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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北王府_抽烟的兔子【完结】(98)

  周武头就是给了双庆chūn。药让他下在大世子酒中之人,而此人与二公子关系匪浅,现今又发现他被绞杀于二公子私下置办的庭院之内,至此一切浮出水面。

  王妃抓着座椅扶手的指节已是青白,一双秋水妙目中暗含杀意,“原来是这样。”

  就在姑奶奶以为她要大发脾气不管不顾的咒骂时,王妃却摆了摆手让人都退下。等厅中之人全部撤出后,王妃颓然的沉默了片刻,说:“堂姐,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露了文筳的yīn谋似乎颇有不妥。”

  姑奶奶皱了下眉毛,“怎么不妥?”

  王妃沉默良久后,忽然笑了起来,眼圈却红着,“因为文符的身体已经完了,他虽贵为王府大世子,但一个不能给王府传递香火的世子又有什么用呢?武将王府重子嗣!这一代只有他和文筳兄弟俩,如今文筳的骨ròu就在那廖家姑娘肚中孕育。先前文符被陷害时是出了人命,文筳也确实是大逆不道,但他也是唯一可以给王府带来子嗣的人!”

  姑奶奶万万没想到王妃竟然会说这些,神色一窒,刚想张口却被王妃打断了。

  “堂姐不要以为我在说漂亮话,我恨不得现在就生生咬死靳文筳!但我知道,你,王爷,都不会由着我这么做,汤先生,卫玄,言重山,现在站在文符身边的早晚也会站到文筳那边去!当年……你不就是为了能子嗣茂盛才bī着王爷娶了三房侍妾回来的么?”

  王妃猛的站起身,仰起头试图把已经涌出的泪水憋回去,“堂姐啊堂姐,这么重视子嗣的你,如今公然在众人面前揭露靳文筳的丑行就是为了给我一个jiāo代罢?但我告诉你,我不稀罕!”

  被王妃突如其来的气势震得一惊的姑奶奶也站起了身,“我没这个念想!”

  “哈哈!你没有?堂姐,你向来就不是个虚伪的人,也从来都没将我放在眼里,何苦现下又如此惺惺作态?”

  王妃转身直面姑奶奶,紧紧的盯着她的双眼,“文符受到的伤害我永远铭记在心,你能保靳文筳多久呢?我现在就可以赌咒发誓,你不是只关心王府子嗣么?好!只要靳文筳有了两儿子,替王府留下血脉之后,我定要剥其皮,断其骨,饮其血,替我儿报仇!这之前,就养着他这个孽障好了~”

  “你疯了!”姑奶奶抓住王妃的手臂狠狠捏了一把,“我何时说要袒护他?”

  “你不说我也知道!从小到大,你时时都偏向文筳以为我看不出么?安夫人那个贱人使手段生的果然就是个孽种!”

  姑奶奶一瞪眼,“我偏心文筳就是因为他是王府中唯一的庶子,王爷心中只有你和你的孩子,殊不知如此偏颇最容易让庶子心存怨恨!”

  王妃冷笑,“原来我还错怪堂姐了?只可惜,你这招也不大好用。宠了靳文筳这些年到宠出一个láng崽子来?!”

  姑奶奶攥着王妃的胳膊一晃,“你给我消停些罢!我早就知你恨我怨我,但那些不过是宅子里女人之间争宠斗心眼子罢了。只说现下,我这次绝非是要做样子给你个jiāo代,文筳铸下的大错已让他再无资格身为我筑北王府的子嗣。若是他今次死在战场上也就罢了,便是有命回来我也不会放过他,轻则贬为奴籍扔到俪马山采石场里自生自灭,重则斩立决!”

  “啊!”王妃神色一震,难以置信的看着姑奶奶,“你……为何?”

  “不仅仅是因为他嫁祸文符的事,”姑奶奶面上浮起一层疲惫,向来犀利的眉眼中有股难以言喻的哀伤,“这孩子,已经对这个王位魔障了。小时候那么聪明的二妞妞,现在旁的人许给他一块饼子,他就看不见脚下的深渊了……我真希望他能迷途知返,但,王爷亲笔给我写了一封信,不许我再gān涉。”

  王妃握住胳膊上姑奶奶的手,“堂姐的意思是,文筳在边关闯了祸?”

  姑奶奶轻叹一声,“就看他自己怎 么选了。”

  王妃虽对王府的政务不甚熟悉,但这话里话外也听出些端倪,见姑奶奶面色不佳便扶着她又坐回椅子里。

  “堂姐,王爷这人有时冲动不计后果,文筳,真的犯了很重的罪以至要被贬为奴?那王府怎么办?文符的身子……”

  姑奶奶苦笑着拍了拍王妃的手,“我相信文符吉人自有天相,毕竟还有刘太医在,咱们北疆的山里全是宝,鹿鞭虎鞭一天一条,我就不信给文符补不起来!”

  王妃一愣,随即面上一红,笑道:“堂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天天吃,文符怕是要被你补得七孔流血了。”

  姑奶奶笑道,“这是你头一次对我笑得这么真,说话这么俏皮。以前的事……”

  王妃摇摇头,“以前的事就不要提了。今日之事yīn差阳错,最终得以真相大白,可见人在做天在看。功过是非孰对孰错,谁又能说得准?我现在只想将文笙与静言快些接回来,边关毕竟不是女人待的地方,两个孩子又都受了伤。”

  说话间忽然神色一动,王妃略微压低声音,“那这件事要不要告诉静言?还是……”

  姑奶奶想了想,笑道:“先不说,静言那丫头可不一般,我觉得她早就有所怀疑,但一直闷在心里。你可知,她还曾私下查过文符当晚去的饭庄,问过替文符牵马的小厮。这丫头不吭声也便罢了,真张开嘴能一口就能咬死个人。”

  王妃沉默片刻后说:“总要还她和她嫂子一个公道的。”

  北疆,兴图镇。

  “二公子想立军功何其简单?只需由小人带领一队兵马假扮琉国人时不时骚扰一下山民村落即可。”

  程参军的话让靳文筳心中一动,在去年秋猎大宴上,大哥和卫玄不就是联手演了这么一出么?什么剿灭山匪,必然是他们使人假扮出出风头罢了!

  可恨他现在守着的破地方有天险为屏障,哪里像俪马山那般好攻?

  琉国人便是真傻了也不会来打兴图镇!

  当靳文筳对程参军的提议心动的一刹那,就注定了他会走上一条不归之路。

  他的选择似乎离自己所求的军功和王位又近了一步,但实质上,他只是远在京城的谭氏陆氏两大宗族的一枚棋子。

  76

  言重山提着灯笼沿帝泉关兵营中的甬路慢慢悠悠溜达到中后方,在一扇门前停下,打门,“李参将歇下了么?”

  随着里面的人一声“请进”,言重山将灯笼往门口的架子上一别,推门而入。

  李崇烈已卸下甲胄,只穿着一件朴素的武袍由书案后站起,“言军师这么晚来可是有紧急军务要通报?”

  言重山伸手在怀中一探,变戏法似的摸出一只小酒壶,“拿杯子来,咱们哥儿俩喝几盅。”

  李崇烈有些为难:“这……卫将军有令不得夜间饮酒。”

  “怕什么,他现在正一怒为红颜蹲守在兴图镇,搞不好这厮还会不顾局势带兵去挑衅琉国边境,参将何必辜负这难得的悠闲?”

  李崇烈稍事沉吟,终究还是顺应了言重山的意思拿来酒盅,“不知章姑娘伤势如何?那信笺上写的含糊其辞,让人忧心。”

  “哦?是让你忧心罢?我不担忧章姑娘,倒是更担忧你。”

  李崇烈一窒,“我、我对章姑娘并没有……”

  言重山笑道:“我知道你是因先前受过章姑娘的恩惠,只将她当妹子。我所担忧之事也并非这等儿女私qíng,而是现下京城中的动静。”

  李崇烈眼神一闪,避重就轻的答道:“不是说今日难得悠闲么,何必提这些煞风景的?来,喝酒,我敬军师一杯。”

  言重山带来的酒只那一小壶,因卫玄的禁酒令,即便如言军师这般在军营中混得如鱼得水的,也很难私下里弄到足够的酒水开怀畅饮。

  有意的试探被李崇烈四两拨千斤,这顿酒喝得温吞,推杯换盏三五回,壶已见底。

  言重山摇了摇酒壶,感慨一番不过瘾之后便施施然去了。

  李崇烈直到房中只剩他一人,这才卸下镇日伪装的温吞脸色,细观其眉宇,比去年秋季初来北疆时多了一分睿智犀利。

  重新坐回书案后,李崇烈由兵书中取出一封信。这是才刚送到的家书,不是母亲写来的,而是他的父亲,肇亲王亲笔。

  真是可笑啊,在京城时住在同一个王府之中,每年却见不上几面的父亲竟会突然给他这个庶子写家书?

  展开信笺,端正的书法谈不上苍劲有力,却别有一番大家风范。只可惜,与母亲珍藏着的父亲在年轻时写给她的qíng诗相比,如今这男人的落笔中已带着三分浮躁,收笔潦糙心不在焉。

  李崇烈冷冷一笑,估计是忙着去逗弄某个娇媚动人的小妾罢?

  早在十一二岁上,碰巧于王府后花园中撞见涎着脸对三个美婢伏低做小làng态毕现的父王时,李崇烈便对这个男人绝望了。

  荒yín无度!

  李崇烈使劲儿揉了揉太阳xué,尽力把已经深深刻印在记忆中的yín。靡画面摒弃。身为一个男人,还是一国之亲王,皇帝唯一的亲弟弟,如此尊贵的身份却追着女人的屁股跑?

  可耻!

  现下又写信来召他回京,说什么思念幼子?哼!明摆着是怕他在北疆收拢军心,多一个和自己嫡子争夺皇位的砝码而已。

  李崇烈起身替自己倒了碗茶。

  水已冷,却无妨,他现在正需要冰冷的水来浇熄心头怒火。

  在这封虚qíng假意的家书末尾,糙率了提了几句母亲生了病。在李崇烈心里,父王只是个让他随时提醒自己不可堕落成这般无耻荒yín的负面角色,只有母亲是他唯一的牵挂。

  也许在天下所有儿子的心中,自己的母亲都是最美最温柔的罢?

  母亲苦了那么些年,被肇亲王妃那个贱妇欺rǔ了那么些年,多希望能将母亲接到北疆来,让她也尽享太平安乐的日子。

  李崇烈从未希冀过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他只想能尽快在北疆站稳脚跟,借由此次战事获取军功。只有他先立足,才有资本把母亲从亲王府那个虎láng之xué中接出来!

  但是,母亲的病……

  李崇烈攥紧了拳,狠狠的捶在书案上。他该怎么办?

  “肇亲王的家书末尾提了陈夫人身染重疾之事,依属下看来,那几笔并非肇亲王亲笔,而是有人模仿其笔记后加上的。”

  言重山的手指在膝头缓慢的敲击着,“哦?这么说来是有人想将李崇烈诳回京城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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