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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离风上草+番外_风子雨【完结】(139)


这变故只在一瞬,刺客愣神。
阮熙和横在小五面前的刀拿了下来,冷道,“别装了。”
他话音一落,就从回廊里传来了拍手声,道,“几位果真名不虚传。”
只见一年近五十的人从后头走了过来,头发已有了些许花白,他一身锦缎棕色长袍,回纹宽边装点着衣缘,贵气非凡。
“拜见安国公。”齐无怨行礼。
他一行礼,秋小风等人自然跟着行礼。
“诸位不必多礼。”
原来这安国公只是为了试试几人的能力,却没想到如此便被人识破。
他方才一直在后观察,此刻望向了阮熙和,问,“你又是如何看出破绽的?”
阮熙和处之泰然,道,“安国公位高权重,又有两百jīng兵近卫日夜防守,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堂,除了皇帝,没有人能将安国公府中上下尽数屠戮。但若是皇帝封家,这门上也没有封条,我们也会最快得到消息。因而定然是安国公演了一出戏。”
“你就没想过,是我诱敌上钩?却断定是我做戏?”
“我听闻安国公府上近卫擅长使刀,刀法讲就劈、砍、刺、格、扎、撩,幅度较大。而剑法花式更多,与刀法更不相同。这些刺客虽然使剑,但却把剑当刀使,绝不是内行。又有谁会派这些外行刺客来行刺安国公?若说安国公有意捉拿我等,自然不必让下属伪装,入了这院子,谁能出的去?定然是安国公让近卫扮演刺客,意yù试探我等忠心。”
安国公对此也算满意,又沉吟一番,说,“你同一个人很像。”
“敢问是谁?”
“当年大理寺卿徐召立断案如神,只可惜天妒英才。”
“我就是他。”
安国公又走进了几步,愈发看清了他的容貌。
这个阮熙和一身土匪之气,粗布束袖短衫,手上脸上多是伤疤。以往的徐召立温文尔雅是个文臣,待人接物便使人如沐chūn风。
气质变了。
面貌也变了。
“我当年追查贤妃死因未果便被当今皇帝革职问斩,之后侥幸死里逃生,是为查清当出真相。”
安国公听到此事,痛失亲妹,怎能就此罢休。
抬手道,“诸位请随我来。”
此地不是谈论的地方,安国公府上也有皇帝的眼线。穿过几条回廊,到了院子深处,又屏退仆从,关门说话。
“当今皇帝名不正言不顺,先皇原本传位给了当朝太子覃简昱,二殿下争权夺位,只得投靠我们司家替他铲除异己,家妹与他qíng投意合,他承诺若是得到皇权必立她为后,谁知皇帝出尔反尔言而无信,立当朝丞相苏倾寿之胞姐为后,只立家妹为贤妃。家妹秉xing纯良,遭人陷害,皇帝趁此削去家妹妃位,将她打入冷宫,此时她腹中已经育有一子。我怕她再遭人惨手,因而私下里派人保护她,谁知,事发当日,我拍去的暗卫全都失踪,一个也没有剩下,等到了第二日,就传来了家妹难产而死的消息,新生的孩子也不知所踪。”
安国公说起此事来眼中含泪,又说,“幸亏苍天有眼,让我重新找回亲妹骨血,势必要推翻皇帝,一血深仇。我平生别无所求,只希望看到尚定能荣登皇位。”
小五原本很怕这个舅舅,但他自小便无亲人,也见不得亲人难过。
“小五定当不负您期望。”小五道。
“不知安国公有何打算?”秋小风问。
“当朝无太子,只要皇帝一死,谁当太子各凭本事。”安国公冷道。
“皇帝登基多年,却不册封太子?”
“前太子贤良忠义,是个不可多得的帝王之财,只是司天台告诉皇帝,太子无为是覆国之象,日后定会弑君bī宫,祸及天子。皇帝疑心病重,自当不可放过一丝一毫的凶险,因而废除太子,再不另立。后太子又因为巫蛊嫁祸被皇帝一剑穿心。”说道此处,安国公司凌偕又冷笑道,“这个皇帝,可真是毫无骨ròu亲qíng。”
“太子之母是谁?”
“当今皇后苏姜秀。”
“怎么会这样?”宋雨仙一惊,这皇帝是连自己儿子老婆一起不要了?
“苏后痛失爱子,心知此生再无可能诞下皇子,因而收养了一个婢女所生的皇子,就是当今的四皇子覃尚安。”
“最是无qíng帝王家。皇帝为了权利不惜一切代价。皇帝册封覃简昱为瑜阳王,却不将他逐出皇宫,因病将养为由将他放在眼皮子底下,后来不过五日就传出瑜阳王病逝的消息。”
“瑜阳王?”
“瑜阳王师从何人不得而知,自小武功军法无所不通,只听说他那神功名为‘渡莲生’,掌法剑法皆可行云流水,我自以为,若非不是皇帝使诡计,又怎能奈何得了他。”
渡莲生。
莲亦有qíng,渡人往生。
莲亦无qíng,生而往复。
秋小风想着,忽然思绪明了起来,难道,他同宋雨仙学的是渡莲生?
“安国公是要我等刺杀皇帝?”秋小风问。
“正是。”
“皇帝若在皇宫,便不好刺杀。一旦刺杀,弑君之罪坐实,皇帝若要杀人,谁也拦不住的,不如找些稳妥的法子。”秋小风又道。
司凌偕纵横官场,心知此时严重,不过如今他和皇帝水火不容,皇帝迟早要削了他的爵位株了他的九族。若不放手一搏,怎能甘心。
“秋盟主有什么办法?”
“什么事都将就名正言顺,jian臣当道,苏倾寿祸乱朝纲,先抓住他的把柄,让皇帝严惩。树倒猢狲散,少了苏相,当今皇帝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xing子,谁也不敢归顺。剩下的这些人,只好来找您帮忙了。”
“若是皇帝不降罪?”
“皇帝只能容忍jian臣,不能容忍想篡位的jian臣。他一定会处罚。”
“哪里来的罪证?”
这武林盟主能号令武林果真不可小觑,宋雨仙只能时不时撇他一眼,心说秋小风什么时候竟然能如此聪明,难道真是被魔头nüè出了智慧。
“天下第一飞贼辞乐,已经去拿了。”
“那就敬候盟主佳音。”
几人拜别了安国公,又到了皇城之中,秋小风找了间长生客栈住。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乱七八糟的事qíng一大堆,皇城中那位高高在上,每日烦恼依旧不断,又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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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柳每日在这院落之中做些端茶送水的事qíng。
蹉跎了岁月,迷失了流年。
“公子,今日您也要练字?”
她以前总以为,这些漂亮的男子甘居人下,实在是有些丧志懦弱。但眼前这位公子却不同,若非不是秋门主qiáng行将他囚困于此,他怎会落到如此地步。才子佳人才是人间正道,秋门主逆天而行,必遭天谴。
“有劳姑娘了。”
翠柳便把宣纸给他送上,然后磨好了磨。
“我岂非前世修来的福气,能得红袖研香。”
翠柳一听心中怅然无比,只能偷觑他的脸色。
这位公子长相俊美不凡,言辞中只有风流韵骨,只是他书写的字却有几分狂放不羁,龙飞凤舞的气势,一身的檀木香气浸人心脾,丝毫不是女子的脂粉气,娇滴滴艳俗。
翠柳忽然有了一个打算。
“公子,我那日捡到了秋门主留下的钥匙,我这便将你手上的锁链打开。”
那知这位公子并不拘泥于此,道,“我囚禁于院中,你就算打开我的锁链,我又能去何处?反倒连累姑娘受罚。”
翠柳心中以为,他落到如此地步,还在心心念念着自己会不会受罚,当真是有仁有义。
“奴婢不怕受罚。”
她说罢就拿出钥匙解开了锁住他手的铁链子。
只听着“铿”的一声脆响,锁链就掉在了地上。
那公子并不张扬,只是揉了揉手腕子,露出一个微笑,道,“多谢。”
他这一笑,着实如清风拂面,日月失色。
翠柳又道,“公子何不出去走走?”
“也好。”
这公子一身白衣,风流儒雅,谁也看不出他的往事。就如同画里走出来的一样,仙姿飘逸。
翠柳走在他身后,周遭的仆从丫鬟看见他出来,皆露出惊讶的神色,又低下头去,一个个的默许了他出来闲逛。
他若能逃出去就好了。
翠柳心中又有几分郁结。
“当心。”
翠柳回过神来,看见前面是个台阶,她方才心不在焉,差点给摔了下去,亏得这位公子出言提醒。
“多谢公子。”
东篱骗到了开锁的钥匙,要过河拆桥又太早,这丫头应当还有几分用处,因而格外关心了几分。他在这院子中走了走,以往他做的布置早已经被拆除毁坏,这里又种了些花,同魔教水晶宫到有几分相似。
他走到哪里,那姑娘就跟到哪里。
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果然,这样是对的。
世人总是会对笑面人放下戒心。
他想罢,又转头温柔道,“姑娘,若有一日我能逃脱,定然报答姑娘恩qíng。”
他的声调十分温柔,怜惜之意盈盈环绕。
翠柳愣了一会儿,又点了点头。
那公子并未在外头多呆许久,兴许是怕给她添了麻烦。
到了夜里,翠柳半天睡不着,又同边上的丫头闲聊。那丫头叫翠红,是同她一起来的。翠红说,“那公子再好,你也别和他走得太近,他毕竟是……”
“若非不是秋门主抓他,他怎会沦落至此,受尽屈rǔ。你也别太过贬低折损公子。”
翠红又说,“他再温文尔雅,顶多也算个文人,这世上,最靠不住的就是这种文人,能换几口饭吃?”
“那可不一定。”翠柳赌气的说完,又捂住被子睡了。
翠红又说,“等到秋门主回来,要是看见你不小心将他的锁链给解开了,准没你的好事。”
“秋门主真是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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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小风一整晚半梦半醒的,也睡不太踏实,果然到了第二日就听到了坏消息。
“越瓷被抓了?”
宋雨仙没睡醒,大惊失色。
“天下第一飞贼从未失手,怎么这次就遭殃了?”秋小风也半天没反应过来,难道是皇帝察觉了什么,故意为之。
宋雨仙冷静下来,又想,“是不是别人故意放出假消息,引得我们上钩?”
他们到这皇城里来的第一天,各方人马都开始密切注意起了他们的动向,少说不得,这客栈里起码三方眼线聚集,简直密不透风。
“那他们有是怎么知道越瓷要去盗取棋谱的?”
这事qíng只有秋小风这几个人知道,除非是有属下告密。
“此事不能说定,得找个细作传信。”
“你们猿啼东在刑部大牢里也有细作?”
宋雨仙一响指打在秋小风脑门儿上,“找金缕衣阁啊!”
金缕衣阁财大气粗,自然在朝廷里也有眼线,否则绝不可能长盛不衰。秋小风今日当了武林盟主,金缕衣阁又同他有些jiāoqíng,这个忙只能让金缕衣阁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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