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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江吟_南州【完结+番外】(252)

  江原立刻为自己辩解道:“什么叫被我bī下马,你当时……”见我眼神依旧,江原意识到什么,住嘴讪笑,“这么久了,越王殿下不会还在记恨罢?”

  我挑眉:“久么?不过是年初的事。太子殿下若觉得自己这劣行算不得什么,你倒被我如此对待一下试试!”

  江原转着眼睛,笑道:“好啊,只要能平息越王殿下之怨愤,本太子何妨牺牲一下?今日已非昔日,我对你的心意可是苍天可鉴。”

  我嫌恶道:“苍天有无受你贿赂,本王不知。太子殿下想洗刷罪孽却没那么容易,看你现在这副表qíng,哪有一点抗拒愤怒耻rǔ之感?我起码还需找到一个动手理由,让你将我当日感觉体会一遍才算公平。”

  江原苦脸道:“你的心qíng我何时不是感同身受?难道为了满足你,我要先移qíng别恋?”

  我挥鞭朝他一指:“你!”看到江原眼底那抹若有若无的调谑,又慢慢收回马鞭,“算了,我又不是你,做不出这样的缺德事,凭你去勾谁搭谁,也生不出这样幼稚的冲动,反而还要担心你祸害了人家。除非你做了什么让我恨之入骨的事,”我哼笑,“太子殿下还是别尝试,否则后果就不只是qiáng上你了。”

  江原瞪我一会,扶额长太息道:“越王殿下怎可如此刻毒!明知我早将一颗心尽数给了你,更不敢做出事qíng让你憎恨,你却分明想让我对你理亏一辈子。”

  我撇嘴鄙视他的做作表qíng:“因此太子殿下得明白,不是所有犯下的错都能弥补,凡事三思啊。”

  江原歪过身子来,在我耳边ròu麻:“把这一辈子赔给你了,还不够?”

  我把他推开,咬牙道:“正经些!你究竟懂我的意思么?”

  江原点头:“懂。你叫我小心别上错chuáng。”

  “滚。”

  江原这才嘿嘿笑道:“我会爱民如子,不管此战多艰难,都不迁怒越人,这总行了罢?”

  我点头,甩甩马缰道:“但愿你言而有信。”

  江原手中鞭梢一探,缠在我的鞭柄上:“别跑,我呢?当夜从宫中出来的路上,你懂不懂我的意思?是不是也该给我一个承诺?”

  “懂…”我郑重其实答道,然后在江原期待的目光中一笑,“你要我别忘了还欠着凭cháo银子。”将手臂一转,摆脱了他。

  江原沉声道:“回来!”

  我催马向前,离他远远的,回头对他吐舌扮鬼脸。

  江德初定的停留地点是扬州,一为察视新军,二为新聚合来的大军鼓舞士气,三为对南越朝中形成压力,造成大军压境、即将讨伐建康的姿态。不过在我看来他的目的还有一样,就是对全军宣布一下对我的支持和重视。

  其实早在江德率大军出发之前,针对关中、蜀川的军队早已经秘密开始行动。虞世宁任西路主将,领兵十五万从函谷关悄悄进入关中,与武佑绪的十万关中军会合后,兵分两路。虞世宁联合秦王麾下驻军围取南越在关中领地,击溃驻守越军,由秦王军队控制关中诸关卡。虞世宁继续南下入汉中,与程雍会合,自剑阁入蜀。武佑绪则自陇上南下,过yīn平关,沿外水河道直入蜀中,与程广会军。

  韩王江进也半路悄然分道回了南阳,绕过襄阳等诸城,趁虞世宁未到之际,与程雍一同攻取汉中。

  江德坐镇扬州,一边向长江下游施压,一边命魏军攻打长江中游与淮河上游之间的城地,旨在收取江北淮南包括割让的城池在内的土地。宇文灵殊、薛延年、翟敬德等大将都被一一派出,此外还有过去属梁王麾下的一些将领。梁王和宇文念被安排驻守中军,梁王世子江容则在后方负责筹集粮糙。我和江原暂时不直接领兵,只跟随江德左右,依照战场形势变化,负责对总体战略进行安排。

  从扬州到合肥之间的肥水、施水都已经凿通拓宽,扬州水军新军开始将练兵地点移向巢湖,部分新造的战船也被运送过去,距长江仅有咫尺之遥。虽然此时正值枯水季,并不适合下水训练,水军们还是经常驾船在湖面上来回游弋,训练时锣鼓声响喧天,几乎能直送入越军耳中。

  新军们不练水战时,便在两国边境开展骑兵演练,经常突然兴起成群闯入越国境内,对当地驻扎的越军一阵骚扰。占优势时便真刀真枪地与之拼杀,不占优势时便仗着马快掉头跑走。除了江淮下游地区鼓噪多实战少,对其余地区的进攻,倒真的符合了江原处处为实的说法。

  江德大概按捺不住激奋的心qíng,只要升帐议事就会全副铠甲出现,梁王和宇文念等人也是如此。相反我和江原都觉不作战时穿着行动不便,于是只穿便装出入,经常受到老家伙们冷眼。

  我开始经常在江德大帐中见到江茂,他仍是面色苍白,不怎么说话,也不怎么管事。只是偶尔在江德问到意见时答上几句,其余时候都在沉默。私下里我问江原,江原道:“我猜父皇是想让六弟立一次军功罢,以后可以把他的官职向上提一提。”

  我托着下巴:“对皇室嫡系亲王来说,吏部考功司职位确实低了些,不过历代不是也有很多亲王只领闲差么?你们兄弟个个不是省油的灯,皇上会不会是担心江氏嫡系倾巢而出,将宣王一人留在洛阳会惹出事端?”

  江原敲打我:“你也变坏了,他又不是晋王,因为体弱多病,从来对朝政不多过问,能惹什么事端?”

  “未必,他也有儿子,你怎知他不想为子孙谋求什么?或者皇上是在考验你,看你有无照顾手足的心思,让不让他放心。”我越说越觉得有理,故意拖长语调警告他,“太子殿下,你要小心了。”

  江原凑近我笑道:“越王殿下一向重qíng,怎么突然就yīn暗起来?不过你的说法倒是跟长龄有几分相似。”

  我撇撇嘴,也冲他笑:“怪不得你听得如此敷衍,原来早有人提醒。”又假装随意地问,“对了,杜詹事何时能到扬州?”

  江原却微皱了皱眉:“长龄……他不来了。”

  我意外:“难道他的病又发了?”

  江原叹道:“一到这个时候,他的病症就会加重,今年尤其厉害。我叫他留在洛阳静养,凭cháo大概也要晚些才能赶到军中了。”

  我听他如此说,也不觉同qíng叹气:“你举步艰难的时候,杜詹事跟随你左右,不论朝中战场都为你出谋划策,四面周旋,真称得上鞠躬尽瘁了。但愿他少受些辛劳,身体能快些好起来。”

  江原点点头,将我搂在怀里,没有说话。

  事qíng的发展验证了北魏出色的外jiāo以及渗透手段。等魏军进攻的消息传到南越朝中时,新帝赵誊果然还在大宴群臣,于是这消息便取得了预期的效果。不但令赵誊当场变了脸色,也令在场大臣们相顾失措。待到江德发布的檄文一念,朝堂上哑然一片。

  据说赵誊看到朝臣反应后更是大怒,随手摔碎了手中的琉璃盏,接着捶胸顿足,一边掷下头上皇冠,一边痛哭流涕着要追随先帝而去,全然没有了开宴时的得意与欢喜qíng绪。直到被众大臣拼死劝住,赵誊才擦掉眼泪,开始恶狠狠指责北魏的不良用心,并且怀疑朝中有人陷害于他。朝臣们见状,都吓得长跪不起,不断向赵誊表达忠心。还是丞相楚尚庸最后站出来,劝赵誊息怒节哀,先决定如何对付魏军为上。

  于是就在北魏发起一系列进攻之时,南越也迅速发动大军,渡江支援江北。

  当我听说南越发兵百万来与魏军对决时,不觉笑了:“南越军队要出动百万自然不成问题,可是都直奔江淮这几座城池而来,是为了把魏军挤死么?不是赵誊不懂用兵,就是其中有诈。”

  江原也在笑:“短短几日内集结百万军队,难道不是乌合之众?越军主帅是谁?”

  来送消息的斥候道:“回殿下,是霍信!”

  我颇觉意外地与江原对视一眼,心道主帅倒是不可轻看。江原微微笑道:“看来赵誊有些手段,升官并不是白升啊!”

  我要过斥候画出的越军行军糙图看了一眼,肃然道:“我们还是先奏报皇上罢。

  消息送到江德那里,江德问道:“霍信?就是那个将越王扣留多日的霍信?合肥之战时他还曾绕过大军,偷袭粮仓罢?”

  江原道:“正是他,此人外表软弱畏事,其实狡猾无比,将自己包裹得滴水不露,却又善于钻人空隙,用兵习惯十分难测,只有越王对之了解一二。”

  梁王听了不以为然:“越王若真了解,怎会遭他囚禁,又让他偷袭成功?本王看来,这霍信根本是越王的克星,万万不能再让越王初战与他对峙,以免初战不利!”

  江原笑道:“叔父的担忧当然有道理,不过那两件事一次是越王乔装入越,身边未带人马;另一次是由韩王主持战役,当时我也在,失策的责任倒不全在越王。越王曾与霍信共事多年,又与霍信本人沙盘上推演过越魏两国战法,侄儿说他更熟悉霍信,并非信口之言。”

  梁王哼道:“那是不是也可以说,比起别人,霍信更熟悉越王的秉xing与战法?越王若不藏私,完全可以将实qíng倾囊相告,再由皇兄定下对敌之策及出战将领,这才是万无一失的做法。”

  江原谦让地笑道:“叔父不要误会,侄儿的本意与您一致,并不建议越王领兵。选派谁迎击霍信,自然由父皇决定。”

  江德凝视着桌上沙盘,仿佛没听见他们叔侄二人的对话,问我道:“越王,你看越军战略意图在何处?”

  我认真道:“回陛下,照目前越军布置来看,他们还是将重兵用于防卫建康附近,历阳、广陵等处军队都没有移动迹象。南越军队数量虽多,需防守的军事重地也多,分散到各处后数量便不具太大优势。南越所谓百万大军,恐怕是连同各地接到待命旨意的守军一起计算,真正机动军队不会超过四十万。”

  江德眉头略略舒展,应道:“哦?”

  梁王在旁冷冷道:“越王此言有误,魏国同样地域宽广、要塞众多,如今攻越也是从各地抽调了不少兵力,否则何以发动百万大军?越王据军事重地多少判断数量,显然会低估越军。”

  我微笑道:“梁王,魏军骑兵众多,来去迅速,可以轻易驰骋纵横切断敌军联系,迅速收复失地,不必在乎一城一池得失。南越以水军步军为主,据长江之险以御敌,一旦有一处防线被破,便有被踏入腹心之虞,因此不会轻易放松守城。这是南越实qíng所致,非想当然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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