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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体记_古镛【完结】(119)

“天罗步!”

霍锦儿惊声道:“这和尚竟通禅宗的天罗步!”

禅宗的天罗步?听起来却有些耳熟,我恍惚片刻,才记起棋娘曾经叫我不可忘了“天罗八步”当时莫名其妙,不解何意,难道指的就是白衣僧这种步法?

此际场中,白衣僧越过己方人墙,bī近敌阵,解道枢身处敌围,对白衣僧的迫近似乎恍若未觉,未曾回望一眼,但当白衣僧又一次现身,到得全真道士身前时,纵身杀敌的解道枢,突然一个转身回刺,凌厉的剑光瞬间穿透白衣僧的胸口!

我愣了一下,白衣僧远行而至,竟然这般轻易地送了命?随即才发现,那只是眨眼间的错觉,解道枢刺中的只是ròu眼残留的虚影!

下一刻,白衣僧如生佛降临,突然出现在解道枢面前,抬手便是一指!

其势如禅宗的当头棒喝!

解道枢着了魔似的厉声大叫,面容扭曲间,印堂分明“吃”进白衣僧整截指头!

负伤的解道枢挣扎后仰,惊声怒吼,huáng影一跌,遁入人群不见。

白衣僧面现讥笑,也不追击,将身一晃,迳直窜入全真道士人群中,朝押着一名小女孩的道士bī去,想来那小女孩便是灵儿了。

“轰!”

一记惊雷在白衣僧身前炸响,爆发的气劲将他震得一晃,少年道士的剑光随后方至。

“神霄派莫月鼎是你什么人?”

白衣僧一闪,出现在少年道士身侧,冷声喝问。

少年道士傲然道:“正是家师,且吃我一指。”

少年道士禹步一迈,与白衣僧几乎同时转动,两人竟似互相换了个身位。

白衣僧愣了一愣:“修为不弱!”

扬手又是一指。

少年道士将身连晃,脚下滑动,眨眼身前已隔了数人,隐于人后。

白衣僧再不理会,再次bī近灵儿时,脚下忽一挫,身儿略倾,面色大变:“鹰击剑术!好个解道枢!竟然躲到此处偷施暗算!”

“和尚误会了,那并非剑气,乃是一缕拂尘丝而已,你坏我十年修为,我让你试试跛足的天罗步,这才公平!”

解道枢咳声喘道。

“我还是小瞧你了,受我一指竟还能挺住!”

白衣僧双腿微微发颤,衣袍自上而下,贴体而流,显是在运气qiáng行压制伤势。

解道枢甚是狡猾,猜到白衣僧意图,遁去后迅速守到灵儿身旁,不仅使得白衣僧功亏一篑,且还让他腿上吃了一记飙出的拂丝。

“我的拂丝金贵,送出一根就少一根,若非有缘,我是不舍得相赠的,和尚,从今往后,你就慢慢消受拂丝缠身的滋味吧!”

白衣僧眉间聚怒,咬牙喝道:“今日你我决一死战!”

说话间,僧袍鼓胀,旁边众道士被他提功所发的气劲迫得身不由己,纷纷来跄退,阵中仿佛被掏了个大dòng。

而外边,失去解道枢,全真道士的阵形仅仅维持片刻,半圆阵形的外缘便歪挤变形,终于溃败,众贞苦士从缺口攻了进来,全真道士乱成一团。

解道枢身后的贾似道大叫:“道长!敌势凶猛,咱们且退入林中。”

解道枢道:“不必着慌,咱们的援军已到!”

白衣僧大笑:“你们有援军,难道我们就没有吗!”

我心上一凛:不错,怨憎会的盟友湖州一众此时尚未露面,莫非有什么令人想不到的后着?

思忖间,只见白衣僧将身一闪,出现在灵儿身后,朝解道枢一指戳去,解道枢的身子却像个幻影,一戳即没。

“你会残影逃身,难道我不会吗?”

解道枢学着适才白衣僧的语气,大笑中,手上剑出如电。

剑击处,白衣僧身影倏然霎灭。

一时间,两人快来快去,两团身影,相互追击,分不清是实是虚。

便在这时,我耳膜微微发木,听觉似乎迟钝起来,不一时,耳中震动,嘤嘤嗡嗡,其声更噪,却是李居的大群蝙蝠与“蚊虫大阵”赶到,经由我们树下,漫天铺地地淹向场中,转眼一片乌暗蔽空。

啊呀,瞧这声势,林中飞虫鸟雀,百般俱全,李居真是贪心!他竟然召集了数倍于适才蚊阵的禽虫大军!

“哪来的扁毛畜生!啊!蚊虫!该死,该死!”

蚊虫鸟雀不分敌我,没头没脑,扑人脸面身上倒也罢了,入眼入鼻则不堪忍受。

底下登时响起一片“啊欠,啊欠!”

的喷嚏声,夹杂许多人乱骂,不少人骂声未毕,转眼被敌刺死,连最后的喝骂也不能发出。

全真道士首当其冲,其阵形收缩,人群簇集最密,毫无转寰余地,纵yù出手挥赶蚊虫也是不便,受蚊阵一扰,人群乱成一锅粥。

怨憎会一方的攻势也大为受挫,相比全真道士背朝禽虫,他们却是正向迎面承受,头面眼目等紧要处受冲击,尤为不堪。

在满场骚乱中,却是qiáng者更qiáng,弱者更弱。功力修为深厚者,一有异变,护体真气当即警然生发,蚊虫之类未必能近身,受扰较弱。惨的是功力稍弱者,猝不及防中略一慌乱,当即被敌杀死,一时间,短短一会儿,双方均伤亡惨重。

qíng形太乱,已到难分敌我的地步,双方只得各自退后罢战。解道枢拂尘狂扫,劲气激空,不一时,将己方上空的蚊虫驱散无遗。怨憎会一方中,有的脱袍狂挥,有的扬掌击空,偕力之下,也渐渐清除了满空乱飞的物事。

待上空一净,场上人人身上落了一层厚灰般的蚊虫尸体,各自收拾不迭,甚是láng狈。

我与霍锦儿虽高居树上,也挨了不少逃出阵外的蚊虫搔扰,一阵手忙脚乱地驱赶。

我微运真劲,上下略挥,掌风过处,蚊虫远逃,不料耳中却传来霍锦儿瞠怪的微哼,我一怔之后,不禁好笑,心底却麻痒丝丝的有些异样。仓促之下,我只顾出掌驱挥,全未留意到,我掌面虽未到触到霍锦儿身子,掌风所及,却多半对她腰臀上下,又拍又打,无所不至了。

霍锦儿的娇臀被我掌风击打时,却是什么滋味?一想之下,我忍不住又笑,霍锦儿闻声回首,白了我一眼,面色微晕,又掉过了头去。

我心痒难搔,挨前凑近:“可瞧出什么了没?”

眼皮下,那张粉晕的脸儿极是动人。

“要死!热气喷人脸上啦!”

霍锦儿微皱眉尖,没好气地瞠道,似乎还在为适才被我无意亵体而生气,忽然,我身上苏苏一麻,暗暗叫糟!被霍锦儿这薄瞠的qíng致轻轻一逗,我那一根热乎乎地有了知觉,似乎贴到了她臀上!

趁霍锦儿没留意,我急忙退后。

“不要乱动了!小心被敌发现──你往左后方瞧,那有个胖大的女子!”

我知道她有所发现,不自觉又往前贴近,凑目去寻。只见场中双方因伤亡惨重,都各自忙碌着扶治同伴,一时并未接战,怨憎会女子较少,寻了一圈,在贞苦士后方,靠近其身后林子之处,蹲着一名丰壮的女子,约莫便是霍锦儿所指了。

“适才那白衣和尚一见蚊阵来袭,立即退出阵外,护往那女子身旁。而蚊阵飞至后,果然纷纷涌往那女子之处,云集不散,仗着白衣僧神功过人,方被击退。”

“这是什么缘故?”

“我猜那女子立身处,必有召唤生灵之类的术法在布置。”

我心上更奇:“这不恰好如其所愿,为何驱赶?”

“平日凿渠,为的是引水,但当洪水袭来时,你还盼着水到家门口么?”

我恍然大悟,点头道:“招财进宝,没想到漫天砸来金子!”

霍锦儿道:“没错!”

我道:“那女子会不会就是千人魔?”

霍锦儿摇头道:“不是的,那女子并非男子所扮,但她既然摆布役物术,定与那千人魔有关系,须得仔细留意她的举动。”

我点头道:“还是霍姨心细!咱们盯紧她,且看她与何人接话!”

说话间,我下体一热,竟又触实了。当然,也不能全怪我,她的屁股实在太翘了,圆臀隆起,像座小山一样,很容易被顶到。

这回霍锦儿终于察觉了,轻叫一声,粉面通红:“你……”

我忙“收势”闪避,树枝一阵轻晃。

这时,忽听得下方有个贞苦士朝这边喊道:“……躲于林中朋友!使这些魑魅伎俩有什么用?有本事就出来亮个相,藏头露尾算什么?”

我心下一惊,这一动弹,被敌人发觉了?

第七部 前尘有因 第六十五章 玉石结怨

只听林中有个声音冷笑一声,道:“哼,你们怨憎会暗施毒气,又谈何光明正大?”

声音忽大忽小,飘忽不定,正是那青袍人。

原来贞苦士是冲着青袍人与师姐喊话,以为禽虫是两人召来的。

白衣僧此时立于那胖大女子身旁,略一皱眉,提声道:“两位均为当世高人,我等弟兄实不愿轻易冒犯,我有一事不解,两位一路尾随,对张宁穷追不舍,莫是与张宁有何仇怨?必yù得之而后快?”

藏于林中的师姐与青袍人均未作答。

白衣僧眉梢挑了挑,道:“嘿嘿,无仇无怨,却追索不休,想来两位均是别有所图了?”

停了半晌,那边青袍人方哼了一声,道:“也罢,告诉你也无妨,张家昔年窃取本阁的玉石,在下今日非追回不可!”

白衣僧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两位乃是冲张宁的玉石而来,嘿嘿,世间财货,真让人这般动心么?竟能劳动两位高人!”

说着,面露不以为然的神色,显然对身外之物的争夺颇为不屑。

“放屁!我张宁何曾偷过你什么玉石?”

怨憎会人群微分,张宁怒冲冲地挤了出来。

“当然不是你,而是你父亲!”

青袍人冷冷道,说话之际,他的身影在林边浮了出来。

“胡说八道!我父亲早被贾似道这狗贼害死,你污人身后清名,是何居心?”

青袍人尚未答话,全真道士身后的贾似道忍耐不过,怒声道:“张宁小儿!你引人与我贾府为仇,我贾似道何惧之有?你又能奈我何?但你口口声声说张石匠被我害死,可有何据?”

张宁一听贾似道接话,登时弃青袍人不顾,掉转头,侧头摆脑,朝贾似道左看右看,恨极而轻蔑:“证据?嘿嘿,昔年的鼻涕儿当了点小官,果然满口不离官腔,你道这是公堂问事么?贾似道!你当年在我眼里,不过是我一个便宜儿子,你知不知道?”

语毕,哈哈大笑,声愤而狂。

贾似道喝道:“狗奴才!傍着些邪魔外道,人形尚未修成,就敢张狂!”

“哈哈哈……”

张宁狂笑道:“当年你母亲进我家门,你道她夜里脱光了是跟谁睡觉?是侍候老子我!我瞧中你母亲白脸儿,只因那时年岁太小,才借父之名,将被东府赶出的胡氏,使了几个小钱弄到手,夜夜搂在怀中jianyín,你不是我便宜儿子又是什么?哈哈,可笑你这乖儿子还一直蒙在鼓里,一口一个哥哥地赶着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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