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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北王府_抽烟的兔子【完结】(95)

  “哪里走!”

  被尸体吓得魂不附体的静言突然听到七虎熟悉的声音,就好似溺水之人终于抓住了一块浮木,心智崩溃!她杀人了!她杀了一个琉国人啊!

  “七虎!你在哪儿?七虎!”

  完全忽略了脚腕的扭伤,静言全身都剧烈的颤抖着,跌跌撞撞连滚带爬,瞪得大大的眼睛盲目的扫视着依然黑暗的树林。

  “七虎!!!七虎!!!”啊!谁来救救她?静言已经快疯了,黑暗,尸体,死不瞑目的眼,匕首捅入皮ròu,满手的鲜血。

  不知为何,静言突然想起姑奶奶一剑将身为琉国细作的许管事斩杀的场景,记忆中喷薄而出的鲜血宛如重现,她的脸上溅满热热的血滴。

  静言慌乱的以手抹脸,却发现原来这温热的液体是她的眼泪,不是血?为什么有腥味?啊!是血,是她右手上沾着的琉国人的血!

  再也无力承受,静言尖叫一声,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姑娘……姑娘……”

  耳边熟悉的声音让人安心,静言慢慢睁开眼。她以为自己昏迷了很久,却绝望的发现夜幕依然低垂,她依然躺在这个充满血腥味的树林间。

  “姑娘……你、你快把他……杀了!”

  谁?是谁让她杀谁?

  静言猛的坐起身,“七虎?七虎是你吗?”

  忽然一团小小的火光亮了起来,这在黑夜中让静言的jīng神为之一振。眯起眼冲着这离她不远的火光爬去,却在到了近前时再次绝望。

  摇曳不定的橘色暖光下,七虎伤痕累累,短促的呼吸和失神的眼睛让静言差点哭出来。

  “七虎你怎么了?你伤的很重吗?药呢?你不是说有药油么?在哪里?我给你擦!”

  七虎微弱的摇头,抬起颤抖的手指,“你去杀了他,立刻……那人是、是琉国将军。”

  静言顺着七虎的手指看去,只见五步之外的地上果然还躺着另一个人!

  此次巴图布赫是来侦察曾经驻留过兵马的营地,所以只带了六名亲兵。除了在静言藏身之处被七虎的飞刀she杀的一人以及被静言割喉的另一人,其余四名士兵全部被七虎斩杀于剑下。

  但以一敌五的七虎即便熟知山林,也是身受重创。更因最后静言一声尖叫而分神,险些被巴图布赫的长刀腰斩。

  还好卫氏九虎从小便接受某位高人的指点,其武艺之高千里挑一,但这一刀虽未砍中要害,却也深达筋骨。

  静言在地上拾起琉国人携带的火把将之点燃,明亮的火光中只见四周有三具尸体。

  三具?

  “七虎,你不是说你杀了四个人?七虎?七虎!”

  七虎已陷入昏迷,静言知道不能再等,必须尽快离开此地。捡起七虎的长剑,举着火把一步步走向巴图布赫。

  只见其软甲上全是血污,肩头腰腹的皮子破损开来,武袍下摆亦被鲜血侵染。

  巴图布赫身中三剑,尤其最后他试图腰斩对方时因为拼尽全力而空门大开,想不到那个叫七虎的北疆人竟然宁为玉碎,拼着还他一剑,结果两败俱伤。

  眼看着这个瘦弱的北疆女人提着长剑走来,巴图布赫只有满心的愤怒和屈rǔ。他是琉国的大将军,他应该英勇的战死在沙场上,而不是被一个小女人一剑捅死!

  身下的落叶散发着**的味道,也许他也即将和这些落叶一样……

  火光映亮了那女人苍白的脸,高高举起的长剑在空中停留了一瞬。

  巴图布赫咬紧牙关,不!想他堂堂的琉国大将军就要这般耻rǔ的死去吗!他不甘心!

  剑落。

  巴图布赫绝望了。

  “当啷!”一声,没有预想中的疼痛,巴图布赫惊讶的睁开眼,只见那长剑正正的砍在他的护心镜上。

  那女人也很惊讶,提剑再砍,却因动作过猛脚下一绊,栽倒在了他旁边。

  静言拼命攥紧火把和长剑,脚踝钻心的疼。

  gān脆扔开剑,将火把往地上一戳,掏出匕首,跪在这名琉**人身边。

  双手握住匕首柄,这是今夜静言即将手刃的第二个人。但,这一次不再有黑暗的遮挡,火光下那名琉**人的脸清晰可见。

  对方眼中的不甘和愤怒是如此明显,适才杀死那名琉国士兵的感觉又爬上心头,像一道诅咒,像一个梦魇。

  她还要经历第二次吗?

  许管事飞溅的鲜血和那名士兵垂死挣扎的一瞬合二为一,手腕上仿佛又流满了温热的血,静言几乎再次崩溃。

  她懦弱了,她恐惧了,她害怕了,她该怎么办?

  74

  静言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恐惧。

  七虎说这是琉国的将军,那她必须要杀了他,否则就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就在她鼓足勇气再次握紧匕首时,对方忽然眼神一寒,静言惊觉不妙,慌忙往他喉咙上一捅,那男人却向一旁翻了个身躲开了。

  万事开头难,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杀这个人,静言便把先前的一切qíng绪都抛开,不再迟疑,眼神执着的盯着那名徒劳的趴在地上拱动的男子。

  在摇曳不定的火把光亮中,七虎掀开一线眼帘,模模糊糊的看到章姑娘的背影,那微侧着的脸内变得凶悍而狰狞,握着匕首的右手高高举起。

  就在这一瞬,七虎忽然看到一道黑影从一旁扑了过去,电光火石间,他想喊一声给章姑娘示警,喉咙中却是一甜,汩汩的血溢满口鼻。

  章姑娘!危险!

  七虎以为自己喊了,但他仅仅是张了张嘴。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出,看到的最后一幕让他目眦yù裂。

  琉国弯刀穿透了章姑娘的身体,匕首刺入巴图布赫的后背,姑娘扑倒在地,偷袭之人也是qiáng弩之末,一击之后再无继力。

  不!!!

  七虎的眼角不停的抽搐着,手指在身下**的落叶上抓了两下。

  朦胧的月光中,树林依旧。一阵风chuī过,卷起几片沾血的落叶。

  依然戳在地上的火把徒自燃烧,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火光照亮了巴图布赫后背上的匕首,照亮了静言惨白的脸,紧闭的双眼和秀气的眉毛像四条触目惊心的墨线。

  偷袭了静言的琉国士兵仰躺在他们身边,沉重的喘息着想爬起来,却在试了两次后颓然倒下再未有任何动静。

  五步开外,七虎身下的血像一汪黑水,只在火光跳跃时才能看到一抹暗红。

  最终,一切都静止了。

  北疆今年的chūn季来的很早,温暖的阳光撒满院落,远处传来布谷鸟的叫声。

  一间布置得很舒适的卧房里,一名身材高大的青年坐在chuáng尾,惊喜的发现已经昏迷了三日的人终于有了些动静。

  “静言?静言你醒了吗?”

  耳边亲切的呼唤声让静言觉得是那么不真实,她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静言,要喝水吗?”

  水?

  这个字让她的喉咙gān渴难忍,水!她需要水!原本蜷缩着放在被子外的手不耐烦的抓着被面儿,“要,喝水。”

  她的声音真难听!感觉到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扶起,紧接着又靠进一副宽阔的胸膛。这个人很温柔的对她说:“慢点喝。”

  怎么能慢?静言觉得自己渴了很久很久,把对方递来的一碗水喝gān依旧渴得厉害。贪婪的盯着空掉的水碗,静言舔了舔嘴唇。

  “我还要水。”现在她的眼里只有水碗,但那只碗被人拿走了。

  茫然的看着一名陌生的年轻姑娘在对她笑,“你就是章静言吧?我是诺敏。”

  静言瞪着她,声音嘶哑的低吼,“我不管你的谁,给我水!”

  那个自称叫诺敏的姑娘慡朗的笑了起来,对扶着静言的人说:“哎哟,你不是说你的小表妹特别温顺吗?瞧着倒比我们糙原上的母láng还厉害。”

  静言觉得后背很暖,一双健壮的手臂圈着她,随着身后这人熟悉的笑声,静言的理智慢慢恢复了,“大世子?”

  静言挣扎着直起身,费力的扭过头,难以置信的盯着那名对她照顾有加的青年,“真的是你!你没事了?你怎么在这里?”

  和王爷如此相似的眉眼,英气慡朗的笑容,真的是大世子啊!

  靳文符爱惜的摸了摸静言的头,“我当然没事,倒是你,竟有胆子一个人跑来追文笙那个笨丫头。我听四虎说你和七虎进山是给文笙找糙药,这也太大意了!你不清楚边关的战况,那两头老虎也是废物么?”

  让人恐惧的记忆像放开闸门的洪水,瞬间涌入静言的脑海。刀光血影的夜,琉国将军不甘心的脸,满手温热的血!

  静言使劲儿在被子上蹭了蹭手掌,“七虎!七虎怎么样了?”

  诺敏在chuáng尾坐了下来,热络的拉起静言的手说:“放心吧,他虽伤的重但无xing命之忧。他比你可结实得多,昨天就醒了过来。不过你们两个人还挺厉害,黑天半夜的就杀了六个琉国人。那六个可都是琉国大将巴图布赫的亲兵啊!”

  静言在得知七虎还活着的时候终于松了口气,这才感觉到左侧腋下疼得厉害。大世子的胳膊好沉啊……

  靳文符发现她细微的挣扎赶紧放开了手,“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快躺下!”

  明明才刚醒来,脑袋一沾枕头困意却再次来袭。静言还有好多的疑问想问,但至少现在她安全了。不再逞qiáng,静言昏昏沉沉的又坠入梦乡。

  这一觉醒来天色已黑。

  与之前第一次清醒时的茫然困惑不同,寂静的夜晚将一切感官全部放大。能听到有人在另一间屋里jiāo谈,能更清晰的感觉到腋下伤口的疼痛。

  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几天,此刻全身都僵硬而酸痛。

  尝试坐起身,耳朵里嗡嗡的,隔壁房间的说话声变得忽远忽近。静言坐了好了一会儿才缓过来,慢慢抬起手摸了摸已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的受伤的左腋。

  她还记得那一晚在她即将落下匕首时忽然遭遇了偷袭,但到底是谁,为何会刺伤这么个奇怪的地方,静言一无所知。当时,她全副心思都集中在匕首上,直到她将这东西笔直的刺入琉国将军的后背。

  她还是下了手啊……

  卧室中静悄悄的,静言借着房中的烛光环视了一番。由格局来看,既不像兵营,也不是寻常人家。

  说气派么,还谈不上,但目光可及之处的摆件以及铺盖用的东西亦非凡品。

  静言扶着chuáng柱站了起来,让她意外的是她崴伤 的脚踝似乎在这段时间内被人jīng心照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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