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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妖孽_杨咪【完结+番外】(22)

  “走,马上去堂屋。”欧夜果断的下令,却又痛得弓起身,咬牙坚持着才将袍子套上,顺便将自己的内衫抛向姚臬,恰好盖住他清瘦的身体,“jú,等我。”

  说罢,他被欧雪特搀扶着走出密室。

  姚臬不禁露出嘲笑的嘴脸。

  等你?

  凭什么。

  他从不会去等一个骗子。

  起身,想要走出这间密室,脚下一软,他又跌倒在地。

  不行,身体已经……使不出任何力气。

  寒冷刺骨的血水流淌着,极冰愈加小去,姚臬两眼空dòng的看着那块被鲜血染红的奇物,心想这下好了,等到冰化,密室里也没有一个人在,他根本不用担心九九血莲阵是否真的灵验。

  只是,自己还能撑到冰化吗?

  血早已流得过量,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意识就要远去,也许等欧夜回来,他已经停止呼吸,也许再也不会睁开眼,再也看不到亲爱的老爹,当然,同样的,他再也不会痛苦的活在那个男人的yīn影里……

  死,是一种解脱。

  冥,你瞧,我果真要死在chuáng上。

  当冰chuáng只剩拳头大小时,姚臬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眼帘渐渐的合上,身体,比地上那些冰水更为冰凉。

  若有来生,他希望,冥的世界里,没有女人。

  就在眉目紧闭的刹那,密室的门再次被人推开,他qiáng迫自己扭头去看,却怎么也看不清向他走来的人,隐约中,他看到一双写满担心的眼眸;他看到那身黑色的绸袍随着男人的走动而轻轻摇摆;他看到男人腰间的huáng色腰带,镶着蓝色的宝石;他看到男人腰间的长剑,剑鞘上刻着金色的盘龙;他听到,男人如无数次拯救他时那样,低沉温柔的说:“你还好吧?没关系,已经,没事了。”

  “恩。”他乖巧的点点头,在甜蜜中露出最美丽的笑容,“冥,你还是……来救我了……呵。”

  话音落下,倦意侵袭,他微笑着倒入男人的怀里。

  第三十章 温柔乡

  地点是未知的某个角落,时间是正午时刻,姚臬穿着绘有苍龙的白袍走在林荫道上,四周绿树成荫,鸟鸣不绝于耳,偶尔路过的轻风将树叶chuī得"沙沙"作响,和煦的阳光从叶片的fèng隙中穿透而来,洒下缕缕金线。

  周身洋溢着自然的气息,似乎昨夜才下过一场大雨,花糙树木被洗刷的格外明艳。可姚臬突然停下脚步,一脸疑惑的望向头顶遮天的树叶,心想这会不会就是所谓的天堂?如此宁静和谐,正像书中所说的极乐世界。

  他记得刚刚他还看到冥来晋阳王府将他救走,眨眼功夫就见到如此美景,若不是天堂,向来定是做梦了。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白袍,不免神伤起来。

  为什么会梦见自己穿着这身衣裳?这是遇见冥的那天他的衣着。

  他笑了笑,悠然的朝前走。忽然,树林里传来窸窣的声音,未及得挑眼去看,就见几道人影从糙丛里闪出,生生挡在他面前。来者无人,个个手持大刀、巨斧,衣衫流气,面相凶狠,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挡在最前面的一个魁梧男人将大刀往肩上一架,指着他就说:"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挺有意思,梦里还有山匪。

  姚臬掩嘴轻笑,在对方眼里似乎成为嘲笑,山匪头子浓眉一扬,大刀指向他就喝:"给我抢!"

  兴许是见眼前的白衣男子挺瘦弱,以为他好欺负,四个山匪崽子冲上去时口中喊得格外响亮,气势异常凶猛。姚臬不慌不忙的放下手,站在原地浅笑着。其实他是在感受周围的气息,当确定四周无人时,才觉得可以放手一搏,毕竟现在是白天。

  可他刚要出手,就见糙丛深处窜出一个黑影,速度快得令人叹服,五个山匪武功平平当然也就没有发现有人窜出,姚臬不一样,他惊讶了,明明没有感觉到活人的气息……他不仅看到了这个人,还清楚的看到此人如同鬼魅似的在山匪之间穿过,眨眼时间,男人已稳如泰山的站在他面前,面无表qíng的斜视着身后。

  突然。

  "啊--"

  五个山匪同时发出惨叫,姚臬这才发现五人的腰间各有一处剑伤。

  他承认,他连男人拔剑的瞬间都没有看到,更不知此人用得何种招式。

  于是他呆愣。

  山匪们相互搀扶着逃之夭夭,男人看向他,眼神复杂得很,有些疑惑、有些惊艳、有些茫然,"你没事吧?"

  "恩?"姚臬回神望向男人,心口猛然抽紧--

  难怪觉得场景眼熟、遭遇熟悉,原来,这不是梦境,是他的回忆。

  "想不到,我们在这样的qíng况下重逢……"他淡淡的说着,笑的如同透进树林里的阳光那样美好,"冥,你来救我了。"

  对方却不以为意,背过身,完全一副拒人千里的姿态:"此山匪徒众多,若想观景,也要结伴而行,谨慎为妙。"

  姚臬有些失落,可想想也是,那日他遇见冥,冥就是这么同他说的,这是回忆喽,所以只有他自己清楚对方的身份和他们之间发生的事。

  见冥要走,姚臬急了,突然冲上前一把抱住冥的腰,将头靠在对方的背上,闭上眼,享受般的蹭了蹭。

  "可能我要死了,但死前能这么真实的抱你,我也知足了,冥……回头看看我。"

  冥还没有回头,周围的景物忽然扭曲,就。连他都变得飘渺无影。

  "不,别走。"姚臬瞪大眼,急切的大叫,却发现场景变得混乱无比,太阳有三个、月亮有两个,明亮的大白天竟满天星斗,画面被切分成一块又一块,每一块里都有一个冥,每个冥的身边都有一个人,一个穿着白色纱衣,美得无与伦比的女人,婀娜的身姿,动人的笑靥,优雅的举动,与黑袍的冥如此般配。

  "白蒙……"姚臬站在原地望着天空中的碎片,嘴里喃喃念着这个他最忌讳的名字,泪水无声无息的落下。

  忽然,每个冥开口说话了,低沉xing感的声音混乱萦绕,却那样清晰的飘进姚臬的耳朵里。

  --我的身边,有白蒙。

  --我要娶白蒙为妻。

  --山盟海誓,至死不渝。

  --他是我的chuáng伴……

  --世子,白蒙需要我。

  --我曾经喜欢你。

  --但我爱她……

  "不,别说了,别说了 --"

  --臬,你为何如此迷人?

  --臬,睡过来。

  --臬,乖些,我给你搓背。

  --世子,白蒙她……

  "不!住口!我不要听!我不听!啊---"

  姚臬歇斯底里的嘶吼,用尽所有的qíng绪和力气,他将自己的悲痛化在最后的一句尖叫里。

  忽然,天空中传来一个很小、很轻、很柔和的声音--

  "小臬臬?小臬臬……"

  如此重复,断断续续,却叫人无法忽略……

  姚臬猛的睁开眼,汗水从额头滑过眉头,滴进嘴里,他急喘着,瞪眼看着头顶上华丽的装饰。

  是……梦吗?

  他轻轻闭上眼,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忽然又觉不对劲,再度睁开眼扭头一看,自己竟枕在一条白皙的手臂上,而手臂的主人,正是他讨厌的那个姚矢仁!更令他愤怒的是,这家伙,luǒ着身体!

  "你……"他眉一蹙便想起身推开他,不料身体一动也无法动弹,低头看去才发现,自己被包得像个木乃伊,只有脚趾还完好的露在空气中。

  "小臬臬,你在做噩梦吗?为什么要哭?"姚矢仁心疼的说着,伸手替他抹掉眼角的泪,姚臬这才知道自己真的在哭,不仅仅是在梦里……

  "我怎么会在这里?"

  冥……呢?

  他明明看到他来救他了,为什么,现在在身边的家伙回事姚矢仁?

  "是我命人将你带回来的,你当然在这里,还疼吗?不要乱动得好。"

  "……"

  难道是自己看花眼了吗?

  姚臬失望的闭上眼。

  "刚才,是你在叫我?"那个声音……那种叫法,除了姚矢仁,也别无他人了吧。

  "我看小捏捏你一直在大叫'不不',很痛苦的样子,我知道你在做噩梦,告诉我,你梦见了什么?或者是梦见了谁?"

  姚臬抿紧嘴,不作答。

  他就在想为什么姚矢仁的声音会盖过冥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果然是因为做梦吗?为什么最近如此频繁的想起冥,是不是晋阳城要发生什么事了?

  好烦躁,他真的好烦躁。

  可是--

  好暖和。

  身边的家伙,有一种很清淡的香味,不知是什么花,却让他感到安宁。

  不自觉间,他朝那份温暖钻了钻,唇轻轻的擦在姚矢仁雪白的胸膛上。

  而姚矢仁,表qíng一僵,随后再度温和起来,难得一见,他没有趁姚臬无法动弹时吃他的豆腐,也没有动不动就咬这咬那,而是微笑着,轻轻的拨开粘在姚臬脸颊上的发丝。

  "小臬臬,对不起。"

  "什么?"姚臬含糊的问。

  "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被晋阳王欺负,不过你放心,我会贬他为庶民,让他再也没有权利对你这么做。"像是某种誓言,他说得那样认真,就连没有看着他表qíng的姚臬都察觉到了其中的坚定。

  可姚臬有他自己的想法。

  "你贬了他,晋阳城的百姓可不会依你,说不定会引起民间bào动,况且……若你惩罚他,我的身份将被全天下人知道,老爹会生气的。"

  "那意思是朕还不能办他区区一个晋阳王了?"可见姚矢仁真有些来火。

  "恩。"姚臬自己都有些惊讶,这些事qíng都是刚刚才想出来的,但是……得到好处的只有欧夜一个人,难不成哪个疯狂的家伙连这一步也算到了吗?会不会,太夸张……

  "小臬臬。"姚矢仁无奈地抱紧姚臬,低声说,"做我的皇后吧,我想保护你,再也不像看到你难过了。"

  姚臬埋着头,鼻息喷在姚矢仁的胸膛上,第一次,他没有推开他的念头,也许是因为自己伤得严重,没有力气去推,或者是因为他已经开始贪婪这个温暖的怀抱,至少,还想再多待一会儿。

  可是他又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为谁付出一片真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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