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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体记_古镛【完结】(95)

说到这里,霍锦儿笑道:“哎哟,我说太多了……不过,三哥倒是对少主大加赞赏,说是少主神功初成,拿个狗道士……嗯,祭手,再好不过,全真小道士被杀,恰好给了他一个机会。”

我听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一番话里头,居然夹有宋恣与亢总管的闲白,岂非可怪,显然几人早就商量过的,那两头老狐狸刚才离开院子,莫非便是让霍锦儿出面说这番话?当下讪声道:“什么──机会?”

“他本想试试全真对真武教的态度,在那道士身上补了一记昔日替雀使疗疾时偷偷取来的炎火劲,富chūn子果然对此缄口未提。”

我吸了口气,没想到我一时妄行,背后生出这么多事,若非宋恣居中播弄遮掩,须有顶头直对的时候。或许,宋恣早知其间掺杂了真武教嫌疑,全真道士便不会再查了罢?

死了一个无辜的全真道士,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然而,可堪玩味的是,府内各派煞有介事地齐指怨憎会,且调派防卫,难道这便是江湖?

经此一番波折,我振翅yù飞的举动看起来就显得很可笑,但我不仅未再羞恼,且异样地全身觉得轻快。便如绕了一圈,回到原地,我还是我,感觉却已焕然有变,笑了笑,道:“三郎几时知道的,去补了那一手?”

“九哥有地听之术,昔年十里外的马蹄声,都瞒不过他耳朵,三哥将他扔在门板上,院外有何异动,他可就便知察。九哥说他被‘咚’的一声震醒,伏耳细听,又听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响动──在你沐身的时候,三郎就赶过去了。”

我感觉身上又被剥下一片,原来连唧唧歪歪的胡九也大不寻常,这帮老货,不愧是杀场上混剩下的,真动起来,暗中还互有呼应,唯独瞒我一人,嫌我不堪问事吗,哼哼。

“那么,”

我感觉全身轻得简直要给人扔飞了,索xing咬牙耍起了无赖:“你在我身上究竟弄了什么鬼,搞得我躺着想你、坐着也想你,为你着了魔,茶饭不思的?”

“什么──”霍锦儿骇然张圆了口,似个大姑娘般腾地烧红了脸,羞得单纯直露,顿足道:“那是感应术!贾府以婚庆诱敌,你这新郎倌,就会成为怨憎会下手的首要目标,怨憎会隐术神出鬼没,届时又人多混乱,我们也没把握能护得你周全。万全之策,便是时时能掌握你的动向,万一你被敌方掠去,也好借机追踪,不至于束手无策。这感应术原是细作暗探相互策应之术,思感遥相呼应,牵系成像,我于军中向此道高人习来,以前从未使过,昨夜才刚试手,相扰……相扰勿怪!”

“这么说,你将我当役鼠一般施法了?”

“效果虽似,术理不同,役术若施法太轻,你心神体魄太qiáng,驱动不灵,施法太重,又怕伤了你,故此,只能试试感应术能否行得通了。”

“哼,你们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我?当我这个东府少主傀儡一样摆弄么?”

“也不是刻意要瞒你,感应术成术关键,在于隐约恍惚之间,似有若无,双方均熟通此术还好,可融会互济、水到渠成,你又不通此术,只能由我单方施为,受者若知机刻意,不易搭桥贯通,这么说,你明白了么?”

“说这么多,结果还不是我任由你cao控,你可随时将我看光,我却不能主动瞧你在作什么,这太不公平了!”

我双目灼灼,故意将“看光”两字重重提起,她果然大羞,掉头闪避,嗔道:“我又不是故意的,谁知你……”

老上了脸皮,我大享报复之乐。朝她身背一挨近,陡闻似兰似麝的清香,从她颈根发间飘散游逸,我心道:“这便是处子幽香么,她年纪虽大我甚多,犹白璧无瑕,不解男欢女爱,我却算个老手了。”

一时大有俯临戏玩之趣,又在她耳后轻道:“霍姨,我很吃亏啊。”

霍锦儿微微身抖,羞得耳根都红透了,后颈处那一瞥白皙,愈发生动起来,我的手枯燥地搭上她香肩,她“噫”的一声,身子倏地滑掠飘前,扶在帐边,双颊酡红,饧眼吁喘:“少主,请……请自重!”

低着头,一眼也不敢回看我。

我如放丢了到嘴的肥ròu,一阵空dàng,见她一副chūnqíng难禁的模样,陡然又大胆起来,举步踏前,一把从后将她丰腴温软的身儿搂进怀。

“嗯……”

她肥美的rǔ峰怒涛冲起,热盈盈地填满我整个臂弯,小腹则绵软无限,舒滑起弹,我叉指滑下,未及隆起的至高处,臂间一紧,绷裂失手,“啪”的一声,我脸上热热地挨了一耳光,霍锦儿回掴一掌后,惊鹿般闪身于帐后,怒声传来,喝道:“放肆!你……你走!”

“霍姨……”

“你还知道叫我一声‘姨’?”

我丝毫未慌,叹了口气,道:“那我走了。”

霍锦儿于帐后并未应声。

我推门而出,外边凉风洗面,我仰目一扫,只觉天空海阔,气象万千,胸口腾起豪气万丈,不愿局促我身,大踏步而行。

身经屈受事,反生飞扬拔脱的奇妙感觉,这是道法中yīn阳互变、雌雄转换的玄机,而霍锦儿的推拒躲逃,非但不是她的“qiáng”反显她的“弱”惟女子之弱,方能激起男子的雄心壮气,我此际正从霍锦儿含羞促守的“弱”势中汲得滋养,神气空前饱满。

“大公子,老爷唤您过去!”

我行至园中,正yù乘便去王氏房中瞧一躺,老远跑来一个小厮,正是贾大公子的书童,过来传话了。

到了前院书房,贾似道屏退了左右,拿眼望着我,一时却未说话。

“爹爹!”

这是我首次独对贾似道,我并未如自己早先想像中那般不安,叫过一声后,眼睫微垂,静候问话。

“筠儿,”

贾似道沉默半晌,叹了一口气,道:“东府这顶帽子,终于扣到你头上了,这是我一直担心的事,我躲了他们十几年,最终却落到了你身上。唉,既然是娘娘的旨意,我也没什么好多说的,只是有一点,我希望你记住了──”

“爹爹请吩咐。”

“切不可荒废了学业!咱们贾氏,虽有恩荫,依本朝制,亦须经吏部诠试,方能入仕为官,再说,我与你爷爷都是进士出身,也望你与笙儿,能争口气,传续家声。”

我唯唯而应,心中好笑:只怕你盼不到那一天了。

“东府之事,我不便多cha嘴,”

贾似道沉吟道:“不过,那帮人跟了你爷爷半辈子,虽然胡闹了些,也算不易,你该尊老敬长,不可辜负了人家。至于东府的欠债,唉,东府的欠债,当年我就一直不同意你爷爷的做法,以区区一室之微,担负数万户家累,居心固好,但结果如何?天下也没有这个道理,违理之事究不可长,万一东府支应不下,连累无数,那时谁会揣想你的初心?只会招来满身骂名。凡事须依理而行,方能不咎。我白手起家,并未从东府支过银钱,这些年来,我却暗暗帮付那边不下万贯,前几日,娘娘又从这边府中调去了一万贯,也算尽了全力,问心无愧。如今你是府主,依我之见,局面撑不下时,宜尽早禀示娘娘,奏明圣上,由官家来处置。若到场面闹豁了,就难收拾了。”

“是!”

我一边应着,一边若有所感,向窗外望去,大夫人与几人正走出院中穿堂,一名白衣女子婉约的身影极为眼熟,未暇细看,却听贾似道咳了一声。

“罢了,”

贾似道顿了顿道:“如今府中多事,东府的事我想管也管不了。我十六岁时,已任事当家,你今年也十六,也该问事自立了!好自为之罢。后日婚仪过后,我再拨出一万贯,连同之前的娘娘取走的,共计两万贯,权当你另立门户的家底,你最好jiāo给新妇,她是个jīng细人,比你要qiáng许多。”

我只笑了笑。

“莫笑,记好了?”

“记下了。”

“咱们府中的事,你都知道了。不过,解道长乃世外高人,此事只会有惊无险,你不用瞎担心,也不必跟你娘她们多说,多言无益,你──回去罢!”

我转身离房,暗道:这贾似道为人不坏呀。又想:我刚给他送了顶绿帽,受他半日教训,爷们俩互不亏欠,算是两抵了。

一抬头,正见大夫人归来,身边却只有一名丫鬟小荃,她立于穿堂口台阶下,yù上未上,眯着眼儿向这边顾望。

我只道她要与我说话,加快了脚步,走到一半,却见她已从穿堂走入房中了。

我于是脚下又放缓了,将到了她方才停留的地方,小荃却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笑道:“夫人请公子喝口茶再走。”

我寻思道:“搞得这么神兮兮的。”

不过,与美艳无双的大夫人相见,总是件愉悦的事。当下跟着小荃走过穿堂,一进屋,只听内房里大夫人的声音:“小荃,一会儿齐管家陪两位仙姑赏园回来,你将她们领到南边jīng舍歇息。”

“是,夫人。”

“筠儿稍坐,我一会儿便出来。”

我环顾室内一眼,正室的气象毕竟大不一般,处处描金画彩,屏风、塌椅等大宗物件不说,连烛台、熏笼等居家度日的小物品也华丽jīng致,置放整洁有序,整间屋子给人的感觉,宽敞而不失舒适。

小荃示意我坐到大窗下的座榻上,她自己俯背弯身,于榻角一处摇动手柄,宽大的座榻中央叙叙升起一座四方几案,埋案的地方恰适以伸腿。几案升起时,我顺势举起双脚,一时未便放下,足高身低,仿佛被人推倒的样子。

小荃笑了一笑,梨涡微现,也未说话,转身又取了茶具,置于几上。这时内房门帘闪动,大夫人道:“小荃,你去吩咐厨下备好热食点心,于院口候着仙姑回来,不可怠慢了尊客!”

“是!”

我将腿伸进几下,抬起头来,望向窗外,小荃从外边贴窗走过,两人隔着薄薄的木壁照面。她的身高恰与我坐势头面差不多,一时花容掩近,鼻息可闻,她往前行进之势,便似要迎面相贴过来一般,两人俱是一怔。小荃竟一时停步不敢前,阳光照着的俏丽面庞,娇羞的红晕漫上白嫩的面肌,奇景难描难画,我心道:“大夫人房中,此姝最美!她才是屋内堂外最好的摆设啊。”

“噗哧”一声,步出内房的大夫人驻足生笑,容色灿烂,正向这边望来。我慌忙整衣作势,小荃则羞面低头,匆匆而过。

“筠儿,你觉得小荃怎样?”

去了外边披肩,一身柔huáng轻流罗衫的大夫人,迈步盈盈走来。我恍惚有种错觉:这不是秋天,而是夏日。一方面是窗扇开得很大,此时阳光铺she,屋内敞光明亮,另一方面却因大夫人身衣明媚、容光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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