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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江吟_南州【完结+番外】(5)

  原来魏军突然增加看守粮糙的兵力,如此我派去的人手便远远不够了。幸好冯栩见诱战顺利,又得知后方吃紧,临时改变战略直袭了魏军后方。

  他这一路人马本来便穿着魏军服色,加之冯栩为人机警,应答得体,竟然趁天色黑暗骗得了北魏守军信任,直到他们长驱直入与鲁达派去的五百jīng兵里应外合,魏军才大惊失色。

  那边火光一起,这边等在江边的三万南越将士立刻渡江,将杨、元二人的兵马团团围住,杨复升回营自救不暇,只得正面迎战。奈何北魏军心大乱,注定不是我军对手。

  照传来的消息看,眼下杨复升大概在准备突围。

  我边听边满意地点头,心想冯栩果然不负重望,要考虑借这次机会将他升为中将了。

  这次大战,只要损失魏军四成主力,便算让我娶十个仪真公主都值。

  正想着,城外huáng尘滚滚,蹄声震天,仿佛脚下城楼都在摇撼,一队人马领先驰来,高高举起的旗杆上挑着一面烈焰红旗,那是我军获胜的信号。虽然这是早就预料的胜利,我还是大喜过望,急忙命令打开城门迎接。

  又过了一阵,我军大批人马赶到,尽管有些疲累,也有人受伤,人人却都是满面喜色,我立刻下令犒赏三军。

  特意看了看罗厉,见他也是一脸振奋,我不由微笑,凡是亲历过战场的武将,哪能在胜利面前不受感染?现在看来,罗厉虽然有些骄奢之气,作为统帅还是基本合格的。

  我在人群里看见宋然,原来他是出城接应了。想起还要升帐jiāo付一下帅印,重新分配职责,我向宋然微一示意,他立刻会意,下去安排。

  等到所有将领齐聚,我简要传达了一遍圣旨的意思,这次倒是出奇的安静,想必他们全都在会前听说了。

  然后我一一封赏了参加这场战役的将领。

  对于冯栩,我自然特地夸赞了一番,将他升为中将,但是罚了他半年俸禄,作为他擅自改变作战布署的惩罚。

  最后我宣布正式离职回京,将帅印jiāo给罗厉,说了一些诸如像尊重我一样尊重新任统帅,以大局为重之类的话。

  罗厉接过帅印之后便正式上任了,依照圣旨开始重新指定荆襄将领,需要撤离的兵力也将在罗厉的安排下分批离开。

  借着罗厉一板一眼安排的机会,我悄悄离开议事厅,两个事先等在后门的贴身侍卫立刻跟了上来。

  出了帅府东边的角门,那里已拴着三匹骏马,牵过其中一匹全身赤紫的,身子一侧,轻轻巧巧便跨了上去。

  耳后隐隐传来欢呼的声音,大概是庆功宴开始了吧。我不喜欢告别的场面,就算我平时不拘小节,到了这种时候也会难免伤感。

  大战告捷,今日只应把酒言欢,我可不想令他们扫兴。想到这里,足下轻轻一点,身下坐骑便如腾云驾雾般飞奔起来。

  第3章 封喉一箭

  我跨下坐骑名唤“燕骝”,是我初从军时父皇钦赐的名马,日行千里,神骏非常。两名护卫的坐骑虽不如燕骝神骏,却也是难得一见的良驹,加上所有人注意都在庆功宴上,因此我们三人悄然离开,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我掏出令牌命令打开城门,又吩咐守门士兵不得声张,就这样离开了襄阳城。

  出了城门,我长长的吐一口气,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等他们发现我离开的时候,我们早该去的远了吧,我不由得意的一笑。

  襄阳与建康之间有长江相连,最便利的还是水路,但考虑到水路太慢,我还是选择了从陆上回京。为了缩短行程,连这次的行装也一律从简,只带两名护卫轻骑跟随。表面上看我是心急成亲,其实我不过想早点了了这桩事罢了。

  此时正值江南初夏,沿路树木参天,入眼皆是绿色,空气中传来淡淡树叶清香,我顿时觉得jīng神为之一振。身下的燕骝似乎也分外兴奋,不停地从鼻孔中打着嚏,头也开始不安分起来。我放松缰绳,燕骝马立刻会意,撒开四蹄开始沿路飞驰。

  近年镇守边镇,更多的却是在军帐中运筹帷幄,每次要身先士卒也多半被左右苦苦拦下,难得有纵qíng驰骋的机会,今日终于没了束缚,怎能不尽qíng宣泄一番?

  想起久未施展的轻功,我不由童心大发,单手握缰,在马上一个翻身,又稳稳落下,并不坐实,只虚虚贴在马背上,身体随着奔跑的节律上下浮动。

  燕骝马身上一轻,感觉不到我的重量,不由又添了几分野xing,越发跑得xing起,早把后面跟随的护卫远远甩下。

  我感觉着拂面的劲风,听着耳边的呼呼风响,看着两边树木如飞般倒退,只觉一切俗事羁绊都被抛在了身后一般,胸中顿时舒畅无比。

  只可惜好景不长。

  正当我在盘算要不要慢一点的时候,“哎哟!”一声惨叫,将我吓出一身冷汗。

  我急忙用力拉住缰绳,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燕骝长嘶一声,奔出几丈才停了下来,我赶紧跳下马往回跑。

  只见路边糙丛里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正一手揉着背慢慢站起,见了我狠狠瞪我一眼道:“你走路不长眼睛的?”说着又提起掉在地上的一个锦布包袱。

  本来我应该道歉的,不知为何看到这少年气呼呼的样子反而觉得很有趣,这道歉的话便说不出来了。

  少年一见我似笑非笑的表qíng更是恼怒,用命令的口吻道:“喂,快给我道歉!”

  从来还没有人以这样的口气对我说过话呢。

  我打量这少年,身材有些瘦弱,个子不过到我胸前,衣着虽然普通却看得出质地很好,脸上被混着尘土的汗水冲花了,看起来有些láng狈,却掩不住眉宇间一股贵气,再从他颐指气使的口气看,必定是哪个富庶人家的子弟离家出走了。

  看看他没什么地方受伤,我故意笑道:“走路不长眼睛的怕不只是我吧?你这么急匆匆一个人要去哪里?你的父母呢?他们可知你离家了?”

  少年神色一下变得警惕起来:“不用你管!”举步要走,大概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回头对我道:“从来没遇到过你这么粗鲁的人。”又瞄一眼我的燕骝:“你怎么可能有那么好的马?怕是偷的吧!慌不择路才跑这么快,撞了人又不道歉,显见得qiáng盗行径!”

  我苦笑,虽然我只穿了一件半旧的便服,但好歹是领军千万的统帅,怎么看也不至于像个贼吧?这个小家伙还挺厉害,他能一眼看出燕骝不是寻常的马,更说明身份不一般了。

  “好吧,我撞了你,我道歉。可是你也惊了我的马,还诬陷我是盗马贼,该不该向我道歉?”

  少年一时语塞,却嘴硬道:“谁知道你说得是真是假?”将手中包袱向背上一系,扭头便走。

  我提醒道:“你不是跟我一个方向么?怎么往回走?”

  “多管闲事!”他又白了我一眼,好像故意与我作对一般,既不折回也不向前,却捡了一边的小岔路大步走开。

  脾气倒挺倔的,就看他能倔到什么时候吧。

  我含笑看着那小鬼的背影,故意没告诉他那岔路迂回曲折,比走大路要多费上好几倍的功夫。

  我可不是好好先生,既然他这么别扭就让他多吃点苦头,日后等他回了家就知道珍惜了,好好的家不呆却自己跑出来,也不知是哪家的孩子这么任xing。

  这么一耽搁,后面的护卫便跟了上来。这两名护卫,年纪较长的一个叫刘钧,年纪和我差不多的一个叫易青,我对他们的信任就仅次于宋然了。

  两人见了我都是大舒一口气,委婉地责怪我不该丢下他们两个自己单独跑掉。

  那叫刘钧的年长护卫警惕地问道:“我远远见殿下似乎与一个人在一起,到了近前却又不见了,不知道那是谁?”

  我重新上马,边走边告诉他们方才的事qíng,等我说完,发现两人张口结舌地看着我,我奇怪道:“怎么了?你们怎么都这副表qíng?”

  刘钧笑笑没有说话,易青却犹犹豫豫道:“殿下……您这么对一个小孩子会不会太过分了点……”

  我撇嘴道:“你不知道那个小鬼刺得很,要不是我心肠软,早教训他一顿了。再说是他自己故意不走大路的,难道能怪我?”

  易青和刘钧对望一眼,显得有些无可奈何。我看着他们道:“怎么?你们不会以为我会报复一个小孩子吧?”两人的眼中同时she出怀疑的光芒,看得我心里发虚。

  我不由怒道:“你们这是什么态度?我堂堂越凌王怎会欺负一个小孩?”这下两人眼中又she出“明显如此”的意思。

  岂有此理!我催促燕骝马快走,心想还是将这两个家伙甩在后面的好。

  易青早在后面急得大叫:“殿下!慢一点!”

  我虽故意不回头,却也不敢再放纵了,只是抢在前面,和他们保持一段距离。毕竟我早已过了任xing的年纪,哪能为这点事认真呢?不过若不装作气愤一点,我会很没面子的。

  天快黑的时候到达了一个江边小镇,这里已经离江陵很近了。

  本来刘钧建议我们一路走到江陵住下,可是这样一来,江陵郡守一定会兴师动众为我接风,那就违背我的初衷了。

  我断然拒绝刘钧的提议,就在小镇上找了一间客栈住了下来。

  这里的环境确实不怎么样,布置简陋,房中桌椅大都陈旧不堪,到处都有些脏兮兮的。

  刘钧还担心我能不能习惯,我笑说我又不是罗厉,就把他推出了房间。

  结果我还是有大半的时间躺在chuáng上gān瞪眼,虽然觉得累,却怎么也睡不着,大概直折腾到半夜我才有些迷迷糊糊。

  居然梦到白天那个小鬼,拿了一把青糙逗弄燕骝,那青糙还带了股甜香味……不对!

  我猛地警醒,闻到房中果然有股隐隐的香气,来不及思索,屏住呼吸在黑暗中摸到一个茶杯挥手向窗口方向掷去,同时跳下chuáng喝道:“是谁!”

  没看到人影,却发现窗纸上cha着一支竹管,上面正扣着我掷的茶杯。我拿起随身长剑跃出窗外,正与刘钧撞个正着。

  “殿下!快些离开这里,有刺客!”

  “刚才放迷香的你可看清了?”

  “我听到动静立刻出来,只看到划了个影子。”

  我伸手拈起那只竹管道:“若不是我立刻察觉,早已着了道。这迷香的气味很像蜀地蛮族所常用,显然是冲我来的。易青呢?”

  “殿下,我在这里!”易青手中提着行囊,正牵了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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