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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辞_令尹天阑【完结】(33)


楚九歌伸手把齐寰宇朝着孩子的方向推了推,天生有些害怕小孩的后者反应十分激烈,岔开腿站稳了,一步也不肯往前挪。
楚九歌也并非有意为难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去看看,是否眼熟那孩子。”
“我在地牢里关了一年才给放出来,我可能见过他?”
“或许与齐国王室的某位人物长的有几分相似。”
“就这个圆滚滚的ròu球你要我怎么看?”
齐寰宇句句戳进楚九歌心窝,索xing,他也不勉qiáng齐寰宇了。他虽然不知道后者因为什么那么害怕小孩子,一物降一物,纵是驰骋沙场见惯了生死的将军也会有害怕的事物的。
俞景年有些头大,这荒郊野外的上哪找奶来喂孩子,别说产妇,就连头母牛也找不到啊。
不过,孩子却并没有显出饥饿的样子,含着手指静静的睡着,似是终于放下心来,不再为自己何去何从担忧。
“去熬些米汤吧,总不能让孩子饿着。”
“哪有米?”俞景年反问。
这下三人都沉默了。
这摊子总不能丢给沈化风了,说到底,还不是要进城去见齐王……楚九歌感觉头痛的要命,真想知道这孩子的父母是谁,拉出去游街示众。世间最不可忍的,就是将亲生骨ròu丢弃的人,虎毒尚不食子,这种人只能被称为禽shòu。
“肯定是齐王那个老匹夫为了让你去见他才下的套路。”虽然齐寰宇是因为自己不愿去面见齐王才找的理由,可也合qíng合理。
不然的话,又怎么解释这个疑似来自王室的孩子呢?
好吧,楚九歌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有点后悔捡了这个孩子回来,不过他却并不认为他是累赘,如果他真的来自王室,那么一定是齐国王室内部已经发生变故,不得已才将孩子送到他身边。若只是一个噱头,恐怕这个孩子只是他们在民间寻来的替身。
不管怎么说,孩子是无罪的,他们都是被战争害了的,出生在帝王家不是他们的选择,甚至都是因为他才走上悲惨的人生。
他必须负责。
“何必那么怪罪自己,难道没有你,这战争就打不起来?”
楚九歌长叹一口气,没有回答。
他很清楚自己的立场,也自认不再对此事愧疚,只不过看到了如此可怜的孤儿,总会心生怜惜,现在的他也有些不知所措,齐国收入恣睢手下只在朝夕之间,到时恣睢一定会优先整顿内政,将官员与军队派到各地与边疆,收揽民心,以便日后攻楚。
那到时候,他将扮演怎样的角色呢?
若是依楚九歌自己的意愿,他是想去找常凌歌的,毕竟他心中有着太多无法解释的疑惑,即使他是所谓无所不知的楚九歌。
说实话,楚九歌隐隐的感觉他和恣睢是同一类人,人格分裂。只不过他学会了如何去抑制自己其他的人格,能够使这个为世人所熟知的国师稳定的控制自己的身体与思想,可这总归不是长远之计,他必须趁自己还有理智的时候挖出幕后黑手,否则就算死去,这个害人的局仍然不会停止。
“依我看,不如先暗中进城,奶了孩子再说。”
“不必。”楚九歌抿了一口冷茶,望了一眼窗外的天色,继续道,“待会自然有人会送来的。”
不用想,也知道是齐王。
他年纪大了,等不了太久,恐怕演这一出齐寰宇□□的戏码也不是为了违抗恣睢,只是想寻得一个见到楚九歌的机会,有很多话,是数年前没有说出,而现在又不得不说的。
楚九歌已经猜到了齐王会对他说什么,他并不期待这场谈话,不过是为了给这年幼的孩子寻求庇护罢了。再多一个楚落音,他可不是那么能gān的人,更何况,就连落音他也只是不负责任的丢给公子音去抚养。
“你还不如现在就进城去找点吃的。”声音并非在场的三人所发出,机警的朝传来的方向看去,发现房梁之上竟然侧卧着一个人。“来劝降的是沈化风,那个人腿脚慢的肯定坚持不到这孩子饿死之前。”
花亦怜将最后一口烧饼塞进嘴里,拍拍身上的灰尘,一跃而下,稳稳的站在桌沿给自己倒了杯水,缓解了噎的差点翻白眼的尴尬,伸出手指戳了戳婴儿的脸蛋,继续道:“王上之所以派沈化风来,就是想让你去见见齐王,反正也làng费不了多久,见一面又怎样。”
“他还真是放心,不怕我在多给他添个麻烦?”
“齐国都将会是王上的,他又怎会在意一个孩子?”
楚九歌举双手投降。
敢qíng恣睢也是早有预谋,把自己bī来齐国,也不过是想稳稳的掌控即将收入囊中的江山罢了。
楚九歌表示鄙视。
自己不管怎样都会被他利用,逃不出他的掌心,他是否对此充满了自信?
“我为什么一定要听他的?”说这话的时候,楚九歌头都没抬。在他人眼中,他是因为不满而显得有些傲气,事实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敢去直视任何人的眼睛,因为他在自欺欺人。
“这又不是我该管的,倒不如你直接去问他肯不肯放你走。”花亦怜讲话从不给任何人面子,毒舌就是要把度掌握的恰到好处,否则就变成了嘴贱。
花亦怜对所有人出言不敬,也并非是真的讨厌谁,恐怕与早些年的经历有关。楚九歌也正是了解这一点,所以才没有过于在意。
不过,事qíng越来越朝着他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了,他真担心以后控制不了恣睢的野xing。
“我累了,你们带这孩子进城去寻个奶娘吧。”
说着,楚九歌就倒在了榻上,沉沉睡去。
齐寰宇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微烫,想来是受了凉,又没有好好休息的缘故,不过就俞景年的说法,楚九歌持续这样的低烧已经很久了,与他上一次见他的时候,那个体温低到吓人,手凉脚凉的国师有着天壤之别。
“他是不是快死了?”
齐寰宇表qíng复杂,俞景年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现在,只有那个背着婴儿去往城里觅食的花亦怜希望楚九歌现在立刻升天。
当然,从南都临安远道而来的花亦怜似乎忘记了自己的任务,他没有告诉楚九歌他此行的目的并非是传达恣睢的命令,而是代替远在临安的薛无华传个口信,倾言病危了。
这其实也是倾言的嘱咐,后者心里清楚,楚九歌在外有着更重要的事,不能为自己所拖累,却又拗不过执意让他见一眼楚九歌的薛无华,这才向花亦怜求助,不要传信给楚九歌。
实际上,就算花亦怜不说,楚九歌下一步的决定也是回临安。大局已定,恣睢统一了燕卫珂严齐五国于南朝政权之下,他必须回去协助恣睢整理朝政,他虽没有料到倾言已经病入膏肓,可人生在世,少不了生离死别,或许对于楚九歌这样一个不亲近任何人的人来说,即使是死亡也并不能让他感伤吧。
这就是花亦怜讨厌楚九歌的理由。
其实他和那些不明真相的民众并没有区别,单纯的认为天下之乱是由楚九歌一手造成的,即使在深入了解后对此也依旧深信不疑。
这样一个人,说到底也是不值得他去效忠的。
除非发生什么山回路转的奇迹。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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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三十九章·东风chuī水日衔山

楚九歌到底还是见了齐王。
齐王深夜不合时宜的到访,打扰了楚九歌难得的熟睡,虽然俞景年并不想放齐王进去见楚九歌,可他是一国之君,又身为长者,即使俞景年再怎么不愿,也不能做出不敬之事。
刚刚被叫醒的楚九歌紧皱着眉头,拭去了额头上的汗珠,眼神有些迷离的望着天花板。即使心理明知不得不马上去见齐王,却还是贪恋这一时三刻的闲逸。
“你在低烧,若是实在不想起,我便去回绝了齐王吧。”
“不必。”楚九歌摇了摇头,“他老人家是铁了心要见我,甚至不惜将孙子送来当诱饵,就算是我,也不想被人诟病。”
齐王确实年纪大了,脸上的沟壑已深,却依旧硬朗,并不糊涂。多年前楚九歌到访齐国的时候,就知道这位国主虽是从祖辈手中继承王位的,可头脑和武艺绝不在他人之下。南国先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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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恣睢的父亲,曾与齐王是挚友,能够维持几十年的和平,那么可想而知,齐王并不是一位bàonüè的昏君。
“国师脸色不太好,可是病了?”见楚九歌进房,率先开口的是齐王,楚九歌的礼节也丝毫不差,俯身行礼:“回国主,不碍事。”
不跪,不拜,只因效忠另有其人。
齐王起身,亲自将楚九歌扶到了座上,环视了四周的灰尘,话中带着歉意,“不能在王宫正式的面见国师,真是委屈了国师,还望国师海涵,毕竟在这乱世之下,又是举国哀悼的日子,实在是不适合大摆筵席。”
“哀悼?贵国发生了什么?”
“国师曾在数年前到过我齐国,想必对民风也有所了解,齐国百姓一向是守旧的,无法接受故国即将易主的事实,因此举国哀悼,禁食明志。”
“时间流逝,朝代更迭,再正常不过的事,只是需要一个接受的过程罢了。国主是想说,这就是您利用齐寰宇演这出闹剧的原因?”
楚九歌并不是来劝降的,这是沈化风的任务,而他如此口不择言,并非对齐王不敬,而是打心底不想用bào力的方式解决问题。如果恣睢带兵攻入齐国,屠杀反抗他的人们,以腥风血雨,哀号漫天,来满足他的野心,究竟谁的损失更大一些?
“我不想无辜者死,更不想恣睢滥杀无辜,可如果结局并无区别,又为何要用尸体来铺就通往未来的路呢?”
“缴械投降,敞开国门,便是让所有齐国百姓沦为了亡国奴,身在他国政权之下,永远低人一等,任人□□。我身为一国之君,比任何人都要心疼我的子民,不希望他们被侵犯,想尽我所能的去保护他们,可国力不足,他们的愿望又是拼死一搏,我又怎有拒绝的余地,否则用尸体铺就的,就是通往我坟墓的路!”
齐王的qíng绪非常激动,楚九歌见他满脸通红,自知说的话有些重了,这位年迈的国主一心只为他的子民着想,理应受到尊重,立刻倒了杯水放在齐王面前,劝他不要大动肝火。
齐王又何尝不知楚九歌并无恶意,从以前他就看到,这个男孩子的眼中只有恣睢一人,只是他没敢去相信那是爱慕,一直当做敬畏和忠诚,现在看来,楚九歌的这种感qíng也早已超脱了爱慕,老夫老妻一般,只希望那人能够手上少沾些血污,成为一代明君。
“罢了……至此,我只希望南君在我死后,善待齐国百姓与士兵,这是我唯一的心愿,求国师成全。”说着,便俯身要跪。
楚九歌怎受得起这等大礼,立刻伸手去扶,却因忘记了手上的伤,疼的差点叫出声来,俞景年见状急忙替他扶起了齐王,又有些担忧的朝身后齐寰宇的方向看去。不知何时,后者已经悄悄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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