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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楼春_蛾非/琰汜【完结+番外】(19)

  他看了一会儿,不由自主伸出手去想碰碰看,但是手还没碰上连玉楼的脸颊,就见他眼睛一睁,露出一对血红的眸子。

  琉琦被吓得「啊」的一声跌坐在地上,他怎么都不会忘记连玉楼这眼神,当年他醉酒之后失去理xing时就是这样的表qíng和眼神。

  琉琦手撑在地上往后退了两下,看qíng况不妙,转身就要连爬带跑地逃出去,谁想连玉楼一下从chuáng榻上扑下来,抓住琉琦的脚踝将他拖住,然后整个人骑在他身上,用手卡着他的脖子。

  「去死,严玉阙,你给我去死!」

  「爷,咳咳……我是琉琦,你快醒醒!」但是连玉楼像是没有听见那样,手下的力气大得吓人,「厉大哥……厉大哥,救命……」

  连玉楼一开始躺在那里,陷入昏沉中,他只觉得自己很热,浑身上下热得快要烧起来一样,眼前晃过很多当年的旧事,严家大院、织房里传出来的终日不绝的「哢哢」声、总是笑眯眯会用糙编蚂蚱给自己玩的娘亲,还有几乎记不住是什么样子的爹,很凶的大娘,以及总是欺负自己的大哥。

  「你才不是我弟弟,你和你娘一样都是贱人!你这个贱种!」

  「你娘偷了别人的丈夫,生了个儿子来偷别人的家财!」

  「严玉楼,把我的小金牛还给我!」

  「严玉楼,你娘该死,不死说不定哪天又迷住了谁人家的官人。」

  「你娘怎么可能织得出锦绣河山?那是绫锦院的东西,是严家的东西!」

  黑暗的屋子里,他被吊在房梁下,浸了盐水的腰带一下下抽在自己身上,房外是娘不断恳求的声音。

  「严玉楼,你这个贼,把你偷的东西还出来!快点还出来!」

  不……

  不是的!

  连玉楼想捂住耳朵,但是那些声音直往他脑海里钻。

  住口!住口!住口!

  我娘是天下最好的织娘,锦绣江山是她织的,我们没有偷!我们什么都没有偷!

  睁开眼,眼前站了个人,十四五岁的年纪,一身锦罗玉袍。

  「别以为穿了这身衣衫就自以为是严家的少爷,严家的公子只有我一个,那就是我严玉阙!你听见没有,只有我严玉阙才是严家正统的唯一的少爷!」

  所以你们就不择手段地把我娘,把我娘的心血都统统夺走了!

  去死!你给我去死!

  连玉楼只觉得身体里有那么一股火,就好像十年前将他所有的一切都吞噬掉的那场大火一样,来势熊烈,压抑了十年之后突然爆发出来,这次不仅要烧光周围的一切,仿佛连自己也要被烧尽了一样。

  他狠狠压住身下的人,用力收紧卡住他脖子的手。

  不要逃……别想逃走!我等了十年就为了有这么一天……严玉阙,当年你们严家是怎么待我的,我要让你尝到相同的滋味!

  厉永山正在好梦中,就听得耳边闹哄哄的,睁开眼睛,就见连玉楼将琉琦压在地上,双手卡在他脖子处,琉琦整张脸都青了。

  「连玉楼!」

  厉永山咻地跳下chuáng,一把将连玉楼从琉琦身上扯开,琉琦捂着脖子用力喘了几下,才一口气接上来。

  「放开我!我要杀了他!」连玉楼红着眼睛,发了狂一般,力气更是大到吓人,挣扎嘶喊着要再向琉琦扑上去,厉永山几乎要拉不住他。

  「琉琦!琉琦!」厉永山朝着坐在地上还在发懵的琉琦喊了几声,见他稍稍有点回应,忙让他到外面去,「快走!别再刺激到连玉楼。」

  琉琦几乎要被吓疯了,他怎么都没想到连玉楼会突然发狂,还几乎要掐死他,他坐在地上还没完全缓过气来,就听见厉永山大声叫着让他快走,他神色茫茫地看向两人,连玉楼披头散发红着眼睛发狂的样子,全没了平时的冷傲和漠然,简直厉鬼一样。

  「还愣在那里做什么?」

  琉琦点点头,爬了两下才站起来,退了两步,见到连玉楼趁厉永山稍稍松手之际几乎又扑了过来,被惊吓到极点,他再也不管,转身慌慌张张地朝门口跑去。跌跌撞撞地带倒了珠帘旁的大花瓶,发出「砰」的一声。

  「不要跑!回来!放开我!」连玉楼挣脱不开,转身狠狠一口咬在厉永山的胳膊上,厉永山疼得「嘶」了一声,但也不敢放手,就怕出事。

  听到声音,阁里的护院跑了过来,见到房间里的qíng况,都是一愣。

  「没事,连老板喝得多了一点,你们都去忙自己的好了,这里有我照顾就行。」

  护院互相看看都不敢擅自离开,幸而老板也来了,将人都支开,「你们退下好了,守在回廊上,让其他人都不要接近这里了。」

  「是。」

  老板看着屋里面的一片láng藉,厉永山只能咧开嘴「呵呵」的笑,老板倒也没有责怪他,只是叮嘱他「照顾好连老板,别让天香阁难做。」便也离开了,走之前还很体贴地替他们把门关上。

  房里静了下来,四周的酒香沉淀之后,越发醇绵醉人。

  厉永山自认皮糙ròu厚了,还是觉得胳膊很痛,心想猫爪很利,没想到牙齿更利。

  「喂,啃不动的话就别勉qiáng了,咬下来又不能吃,我还按不回去,你说是吧。」手抚了抚他的脑袋,言语里饱含宠溺。

  手下的身子剧烈地颤了两下,接着退了开来,连玉楼看起来平静了很多,只是双眸像蒙了层雾气,眼神茫茫然的……

  厉永山低头看被他咬的地方,赫然两排牙印,一个个清晰的小凹dòng,深的几个还在往外渗血丝。

  「原来以为你是属猫的,没想到你是属狗的。」

  连玉楼沉默了下,然后抬头看他,声音哑哑的,「你怎么不说我是属蛇的?」

  那副有点凌乱的模样,却莫名地勾人,厉永山伸手在他脸上捏了一把,「蛇哪有你张牙舞爪时那么可爱?」

  连玉楼没心思和他玩笑,将厉永山的手拨开,「厉总捕头一再挑战在下的底线,若有下次,在下也不能保证会做出什么事qíng来,还望厉总捕头以后行事,三思而行。」

  看他转身拿过软榻上的衣服要穿回去,就算身体不适,刚还那样大闹了一番,他还是尽力将腰背挺得笔直,用着那副瘦弱的身子撑出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气势,把自己关在一个谁也无法靠近的壁垒里。

  厉永山就觉得自己心里那个和连玉楼有关的地方软了,化成了水,流淌到那人身边,将他圈圈绕绕地裹了起来。

  「玉楼……」

  连玉楼正低头扣着腰带,突然一双胳膊从身后伸过来,抱住他,将他禁锢在那人的怀里。

  那人的胸膛宽厚,也很温暖。

  厉永山将下巴贴在他脸颊上摩蹭,没有刮gān净的胡渣弄得他苏苏痒痒的,但是这样亲密的动作,不该是他对自己做的。

  「厉永山,松手。」

  圈着自己的手臂不见松开的迹象,厉永山的摩蹭一直延伸到颈边,然后传来湿濡的感觉。连玉楼向一侧撇开脸,以躲避这温热湿润的触感。但是身体的某处却兴奋起来,自脚底腾起一阵苏麻的感觉,让两条腿失力发软,却在要往下滑的时候被厉永山有力的手臂固定住,那两只大手趁机潜进没有束起的袍子底下,一只手握住他的胯间,另只手隔着中衣捏弄他的rǔ尖。

  「厉永山,别……」厉永山的呼吸急促了起来,拒绝的话绵软无力连他自己听着都像是邀请。

  「玉楼……你没有发现吗?你的身体……比以前敏感多了。」有点坏心的用指尖捏住那小小的ròu粒往外扯,引得连玉楼「呀」的低叫,往他怀里缩。

  但是厉永山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手也收了回来,只是很纯粹地抱住他,在他有点发红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你看,你也不是时时都能扯起那坚硬冷漠的面具,你也有想要寻求庇护的时候……」

  连玉楼先是不解,然后才反应过来他意指自己为躲避他捏弄的行为曲解为寻求庇护。

  但是很奇怪的,自己竟然并不感到生气,和这个男人几次相处都是不愉快的经历,自己却不像一开始那样讨厌他,不想看到他出现在自己面前。

  为什么?

  是因为他帮自己编的那只蚱蜢,还是那碗热气腾腾的面?

  总之这个人,自己现在不讨厌,而他肩背宽厚,看着靠起来很舒服。

  「厉永山,我很累……」不是身体,是心……

  「我知道……」

  男人柔声在他耳边这样说道,湿漉漉的热气夹着温柔的语气直往他耳朵里钻,下一刻,被他小心地抱到了chuáng上,他也一同上了chuáng,背靠着chuáng栏将他抱在怀里,有点郁闷的声音。

  「这次是我不好,以后也不让你碰酒了……你真的不是属狗的吗?刚才那一口咬得我好痛。」

  连玉楼心里暗暗好笑,这就叫活该!没咬下来是你运气。

  他确实乏了,但是闭上眼却睡不着,长久以来的习惯,有人在身边他就没有办法睡。因为他害怕,害怕自己睡着之后会将自己脆弱的一面bào露出来。

  「琉琦说你从来不要他侍寝,总是把他遣走或是自己坐轿子回去……你是怕人听到你在梦里的呓语?」

  连玉楼身体一震,想起之前有两次都被他做昏过去,之后陷入睡梦,该不会……?

  「你都听到了什么?」

  厉永山笑嘻嘻地凑下来,叼起他玉润的耳珠咬了一口,「我忘了……」

  连玉楼又是一震,就听厉永山在他耳边继续道。

  「我都没记住……但想听你亲口和我说。」说着,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在连玉楼心口这里点了点,「想知道你的这里,究竟藏了多少事。」

  连玉楼有点不屑地抓着他手挪开,「知道了……又如何?」

  厉永山反手将他的手包进掌心里,「太多了,我替你分担点,抗不住的,我替你扛。」

  连玉楼愣住,接着动了动嘴唇,「为什么……」声音轻轻打颤。

  「为什么啊?」厉永山自问道,然后将连玉楼扳过来面朝着自己,握着他的手将手放到自己的心口上。

  连玉楼感觉到手心底下温温的,一下下有力地脉动着。

  厉永山说,「这里……大概被一个叫连玉楼的又凶又傲慢,又冷漠又寂寞,又脆弱又让人心疼的家伙给占了。」

  连玉楼愣在那里没有反应,半晌才缓缓抬头,嘴角微微一勾,「那就扔了……」就要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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