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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做皇后_雪舞冰凝【完结】(190)

  林培之深邃的眸底似有一丝异光掠过,但却快的让人来不及捕捉:“这事,你也知道?”

  荼蘼抬眸,正视着他,神色冷静如水:“是,有人对我说,堰王曾往南渊岛与你密议!”不管怎样,她都希望林培之不要介入此事。她从不以为林培之能斗得过林垣驰,以一隅之地对抗整个大乾,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件明智之事,更何况,林垣驰还占了天时。

  林培之没有说话,只伸手拈起桌上的茶盅,不急不缓的在掌心把玩着。

  “荼蘼,你怕他!你很怕他!”许久许久,他忽然开口,语气之中颇多不解,却一语中的。

  荼蘼下意识的咬了下唇,她怕林垣驰,早在知道他亦是重生的那一刻,她便开始怕。

  打一开始,在这一方面,她便慢了一步。虽然只是一步之差,但对他们二人而言,那便是天差地别的不同。这份发自内心的惊惧,绑住了她的手脚,使得她在很多事qíng上都陷于被动。如今他登基为帝,手握天下,她便愈加的怕,她的软肋太多,她想要保全的人也太多,所以,她只能一退再退,一天没有无路可退,她都不想撕破脸。

  而林垣驰,似乎也很明白她的底线,他小心的不去触及她的底线,而她,又何尝不是。

  “荼蘼,我有时候真是弄 不明白,你为何竟会这般的怕他?”她听到他如此的问她。

  轻轻苦笑了一下,她低声道:“我不是一个人!”我不是一个人,我有爹娘,有兄长,有侄儿侄女。我不能不顾虑到他们。说着这话的时候,她忽然便觉有些心虚。

  有些时候,连她自己都不明白,她是否只是单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悄然离开这么多年。

  她其实很累,不想重走前路,害怕重蹈覆辙。但同时,她也在害怕,害怕自己再一次做错。说到底,她对自己没有信心,即使林培之待他再好,她也还是害怕。

  前一世,她将自己的一切一切都押在了林垣驰身上,而后,她似乎赢了,她没有押错,她成了最后的赢家。但到了最后,她却发现她其实输得惨了,输得一无所有。

  这一世,她再不敢随意下注,她牢牢攥住手中的牌,安静的等着。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平淡是福,无过亦是福!

  正文 35 你该走了

  二人沉默了片刻,林培之才淡淡道:“荼蘼,我有时候真弄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这些年,他时常会想起荼蘼,但愈想却愈觉迷糊,荼蘼便如雾里花,水中月,令他始终琢磨不透。

  荼蘼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咬了下唇,低声道:“我听清秋说,卢师傅在南渊岛很好?”

  当日冼清秋在苏州茶楼之上对她提起卢修文与嘉铘长公主之事时,虽然说的隐晦,却仍让她大吃一惊。而最让她感到不可置信还的是冼清秋话里话外所透出的打算。

  林培之是何等玲珑人物,一听这话,已知她的话中之意,因颔首道:“不错,我这次回京城,一来是打算看一场阋墙闹剧,二来,也有去熙国公府走一遭的意思!”

  荼蘼对阋墙之事并无多大兴趣,无论事态如何发展,林垣掣都不可能斗得过林垣驰,闹来闹去,终究也只能是害人害己而已。而她对于这种自作孽的事儿,毫无兴趣。

  她真正关心的,只是卢修文而已。叹了口气,她道:“那冼公爷……”

  熙国公府怕是受不了这般的羞rǔ吧,即使女方是出身皇家的嘉铘长公主也还是一样。

  林培之平和道:“你放心,皇家的里子,虽然早烂透了,但面子我却还是不能不顾的!”他说的很是笃定,似乎早已胸有成竹。但荼蘼听了这话,第一时间却是不由自主的想起林培之那一团糊涂的身世来,不觉又是一阵无语。

  林培之见她面上神qíng古怪,便已猜知她想到了甚么。但他却也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兴致,只淡淡一笑,若无其事的转开了话题:“你此来杭州,可曾见着袁婷玉?”

  荼蘼茫然的眨了下双眸,一时竟没能想起袁婷玉是何许人:“袁婷玉?”她重复了一遍这个有些熟悉的名字,旋即如被电亟:“玉……玉贵妃?”她震惊的险些忘记控制自己的声音。

  玉贵妃袁婷玉,四年前,承平帝薨后,殉葬名单之上,岂非正有她的名字她震骇的神qíng自然瞒不过林培之专注冷邃的双眸:“她还没死,你很惊讶?”

  荼蘼微微苦笑了一下,回过神后,她自然很快就明白了此事的前因后果。没有林垣驰的帮助,袁婷玉是断然无法独自一人从宫内逃出,甚至定居杭州,安然度日的。

  如此说来,林垣驰此来杭州,这之中,只怕也有袁婷玉的缘故。

  荼蘼想着,不由摇了摇头。看来,林垣驰是真的变了不少,换在从前,他压根儿就不会作出这种无gān大局之事来,可是如今他却做了。这种做法,真是让她诧异不已。

  “你……这几年,似乎很注意京中之事?”她试探的问了一句,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数年前,林培之并不看重皇位,甚至数次拒绝进京,可是如今,他却这般关注京中之事,甚至连林垣驰悄然将袁婷玉送出京城,安置在杭州,他也一清二楚。

  果然,林培之轻飘飘的答了一句:“若是我说,我后悔当年的决定了,你会怎么想?”

  荼蘼一颤,忽然便觉唇gān舌燥,有种近乎窒息的感觉。她伸出微微发颤的手,提起茶壶,倒了一杯已有些发冷的茶水,仰头一饮而尽。冰而苦涩的茶水顺喉而下,一直凉到心底。

  “我不想这样的!”她轻轻说道:“我一直希望,林培之就是林培之!”她是不希望将林培之扯进皇位之争的,她更不想看到林培之以一岛之力与整个大乾对抗。

  二人对视片刻,林培之才叹了一声:“荼蘼,跟我回南渊岛去罢!”四年了,四年前,他以为自己懂她,于是他自以为是的安排妥了一切后,洒然的离开了。然后,他发现自己错了。四年后,他们再次相见,他以为自己会冷静相对,可却发现,自己还是做不到。

  但是,从她那句话看来,她当年之所以如此做法,其实也有为他打算的意思。

  虽然,他根本不想也压根儿不需要她如此为他打算。

  荼蘼垂首不答,室内死寂一般,只听得紫儿柔缓的呼吸。屋外,一阵jī鸣之声,打破了一室沉寂。荼蘼悚然一惊,猛然站起身来,走到窗边,伸手推窗,默默看了一眼。

  晕huáng的眉月已然沉落大半,东面一线鱼肚昭示着清晨的即将到来。

  “你该走了!”她慢慢的说着,没再抬头看他。

  林培之坐着没动,只抬眼看她,过了许久,他才立起身来,平静道:“你再仔细想想罢!”说完了这句,他便不再多说甚么,快步走到门前。

  雕花木门轻轻一动,又无声阖上,荼蘼抬眼看时,林培之已踪迹全无。荼蘼一手扶住窗棂,有些僵硬的立在那里,心中一片恍恍惚惚。她一动不动的静静立了许久,直到东方红霞隐然,她才轻轻挪了下身子。这一挪之下,她才发现自己的半边身子都已麻木到全无知觉了。轻轻勾了下嘴角,她扶着墙一步一步的挪到了chuáng边,也不盥洗,便直接躺倒在了chuáng上。

  经过了这一次,他该是不会再来了罢,她苦涩的想着。

  几乎在闭上眼睛的一刻,她立时便沉入了睡梦之中,只是这一觉却是睡的极不踏实。

  迷迷蒙蒙中,她做了许多的梦,前世与今生jiāo相混杂,让她几乎无法分清是从前还是如今。忽而见到荼蘼架下,林垣驰沉静安坐,垂眸静静**,箫声幽幽,洁白的花瓣无声的落了他满身;忽而又见到林培之慵懒而漫不经心的笑,神qíng之间似有qíng若无意再一转眼,她又忽然见到她三哥季竣灏,他衣甲残破,满身浴血,他的身后残阳似血,láng烟滚滚直冲天际,脚下,尸骨堆积如山,血流几可漂杵还有段夫人,她静静靠在榻上,一声一声的咳嗽着,似要将心肝都咳了出来一般她猛地发出一声惊呼,一个挺身便已坐了起来。冷汗涔涔而下,让她浑身冰凉。睁眼处,屋内一片金光灿烂,暮chūn的金色晨光已洒满了整个房间,刺得她眼睛都有些疼痛。

  “小姐,你怎么了?”紫儿疾步的走了过来,匆匆问道,一脸的关切与歉疚。

  荼蘼轻轻闭了下眼,镇定一下心神:“只是噩梦而已!”深深吸了口气,她吩咐道:“备水,我要沐浴!”紫儿应了一声,快步下去吩咐了两个小丫头,然后捧了水先来服侍荼蘼盥洗。

  盥洗完后,荼蘼疲惫的半靠在椅背上,却还是抽出余暇,抬眸对紫儿一笑:“怎么了?”

  紫儿歉然道:“昨儿紫儿怕是昏了头了,不知怎么的竟先睡着了……”

  荼蘼勉qiáng一笑,安慰道:“没甚么的!想是昨儿等我等得累了,不必在意!”

  说话的当儿,那边小丫头已捧了早点来,荼蘼简单的用了一些,便再无胃口。再抬头时,瞧见外头竟已日上三竿。“我是睡得晕了!”她自嘲的道了一句。

  捧早点过来的小丫头在她身边已待了几日,隐约摸到一些荼蘼的脾气,听了这话,忙笑道:“小姐起的也不算太迟呢!我适才去厨下时,瞧见安娘子的早点也还没取呢!”

  安娘子,却是指的安姐。荼蘼听见安姐也还没起身,不由一笑,自然而然的吩咐道:“令厨下给她熬一盅醒酒汤罢!”安姐昨儿喝的着实不少,想来今儿起身时不会太好过。

  小丫头答应了一声,收拾了碗筷,便告退出门去了。

  紫儿见她去了,这才笑道:“小姐可真是体贴人!”

  荼蘼微微苦笑,正要说话之时,却听有人敲门,外头旋即亮起一个清脆的嗓门:“姑姑……”荼蘼听是安哥儿,不觉一笑,应道:“是安哥儿么!进来罢!”

  一边的紫儿听了这声姑姑,不觉有些诧异,讶然的看了荼蘼一眼,疑惑于安哥儿何时开始改口唤荼蘼做姑姑了,但最终还是没敢开口。房门大开之时,走进来的除了安哥儿却还有季竣灏。季竣灏今儿穿了一袭浅蓝儒服,宽袍大袖,英伟不凡外更平添了几分儒雅之气。这身衣衫,很明显乃是季竣廷的。他们兄弟二人身材仿佛,季竣廷的衣衫他穿着,倒也合适。

  紫儿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竟连行礼也都忘记了:“三爷!”昨儿她还在问荼蘼可认得季竣灏,荼蘼当时语焉不详,谁料今儿季竣灏便找上门了,而且态度如是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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