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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腹黑养了一只傻白甜_carrotmiao【完结】(26)


“让我回去……”许白抬眼,那双盈水的眸子在驿站忽明忽暗的火光之中,倔qiáng地看着他,“你放开我。”
“年年,你说什么呢?”锟金握住他的手腕,“你不想二爹吗?”
许白扭头便往外跑,却被锟金拦腰抱住,拖回了驿站里。
夜深人静,驿站一楼的大堂撤下了桌椅板凳之后,显得空空dàngdàng。
“你放手……你不要这样……”许白被锟金拦腰抱着扛上肩膀,往楼上的客房走去。他越是挣扎,锟金的手箍得越紧,后来gān脆在他的屁股上打了两下。
“没小时候听话了。”锟金也有些恼怒。
“我不是小孩子。”许白被摔到chuáng上,瞪着他,“我对你不是那种……”为了表示自己不是小孩子,他甚至连二爹也不想叫了。
锟金慢慢走过去,结实的身形投下了大片的yīn影,仿佛日食一般遮住了所有的光亮。
“那种是哪种?”
许白咬着下唇不说话,那种是什么?是对少爷的那种感qíng吗?是才子佳人的感qíng吗?但他只在话本里看到过。
那对锟金的又是什么?是对父母的那种感qíng吗?是亲qíng吗?但他没有父母,无从体会。
锟金越bī越近,许白沉默不语。他直觉地感觉到锟金正在气头上,他不愿说出什么无qíng无义的话去激怒他或者伤害他。
更何况,他确实也无法定义自己和锟金之间的,到底算什么……
越是回想起锟金对他做过的那些事,他便越无法简单地说出对锟金只是亲qíng而已。
所以只有沉默地对应,怯懦也好,逃避也罢……他就是无耻地把这个问题避开了,只希望锟金能就此放了他。
“二爹就是喜欢你。”锟金却不想逃避,“想和你过一辈子的那种喜欢。”
许白本来还在回避着他的目光,但却被这句话bī得不得不抬头往上看,不得不直直地对上锟金的眼睛。
那双如狮如豹般始终闪烁着果敢的光芒的眼睛,此刻却变得怯懦了起来。即使在不甚分明的yīn影之中,许白也能看出他目光中的游移与不安。
就像……很久以前,在上元灯节的时候……锟金拉着他蹲下来,让两人得以直视……
然后认真地看着他。
那时目光也是像现在这般柔软,仿佛满街的灯火和天上的繁星都坠入了其中。
那时的许白曾点头说好,只是想着能永远和锟金在一起便会开心起来。
那时的锟金就是他的神,他的世界。
但……现在却不同了。
他被吕益教导着读书习字,被吕益教导着做事做人,被吕益带着遍览大好河山。
才知道了礼义廉耻,才知道了长幼秩序,才知道了世间万物,才知道了天下之大。
不是吕益买来了他,而是他的一身,都是吕益的味道。
许白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锟金却俯身把他抱在怀里。他能感觉到那双大手紧紧地贴着他的后脊,似乎在微微颤抖。
锟金仿佛惧怕他会说什么,低头堵住了他的嘴。舔/舐了很久才分开,然后如梦魇般重复地说着:“二爹想永远和你在一起……二爹当时就不应该离开你……二爹错了,错了……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吗?”
“二爹……”许白的语气也软了下来,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把头靠上他的肩膀,轻声叹气。
时光一去难再回,如流水,如落花,如惊涛拍岸又断流gān涸,如纷繁灿烂又转瞬凋零。
如果当初他一直呆在锟金的身边,便不会被张玉拐卖,不会被吕益买走。
如果是那样的话,可能他会一直如孩童时一般,依恋着锟金温暖的怀抱和结实的臂膀。可能依旧会和锟金搂搂抱抱,如往常一般亲热。可能不太懂感qíng,也不太通人事。可能依旧把锟金视为世界上最伟大的人。
但那些如果只能永远是如果,那些曾经也永远只能是曾经。
没有相识,也不会擦肩。
锟金在他耳边呼吸变得厚重了起来,贴着他后背的手也变得暖和与不安分了起来,隔着衣衫开始抚摸着。
许白恢复了充满防备的样子,曲起腿来想踢锟金一脚。但锟金看出了他的意图,迅速抓住了细细的脚踝,把他压在了chuáng上。紧接着便是如落雨一般的亲吻,砸在他的唇角,砸在他的脖子上和锁骨上。他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因为害怕而盈满了起来。
“求求你……不要……”许白挣扎着,但脊背刚离开chuáng席又被按了回来,凭锟金的手劲儿,他根本挣脱不开。
正当两人争执的时候,驿站外却有马蹄声纷至沓来。
越来越响,越来越清晰。
马蹄声逐渐靠近了之后,又分散开来,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似乎是把整个驿站都包围住了。
紧接着窗外映出了火光闪烁,越来越亮。
突然有燃火的箭头飕飕地从窗户she了进来。点燃了窗纸和chuáng帐,又翻滚着烧到了窗棂与chuáng柱,腾起浓烟。
驿站里所有的客人都醒了,惊惶失措地抓起包裹往外逃,走廊外一片嘈杂与推搡,脚步声,呼救声,还有人被挤下栏杆摔到了一楼的惨叫声。
锟金也抱着许白急忙往楼下跑。跑出去之后,只见几十匹马在驿站门口一字排开,如铜墙铁壁一般将逃出来的人们围在驿站附近。
“饶命啊!”“求你饶命啊!”逃出来的客人们以为遇到了山贼,纷纷跪地求饶,还有些人拿出了金银细软试图逃过一劫。
身后的驿站整个笼罩在了火光之中。火势越烧越大,二楼的客房还能看见火苗窜了出来,顿时浓烟密布。
锟金被几名高手围住了在攻击。他没来得及带他惯用的双刀,赤手空拳夺下了两柄大刀之后,连砍了数人。但后面又有人涌了上来,连续不断,使得他有点招架不住。
锟金被砍了几处,血流如注。
被围住的人们眼见血光起,便尖叫着四处逃命。
马上的人未加阻拦,却只围着锟金,试图制服他或者杀了他。
许白爬起来朝锟金跑过去,不管之前怎样,他都不能眼见锟金受伤而无动于衷,但却被一直纤长白皙的手拉住了。
“少……少爷?”


☆、36. 锟金5-永别

许白看着吕益那张不动声色的脸,在火光中变得亦幻亦真。分明只是几日不见,却仿佛变得陌生了起来。
而那边,锟金已经渐渐落了下风,伤口渗血染透了外衫。
“少爷,求求你,让他们停手。”许白跪了下来,抓着吕益的袖子。
吕益还是那张漠然的脸,只是在许白跪下的时候动容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
有人在锟金背后斜劈了一刀,那一刀刀口很长也很深,从左肩劈至右腰,仿佛会把锟金生生地从中间劈开。
许白连眼泪都急了出来,抓着吕益的袖子摇了又摇,见吕益没反应,又起身往锟金那边跑。然后被拦下来,跟几名府兵冲撞起来。
府兵知道他的身份,不敢直接动手,只是拿身体挡着他。他打不过,推不动,只得再回来跪在吕益脚边,给吕益磕头。
来来回回好几趟,膝盖一次一次地磕在地上,扬起一片尘灰。
吕益微微皱了皱眉头。
锟金被撂倒在地,毕竟双拳难敌四手。那府兵扬起了大刀准备砍下,又有些犹豫地朝吕益看了一样。大概是没有收到命令不敢擅自行动。
许白简直慌了神,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少爷……求求你,不要……不要……”
吕益示意了一下。
“不!不要!求求你——”许白几乎快把吕益的袖子扯破了。
那刀刃反she着火把的光,锃亮通透,沾着锟金的血,鲜血淋漓。
许白往那边跑,又被拦下,又被摔在地上。爬起来再跑,再被拦下,再被推到地上,沾得满脸灰。和着泪水,变成了泥。
血顺着刀柄流到刀尖,滚了几滴落在地上,仿佛是滴漏的最后一滴水。
“不!不!”许白几乎声嘶力竭。他拼命拽开抓着他的手,用踢用踹用咬的。
但甩开了一个人前面还有一个,甩开了第二个还有第三个……无数的人挡在他前面,像一块块石碑。
刀缓缓落了下去。
“不——”
滴答。
万籁俱寂。
手起刀落。
许白眼见着那染血的刀,落在锟金颈部。
眼见那刀在劈断皮ròu,劈断血管,劈断经脉。
眼见那刀抬了起来,又另一把刀又落了下去。像切一段木头一样切着锟金的脖子。
什么都听不到了……许白只觉得耳朵被堵住了,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二爹给你买糖吃……”
“二爹怎么会不要你呢。”
“欺负你的,二爹一定会替你讨回来。”
“愿不愿意……和二爹过一辈子?”
与锟金在一起的时光,如打碎了又被拼起来的玉佩。
倏然出现,猝不及防。
锟金带他骑马,带他放风筝,带他看花灯,逛庙会。
锟金会拿糖逗他,会拿风筝逗他,逗着逗着便亲了起来。
锟金抱着他,说着不离开他,说就这么过一辈子。
无视天理伦常,无谓道德法纲,无惧人言是非。
而现在,锟金在看着他。看他哭,看他崩溃,看他瘫坐在地上不断发抖……
“二爹……”许白的眼泪模糊了视线,只把手朝锟金的方向伸过去,府兵押着他的肩膀令他不能前行一寸,连爬都爬不到锟金身边。
锟金只是看着他,没有伸手。
“二爹……”许白垂下了手,趴在地上哭。
他知道,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说着那些浑话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想着那些混蛋事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没有人会qiáng迫他,也没有人会讨好他了。
锟金的尸体被扛上了马背,血顺着流了下来,地上是一滩长长的血迹。
许白以为他会气绝,但事实上却没有。他听不到声音,却又仿佛听得到,他看着锟金,却又仿佛看到的不是锟金。
所有的记忆,眼前的景象,jiāo织在一起,错乱而混杂,使得他分不清现实和记忆,甚至连那马背上渐渐远去的尸体,都像是假的一样。
他看见的是锟金骑着马,一骑绝尘。
然后,就没有了……
醒来的时候,头顶是雪白的chuáng帐。
端水进来的下人见他醒了,急忙递来了帕子,“许少爷,请擦擦脸。”
许白坐在chuáng边,一片木然。
下人见他不动,只能跪在地上手捧帕子等着他,他的眼珠转了转,接过帕子便捂着脸哭了。
哭得比那一夜更厉害,最后止不住地抽泣着。
下人等他哭好了,又递过来一块帕子。
“许少爷,请擦脸吧。”
许白被带回别府的一个小院软禁了起来,有几个家仆照顾起居,不得出小院一步。
吕益始终没有出现,问下人,下人也只是回答:“三少爷事务繁忙,等忙完了这一阵自然会来看许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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