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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他哥_姬泱【完结】(83)

  太子撇了我一眼,似乎很不以为然。

  闻言,羽澜也笑了,他的笑非常耐人寻味。

  “大皇兄说笑了,我不是什么才大气组,这不是想着孝敬点皇兄喜欢的玩意,我就算勉为其难,也要做一做不是?”

  太子忽然cha了一句,“羽澜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

  羽澜连忙回答,“殿下此话差矣。殿下,承怡和我,我们是兄弟呀。

  我们兄弟几个好久没有聚一聚了。

  承怡,说起来,父皇子息不能算单薄,父皇治下的凤化年间,皇子的日子也算不得艰难,缇骑又分了家,分成北镇抚司,南镇抚司,互相节制,也不敢再找皇子的晦气。但就算这样,不算几位公主,在这些兄弟中,活到成年的就我们几个。

  五弟去年殁了,四弟又不争气,去年也去了,二哥一直在山中参悟佛法,永世不再入凡尘。

  今年年初的时候,父皇曾经遣人去寺庙看二哥,二哥说他已是出家人,再无父母兄弟,也了却了尘缘,反过来还劝父皇不要修huáng老之道,要跟着他参悟佛法才是超脱的正途。

  父皇和二哥都不是凡人,他们以后要升三十三层天,或者到西方极乐世界去的,只有我们三个舍不得眼前这花花绿绿的万丈红尘,坐在这里喝酒吃ròu,脱不了ròu眼凡胎。”

  我,“三殿下最近书读的多,说话越来越超凡脱俗了。您这一堆说的真好,可我听不太懂,我不是读书人,又没有进过翰林院(我三弟羽澜居然曾经正儿八经的在翰林院混过),你能不能把话说的明白点?”

  他说的旧闻,我还真听说过。

  以前皇子的日子是挺难熬的。

  听说二十多年前,缇骑还没有分成北镇抚司,南镇抚司,也不会窝里斗,更没有让司礼监节制,大郑朝所有的秘密军队都掌握在一个人手里,就是缇骑总指挥使赵汝南。

  那个只手遮天的赵汝南活着的时候,杀凤子龙孙毫不手软。

  他最拿手的就是‘瓜蔓抄’。

  凡是有一定点沾亲带故的都能被他查出来杀掉。

  父皇那些个庶出的兄弟都被被莫名其妙的造反案子牵连,从而被投进了缇骑诏狱。赵汝南用三百斤的大枷锁枷他们,不出三天,那些较弱的皇子公主们都chuī灯拔蜡,去和阎王爷打麻将去了。

  后来,赵汝南权势太大,满朝文武都视他为洪水猛shòu,就连王侯世家、一品大员见了他都心里打鼓,腿肚子打颤。

  谁没有几件需要瞒天瞒地,瞒祖宗,瞒史官的事??谁家没有一件两件‘不可对人言’的事?所以大家都怕赵汝南,就怕他嗅到自己家里那点秘密。

  再后来,我爹就把他杀了,家人赐自尽,所有案卷秘档全部封存。

  这些旧事外人知道的不多。

  知道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活下来的就是一些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我知道的这些都是从禁宫那些浩如烟海的旧档中无意间看到的。

  羽澜说的那些话,我是听的云山雾罩的,真的听不懂,可他当我是拿他打岔,混着玩,所以他也不再说话了。

  台上热热闹闹,台下笑声不断,一派热热闹闹的繁华景象。

  只有我们兄弟三人这里十分安静。

  紫袍煌煌,醇酒佳肴,正襟危坐,各怀鬼胎。

  第十四卷 huáng金万两

  第101章

  真是酒无好酒,宴无好宴。

  三殿下人长的像个败落的名门贵公子,他家的饭菜也不那么好吃的。自从那场宴会回来我就闹肚子,拉了半宿,两条腿都软了。

  第二天太子文湛微服到我家串门,我连忙让huáng瓜好生伺候着,并且叮嘱小莲千万不要出来在太子面前晃悠,以防触太子霉头。

  等我喝了一大锅糙药汤子,肚子终于消停了,我这才围着一个大被子坐在客厅陪着太子。他很安静的坐着,也许是我家熏炉里的暖香烧的旺,他身上也没有常带着的那种冷冰冰,拒人千里的锋利刻薄气氛。

  太子喝了一盏清茶,吃了一枚糖渍梅子,然后就开始发呆。

  我从大半夜起来闹腾,现在捂着被子有些昏昏yù睡。

  在我的脑袋快要点到桌面上的时候,太子忽然说了一句话,“我哪里像河东狮?”

  咚!

  我的脑壳磕到木桌上。

  我赶忙笑嘻嘻的说,“你别生气,那是我瞎说的。”

  其实呀,我嘴巴里面的‘河东狮’,本来是小莲。

  我回绝老三往我家明目张胆塞jian细的借口,是想说小莲这个人醋劲大,在我身边不容别人,可是我也不知怎么地,说着说着,似乎我家那个‘河东狮’就变成了文湛。

  可是……

  这是为什么呢?

  文湛却不依不饶,“还说我法严量窄?我怎么觉得,天底下就没有我这么大度的人呢?在你面前我都快成圣人了!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居然可以容忍你背着我出轨!”

  我从被子中探出脑袋,很认真的掰着手指头说,“不!不!不!你这么做绝对不能说明你度量大,而是……嗯,而是……那个啥,理所应当!

  这么说吧,一,我不是你东宫的人,不是你的奴婢,不是你的幕僚,也不是你的大小老婆,按理说,你东宫的家法管不到我。

  二,那个啥,你目前只是太子,不是皇上,就算你我君臣有别,可你也只是‘半君’,等他日父皇千秋万代之后,我要是还没死……”

  文湛忽然一把扯过我,让我暖呼呼的被窝里面出来,就好像乌guī失了壳子,我冷的脖子一缩。

  “呜,好冷啊,你做什么?”

  我以为文湛又被我哪句话说的要发狂,谁想到,他只是把我揽到他的膝盖上,又扯过我的被子,把我包好了,双手抱住,笑着看着我,却没有说话。

  这样的姿势,我感觉不太舒服。

  我可不想用女人的姿势,坐到他的腿上。

  我,“喂,放开我呀,我们坐着好好说话不好吗?”

  文湛一歪头看着我,“不好,你刚才说了不好的话,我不是很高兴。所以你需要做些什么事,让我变的高兴一些。”

  我说了不好的话?

  我,“我说什么了?”

  “你自己想!”

  “诶呀,让你这么一打岔,我刚才说到哪里了?”

  文湛那双乌木一般的眼睛定定的看着我,轻声说,“你说,我现在是‘半君’,等父皇龙归碧海之后,你要是还没死……”

  我晃脑袋,“对!那个时候,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只要我还活着,我就得归你管了。”

  说着说着,我仿佛想到了那黑暗而悲惨的前景,不禁有些黯然神伤。

  砰!——

  哎呦!

  我被文湛弹了一个bào栗!

  我的双手被棉被裹着,又不能伸手揉揉被他弹的地方,疼的我鼻子有些发酸,眼泪好悬落下来。

  “笨蛋!”

  “@#¥%……”

  文湛前两个字说的铿锵有力,中气十足,以至于我没有听清楚他说的是啥?

  我连忙问他,“什么?你说什么?”

  忽然,他揪住我的脖子,把我揽了过去,让我看不到他的脸和眼睛,只能感觉到他的耳朵似乎有些红红的,还有热热的。

  他说——

  ……

  “你也可以管我,……,你可以理直气壮的让我只看着你,只想着你,不准看别人,更不许喜欢上别人……”

  他的话很轻,甚至连声音都是轻飘飘的,可我却被他砸的说不出来。

  我的心中似乎掀起来惊涛骇làng。

  这份qíng谊,才真是受之有愧,却之不恭,虽然得遇为三生之幸,却终究失之天命!

  他是一个心机深不可测的人,却在我面前一再表露心意,甚至不惜犯下乱伦的罪过,不惜得罪父皇,几乎让我以为他会人当杀人,佛当杀佛!

  轻易外露的霸道、莽撞和脆弱,让我晕头转向。

  他是一个复杂的人。

  就好像把两个极端不同的人扯碎了,用力搅拌在一起,再重新生出来一个人。

  不可思议。

  可是,为什么对我这么执着呢?

  是儿时的记忆太清澈明净吗?

  让他念念不忘的,究竟是什么?

  是早已经逝去的岁月,还是,他自己想象中的我呢?

  第102章

  太子这些天忙的很,虽然每天都会让柳丛容给我送东西,有鹿ròu,有笋gān,还有一些腊ròu和我们家后街出的大包子,他自己却没空过来坐了。

  楚蔷生也很忙。

  他一面忙着政务,一面忙着办喜事。

  看样子大家都很忙,都忙的都跟孙子似的。

  有事qíng做总比没事qíng做好。

  楚蔷生大婚,婚宴设在他自己的新府邸。

  这大宅是他新出炉的亲爹给他买来娶媳妇用的,原本是一个已经致仕回乡的尚书官邸。大宅也在雍京北城,三进三出的一个大院,青砖黑瓦,梁柱用的是原木色,不上油彩,只雕上花糙鱼虫。屋子里面的家具都是江南样式,jīng致也漂亮。

  婚宴自然设在他自己的府邸,而这次伺候婚宴的厨子,他居然请的是崔家商号旗下酒楼头号名厨——薛暮裳。

  别看他的名字有些娘们气,人长的也清瘦,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爷们。

  他们薛家和凤晓笙的凤家菜不是一路货。

  凤家菜刀工jīng致,选料上乘,口味刁钻,是一帮老饕的心口好。

  而薛暮裳的薛家却是佛门居士,做的都是素斋。他本家堂弟薛子叶是城外珈蓝寺的大厨,而他本人则经营着雍京城最好的素斋馆‘兰若斋’。

  崔碧城当年买‘兰若斋’的时候其实看上的是他们的那块匾额。

  要不是当年薛暮裳实在走投无路,他也不会卖祖传的菜馆。

  我还记得当时崔碧城眼睛斜着那块古旧的牌匾,楠木底,珐琅彩,上面是赵孟頫亲手书写的三个大字。

  然后,他慢条斯理的说了一句,“我买这个馆子用了白银五千两,那块匾,作价白银五万两!”

  所幸,这些年老崔也没有偷摘了那块匾额去卖钱。

  而薛暮裳这些年还是在‘兰若斋’尽心尽力。

  这次伺候楚府喜事,薛大厨没什么怨言,他这些年吃素吃的都快四大皆空了,不会为了楚蔷生挑剔一两个菜色而心有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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