出来。

  “天哪公子!?可是死人?”旺财惊慌地站了起来,船身猛烈地摇晃起来,我差点也滚到水里去。

  “别慌,别动!你跳到湖里去把他往上抬一抬,我一个人搬不起来。”

  “是!”

  旺财跳下水,船身又是一阵晃动,我把虹彦拖到船上,去探他呼吸。

  已经停了。

  “公子公子!让我来吧我会救溺水的人!”旺财跳了上来,我拼命稳住小船,旺财手肘往下,猛地击向虹彦的腹腔处。

  重击下,虹彦猛地咳出一口水。我再去探,已经隐有了气息。

  “太好了,旺财,你太厉害了,快,赶紧回去!”

  回了厢厅,芷兰见我浑身湿透,惊讶道:“你这是去摘荷叶还是去贪凉游泳了?”

  “我救了个人。”

  虹彦被人抬了进来。

  芷兰张大嘴,震惊地看着我。

  ☆、谎言

  好在芷兰随身带了针灸包,几针下去虹彦又呛出几口水来,正要收针时,虹彦哇地吐出一口污血。

  我“???”

  芷兰沉凝搭脉,摇摇头:“他内息混乱,受了内伤,伤了气脉,好在内力深厚,昏睡一日便能醒。”

  “内息?他,他会武功?”我惊讶道。

  芷兰示意我上前听脉。

  “习武之人和常人脉搏十分不同,你且学着,此为任通二脉。”

  我心神大乱,一个勾栏公子有着深厚的内力武功,这代表什么?

  我还记得,他以前总和我说,他赎了身后要去塞外看看,去找那里的一个英雄将军学武功,红衣怒马,仗剑江湖。他浑身是伤地回来,留了疤就得剜去重长,不管多么痛,多么生不如死,他也忍了下来。

  我从八岁起就跟在他身边伺候,自以为是最了解他的一个人,甚至曾经,他的执着也成了我的念想,为了能有一日离开澜园拼命地攒银子,跟在他身后,信誓旦旦地对他说,公子以后若是成了大侠,我便也要做个小侠。

  而现在,我搭上他的脉搏,终于知道都是谎言。

  刹那心寒成霜。

  芷兰问我“可是故人?”时,我没有回答。

  是故人,从未认识过的故人。

  虹彦在晚上醒了过来,看到身边是我时大吃一惊,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阿荣?你为何在此?这是哪里?”

  我按住他:“是我借宿的大夫家,好些了么?”到底是我救上来的人,也不好留宿在张员外家,便把他带了回来。

  他神qíng复杂地看着我。

  “阿荣,我得走。”

  “伤好了走吧,来,吃点东西。”

  他摇头,犹豫了一会儿,似乎想说什么,但到底没有说出口。我把白粥递给他。

  他深吸一口气,翻身从chuáng上下来,深深地看着我,他受了伤,可眼神却是从未见过的凌厉,好像他一夜之间,便成了另外一个人。

  “听着阿荣,我在被人追杀,我走后立马把我呆在这里的痕迹全部抹去,以免被我连累杀身之祸。”他捂着胸口,脸色苍白,脚步玄虚,就要翻窗而去。

  我没有问他在被谁追杀,没有问他一个澜园公子怎会惹来如此横祸,更不会劝他留在我这里,我只是拉住他,把白粥塞进他手里。

  “吃点东西,再喝药。”

  他愣住,到底还是把粥和药喝了。

  “公子,江湖凶险,多加小心才是。”

  我能为这位故人所做的,便只有这些了。

  他点点头,忽然展颜一笑,伸出手来揉了揉我的脑袋,一如当年,我第一次见到他时,这个娇弱得好像一个姑娘的十岁孩子伸出手揉了揉我的头,笑着说:“这个看着好乖,我要他。”

  六年里,悉心教导,嘘寒问暖,从不苛刻斥责,待我如兄如父,我曾一直把他当做亲人。

  尽管他骗了我,就算他骗了我。

  “公子的事qíng办完。”我看着他,好像又回到澜园的那个小院子里,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同他说话了,“一起去塞外如何?”

  “好。”

  他翻出窗,几个跃步便跳到了对面屋檐,消失在夜色中。

  他换下的湿衣还泡在后院的盆子里,我收拾好chuáng铺起身走了出去,就见羲和委委屈屈走了过来,低头看着我,也不说话,只扯我衣角。

  “怎么了?”我牵住他的手,耐心地询问。

  他显然是有些生气的,把我的手甩开,大声质问:“阿荣说要救我的鹰。”

  我才想起……

  “对不起羲和,我忘记了。”我一下午都在医馆里忙,又去了张员外家,回来后也只顾着照顾着虹彦,把这件事忘得一gān二净。

  “小鹰还好么?”

  “张君治好了它。”他依旧是气呼呼的,“阿荣骗了羲和。”

  说完他就回房,啪地一声把我关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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