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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他哥_姬泱【完结】(197)

  他就开始锲而不舍的游说我。

  刚开始,我没搭理他,因为他的游说对我有好处。街坊邻居听说我要买官,而且也买下来了,于是纷纷过来,把我欠我的包子钱都还了,而卖猪ròu的张大庄也很豪气的过来对我说,之前我欠他的猪ròu猪大肠的钱一笔勾销。第二天,对街的媒婆就来了,要把临街香粉店的二掌柜的小女儿嫁给我,听说我有老婆之后,他又要把那边麻油铺的麻油西施介绍给我当妾。我说我老婆是母老虎,是河东狮,正在我说的不亦乐乎的时候,尹绮罗来了,她拎着一把铡药的长片刀和一包外面看不出是什么,只看出血淋淋的,其实里面是剥了皮的红石榴,媒婆溜的比过街的耗子还快。

  等到第三天,我发现,他在这里,我的生意实在做不下去了。

  因为街坊邻居都听说我家的老婆很凶悍,不给我钱让我买官,因为怕我出去搞小的,于是,大家开始发挥暗藏在血液中千百年中那种对于围观的如火一般的热qíng,把我的包子铺围的水泄不通。

  山羊胡子挤进来,擦汗说,“行了,兄弟,算你狠。这一百六十两我也不要了,这张委任状白送给你,这总成了吧!”

  我还是摇头,径自躲在我的柜台后面,喝我的胡辣汤,吃的我包子。

  此时,人群被分开两半,就好像天神降临大海,海水被活生生的劈开了一般,一个穿着绣着仙鹤,袖子上镶着银线丝边的华丽公子降临人世。他手中拿着一把扇子,扇骨上坠着一颗红宝石雕刻的佛头。

  扒拉,他合上扇子,温润如玉一般的笑著,“君无忌,你自诩为天下第一聪明人,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并且通晓人们心中一切的秘密,可是你却说不动一个看起来有几分野心,又没有太多心机,并且没有门路,只能委屈做一个包子铺掌柜,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就会像恶狗看见ròu骨头一咬住不放的人去做官。君先生,事到如今,和本王打的赌,你不肯认输吗?”

  忽然有几个人过来,把街坊邻居都哄散了,我的两个伙计也都被哄到了后面的灶膛旁,想要藏头藏脑的看这边,却被他们的人挡了回去。

  我,“三王爷还是这么威风。”

  山羊胡子给那个人让座,他把手中的扇子合上,叫我一声,“大哥,别来无恙。”

  “别这么说,三王爷,我可当不起。”

  羽澜笑的像一锅看不清材料的浓汤,“不,你当的起。这世上,不是一个爹生的,也能叫兄弟,反而是一个爹生的,到成了仇敌。你说是不是?”

  第212章

  “怎么样,当个包子铺的掌柜的,不一定比当王爷容易吧。”羽澜用扇子轻点着我的木桌,“这个世上,想活着,似乎都要低头做人,看别人的马脸,挨众人的白眼。无论是王宫贵胄,还是贩夫走卒,都一样。区别只在敢给你白眼的人多寡而已。如果不想低三下四,乞讨过日,那就只有往高走,越高越好,到了最后,敢给你白眼的人都死了,剩下的,就是奴才了。”

  他回头,“君无忌,这位就是原先的祈王爷,如今兵部尹名扬尹部堂的东chuáng。你连这个人都看不透,莫不清,就不要再奢谈自己是天下第一聪明人了。”

  山羊胡子到不以为然,“人有失手,马有漏蹄。像大皇子这样大隐于市的高人,在下ròu眼凡胎,看不清楚也是必然。三王爷,您们兄弟见面有话说,在下到鱼市沽酒,先告辞了。”

  说完,不忘把那张委任状揣起来,拎着自己腰间的酒葫芦,走了。

  羽澜看着我说,“你对他的印象如何?”

  “谁?”

  “君无忌。”

  “不知道。”

  “他是我新网罗的谋士,为我暗自拉拢了不少人。”

  我,“靠卖官鬻爵吗?三王爷,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喜欢上了这个。这可不是正经营生。”

  羽澜一乐,“那比起太子崔碧城在江南兼并土地,cao纵粮食,生丝,伙同江南织造局沆瀣一气呢?”

  我没说话。

  他说,“不过五十步笑百步。一样的cao淡。按雍京城老辈子的一句话说,我们都是大豁牙吃肥ròu,谁也别说谁!可你不一样,你多清高,安于贫乐,还扶助弱小,救助良善,就连你娶妻都娶了个罕见的贤妻。自己掏腰包,买要熬药,给从北边进雍京的流民看病,你知道吗,你已经戳痛了大郑官员的肋条骨了。”

  我给他端了一个半凉不热的包子,“吃吧,吃完了就回去。这里不是三王爷该来的地方。”

  “给我倒杯水,我找你有话说。”

  羽澜坐在那边,不动包子也不动扇子,就是打量了几下我这个包子铺,我给他倒了一杯凉水,坐在柜台前面,把这几天的账看一看。

  “承怡,为什么从小到大,你就认定了,我做不了太子?”

  我看了他一眼,“别这么叫我,那个名字是你亲哥哥,已故的大皇子的名字,我叫赵毓。”

  “可我叫你这个名字,你答应了。”羽澜手中的扇子在手掌中敲了敲,“行了,我们别玩虚的了。咱们跟皇权嫡位,大郑王座,真金白银,打了半辈子的jiāo道,一向实诚,这个时候就别玩虚的了。我来是想告诉你,太子的位置坐不了几天了,如果你还算明白,就不要跟着他往死路上走。哦,其实你现在已经和他撇清白关系了,既然退出来了就是难得的福气,就要珍惜,别再钻回去,跟着文湛一条道走到黑。”

  我倒乐了,“三王爷,不是我说你。就你这话,从小到大我听了十年了,就没一天灵验过。”

  “这次不一样。”羽澜抿嘴笑,“这次是皇上改了心意了。你不是听说七殿下搬出东宫读书了吗?皇上还给他配了楚大人侍候他读书?那是为什么,那是为他组阁。”

  我,“开什么玩笑,老七才多大?”

  羽澜,“皇上当年登基的侍候多大?他的皇兄们又有多大?那些皇兄们他们身后的世家权宦们又有多大的势力?他们如今身在何处?雍京城外十里坡,那里有片枯水滩,土里面埋的都是当年镐水边施大刑死的人。父皇的兄长们,还有那些曾经赫赫扬扬的大豪族。”

  我咳嗽了一声,没说话。

  他继续,“看我们捞钱,你不高兴,看太子崔碧城他们捞钱,你也不高兴,我记得你说过,皇上一个人吃不多,用不多,每年常服不过十套,每餐也不过是大米菜蔬淡酒,可我告诉你,做皇上的人,粗茶淡饭,并不耽搁穷奢极yù。

  礼乐征伐皆出自天子,天子一怒,流血漂橹,如此登峰造极的极权,每天别说只吃白饭菜蔬,即使让人吃糠腌菜,再也不和女人睡觉,多少人也还是趋之若鹜。”

  他问我,“知道为什么吗?”

  我看着他。

  羽澜说,“就是为了,不再向任何人摇尾乞怜。”

  半晌,我才说,“三王爷,跟我说这些没用。再说,就算太子不再是太子了,七殿下做了太子,你一样做不了皇上。”

  羽澜清淡的笑了,可还是像一锅炖烂了,看不清楚材料的粥。

  他说,“当不了,就当不了。我不一定要登帝位,我没那份才具,我只是想要活着,仅此而已。大哥,你帮不帮我,让我活下去?”

  我看着外面的大街,这么早,没几个人,估计不过晌午,街坊邻居一传,我这个包子铺就开不成了。

  我,“我为什么要帮你?”

  羽澜,“因为你是个好人,并且是个好男人。你不想让自己新娶的妻子就这样死去。如果文湛登基,我保证,尹家小姐会得到一个全天下女人都艳羡的风光大葬,她会顶着一品诰命妇人的huáng金凤冠进棺材的。你说,是不是?”

  这生意,是没法子再做了。

  晌午我关了店门,回家。

  刚到我家新院墙的巷子那边,就看见一堆人堵在那边,我本来还腹诽了两句,这个世上怎么这么多爱看人家的闲人,结果就看到背着人群站着两排兵士,虽然穿着都是便衣,可是没有哪家的老百姓穿成这个德xing,一身皂黑不说,每张脸都严峻的好像huáng河发水,已经湮灭京城了。

  哦,街禁。

  看这架势,是哪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在游街。

  该是谁呢?

  不一会儿,那边有人开始净水泼街,后面是一排御林军,再后面是一辆装饰着金线锦绣的四匹骏马拉动的华车,每道车轱辘上都包着皮革,走起来雄浑缭绕,却有几乎静寂无声。

  车一停。

  从里面跳下来一个穿着五品官服的太监,神qíng工整,面容清秀,然后他小心翼翼的伸手,从车子里面抱下来一个五岁大的孩子,后面还下来一个文质彬彬得人,原来是楚蔷生。那个富贵孩子圆润可爱,像一只肥鸭,是越筝。

  我家自然是开中门迎接,因为我站的远,看的不是很清楚,不过崔碧城的确拿着他的那根枴杖到大门外跪着来了。越筝好像有些不太高兴,周围人一直哄,终于把他哄进大门。我家大门外的人是没有了,可是外面街上站着的一串常服缇骑倒是笔杆条直,木胎泥塑一般。

  得!

  看样子越筝走之前,我就不用回家了。

  老七向来不喜欢招摇过市,看这个架势,想必是东宫文湛的主意,看样子他是真的定了心思,到死也不让我见越筝了。

  我摸了摸袖筒里,还有一些散碎银两,找到地方吃饭喝茶是没有太大问题。于是随着逐渐稀薄的人群向远走,转过凉亭,一抬头,就看到那边的柳树下绞着手臂站着一个灰色衣服的人,面色清淡的看着我。

  嗯,还是熟人,殷忘川。

  他说,“走,请我喝茶。”

  于是我跟他走了,到了老地方,观止楼。

  我把手中的银子拿出来,给他看,然后说,“就这么多,再多我也请不起了。”

  他嘴巴微微一歪,找了个gān净的茶楼。

  这里一楼大堂熙熙攘攘的,很热闹,二楼都是隔间,安静多了。我给他的银子足够在二楼点一壶茉莉花的,所以我们挑了临街的一个隔间,坐下,又要了几碟子gān果。

  几日没见,小殷倒是没太大变化,就是他的左眼皮旁边多了一条细细的伤痕,似乎刚结痂,还没有好利索,好像是给猫抓的,如果不是知道他是什么人,我还以为这样的伤口只能是他们家的河东狮发狠给挠的。

  小二给提过来一个古香古色的大茶壶,冲了一大罐子酽茶,旁边放了两个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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