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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古意_掠水惊鸿【完结】(32)


李旦听不下去,心中叹息一声,率先进了屋,韦团儿年少娇艳的脸上向刘后牵动一个笑容,也施施然跟着进去了。
李成器进得屋来,转身将门带上,想了一下,又将机榫也插好,转过头来望着父亲。到了此刻,他终究不能向自己盼望地那样坦然,眼中露出一丝怯意,又快速地低下头去。
李旦被他的眼神扎得心内一酸,环顾室内,推一下李成器道:“跪到榻上去,伏在案上。”
李成器又抬头望了父亲一眼,父亲这一推,看似是催促,但其中的安慰与鼓励只有他懂得,他心中一暖,胆子稍稍壮了一点。先走到榻边,将桌案上金鸭香薰,笔墨文具都移下来,这才除了靴子跪到榻上,双手撑着桌案低下头。
李旦站在一旁看着他一连串的动作,他杵着桌案茫然不知所措的模样,只觉可怜可爱中还带几分痴傻,分明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自己很久没见他了,好容易见一面,却是拿着戒尺要打他。他咬了咬牙,虽是几番不忍,终是将那句话说了出来:“裤子褪了。”
李成器心中正不断地自己鼓劲儿,等着戒尺抽在自己身上什么地方,却不料耳中钻进父亲这样一句话,他恍惚中以为是听错了,抬起头颤声叫道:“爹……”李旦看见李成器脸上的泪水还未全gān,眼中又有新的泪水慢慢蓄满,他天生比别的孩子睫毛长,现在长长睫毛上沾了水珠,就如清晨挂着露珠的茸茸青青草儿。让他只想伸出手去,抚去他的泪水,他的手在底下微微一动,却又故意克制一般,两手握住戒尺两端,沉着脸命令他:“脱了外衣,褪下裤子,趴好。”他再多不忍,也知道让儿子穿着裤子受罚,除非是将他打到血透重衣,否则白受了苦没准儿韦团儿还向太后说自己徇情。
李成器眼中的哀求、期盼、恐惧在李旦话音落地时,都转为了令人心疼的绝望,如同扯断了水晶帘的线,水晶珠子般的泪滴颗颗坠落在桌案上。李旦想那一定是自己的错觉,他居然连这水滴坠落声都听得那般清晰。李成器又望一眼含笑坐在一旁,兴致昂然等着看他挨打的韦团儿,李旦知道他想说什么,蹙眉轻轻摇了下头。
李成器终于认命地低下头去,他颤抖着手指去解腰间的由红白黑青四色丝绦织的绶带,却不知为何,带扣的机榫似是绊住了,按了几下都没有弹开。韦团儿扑哧笑道:“郎君长这么大,都不曾自己穿戴过衣裳么?奴奴来帮你……”她上前去摸李成器的绶带,李成器眼见她修得尖尖的指甲就要碰到自己,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嫌恶,大声道:“你走开!”
韦团儿一愣,鼻中哼了一声,向李旦笑道:“宅家,郎君可是比你脾气还大呢!”李成器气得浑身颤抖,咬牙用力几次,终于将带扣处掰开,又将一身沉重的袍服除下,将内中白绢衩衣也脱了,通身只剩浆洗得雪白的中衣。他闭上眼睛,心中暗暗道:凤奴,你不可再让爹爹为难。深深呼吸几次,终于鼓起勇气,将裤子褪到膝弯处,却是早羞得几欲晕去,伏在桌案上连眼睛都不敢睁。
李成器羞耻混乱成一片的心中,却还在想,门窗不是关着么?为什么有风?他分明感到,身后有一丝丝细微的、凉凉风恶意地轻轻撩拨着他的肌肤,他忽然浑身发冷,身子颤抖地不可遏止,几乎就想提上裤子跳起来,像花奴一般夺门而逃。
也许是血脉相连,李旦的肩头也轻轻颤了一下,他看到儿子那如同打磨地极其jīng致的美玉一般光滑的肌肤,小小的两团臀丘,水嫩的如同从江南快马驰供来、刚剥了皮的荔枝,从内里透出少年人独有的莹洁光润,似是拿手戳一下,都能溢出水滴来。
从棉纸窗子里透进的一缕日光,就顺着李成器的臀丘往下流淌,流淌到细瘦的腿上……李旦想起了李成器初生时,自己又惊又喜地抱着那小的不能再小的婴孩,兴只是奇怪,他怎么这般小?如同捧着价值连城的玉璧,生怕一不小心就碰破了,跌碎了。现在这种心情又回来了,只是当日自己暗暗对他许下,要让他一世平安的诺言,今日便要亲手都来打破。
李旦的两个手心浸出汗来,他回头望了韦团儿一眼,努力让自己硬下心肠,挥起戒尺抽在李成器耸起的臀峰上。
李成器长了这么大,连父亲的巴掌都没挨过,耳中先听到一声彻耳脆响,一股力量推着他的身子向前一蹿。让他吃惊的除了这声响、这疼痛外,更有一种比疼痛更可怕、更毒辣的东西从肌肤一路顺着血脉,直冲到心里来,或许是恐惧,或许是戒尺落下的地方,注定这场责罚在疼痛中杂糅了羞rǔ。他口中溢出极低的“呃”一声呻吟,连忙伸手抓住了桌案边缘,用力咬住牙关。心中默默道:原来从前花奴这样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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