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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爻_priest【完结+番外】(32)

  “什么意思?”等人消失良久,韩渊才莫名其妙地问,“小潜,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程潜没回答,眼前一黑,就软软地栽倒在了地上。

  韩渊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接住他:“小潜,你怎么了?”

  程潜耳畔嗡嗡作响,手脚软绵绵地提不起一点力气,只能任凭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韩渊笨手笨脚地将他背起来。

  而那罪魁祸首还背着他边跑边啰嗦道:“跟我说句话,小潜?小师兄?”

  程潜头晕得几乎要吐出来,手指痉挛般地抓住韩渊的衣服,而后他用尽全力吐出一句话:“回去我一定要告诉师父,韩渊,你死定了。”

  第27章

  等到第二天起chuáng的时候,程潜几乎觉得自己快要死过去了,他一睁眼,就看见韩渊紧张兮兮地趴在他chuáng头,那眼神仿佛他已经命不久矣。

  程潜也不理他,自顾自地爬起来换了身衣服,摇摇晃晃地爬起来洗漱去了。

  韩渊像只闯了祸的大哈巴狗,亦步亦趋地跟在程潜身后,终于等来了程潜冷冷地一句:“滚吧。”

  韩渊垮下脸,谄媚地道:“小师兄……”

  程潜面似寒霜:“不告状了行了吧?快滚!不然我现在就去找师父!”

  韩渊只好灰溜溜地贴着墙根跑了。

  程潜将脸上的水珠擦gān净,心里也有自己的考量——听大师兄的意思,师父已经从温老板那知道那个什么蒋鹏也来了,那么他就不必多此一举了,不然引起师父的警惕,他们几个恐怕没那么容易盯师父的梢。

  程潜一走出自己住的小茅屋,就看见大师兄在那指点江山地表达自己对破客栈伙食的鄙夷,他后堂而皇之地在温雅真人眼皮底下,让道童给他开了小灶。

  韩渊那小叫花一宿惊魂也不见长记性,喋喋不休地围着大师兄表达自己想出去转转的愿望。

  大师兄一扭八道弯地表示,由于枕头太硬,少爷脖子睡落枕了,不宜走动。

  以及他拒绝再踏上自己的马车一步——因为小师妹那一泡尿。

  程潜浑身难受得很,正气不顺,一早起来看见这些聒噪的师兄弟,立刻找到了地方败火,冷笑着道:“你可以让水坑给你洗垫子。”

  说完,他抬手一指,只见水坑小师妹不知什么时候又爬上了大师兄的车,并且生冷不忌地将她昨天尿过的垫子的一角往嘴里塞,一双无知的大眼睛眨来眨去,还抬头露出了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

  同时,由于她牙齿尚未长齐,嘴角难以抑制地流露出了一行哈喇子。

  程潜仿佛唯恐大师兄心里好受一样,又慢吞吞地补了一刀:“你看,师妹已经给你洗了,用口水。”

  严争鸣看起来很想和小师妹这个不知名的品种同归于尽。

  茅屋是万万没法待的,马车也是万万坐不上去的,此处距扶摇山大概已经有了十万八千里,严争鸣仰头望天,感觉天地之大,竟然没有他容身之地。

  而很快,师父就用一句话将他拯救了出来。

  师父道:“都出去玩吧,今日就没有早课,我们再待半天,下午就上船去青龙岛。”

  韩渊欢呼一声,眼巴巴地看着师父:“师父,我听说今天又有集市。”

  “昨天不是刚给了你一包零钱吗?”木椿真人很是气急败坏了一阵,最后败在了韩渊眼巴巴的表情下,只好又抠抠索索地从袖子里摸出一个荷包,守财奴一样地谆谆教诲道,“省着点,别瞎花。”

  韩渊就像个飞出樊笼的鸟人,拿了钱便欢天喜地地去呼朋引伴,大师兄率先无视了他,指使着一gān道童去给他找地方,铺上好几层毡子以供补觉,李筠本来想去,回头看了程潜一眼,又痛苦地改变了主意,说道:“我去练剑。”

  韩渊小心翼翼地转向程潜,点头哈腰地说道:“小师兄,我带你去买果子吃好不好?”

  “带师妹去吧,”程潜不咸不淡地道,“你们俩比较能玩到一块去。”

  韩渊:“……”

  最后,韩渊一手将水坑师妹抱起来,在原地抓耳挠腮了片刻,感觉自己好像被嘲讽了,不过他很快就释怀了,程潜绵里藏针,逮谁扎谁,有时候连师父都难以幸免,韩渊早就习惯了,丝毫也不以为意,屁颠屁颠地带着水坑跑了。

  温雅板着一张讨债脸,看着木椿真人的几个徒弟简单jiāo流过后一哄而散,在背后挨个对他们做出了评价,他看着严争鸣道:“缺磨少练,不成器。”

  又看着李筠道:“心智不坚,不成器。”

  面向程潜,他言简意赅,连缘由都没说,只断言道:“不成器。”

  最后是韩渊,韩渊是唯一一个没有得到“不成器”三个字作为评价的,因为温雅真人十分诧异地问了木椿真人:“这个东西是你从哪捡来凑数?”

  至于水坑,她被忽略了,鉴于她还是个“无齿之徒”,充其量只能算半个人。

  点评完,温雅高贵冷艳地哼了一声,也不看木椿真人那张yīn云罩顶的脸,径自拂袖而去了。

  当天傍晚,扶摇派就坐上了去往青龙岛的海船。

  求仙问道之人,大抵也都是凡胎肉身,也分三六九等,也有攀比之心。

  东海港口上,数十艘大小船只一字排开,其中,有布满雕花与纱帐的大船,也有寒酸得摇一摇就要进水的小舟。

  师父这种上不的台面的人,一来就要图便宜,很快盯上了几条小舟,一个人只收才五文钱,再划算也没有了。

  那小舟上还放着些许破盆烂碗,据说是万一船底漏水的时候往外舀水用的。

  这一次,严争鸣终于没有让师父得逞,就在师父踩着小碎步走向码头准备定船的时候,他已经派道童飞奔来去,将最大、最贵、最豪华的一艘大船定下了,并且一马当先,昂首挺胸地上去了。

  上路这种事,程潜一般都是不着急的缀在最后,跟师父走在一起的,因为实在不想和任何一个师兄师弟为伍。

  而这次,跟在师父身边的程潜第一次看见师父对大师兄皱了眉。

  程潜乖巧地任由师父领着,瞥见师父皱眉,便问道:“师父怎么了?是大师兄太败家了吗?”

  “身无分文确实寸步难行,”木椿真人道,“但始终是身外之物,不必太过挂怀,只是他不该这么招摇。”

  程潜先是一愣,随即立刻敏感地反应过来,目光四下一扫——都是要赶往青龙岛去的,除船工渔人之外,还有不少别的门派。

  而这些人中,有年轻藏不住心事的,此时已经在打量他们这招摇的一行了。

  严争鸣大摇大摆地指挥着道童搬他那一堆奢靡享受的东西,旁若无人的样子不像个修行中人,反而像个富家纨绔,整个人有种不谙世事的làngdàng无状。

  对此,有人轻蔑面露轻蔑,有人颇为看不惯,还有几个徘徊在便宜小舟附近的人,一身破衣烂衫,远远地盯着严争鸣看,不知是什么表情。

  程潜握着木剑的手不由自主地紧了紧,突然抬头问道:“师父,我什么时候能拿一把真剑?大师兄那样的——我觉得他那破剑法练得还不如我呢。”

  木椿真人十分怜爱地低头看了他一眼:“你要剑gān什么?”

  程潜目光再次扫过周围那些不善的目光,心里斟酌着这话该怎么说,他对敌意无比敏感,而面对敌意,他只有身怀利器的时候才能安心。

  程潜虽然也觉得大师兄脑子有坑,可师父说他不应该太招摇的话让程潜觉得刺耳,一个人……难道要活在别人的眼光里、顺了别人的意才行吗?

  难道因为那些蠢人们的羡慕嫉妒,就要违拗本心收敛性情吗?

  凭什么!

  但这些想法是不便说给师父听的,程潜直觉师父肯定不爱听,只是避重就轻地道:“我看别人都有呢。”

  木椿真人笑道:“你练的剑和别人的不一样,真剑容易误伤自己,还是得等你再长大几岁吧。”

  程潜:“……”

  他总觉得师父话里有话。

  船也定下了,招摇也招摇过了,木椿也只好领着程潜走了上去。

  这天天气不错,船行千里,风平làng静,连平时影影绰绰不露真容的青龙岛都清晰了起来。水坑有点兴奋异常,大概是海水中的腥气刺激到了她,她没有片刻消停,在师父gān瘪的肩膀上爬上爬下,把师父的头发抓成了一团鸟窝。

  同行者甚众,从甲板上望去,旁边一条船上坐了一船不知哪门哪派的剑修,正在那真刀真枪地比划。

  另一条船边上有几个御剑而行的老头,大概是在为本门后辈保驾护航的,途中可能是嫌船走得慢,一个肥萝卜一样的老头双臂一举,巨大的袍袖迎风而起,鼓起了两袖海风,海上风làng顿起,他们那艘船后面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推着,一阵风似的破làng而去,旁边几艘小舟几乎被它掀翻。

  那群剑修的船也险些翻了,一个长辈模样的中年男子越众而出,手提一柄重剑站在了船头,将那剑往身侧一竖,不知运了个什么功法,将脸都憋红了,好歹没让半大不小的船当场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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