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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爻_priest【完结+番外】(130)

  水坑也不知避讳,在旁边直勾勾地看了一会,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李筠眼不见心不烦地低下头,忽然,他发现这本《九连环》中夹了什么东西,轻轻翻开,只见书页中夹着一张纸条,墨迹很新,是严争鸣的字迹,写道:“此物配来,给我一份。”

  夹着纸条的那页正好是“丹卷”,“清心丹”三个字撞在了李筠眼里。

  注解中写道:“服下此物,可清心洗髓,断绝七情,洗净六欲,自此爱憎全无,尘世杳无牵挂,于修行上佳。”

  李筠心里狠狠地一跳,满怀疑虑地抬头看向那和程潜拉拉扯扯的严争鸣。

  就在这时,人群里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只见天衍处一gān人等纷纷站了起来,随即,一架飞马车从天而降,一个熟人掀开车帘跳了下来——六郎。

  六郎下车后弯下腰,双手垫在身前,恭恭敬敬地让车里的人踩着他的手下来,而车里那人也不出意料,正是唐轸。

  唐轸应该已经换过身体了,气色看起来好了许多,原本有些花白的头发全黑了。

  下了车,他目光先扫视了一周,冲天衍处的吴长天等人拱拱手,只见牧岚山一gān人等神色都不大自然,玄武堂的人则齐刷刷地站在最后,显然还记得此人在锁仙台上与他们发生过口角,其他——诸如年明明等众多散修或是小门派的人,却纷纷上前来打招呼,有称“唐兄”的,有称“前辈”的。

  随即,唐轸转向魔修,奇的是,魔修九圣中竟也有两三个人同他远远地拱手致意。

  此人不大与那些名门来往,在小门派中jiāo游之广却让人叹为观止,难怪什么都知道一点。

  远方传来一声哨响,正是天衍处的信号,吴长天听见后,上前开口道:“诸位道友请了,如今阵法已成,请唐先生验阵。”

  唐轸将神识覆盖出去,片刻后他睁眼点点头,没评价什么。

  吴长天看了韩渊一眼,对唐轸道:“请问唐先生,血誓盘可带来了?”

  六郎立刻从一个小包裹里掏出了一个托盘,上前两步,默不作声地在空中一放,那盘子便悬空在了空中。

  唐轸低垂着眼睛,叹道:“非得如此么?唉,那二位请誓吧。”

  吴长天十分痛快,四指并拢,一手指天,面色平淡地说道:“今日我天衍处携除魔印,联合四方道友与魇行人及魔龙一战,若我辈输了,天衍处全体自废修为,任凭诸君处置,再不入仙门!”

  说完,他从指尖bī出一簇鲜血来,倏地落到了那盘子上。

  水坑悄悄化成了一只鸟,飞到天上,探着头看热闹,只见那托盘中间画着一个太极图,吴长天的血严丝合缝地染红了一半。

  吴长天一抖袖子:“韩道友,到你了。”

  韩渊眼皮也不抬,伸手一招,那托盘便径直飞到了他面前:“要是我们输了,我跟你走,让他们滚回南疆,当一辈子缩头乌guī。”

  说完,他一低头,狠狠地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将带血的手指用力按在了太极盘上,只听“嘶拉”一声,太极盘仿佛能吸人血肉,顷刻将他的手指都吸得凹了一块,另外半边太极立刻被浓郁的黑血填满。

  太极盘飞快地旋转了起来,水坑只看了一眼,竟觉得有些头晕,只好移开目光。

  下一刻,众多泛着血色的太极图从那盘中脱出,在天衍处中人、韩渊和九圣手腕上各留了一个印记,誓成,违者必遭反噬。

  韩渊漠然地看着那道印,将流血不止的手指塞进嘴里,舔净了上面的血迹:“他们九个,加上我。”

  吴长天一挥手,身后几个天衍处的青年拿着卷轴出列。

  吴长天自取其一,其他人散入人群,向被他们选中的人发放。

  其中一个拿着卷轴的人正向扶摇派所在的方向走来,严争鸣一端程潜的胳膊肘,低声道:“去接。”

  这送卷轴的不是别人,正是混进天衍处中的赭石。

  程潜知道赭石肯定有消息传回来,立刻会意,掀开石芥子的帘子迎了出去。

  他才一走,李筠连忙凑过来,扒着严争鸣的耳朵,一迭声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跟小潜怎么回事?要什么清心丹?你吃错药了吗?这又是在作什么!”

  严争鸣双手抚过手中木剑,低声道:“你知道他为了这把木剑,自损元神的事吗?”

  李筠木然片刻,gān巴巴地说道:“啊……像是他能gān出来的事,所以你的回报就是负心薄幸么?”

  严争鸣:“不……万一,我是说万一,有一天这些妨碍了他修行,他要是后悔了,就把这个给他,我不能当他的绊脚石。”

  李筠除了冷笑,简直无言以对:“大师兄,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个纨绔,看不出你居然是个情圣。”

  “少说风凉话了。”严争鸣烦躁地拍开他道,“这事先别告诉小潜,他心里这股新鲜劲还没过完,离厌倦也还远,我怕他知道了会不高兴。”

  “我猜小潜知道了不但不高兴。”李筠道,“他还会让你去吃屎,师兄,你信不信?”

  第88章

  严争鸣叹了口气,他回头看了一眼,透过石芥子,只见水坑鸟正好奇地停在程潜肩头,两人正一起研究天衍处的卷轴,暂时没有要回来的意思。

  他低下头,微微闭了眼,好像极疲倦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严争鸣自小眉清目秀,好像从画里走出来的。这一闭眼却又不像了,像个石雕。

  山间溪流在chūn天簌簌而下,两岸花草芬芳尽入氤氲。

  入了秋,水便落下去,石头却露出了形迹。

  李筠问道:“心魔谷里小潜跟你说什么了?”

  严争鸣的神色微微飘移了一下。

  “哎哟,”李筠立刻会意,他用一种又猥琐又露骨的目光上下荼毒了严争鸣一圈,“掌门师兄啊,你就别得便宜卖乖了,真是一辈子没走过运,偶尔得偿所愿一次,看把你美得……”

  李筠话音一顿,思索了片刻,很快找到了一个自认为最准确的说法:“……屁滚尿流的。”

  严争鸣:“……”

  作为一个洁癖,严争鸣可以容忍李筠的种种不是东西,但绝不能容忍这瘪三将自己与这种不雅词汇联系起来,一时间,严争鸣感觉跟此人说话都要脏了舌头,于是打算直接动粗。

  “慢!”李筠抬起一只手遮住自己的脑袋,随即他左摇右晃地将那张沾着新墨的纸条折起来,细细致致地收好揣进怀里,完事他还深吸一口气,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好像得到了一张保命符。

  李筠哼哼道:“打我?你要考虑清楚啊掌门师兄,你的把柄可还在我手上呢,以后要记得,千万对师弟我好一点,否则一不小心,惊吓了师弟脆弱的心,哎呀,这纸条指不定就露到小潜那了呢!”

  这种师弟,留他何用?

  严争鸣内心狰狞地想道:“不如养肥一点,过年的时候杀了吃肉。”

  这两人的暗cháo汹涌,程潜一概不知道,他从相见装作不相识的赭石手里接过卷轴,心里一时间百感jiāo集。

  赭石虽然通过种种渠道,得知程潜死而复生,这么长时间以来却也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

  他将两个卷轴双手奉上,沉默地多看了程潜片刻,背对着旁人的眼圈倏地一红,随即,赭石后退一步,拱手弯腰深施一礼,再抬起头来时,他已经恢复了平静无波的木然。

  因为严争鸣小时候格外不好伺候,这许多道童中,赭石也格外细心,程潜记得他不多话,也不像雪青那么亲切,做什么事都工工整整的,没多少存在感。多年来,他连模样也没怎么变过,好像昨天还无可奈何地跟在大师兄身后倒茶擦板凳,如今……却已经物是人非了。

  程潜不动声色地将赭石塞进他手中的东西收进袖子里,保持着他一贯不近人情的神色将其中一个卷轴打开,那上面空空如也,只有一个硕大的除魔印。

  天衍处送出了两个卷轴,也就是说扶摇派要出两个人。

  程潜艰难地表演了一个冷笑,对赭石说道:“贵派吴大人算计起人来,还真是事无巨细,一条漏网之鱼也不留。”

  这时,只听不远处响起一阵急促的鼓声,那太yīn山脚下,一道人为的屏障蓦地升起,好似凭空拔起了一座山。

  十方阵!

  那吴长天扬声道:“收到除魔印的道友,请稍作休息,今夜子时入阵!唐先生,请来这边。”

  程潜和水坑回到石芥子里的时候,严争鸣跟李筠已经各自装好了一张若无其事脸。

  一见程潜回来,严争鸣主动招呼道:“小潜,过来这里。”

  程潜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怀疑他gān了什么亏心事——不然怎么刚才还哄不顺溜,这会又主动示好了呢?

  好在眼下不是计较这些jī毛蒜皮的时候,程潜没追究。

  赭石塞给他的是两枚扳指,李筠接过来,顺着边缘摸了一遍,很快发现了内里玄机,轻轻一掰,那扳指便从中间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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