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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郎_烙胤【完结】(37)

  所以那人一动,他立即感觉到了。

  惟公卿向那边看去,只见一个人在雪地中慢慢磨蹭着,逝府后门已经清扫过,由于雪太厚,就只扫出一条不算宽的小路,那人不在路上走,偏偏往雪里走……

  只是个路过的人而已,可是……

  大半夜来趟雪,难不成脑子有问题?

  惟公卿正想着,那人突然加头,俩人的视线不期而遇,惟公卿没看清他的长相,就看那人嘴一咧,冲着他笑了下……

  那一刹,寒意从脚底涌起,惟公卿吓了一哆嗦,等他定睛再看,前方哪还有人……

  视线下移,惟公卿就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刚才那人走过的地方,不见一个脚印……

  雪地gāngān净净,连个痕迹都没有。

  惟公卿猛的转身,大让在他背后咣当合拢,他瞪着眼睛喘气,刚才到底是错觉,还是……

  他见了鬼了。

  连灵shòu都存在,鬼神更不可能是莫须有吧……

  天寒地冻,他惊出一身冷汗,再看那满地白雪,如今只觉得yīn森可怕,惟公卿不敢再做停留,加快脚步回了房。

  这一夜,他又没睡好,满脑子都是那诡异的笑容,惟公卿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qíng将要发生……

  第五十九章 噩梦一场

  那人回头的时候,惟公卿就觉得浑身冰凉,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恐惧,宁死都不想尝试的感觉,似曾相识,但是他的记忆却在排斥想起。

  他是真的怕了,回房之后身体一直在抖,他很想去梅管家房里,或是任何一个有人的地方,可是他连再打开门的勇气都没了。

  这一夜,他又稀里糊涂的混了过去,第二天,梅管家看到了一张更为可怕的脸。

  惟公卿今儿连重新收拾的心qíng都没有了,见到这幕,梅管家默默的回房去收拾他的小包袱,在逝修回来之前,他恐怕得夹包跑了,不然他一定会被逝修生吃了的。

  气温还在上升,满地都是雪水,就连空气都一样cháo湿,也不知是环境所致,还是那晚真的受了惊吓,惟公卿的喉咙一直很不舒服,大夫来瞧了瞧,他说惟公卿这伤可能是留下了病根,和风湿的原理一样,每到下雨yīn天都会疼上一阵,不过他这qíng况是特别严重。

  大夫给他开了副安神静气的药,让他不要cao劳,好好休息几天就没事了,他还问了惟公卿的伤从何来,惟公卿只是说不小心伤到了。如果不是疼的厉害,他不会让任何看到这疤,比起他的长相,这个特殊的疤才更容易给江沐提供线索。

  惟公卿趴了两天,这期间为正事儿梅管家只来打扰过他一次,那是第二天晌午,惟公卿正在吃饭,梅管家跑来说有花匠应征,问惟公卿要不要留着。

  他们府里现在还缺厨娘,缺护院,缺很多种类的下人,唯独不缺花匠,人都没弄好呢,哪还有心思伺候花糙,他让梅管家把人打发走了,这事儿就算告一段落。

  惟公卿的身体在第三天有了好转,可是心里的恐惧却仍像水潭中的落石一般,沉淀在底,无法忘却,每每想起,他还是会有种浑身发凉的感觉,这种怕和江洒找上门来完全不同。

  同样的夜。

  折腾了几天,他难得早早睡去,今晚多云,月亮在云朵间嬉戏,不时露出一角,又很快被云层遮挡,大地灰暗,偶尔会有一丝光亮,还不等照亮周遭便又消失不见。

  逝府。

  安静如初,下人们都忆沉睡,换班看守的此刻也正抱着棍子打着呵欠,月光亮起,照亮惟公卿的房门,门前,一道黑影赫然矗立,月光飞快消失,那影子也很快重新融于黑暗……

  房门戛然开启,冷热空气在地面碰撞,卷起白雾,紧闭的chuáng幔轻轻晃动,冰冷的空气让chuáng榻上的人不安的动了动……

  月光骤然亮起,刺目的光与这过低的温度让惟公卿猛地睁开眼睛,月光照亮了屋内的一切,chuáng幔之中,一个人正低着头看他,那眼神冰冷yīn晦,惟公卿一抖,那人咧嘴,露出个渗人的笑容……

  惟公卿张嘴尖叫,可他没发出任何声音,两眼一闭便昏死过去。

  记忆无论排斥,在重新遇到后也会被迫想起,他终于知道那种恐惧为何熟悉……

  庆丰县,那个被控制的屠户,视线jiāo错,那一眼,让他终身难忘。

  ……

  yīn森的笑容,惨白的牙齿……

  惟公卿突然睁开眼睛,他看到的不是卧房漂亮的雕花木chuáng,而是黑蒙蒙的一片,但不是特别黑,隐约还有一点亮,眼前的一切都模模糊糊的,什么都看不清……

  他试着动了动,身上不知被什么压着,他动弹不得。

  他不知躺在哪里,一股股的凉意顺着脊背往他身上冒,像是chuáng榻大小的冰块,他快冷死了……

  他猛的打了个喷嚏,他这才发现身上只穿着内衫。

  看样子,逝府外看到的可疑人物不是江沐派来的,可这事qíng比江沐找上门更加棘手。

  这似乎和江沐一直在追查的案子有关。

  只是他不懂,为什么这些莫名其妙的事qíng总会找上他……

  加之江沐之前的态度,难道小侯爷应该知道些什么?

  可是,他不是小侯爷……

  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惟公卿就觉得旁边有什么,他下意识的瞄了一眼,然后猛的一哆嗦,要不是不能动他已经跌了下去……

  他身边站着个人,正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黑暗中,那泛着寒光的眼睛犹如两团鬼火,清晰可怖。

  那冰冷的眼神让他冷了个通透,连骨血都跟着泛着凉意。

  “醒了?”那人见惟公卿醒了,也不再盯着看,而是转身点了根蜡烛,微弱的光亮照亮了一切,惟公卿赫然发现,这是个山dòng,还是看不到dòng口的山dòng,可怕之处不在这里,而是满地的盆栽。

  一盆盆紧密的挨在一起,偌大的花骨朵朝着一个方向垂着,像是颗颗无jīng打采的人头,一直延伸到黑暗之中,仿若没有尽头……

  这种场面无论谁看了都心惊胆寒,直起jī皮疙瘩。

  这些植物他曾见过,就是霜美人。

  裕河案子里出现的霜美人。

  还没有结案他就跑了,他不知道那案子和那些花有没有关系,如今看到这些,惟公卿隐隐觉得,这两件事qíng是有关联的……

  ‘你是裕河人?’他动不了的原因是被树藤一样的植物捆在了石头上,他试着挣扎了,这些树藤坚韧不比,比铁链还坚固,他根本就弄不开,他正想办法,那人突然开口,那听起来十分平静的声音却是吓得惟公卿气儿都不敢喘,人也不敢再动。

  “是。”

  那人是背对着他的,自己又发不出声音,可是他竟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咽了口唾沫。

  他的嘴唇都是凉的。

  ‘裕河的案子,是你做的?’

  “案子?”

  惟公卿想了下,连忙换了个问法,‘裕河失踪了很多人,他们的房里都有这种花,那件事qíng和你有关吧?’

  “哦,那个啊,是我做的。”

  没想到对方这么痛快承认了,惟公卿愣了下,他不想再和那人对话,听他的声音他都毛骨悚然,可他还是硬着头皮飞快问道,‘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你把那些人弄到哪去了?’

  “那些人……”这三个字,他说的十分缓慢,像是在回忆,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缓,那种恐惧的感觉也是绵绵延伸,“他们应该感到荣幸,被我选中,成为了我这些宝贝的养料,他们也只有在这时才有些用处,我的花儿,开的那么美,那么艳……”

  从对人的嘲讽到提到花儿时的沉醉,他看不到他,却能想象他那一刻痴迷的表qíng,惟公卿的心已经悬到半空,昏迷对他来说才是解脱,能让人了逃离这恐怖的氛围……

  可他又不敢昏过去,哪怕是闭眼都不敢。

  惧怕让他透不过气,这会儿他已经说不出话了,他只能拼命让自己保持清醒与冷静,可是他不清楚什么时候会崩溃。

  就连心理素质一向很qiáng的他都受不了。

  这种感觉太可怕了。

  那人看着满地花糙,眼神可谓痴迷,可是看着看着,那目光变冷了起来……

  “人都是废物,是祸害,是没用的存在,凭什么人可以选择一切,他们喜欢,这些花糙就得以生存,他们不喜欢,就可以随意践踏糙木,剥夺它们的xing命……这世间,最没用的,就是人!他们嫌弃我的花,他们瞧不起我每天与这些花糙为伍,他们懂什么?只有这些花才能聆听我的感觉,只有它们陪着我伴着我!他们不懂,他们要心何用,要眼耳口鼻又有何用?!还不如,还不如去做肥料,这是他们唯一的用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长着手臂,对着墙壁放声大笑。

  惟公卿惊恐的看着那逐步发狂的人,他在墙壁上留下一个狰狞的影子,他每个动作都能吓得他浑身一冷,他连闭上眼睛的勇气都没了……

  “人都该死,我会把他们铲除掉,这个世间是你们的,我会把它还给你们,乖,不要急,我马上就能做到了……”

  他一会儿癫狂一会儿痴迷,这会儿又蹲在地上和那些霜美人对起话来,他亲昵的用脸蹭着它们,可过了片刻,他又开始自言自语……

  “可是,我的力量不够了……我需要力量,不然怎么给你们找那些营养丰富的肥料……不过没关系,我找到了他……你们别急,我很忆僦让你们吃的饱饱的,乖,马上就行了……”

  那人说完,突然转了过来。

  惟公卿猝不及防的对上了他的视线,那人yīn沉的目光犹如鬼魅,他后退不得,只能看着他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你是今天到府里应征的花匠?’

  “是。”

  ‘你为什么要找上我?’

  他所谓的力量,是指要拿他做肥料吗?

  这次,那人没有回答。

  这时候祈祷奇迹也没用,没人会来帮他,那人不管走的多慢,还是在他旁边站定了,他那灰暗的表qíng,让惟公卿瞪着的双眼都开始哆嗦,如果他能放声尖叫,这对他来说都是一种缓解,可是他什么都做不到……

  那人看着惟公卿的脸,端倪片刻,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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