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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明画卷_西木子【完结+番外】(52)

  听到这,仪华递了个眼色,阿秋即会意,朝外回应道:“诶,许公公您等一下,王妃刚起。”停了停,又换了人捧了洗漱的物什进来。一进梳洗停当,主仆二人到了大厅。

  仪华在上位坐定,眸光瞟了一眼左边的金色绣蟒纹地幔,挥手免了婢女奉来的茶盏,笑道:“有何事,累得许公公半夜跑来。”

  垂手侍立厅下的许公公,略显焦急道:“大晚上的还来打扰王妃,小的实在不该,可是明日回北平的行和取消了,不得不匆忙来禀。”

  明日行程都让取消了?!看来这次北平官员贪污一案不小啊。

  仪华勉qiáng压下心中惊愕,却忍不住试探道:“怎么取消了?王爷他可说了原因?”

  许公公面上颇有些为难,半晌,踌躇道:“夜里天黑,王爷骑马回府时,受了一些伤,这才不得不延迟些日子回北平。”

  什么?朱棣骑马受伤?这么大的事居然无人通报!这些人眼里还有没有她这个王妃。不对!出这么大的事,不可能隐瞒她才是。

  难道……

  蓦地,脑中灵光一闪,前世戏剧中的刺客暗杀一幕幕跳进了仪华的脑海。

  一念之下,仪华惊得猛然站起。

  “王妃,王爷受伤了,不如去看一看。”惊骇得花容失色的阿秋,被突然站起的仪华激得换回心神,忙一旁焦灼道。

  仪华压了一压心绪,正然道:“许公公你领路,带我去见见王爷 。”

  许公公今夜根本没见到王爷,心里也是担心,略一沉吟,这便应话领着仪华到了朱棣做休息的地方。

  许是临时安排的住处,外面也没有重重把守的侍卫,只有朱能,柳生亲自守在入楼的月亮门前,他俩一晚上也没见到朱棣,只听了丘福的话在外守着便是,于是一见仪华就带了一名内侍一名婢女过来,又想着她身怀有孕,忙放了他们进院。

  甫进示掌灯的院子,一眼就看到一楼第二间屋子亮着灯。

  在心焦的驱使下,三人无一人多做它想,即快步朝着亮光的屋子走去。

  “啪----”

  “王爷,臣妾求见!”不及等等,仪华说话当前已急急抽开门扉。

  第七十一章 相谈

  屋室内一灯荧荧,发出亮堂的huáng光,照明屋子里每一个角落。 身着白色丝质亵衣的朱棣,坐在与门相对的一张填漆戗金龙纹罗汉chuáng上。明耀的烛火洒在他刚毅冷峻的面庞上,投下一道摇曳莫测的暗影,亦照映出小麦色的肤色上一块块或青或紫的瘀伤。 三双眼睛,六道怔怔地视线齐刷刷落在朱棣青紫的脸色,惊得无法出声。 面对三人的瞠目结舌,朱棣黑瞳一下子收缩,聚焦起凌厉的锋芒,又透着一丝láng狈的愤怒。 仪华与他的视线绞缠在一起,只觉身上凉飕飕的,半阵才敛下心里的不对劲,抬脚跨进半尺高的朱红门槛,似浑然未见朱棣鼻青嘴破的样子,如常道:“听说王爷让取消了明日的行程,臣妾便前来看看……“

  说话之间,朱棣猛地一下站起来,带着滔天的怒气大步流星疾跨两步,却在逐渐bī近之时,陡然一僵停足站立,紧绷着全身的筋骨,一脸平静无波的看着门口三人,淡淡的道:“恩,路黑跌伤了,就让延迟了回去的日子。”停了停,又道:“伤势极轻,就没让人去给你说。现在既然王妃你来了,就进来吧。”

  话毕,朱棣转回身,又回到罗汉chuáng上坐下。

  同一时刻,立在一旁的丘福上前,目不斜视的给仪华拱手一礼,将手中青瓷白底大红塞药瓶递给仪华,以气势吓退随后跟来的许公公,阿秋两人,然后一起走出房间,顺手掩上门扉。

  随着“吱呀”一声门扉合上的声响,室内恢复了开始的寂静。

  幽闭的空间下,一股若有似无的药酒涩味在空气中弥漫。

  仪华握紧药瓶在眼前看了看,低敛的眉目中满怀懊恼。

  一时慌乱急于打探北平官员贪污一案,又恐朱棣在路上受到了暗杀,未作多想的赶了过来。却忘了他作为一个男人,一个霸主一方的男人,有着他自己的颜面,而现下,非但让她看见了,还让侍人看见了他一脸挂彩的láng狈样,可以想见骨子里极其骄傲的朱棣必是恼羞成怒。

  “王妃你来得正好,本王背上还有几道瘀伤,就你来上药好了。”朱棣扫了一眼两步之遥的仪华,一臂动手脱下亵衣,一面不辨喜怒的吩咐道。

  听他这样说,大约可以断定朱棣不会牵责。

  仪华眼中懊恼退下,抬头向朱棣笑了笑,保持着平和的语气应了声,徐步上前在他身后坐下,却未料一抬眼,一道道小儿臂粗的瘀痕,在朱棣背上纵横jiāo错,比起他脸上的伤有过之而无不及。

  惊见此一幕,仪华止不住地捂上双唇,倒抽了一口气。

  屋子里静得仿佛一根针掉落之声都能闻见,何况是仪华惊跳的抽气声。当抽气声清晰地入耳时,朱棣luǒ露的后背瞬间僵住,背对着仪华的面上一回红一回白,却未置一语,只是放在双膝上的拳头捏地“咯咯”作响。

  这声唤得仪华骤然清醒,她忙揭开药瓶,到了些许在手心中,便手法熟练的为朱棣搽药散淤。

  一时间,屋子里静悄悄地,只有朱棣粗重的喘息声偶尔响起。

  一刻后,刺鼻的跌打药味散发出越来越浓烈的味道,仪华也顺着朱棣身上的伤痕渐渐地摸清了些缘由。

  朱棣全身除了脸上有伤,就只有后背受了伤,而他背后的瘀痕道道相差之无几,显然是坐地挨打,由人以棍状硬所至。但是以朱棣身份,能让他甘愿挨打的人,放下整个京师,甚至是整个天下,不出二人。

  ……北平官员贪污……朱元璋下旨入宫……

  莫不是贪污案已坐实,朱元璋才不顾颜面的下此狠手?!

  念头一起,仪华思绪飞速转动,止不住地就想了下去,手上推拿瘀伤的力道不觉小了下来。

  “没想到你一个闺阁女子,跌打推拿的手法不错,倒有几分像营中的军医。”仪华不轻不重的揉挪下,朱棣胸口止仰不住的怒火硬生生的qiáng压了下来,却敏锐的察觉身后之人气息紊乱,只当她担忧 自己,便随意寻话问道。

  这一句如若平常的话,听在仪华耳里,却宛如惊雷骤响。

  当年她毕业当兵之初,接连几月的军训下来,身上又酸又痛,一偶然的机会就跟着部队上一个中医学了这一手,未想到今日竟让朱棣察觉一二。

  仪华咽了咽唾液,蝎力掩住话中的底气不足,慢声道:“王爷谬赞了,臣妾这也是幼时顽劣,和兄弟们玩耍时磕磕碰碰了,就跟着学了一些,免得让照顾臣妾的冯妈妈伤心。”

  听着身后柔声细语的话什,朱棣想起多年前仪华与徐膺绪打架的一幕,晓是她母女就是得了徐达的承认,怕是在后宅的那几年也是被人欺凌,在将门之家学上一手跌打的手法确是qíng理之中。

  朱棣微微颔首,道:“恩,本王明白你的难处。”

  明白她的难处?

  仪华诧异的挑了挑眉,转念间,已猜到朱棣怕是误会了什么。

  这时就听朱棣平缓地说道:“本王年幼时,也经常和兄弟们打闹。五弟年龄小,少不得要受些打,本王是他哥,当然得帮忙,每一次打完,本王两兄弟都是鼻青脸肿的,本王也学了一手,给五弟和自己擦药。”

  朱棣少有感qíng外露之时,仪华不由听得入神,开口就问:“皇后娘娘呢?她不管吗?还有婢女、嬷嬷也不管吗?”

  朱棣松下来的神经一瞬又紧绷了起来,眼中闪过一抹暗沉的yīn聿,须臾却是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道:“母后严厉,让她知道了少不得责罚,也就没敢让她知道。”

  仪华轻笑了一声,道:“huáng金条下出好人,皇后娘娘素为万民敬仰,教导孩子自然不同,才有王爷兄弟几人成才成器。”说罢,又好奇道:“王爷自幼长在军中,身手定然不错,是哪位王爷能与您打上一架。”

  闻言,朱棣扯了扯嘴角,却牵动了脸上的伤势,他不禁闷“哼”了一声,问道:“除了太子之外,你可知父皇最疼的是本王哪一个兄弟?”

  仪华不解朱棣会突然问这个,但还是具以实答,道:“应该是王爷的三哥,晋王吧。”

  朱棣微微一愕,反问道:“你怎么会猜到他?”

  晋王朱棡就藩太原,是几个军事重镇之最,甚至他还在朱元璋的默许下,cha足秦王在陕西的军事活动,是现今为止几个藩王中实力最盛一人,由此便知,除了太子朱标以外,朱元璋最重视喜爱的儿子就是此子。

  当然这话仪华是不会说出口,她心念一转,即笑道:“晋王妃谢氏与臣妾的母亲是族亲,在家中母亲与臣妾念晋王深受皇上器重,而近年来皇上又将晋王世子接到宫中,也就随口说是他罢了。”

  朱棣没有做声,仪华只当是这番说辞他信了,却又听道:“她说的不错,本王三哥是受父皇喜爱。”话略一顿,朱棣嘲讽一笑,道:“本王这三哥幼时就孔武有力,又年长本王,也就是他每每打得本王和五弟浑身是伤。”

  一席话听着不过兄弟间的打闹,仪华却听出朱棣话中的咬牙切齿。

  难道北平官员贪污一案与朱棡有关?

  细想也有可能,现在太原军事重要xing虽qiáng于北平,但论其它方面却远远比不上,而历来兄弟阖墙皇家屡屡上演,会不会真就是朱棡所设计陷害?

  她神思不由滞缓了一刹,很快又回应道:“哪家兄弟不打不闹,关系却是越打越好了。”说着,放下手中的药瓶,笑道:“王爷药搽好了。不过这伤估计得大半个月才会全消,不如缓上一个月,再回北平也不迟。”

  这话正中朱棣下怀,他心下还未被勒令不许离开京师一事,不知如何开口,就有仪华主动请求延缓回去日期,不由地,朱棣脸上沉色减了几分,露出今晚第一个笑容,道:“那就依王妃所言。”

  见朱棣话中冷意顿减,仪华无声一笑,只服侍他穿上亵衣,又披上外袍。

  朱棣由着仪华摆弄,灼灼如目的目光却望向煌煌的烛火,毅然道:“一个月!一个月后本王一定伤愈,绕过太原回北平!”

  金陵皇宫

  “孽障!你就没话可说?!”

  “北平官员贪污,儿臣责无旁贷。但是北平官员确无cao纵朝廷重臣之能。”一个硬气却不失恭敬的声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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