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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玲珑_十四夜【完结】(115)

  殷采倩摇头:“我不知道湛哥哥是不是接到急报了,好像并没有,他们是……”她犹豫了一下,似乎并不想将那人说出来,卿尘冷声道:“巩思呈!”

  殷采倩默然承认了她的猜测,巩思呈毕竟是殷家之人,她也不能不顾忌,卿尘紧接着问道:“你为什么要来告诉我?”

  她沉着而幽深的目光在殷采倩眼中瞬时和一个人的重合,何其相似的眼神,冷光深藏,dòng穿肺腑,她似乎感觉到了一种无声的压力,让人无法抗拒,回答道:“我不想四爷,还有……还有十一爷出事,快想办法吧,突厥三十万的兵力,再晚就来不及了。”

  卿尘盯了她一瞬,将手中披风重新递给她:“你现在去七爷那里,设法让七爷知道此事。”

  殷采倩却犹豫不前,说了一句她原本极不想说的话:“若是湛哥哥根本就知道呢?”

  卿尘微微闭目,呼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睁开眼睛:“如果所有的命令都是他下的,你便尽力将事qíng闹大,至少闹到惊动史仲侯和夏步锋!”

  殷采倩低头想了想,微微一咬嘴唇:“好!我听你的,那你怎么办?”

  “我们分头行事,外面的人拦不住我。”卿尘说罢深深望着殷采倩:“多谢你!”

  殷采倩扬眸匆匆一笑,道:“不用谢,我只是觉得这样做没错!”

  卿尘在殷采倩离开后迅速回忆了一下已看了千百遍的军机图,蓟州附近的形势从未像此刻一样清晰明了,城池地形历历在目。

  片刻之后她起身出帐叫道:“长征!”卫长征不料她这时候竟要出去,诧异道:“王妃可是有事吩咐?”

  营帐近旁依旧是凌王府的玄甲侍卫,吴召带来的人都在外围,也正因此,他们可以远远将来营帐的人先行拦下,令卫长征等人一时也难以察觉异样。

  卿尘往阒黑的夜色深处扫了一眼:“带上人跟我走!”

  卫长征只听口气便知道出了事,不做多问,即刻率人跟上。

  卿尘此时心中如火煎油烹,万分焦虑,战场胜负往往只在瞬间,或许现在根本已经迟了。

  谁也没有想到虞夙穷途末路之下竟走此险棋,突厥得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必先除夜天凌而后兵犯中原,对于夜天湛,卿尘不敢赌,也没时间去猜测他究竟是不是已经下了清除对手的决心。

  她输不起,他是闲玉湖前翩翩多qíng人,也是志比天高心机似海的湛王爷。

  她已无暇去琢磨任何人的角色和目的,整个心间只余了一个人的影子,那个人生,她生,那个人死,她死。

  千般计策翻滚心头,她紧紧握住手中的那块黑玉龙符,无论夜天湛作何态度,她已决定在最短的时间内不惜一切代价调军驰援,只盼望夜天凌和十一能借助玄甲军的骁勇支撑到那一刻。

  果然没走多远吴召便带人迎上前来:“这么晚了,王妃要去哪里?”

  他依旧是那种恭敬的语调,垂眸立着,却将去路挡下,言语中终究还是露出了些许异样。

  卿尘冷冷一笑,脸色在营火下明暗不清:“我去哪里是不是还要经吴统领准许?”

  面对突如其来的责问吴召暗中微惊,但依旧挡在前面:“末将是觉得外面太过危险,王妃还是请回吧。”

  “你是请我,还是命令我呢?”卿尘足下不停往前走去:“让开!”

  吴召再上前一步拦路:“王妃万一有什么差池,末将不好jiāo待!”

  “用不着你jiāo待,你既然是来保护我的,不放心可以跟着!”卿尘径直前行,吴召立在她身前,盔甲的遮掩下神色惊疑不定。忽然他视野中闯入一双月白的靴子,如水似兰的清香拂面而至,骇的他匆忙抬头,却正营火一闪,卿尘那双微吊的凤眸在的火光盛亮处清晰的有一刃浮光划过他的眼底直bī心头,澈寒如秋水,冷凝如锋。

  吴召几乎是láng狈的大退了几步,才避免和卿尘撞上。卿尘负手身后视他如无物,她前行一步 吴召便后退一步,四周其他侍卫被她的目光一扫无一人敢抬头对视,遑论冒犯阻挡,纷纷退到一旁。

  卿尘眼中潋潋寒意bī着吴召:“长征,有人敢放肆便不必客气!”

  卫长征及所率玄甲侍卫手按剑柄随护身后,冷剑的寒气缓缓散布开来,吴召不得已终于侧身让开。

  卿尘傲然扬长而去,消失在黑夜的翩飞白衣飞扬夺目,似一道利鞭狠狠的抽在吴召眼前,背后风过一阵寒凉,竟已是浑身冷汗。

  眼见她带人直奔南宫竞帐营,吴召气愤的砸了一下剑柄,喝道:“去报巩先生知道!”

  营帐中钟定方、冯常钧、邵休兵这几名亲近殷家的大将此时都坐在案前,反倒一向镇定的巩思呈反剪着双手不住踱步,似是满腹心事。

  自从那日因李步引发争执之后,巩思呈心里便一直存着担忧,天帝既能连龙符都jiāo付凌王,此后难说是不是会有更多的东西。他与左原孙同窗多年,深知左原孙此人心xing高傲且极重旧qíng,自景王遇事后心灰意冷退隐出仕,更是极少与人jiāo往。此番左原孙虽说是为柯南绪而来,却显然同凌王关系非比寻常,这两件事令他隐约察觉到有些事qíng十分不寻常,北疆一战夺的是军权,现在想起来竟没有丝毫的把握。

  “巩先生!”冯常钧出言问道:“你可是在担心什么事qíng?”

  他们这些大将与南宫竞等人不同,爵位都是一门世袭,其身份和皇亲贵胄的羽林军倒是有几分相似。此时钟定方把玩着剑上jīng致的佩饰,抬头说道:“今晚之事毕竟还瞒着七爷,先生担心也是qíng理。”话虽这么说,可他口气中却没有丝毫觉得不妥的痕迹,反倒带出几分漫不在乎。

  巩思呈停下脚步:“我并非担心七爷知道,此事即便是报至帅营,七爷也自然清楚其中利害,借我们之手反而还让七爷免了为难。”

  “那先生究竟顾虑些什么?”

  巩思呈静默稍许,长出了口气:“凌王的手段非同常人,此次若不能成功,日后恐怕就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哼!”一直没作声的邵休兵冷哼道:“不过是那个狐媚的女人弄出些麻烦,先皇被她祸害的盛年早势,也不知皇上怎么就也迷上了这个女人,凌王再厉害也是一半异族的血统,他有什么资格和七爷争?”

  “邵将军慎言!”冯常钧在几人中较为稳重,纵邵休兵所言他心中也是一样的想法,可祸从口出,这样的犯忌讳的事还是不说的好。

  巩思呈亦对邵休兵递去一个谨慎的眼神,却不由自己又叹了口气――话虽如此,只是皇上却未必这么想啊!

  他正蹙眉沉思,忽然吴召掀了帐帘匆匆进来,显然是有急事,连在座几位将军都没顾上:“巩先生,那边出了点儿事!”

  巩思呈一惊:“怎么了?”

  “凌王妃知道了前方的急报,带人离开营帐了!”

  “什么?”巩思呈声音忍不住略微一高:“去了哪儿?”

  “看方向是南宫竞的大帐。”

  巩思呈极懊恼:“我早便说过,南宫竞此人当初就不该留!”

  钟定方站起来:“速去阻止他们,别将事qíng闹出去!”

  邵休兵将原本握在手中的佩玉一掷:“我带人封了出路,不信他们还能硬闯!”

  巩思呈抬手阻止:“犯不着这么大张旗鼓,就只一个字便可――拖!已过了半夜,玄甲军纵有通天之能,又能在三十万突厥大军前抵挡多久?”

  liza朱朱2007030113:55

  但使此心能蔽日

  卿尘与卫长征不期而至让南宫竞颇为意外,而卿尘在他帐中竟见到史仲侯和夏步锋则一阵惊喜。

  她也不及细说,只将事qíng大略言明,夏步锋脾气急躁,几乎是自案前跳起来便吼道:“这帮狗娘养的竟敢……”

  “步锋!”南宫竞及时喝止他信口粗言:“王妃,末将即刻点兵动身,但原先十万先锋军已整归中军指挥,恐怕兵力不足。”

  夏步锋道:“只要一声令下,神御军兄弟们哪个不为四爷效命,怕他什么兵力不足!”

  卿尘道:“四爷将龙符留在我处,我们可以此调遣神御军。”

  史仲侯一直未曾表态,此时却说道:“来不及了,即便有龙符,调遣大军也需时间,更何况能不能不过七爷那一关尚未知。眼下我们三人手中能用之兵大概也有三万,事qíng紧迫,唯有先行增援!”

  “就先调这三万!”卿尘略一思索:“立刻动身!”

  南宫竞等人自来在夜天凌的要求之下带兵严格,不过半刻功夫三万兵马齐集,当即毫不停留直奔辕门。不料辕门处却早已有重兵把守,两列并不明朗的火把下邵休兵与钟定方缓骑而出拦住去路。

  巩思呈身在两人之前,对卿尘拱手行礼,问道:“时值深夜,敢问王妃要去何处?”

  卿尘以前也曾有恨过怨过的人,但此生至今却从未觉得有人如眼前巩思呈般可恨可杀,迫于势态暂无暇与他罗嗦,只冷冷道:“巩先生还请让开,我要去何处你心知肚明。”

  巩思呈道:“王妃的行动我等也不能gān涉,但王妃带兵出营却似乎不妥,今晚并未听说中军有军令如此布置。”

  卿尘听他说话不急不慢,又寻事纠缠,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时间流逝一分,希望便沉没一分,当即取出龙符,扬声说道:“龙符在此,如圣上亲临,调兵遣将,三军皆需听令,还不让开!”

  巩思呈未曾料到卿尘手中竟有龙符,自是有一刻震惊,但心念一转已有了对策:“我朝调军龙符向来由圣上jiāo与领兵帅将以节制兵马,从未听说任何一府的王妃可凭此调遣大军。王妃手中的龙符是真是假我等不能分辨,当由监军营校验此符,以确保万一,若龙符真伪无误,自然无人敢再阻拦王妃。”

  卿尘眼中锐光骤现,面笼寒霜,已是动了真怒,如此拖延便是到时给她四十万大军又有何用!她修眉微剔,冷声叱道:“放肆!巩思呈,你不过是尚书府一名幕僚,凭什么身份要求校验龙符?这营中大军是我天朝的,是皇族的,还是你殷家的?便是我朝没有王妃持符调兵的先例,难道南宫将军他们你也有权力过问?再不让开,莫怪我不客气!”

  巩思呈不想平日沉静柔和的女子一旦发作,竟处处犀利,一连串质问言辞锋锐,令他一时也无法反驳,却见邵休兵带马上前:“巩先生虽无军衔,但我等皆是军中大将,难道也没资格过问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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