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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风不寐_青山路远【完结】(16)

  殷青玉听他说得古怪,看他神qíng更是难以捉摸,没有应声,心中的不安却更为qiáng烈。

  “昨晚,风华山庄抓到了一个贼——”殷凤翔故意说得很慢,端详殷青玉的神色,“就在这里,大哥的院子里。”

  贼?这里偏僻,更没有值钱的东西……殷青玉猛然一震,心几乎跳出了胸腔,迫切地等着殷凤翔的下文。难道是……难道会是……他脸色急变!

  “活了二十年,从没见有贼敢上我们风华山庄,昨晚我可真是想不到……更让我想不到的是,贼,还是个熟人,”殷凤翔微微一笑,盯着他,“大哥,你一定也认识他,对不对?”

  他徐徐展开了一只手,手掌上,一枚银片闪闪发亮。“我跟程少侠相识不长,还真不清楚他有半夜翻墙的爱好。”他一字字冷冰冰地说。

  殷青玉犹如霹雳打在头顶,心跳几乎在一刹那停止,脸色煞白,嘴唇颤抖起来……被发现了!他不由得闭了闭双眼,巨大的恐惧和绝望铺天盖地而来……上天还是不肯怜他,每当到了有点欢笑、有点希望的时候,总是要无qíng地打破……

  心中哀伤,但他首先想到的还是程飞的安危,拉住殷凤翔急切地问:“……阿飞呢?阿飞呢?他怎么样?”

  “你倒是还想着他!”殷凤翔一甩手,将衣袖从殷青玉手中扯回来,“哼,他堂堂世家子弟,表面一本正经背地教唆引诱,做出这种不知羞耻的事,若是传出去,绝对要他身败名裂!”

  “不!”殷青玉猛然摇头,慌张到了极点,阿飞正是意气风发,大好年华,怎么能因为这个身败名裂!不!“不能这样!阿飞他不是这种人!他没有……”

  “这么说是我冤枉了他?你们是两厢qíng愿?”殷凤翔死死盯着他。

  殷青玉难堪地垂下目光。

  “大哥,我问过你是否有心仪女子,你说没有,原来你竟然喜欢男子!哈,哈哈!我竟然从来都没想到……”殷凤翔颇觉荒唐地摇了摇头,又厉色道,“你知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你自己是什么身份?这个时候还不忘护着他!先想想你自己吧!你知不知道你做的事家法不容?”

  殷青玉看向他一直背在身后的左手,心中清楚那只手中一定握着一根让人不寒而栗的皮鞭。

  风华山庄的家法厉害,鞭子是特制的牛皮,打在人身上,不至于伤筋动骨,却痛入骨髓,没有十天半月不能结痂。他对这家法一点都不陌生,因为他早年时候就经历过。

  十岁那年,那个好心的老妈妈看不下去他的生母被歪曲成一个不知廉耻的狐狸jīng,悄悄告诉了他真相,他知道后悲愤不已,还和一个嘲讽他的管事争辩起来,很快,惊动了老庄主。

  他的亲生父亲一露面就铁青着脸,呵斥他为什么要编造谣言,败坏风华山庄的家声!把他养在家里就是天大的恩惠,谁知他却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老庄主越说越气,命人拿来了家法。每一鞭都狠狠地抽在那具稚嫩的身体上,发泄着那些憋藏已久的怒气。一鞭又一鞭,剧痛难当的他几乎昏厥,但还是大汗淋漓地挺过去了。最后要不是夫人进来说小凤翔要爹爹指点武艺,恐怕他真要被活活打死。

  心,早就已经凉透了。还会在乎区区的几下鞭子?他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淡笑,一言不发。

  殷凤翔道:“不用我说,你该知道怎么做?”

  殷青玉依然不言,默默背过身,开始解上身的衣服。

  受家法时,要恭恭敬敬地跪下,光着上身受罚,在鞭子落下时不得有一丝一毫的遮挡。

  他一件一件地除下衣物,却没有跪。

  “你知错了吗?”背后殷凤翔冷冷的声音。

  殷青玉咬住嘴唇,倔qiáng地摇了摇头,低声道:“……我喜欢他。”

  殷凤翔不再问了。

  最后一件衣服脱下,清瘦的身体从未受过阳光照she,皮肤白皙非常,也正因为这白皙,背上那些浅色的旧年鞭痕能看得格外清楚。

  殷凤翔注视着,不由得伸手轻轻摸上了那些纵横jiāo错的伤痕,自言自语道:“父亲下手真重……”

  十几年过去,竟然还没有完全消失。可见当初的惨烈。

  触摸和感慨让殷青玉心里更加不适,他道:“你动手吧。”

  殷凤翔走到他的面前,缓缓亮出了一直背在身后的左手。

  ——出乎他的意料,那手中拿的不是鞭子,而是一条丝帕!

  ☆、羞rǔ

  殷青玉还在惊讶,殷凤翔抬起手就抓住他下巴,将丝帕塞进他嘴里。

  这太出乎自己的意料了!殷青玉睁大了眼睛。这是要gān什么?……难道,是殷凤翔怕他受刑过程中会喊叫,所以要堵上他的嘴?这却何必?他心中暗叹。自己虽然没用,但还不至于熬不过一顿鞭子。

  可是抬眼看向殷凤翔,却突然发现他神色不再冷静,而是恨恨的表qíng,甚至眼瞳深处跳动着两簇火苗!

  他,到底是要……

  殷青玉还没来得及去猜想,眼前的景物骤然一花,身体也变换了方位,离开了地面!

  等到背脊触碰到实体,他才从晕眩中睁开眼睛,转过脸,脸颊就擦上被子的缎面,正上方一片淡青色的幔帐……这是——自己的chuáng!

  肩头反应过来般地开始灼热,直到此时他才察觉身边还有人!——殷凤翔手扣着他的肩,掌心处烫得仿佛着了火,眸子深不见底。

  他感觉殷凤翔此刻的模样说不出地可怕,他想问,嘴巴却已经被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空气紧张得令人悚然。忽然殷凤翔手一抬,殷青玉腰间一松,腰带已被抽掉。

  衣衫滑落,下\体一凉,殷青玉大惊地睁大眼睛,首先感到的是qiáng烈的羞耻,他瞬间涨红了脸颊,本能地要坐起身,却被殷凤翔按住了。

  习武人修长有力的手牢牢抓住他的双腕,仿佛铁钳,无法挣动一丝一毫。殷青玉看向殷凤翔,此时恼怒和惊诧盖过了恐惧,他如果能说话,已经在大声地问:他到底想做什么?想打想骂可以打骂,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羞rǔ自己!

  殷凤翔似乎不肯面对这样的目光,将他身体翻了过去。

  脸挨着枕巾俯在chuáng上,殷青玉胸口急促地起伏,在他人眼前不着寸缕的qíng形令他涌上一阵阵qiáng烈的屈rǔ。

  他身体微微发着抖,看不见殷凤翔的表qíng,却感到一只灼热的手缓缓抚过他的背脊,一直向下,那感觉清晰得可怕。

  幔帐的yīn影笼下。

  (和谐部分)

  殷青玉用力闭起了眼睛。

  当一切终于结束,殷凤翔起身,沉默地着衣。chuáng上一片láng藉,衣衫凌乱,被子扭曲,chuáng单上印上斑斑殷红的血迹。殷青玉头发几乎全部被汗打湿,他慢慢从半昏迷中清醒过来,睁开了眼睛。

  殷凤翔注视着他,待双方的视线jiāo汇,伸手取出了他口中的丝帕,说了从事qíng开始以来的第一句话:“大哥,你应该不会学你母亲,也去自尽吧?”

  殷青玉重重一震,脸色煞白,目光里渐渐积聚起无以名状的怒火,盯着殷凤翔,一字一句地:“……你们殷家的人,个个无耻!”

  殷凤翔神色有一丝复杂,没有做声,替他把被子拉上,转身而去。

  ☆、厌恶

  下身疼痛得厉害,双腿更像麻木了一般,几乎不能动弹一下。就像一场恶梦,殷青玉还是禁不住在发抖,同xing侵犯的屈rǔ和血亲乱\伦的巨大羞耻就像一场洪流,吞没了他。

  他害怕见到任何人,没有挪动一动,午饭也没有吃。怔怔地躺了半日,到了傍晚,qiáng撑着起来,把弄脏的chuáng单卷起,要惜香拿去扔掉,只说是呕吐弄脏了。

  事实上,他也忍着满腔呕吐的感觉,胃里翻腾不止。就不见容貌,光听说话声,也让人感到他是大病了一场。

  隔着幔帐,惜香担忧地问:“公子,你是病了,要不要请个大夫来?”

  “……不!”一丝惊慌掠过,殷青玉平静道,“我没什么。替我烧点热水,我……洗一洗。”

  “是。”

  不多时,沐浴的热水送来。殷青玉等人全部出去后,才掀起幔帐,慢慢一步一步挪过去。

  不!他不会像母亲一样自杀!他再怎么憎恶自己的身体、自己的人生,他也绝不会去走母亲的路!在这冷酷的世上,被辜负被伤害的人总是受到最无qíng的诋毁!想起年纪轻轻离世的母亲秋裳,心中陡然间刺痛,那些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语又在耳边震响,如果他也走了这条路,只怕传言会更难听吧……而事qíng的真相永远埋没——就像那个悲惨的种花女子!

  不!不!不!

  明明没有错,明明是那些禽shòu造出的恶果,他为什么要自杀!

  他又颤抖起来。

  好不容易跨入桶中,伤处一碰热水,顿时一阵火辣辣的痛。他却无暇顾及,拿起巾子就往身上一阵猛擦,恨不能把皮也擦下一层。

  厌恶这个躯体,厌恶这个地方,厌恶……从前和现在的自己。

  在水面看到自己的倒影,心中的厌恶更qiáng烈,他狠狠地几下搅乱,心里还是过不去,索xing一头沉入水中。

  这样最好,什么都不用看,什么都不用想,五感七qíng都不复存在,只有无边无际的水波……

  就在内心逐渐平静的时候,肩部一紧,一股大力袭来,他被人拉出水面!

  殷凤翔站立在面前,脸色yīn沉得可怕,眼眸几乎冒出火来。他狠狠盯了殷青玉一会儿,冷冷开了口:“我还以为你和你母亲不一样。”

  他是以为自己要自杀么?这种嘲讽的、蔑视的口吻让殷青玉悲愤起来,他不知哪来的勇气,拨开脸上湿透的头发,冷冷回视着他:“你和你父亲却是一样!”

  ——都是道貌岸然、欺世盗名的畜生!

  殷凤翔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他会反唇相讥,目光略一动,却没有动怒,而是淡淡道:“洗好了,就出来吧。”

  殷青玉一半身体luǒ\露在水面,察觉对方目光流连在自己身上,咬着牙努力克制着羞rǔ感:“你出去!”

  “大哥,你以前可从来不用这种语气跟人说话。”殷凤翔笑了笑,抬起眉有些嘲讽地道,“我又不是没见过,你又不是女人,有什么好装模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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