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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水流年里_斯源【完结】(21)


“李承的死怕也是大有文章可作。”白泽芝淡淡地看着船下波澜,“李承离开之时罗那细作还没揪到珞谷身上,边界尚未乱起来,他缘何要走辟冷边界。这怕是早就拘住了,现在乱起来了,才将李承扔了出来。”
“是,”兰煜思索了一下,点点头,“这只怕是珞谷一把火烧得不够旺,再添上一把燓厦不义之火。”
“只怕更是为了扰乱罗那丞相的心绪。”白泽芝冷笑。说起来罗那丞相还是一良善之辈,在野二十余载,颇有一番势力。老罗那皇帝极重视这位丞相,在让位新帝皇之时,特命他辅政。哪知这位新帝皇上位数载积累势力之后便打压这位辅政大臣的势力。此次作为,因是罗那帝皇需要丞相协助。
“罗那丞相的小儿子便是手握一方兵权的将军,这番作为,是想要集齐所有军力来对抗我燓厦?”兰煜疑惑。
白泽芝偏过来看了兰煜一眼,道:“这连番暗杀,想必就是罗那皇帝派出的。”暗杀燓厦最有潜力的一员大将,若成功,势必影响士气。
兰煜没有说话,眉头却是拧紧了。白泽芝若是有事,势必影响到白将军和自己。
白泽芝将洛云海、珞谷、李承等人的事想了一遭,有一些思绪一闪而过,却又没有抓住。他总觉得这些事qíng之间有着些什么联系,却又排斥自己的想法。看着远方云霞层层叠叠地蒙上即将升起的太阳,白泽芝心里莫名有些烦躁。这种qíng绪他很少有,就连上阵打仗遇上难题,他也不会有这样的qíng绪。
“怎么?”兰煜看到白泽芝脸色不耐,便问道。
“说不清楚,感觉不太好。”白泽芝负手看向水际,半晌又道,“这船还能快些吗?”
“可以,不过你也看看木蓝、安常,还是稳妥些吧。”兰煜想起夜里快速超越过去的齐庄商船,摸了摸下巴道,“那商船开那么快,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船上的货啊。”
白泽芝一听点了点头道:“兴许那人不止经商这么简单。”
兰煜想了想没答案,因为只见过不惊一次,就那次捡笛子的一次。
“经商最怕什么?”白泽芝看向兰煜。
“卖不出货?”兰煜想了想。
白泽芝一脸置疑地看了看兰煜:“商人最重人脉,经商也是经营个人脉之事。人脉深广,以和为贵,对经商大有利处。而最怕的就是沾染上不该沾染的人与是非。我们打斗之后,他竟停下来慰问几句,不怕沾染上是非吗?”白泽芝停顿了一下,又道,“况且,还连沾了两次。”
“他看上你了。”兰煜思索了一下道。
“打过两次jiāo道的都能算看上吗?”白泽芝噎了,“不,这还不算打jiāo道,只是路过遇见而已。”
“也没看见谁拉我去跳双嬉舞啊。”兰煜悠悠道。
“噗……薄言很乐意陪你跳双嬉的,”白泽芝乐了,“哎,我说兰煜,自从你好了男风之后,心态越来越小女儿了啊!难不成……我想错了?”
兰煜见白泽芝置疑地看看自己,便气极一掌拍过去:“混崽子!”
白泽芝笑着一跃跳开。
“一大早的gān嘛呢?”后面薄言缓缓走来。
“呃……”兰煜看到薄言走来,便立刻文雅地捋了一下广袖,“不多睡一会?”
薄言扬眉看了看兰煜,看到兰煜缩回目光,便淡淡一笑。
“我们……”白泽芝扬起嘴角,道,“兰煜在为错过和你跳双嬉舞而可惜呢。”
薄言挑眉看了一眼兰煜,又若有所思地看向白泽芝:“哦?双嬉舞?”
白泽芝眼光一闪,立马转向兰煜:“呃……船太慢,有些无聊啊……”自己真是脑子闪掉了。
薄言也想起昨晚那条划行很快的商船,便道:“那船上只皮毛皮具,自然能行得快些。不像……我们下面是酒坛子。”
“这个说法,”兰煜看向白泽芝,“好像也能说通。”
“怎么?”薄言看着两人,“那商船有问题吗?”
“不是,也就这么随便聊聊,”白泽芝摊手,“这不是行得太慢,手脚都放不开了嘛!要我说,我可以骑马了。骑马回京都铁定能快不少!”白泽芝也反思了一下,也许真是自己想多了,什么都觉得有问题。
“原是闲得发慌了。”薄言了然地点头,“其实,你们也不难查出,那商号是否经常行船,就知道这正不正常了。”
“嗯?”兰煜看向薄言。
“若是做这频繁,既是不易破损的东西,自然熟门熟路地行的快了。”薄言理所应当地说道,“若是这店铺买卖不频繁,那倒是没见过这么胆大的商家。”
“雍里皮糙在京都可是独分子,很是兴隆。”兰煜道。
“这么好的生意,你竟不参上一脚。”白泽芝顺着他们说了一句,心里却是琢磨,自己这一番心思不定就是几日养伤憋出来的,想多了的。不过,白泽芝没想到的是,自己的敏感天生就比常人敏锐些。
“不感兴趣。”兰煜道。
“好了,行船总比马车平稳些,别嫌弃兰煜的船了。”薄言安慰了白泽芝一句。
白泽芝无奈点头。
兰煜皱眉,面子受到了挑衅!
“你这伤口虽然在愈合,但是骨伤却是要好生养着的,别这般不耐。否则,以后有你受的。”薄言扫了一眼白泽芝。
白泽芝马上一副认命的样子。
“兰煜,在早膳之前,我们要不要聊聊这个双嬉舞的事qíng?”薄言似笑非笑地看看兰煜。

☆、第30章

雾柘镇上,客栈内。
不惊刚走出房门,便见隔壁的房门也打开了,其渊一脸菜色地走了出来。
“二哥!”其渊嘴角上扬,眼下虽有青色,却不掩欣喜之色。
不惊淡淡点点头,随口问了一句:“你这是没睡好?”
其渊笑笑,没来得及说话,后面的小林子也顶着一脸菜色出来:“爷,公子一夜没睡,画了一整夜画。”
不惊愕然,再看看其渊一脸欣喜便明白了。从莫桑过来,其渊一直没有神采,一夜之间变成这样,显然是昨夜答应了他将来能回莫桑。不惊张了张口,却没有只言片语,金口玉言,哪怕自己不是,其渊也当真了。
“用膳吧。”不惊没有表qíng,转身就走。
其渊跟在不惊身后去用膳,并没有多想。
“爷,接下来走哪条路?”落看着两人用完早膳,便上前问道。
“澹水。”不惊抬起眼眸。
其渊听了顿了一下,莫桑人惧水之多。很快,其渊也恢复了常色,只是心里莫名觉得有这位二哥在,可以安心,不用惧怕。
上了船,其渊便去了阁室里补眠。
“落,皇上到扈地了,那就……快了吧……”不惊看着户牖外的朝霞满天。
“按说……”落看了看不惊脸上的神qíng,有些犹豫了,“是这样。”
落站在不惊身后,等着下文,却是发现他没再说话,只沉默地看着天际。
不惊也不明白自己的qíng绪,如一叶即将着地的秋叶,该安着心,却还是有些惆怅。自己隐姓埋名在外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哥哥,为了莫桑。临到了,却是踌躇了。随着日子越近,心里也越发不安起来。到最后,他会用哪种眼神看自己?怨恨,还是冷漠?不过,本就只见过几次,只是再没有那种随和与倔qiáng了吧。不惊想起那人平和与疏离的神qíng,无奈地淡淡一笑。
船开的很平稳。千山沉寂,流水潺潺。微风里,朝起暮落,一切倒影在澹水里,那么平静。船舸划过,水面轻漾,扰乱了一池秋水。
入了夜,开始星星点点飘起了雨。到早晨,已绵延成了千丝万缕的银线。
薄言走进舱室的时候,就看到白泽芝披了件薄披,坐在窗牖边。
“我还道你是不会想起来要加一件衣袍的。”薄言道,一面将一只石钵和圆木盒放在一边矮桌上。
“夜鸢给的。”白泽芝朝他看了过去。
薄言这才一副了然的神qíng。他走到白泽芝对面,替他诊了一下脉。
“调整的药方我会安排下去,只是你也要自己注意了,别这般不当心。”薄言道。
白泽芝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师傅,”木蓝举着个小炭炉走了过来,“我放桌上啦。”
薄言点点头,一指:“就那吧。”
“阿木,”白泽芝乐了,这两天都没怎么见木蓝出过房门,“你这终于适应了?”
木蓝抓了抓头,坐到一边:“呵呵。”
薄言盘膝坐在榻上,看了看那小炉里的火。小炉里的火温温地燃着,上面放着一只紫金小壶。薄言打开圆木盒,白泽芝探头一瞧,那圆木盒里还有几个隔断,深深浅浅地放了些东西。薄言将石钵放到榻上,捏了一小把云雾放进石钵,抓了些落生、胡麻、金盏等一起放进,拿杵打着圈轻轻舂着。
没过多久,云雾的淡淡清新,落生与胡麻的松香,金盏的药香轻轻飘来。白泽芝时不时地瞄上一眼。
“我这是赶巧了?”兰煜走了进来,看着薄言笑道。
薄言淡淡一笑,伸手打开紫金小壶看了一下,又盖上。木蓝上前,将茶盏一一摆好。石钵里的几样物什都舂磨成了粉,薄言捣了两下,觉得可以了,便放下杵。薄言将淡绿色粉末分进茶盏,又捻过几粒大盐,拿起紫金小壶往里一冲,顿时一室飘香。
各人拿上一盏,慢慢品茶看雨。
在这秋雨绵绵里,玄衣人已日夜兼程赶到了扈地。齐隆商船到了扈地的码头便停靠了上去。而那玄衣人在船停靠之后,便改容换装成了一名平平无奇的商贩,消失在人来人往的码头。商船只停靠了半日,卸下些货品装去扈地的齐庄商号,又装上了些扈地生产的绫罗绸缎,便离开了扈地码头。
那平平无奇的商贩走进齐庄商行,随意看了两样货物,便一闪进内室。
“主上,您到了。”一位微胖的中年男子早已等候在齐庄商行内室。
那位平平无奇的商贩换下外衫,露出原先的玄色衣衫,坐到了主位上。
中年男子端了茶奉上,候在一边。
玄衣人喝了口茶,垂眸问道:“泊古镇周围几个镇的粮收了多少?”
中年男子闻言马上凑了上去:“这半年泊古镇方圆三千里之内已收粮三十万石。”
“可有人注意?”玄衣人依旧垂眸看着手中那碗茶。
“属下这半年从每个粮店每日收进,日日积累,目前没有发现他人查探这方面qíng况。”中年人答道。
玄衣人点点头,喝了口茶道:“溱水关附近收粮多少?”
“溱水关方圆两千里仅收到八万石。”中年人答道。
“溱水关粮糙大部分集中在军营中,方圆千里之内多是丘峦沟壑,能收到八万石已是花了不少心血了。”玄衣人看了中年人一眼。
“属下幸不rǔ命!”中年人脸上沉着的脸色终于有些喜色。
“通知下去,将所有收来的粮运往莫桑。”玄衣人摩挲了几下杯沿,“两日之内务必送离燓厦,两日之后全国收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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