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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爷的执念_欧嘿呀【完结】(42)

  “高志仁,既然如此,那你倒是做首好诗出来,也让咱们看看你是怎么务实的!”

  其他几个听了一起笑了起来,一看便是惯常闹惯了的,只见那人轻蔑的看了他们一眼,咳嗽一声道:“听好了!”

  “落英落雪落庭院,煮茶品清泉。小童展笺画神仙?秋水、chūn山,笔笔描不成旧颜。飞花飞絮飞满天,浸满小桥边。老叟撑槁yù渡船?此岸、彼岸,处处消不得思念。”

  他声音未落,那边早已笑声大起,就连胤禛胤禩也忍俊不禁。

  “果然务实!”

  “果然好诗!”

  那人只羞得满面通红无法自容。

  胤禩偷笑:“四哥,我也来一曲,你且听听,是否务实。”

  “清风何时动芭蕉,徒惹寂寥。月黑风高,十里教坊尚喧嚣。衣香鬓影消残酒,且奏琴萧。莺声燕语,留的余qíng待明朝。”

  胤禛哭笑不得:“学他们做什么?一群酸儒。”

  他二人说着悄悄话,最里边突然有人重重一哼,然后便听一颇为沧桑的声音响起:“暑气蒸蒸蝉声声,烈日炎炎未见风,田间农夫三两位,庙堂闲者百十人,可怜六月谈飞雪,堪叹三伏犹思chūn,残花谁扫gān卿事?小桥流水庭院深。”

  然后便看那砍柴人像是再也难以忍受似的头也不回的出了门,挑起自己的柴担冒雨下山去了。空余六人面面相觑。

  “果然藏龙卧虎!”胤禩大乐,这砍柴人不声不响,可是却给了重重一击,那四人面色一个比一个红,跟猴子屁股有得拼。

  “不可小觑啊!”胤禛感叹。

  那四人虽是面色青红jiāo加,但也只一会儿而已,很快便又热闹起来了,句句不离风花雪月,胤禩听得无趣:

  “若这福建才子都是这般人物,那赏诗会不去也罢!làng费时间!”

  “真正饱学之士怎会在意区区虚名?你看顾师傅禹先生可曾去参加过这些劳什子的赏诗会?”

  胤禩愕然,他的重点完全不在胤禛话上:“四哥,你说脏话!”

  胤禛自感失言,扭头不再多言,胤禩嘿嘿一笑靠在他肩膀上,没多久便睡着了。

  47、他们可以!他们自然也可以!

  被砍柴人随口吟出的诗镇住,四个书生谁也没再开口,胤禛胤禩自也不说话,小茅屋一下安静了下来。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雨总算住了,胤禩便拉着胤禛随便跟那几人打了个招呼就赶紧出来了,胤禛好笑:“又不急,你跑什么!”

  “我怕被酸死!”胤禩皱了皱鼻子作势扇了一下,逗得胤禛哈哈大笑。

  “那快走快走,总的离这发源地远着些才能酸不到!”

  胤禛作势提溜着他领子就走,胤禩目瞪口呆:“四哥……你……你居然会说笑?”

  “……”

  待二人到得山下,便见那砍柴人坐在扁担上皱着眉头,近前一看才发现这人浑身泥水淋漓,左腿脚踝部位硕大一个伤口正往外淌着血,那人也不做任何处理,只是皱眉坐着。

  胤禩便皱了眉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这是上好的伤药,他们在客栈用了些所剩已是不多:“身之发肤,受之父母。你怎可如此轻贱自己?”

  砍柴人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没接瓷瓶,胤禩伸出的手好不尴尬,胤禛冷笑道:“人家自己都懒得收拾,你这是cao的什么心?走吧,天色已晚。”

  胤禩自讨没趣也甚没意思,他摸了摸鼻子把瓷瓶扔到砍柴人怀里不再多话转身即走。

  两人还没走几步,就听砍柴人道:“等等!”

  “有事?”胤禛极不耐烦,抢在胤禩开口之前。

  那砍柴人也知是自己不对,极不自然的笑了笑:“两位,天色已晚,我家就在前面不远处,不如到我家歇息一晚再回城?看着天色待会儿城门就要关了!”

  胤禛胤禩对视,都发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若是有准备,那么宿在野外也不打紧,但这什么都没有,又是这种天气,再加上别人家再怎么破总比野外qiáng得多,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胤禛yù言又止,他有心拒绝,又想着胤禩最是喜欢舒服怕委屈了他,胤禩便开口笑道:“如此有烦老哥了。”

  “唉,谁让你们的伤药太好了!”那人颇为无奈,再看他伤口,虽还没收口血却早已止住。

  “这伤药是家父特意求来的,世间难得,对伤口极是有效!”

  那人便咧嘴笑了,只是大概不常笑的缘故,虽已尽力却让人看了不由害怕,胤禩若有所思的扭头看了看胤禛。

  胤禛自然知道他什么意思,不就他平时也少笑么?但至少他笑起来比这人好看多了。他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

  聊天才知砍柴人行方名启,却是没有字的,据说这名还是朋友给取得,对这番话两人自是不信,若真是目不识丁,又怎能把四个读书人给说死?只是本不熟识,人家不yù多讲他们便也不再多问。

  “到了。”转过一片杂树林方启突然开口。

  胤禛胤禩被这眼前突变的景色惊呆了眼。

  只见眼前是一片茂盛的竹林,林边还有一个小湖,一条小溪弯弯曲曲不知通向何处,此时雨后雾气朦胧,那建在小湖上的竹屋若隐若现,不时有狗吠声传来,趁着这昏huáng的天色,便如在仙境一般。

  “方大哥,你适才的话我全不信。”胤禩良久才从迷失中惊醒,胤禛也跟着咳嗽了一下。

  他们住惯了皇宫,虽也算是有山有水,但人工痕迹太重,且这水上竹屋却是从没见过,初见这不似人间的地方都有点呆滞了。

  方启憨笑:“不信啥?”

  就算是装糊涂也不带这样的!

  进屋便看到一个长相颇为清秀的男子在忙碌着,见他们进来也只是腼腆的一笑就赶紧低头去做自己的事了。

  “我弟弟方随,小孩子比较害羞,不要介意啊。阿随,还有酒吗弄点酒来?”

  “诶!”方随远远的答应,很快便拿了坛酒出来。

  虽说是兄弟,但胤禩看他们两个的关系怎么看怎么诡异,不禁看了眼胤禛,胤禛仿佛没看到似的就着花生米小口喝着酒,难道他们也是兄弟禁断?这念头才出来立刻被掐死,自己喜欢上自己哥哥不代表别人兄弟都会这样,果然是贼喊捉贼么?

  一顿饭吃的甚是安静,方启不是多话之人,方随又特别害羞,胤禛在外人面前更是不多开口,若是让他一个人滔滔不绝那也实在太为难人。

  因此晚饭后便各自休息了。方启家并不大,就两间房,方随把他们带到自己的卧房,自己跟哥哥住去了。

  房间虽然打扫的gāngān净净,但怎么看那房间也不像是有人住过的样子。两个人心里都藏着疑问,不免便尴尬了起来,胤禩也不如往日多话。

  虽然心中有事,但到底折腾一天甚是困倦,两个人很快便睡沉了。

  陌生的环境身边又没个保护的人,两人睡的其实都不是多安稳,待到半夜便听隔壁房间隐隐传来压抑得哭声,两个人顿时惊醒。

  “咱们现在也不缺吃少穿的,你别跟他们厮混了行不行?”声音有点糯,是方随。

  “答应了别人怎好反悔?我保证这是最后一回了!”方启显得颇为无奈。

  “你上次也说最后一回,上上次也说最后一回,你都说最后一回说了几遍了?你就只会哄我。回头他们一来找你你就又坐不住了!你……”

  “阿随……我知道你担心我……”

  “放开我!”方随声音一下软了起来。

  “不要!”

  “噗通……”然后就是乒乒乓乓一阵乱响,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h。

  “阿随……”方启可怜兮兮的。

  “你要是这次还跟他们去,那你以后都别上我的chuáng!”

  “阿随,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方启有些烦躁。

  “我不懂事?我不懂事还是你不懂事?你也不想想他们都是些什么东西?gān的什么勾当?还杀官还替天行道,那些银子你见他们给老百姓一个铜板了吗?啊?你见了吗?”方随越说越委屈越说越生气,音调不由自主的拔高,然后便是一阵呜呜声,想是被捂住了嘴巴。

  “我的阿随,我的祖宗,你小声点行不?你忘了咱这儿还有别人?”

  “别人还不是你召来的!”方随轻哼一声,但声音也小了下去。

  “这次真是最后一次了,听说好像是鞑子皇帝排了什么狗屁钦差来查这些事,听说主子给了大笔银子,让昨晚最后一票就暂时到外面避避风头,待钦差走了再回来。”

  “阿启,这掉脑袋的勾当……要是皇帝知道了……”方随这两句说的特别轻,还有点发抖,“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出去我都好害怕?你要是回不来我怎么办?”

  “唉,是我不好,害你担心了!睡吧,别那两个人醒过来就麻烦了。那俩孩子挺好的,我不想杀他们。”

  “他们还是孩子!你你……”方随气的说不出话来。

  “所以我不动他们,只要他们老老实实的。阿随,我明天就要出去了,我们……”方启的声音颇为委屈。

  “呸。”方随啐了他一口,“不害臊,等你回来吧。这有外人在呢!”

  “我不管……我……”

  方启的话还没说完就又是一声闷响,胤禩猜着是他又被方随给踹下了chuáng,然后他不由斜了胤禛一眼,他要不要试试把老四踹下chuáng呢?

  两人都没想到就是个借宿也借出了这么大的事,先是兄弟禁断,后是杀人,且听他们这话也不是第一次杀人,更不是一个人动手,再加上都在这福建行省,更有刚来便听说的死贴事件,很难仍然不往一起联想,只是那个主子是谁?

  “四哥……”胤禩忽然轻声唤道,只话还没说完便被胤禛用手堵住了嘴:“嘘,睡觉,有事明天离开再说!”

  那只手就放在自己唇上,掌心还有长期舞枪弄棒下来的薄茧,擦在唇上痒痒的,胤禩顿时便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乖乖的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胤禛看着乖乖睡觉的胤禩暗地里抹了一头冷汗。

  今天的事qíng对他说实在冲击太大。本以为自己已经是乱人伦逆纲常,死后必是下十八层地狱的,谁知此时却得知原来这样的人不止自己一人,这一直背在心中的压力顿时一轻。若依他往日xing格,必是国事第一,此时他却没了这个心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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