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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覆妲己_爱爬树的鱼【完结+番外】(77)

  苏苏紧了紧握着他的手,却也不知从何劝解,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可李靖的所作所为确实让人齿冷。

  但,鼓励哪叱弑父也是万万不行,“哪叱,苦了你了。”

  哪叱缓了缓语气,“这些事不提也罢,苏苏你呢。”说着他有意朝姜尚奴了奴下巴,促狭道,“你和师叔…… ”

  “我和他无关。”苏苏淡淡道。

  哪叱听出话锋中隐藏的冷意,讪讪停住。

  苏苏却是微俯下身,和够到自己肩上的小童平视,“哪吒,日后你会对我下手吗?”

  哪吒惊道,“不会,我怎么会!”毕竟她是他第一次为自己找的朋友,同伴。

  “你为何要来辅佐西岐?”苏苏突然勾了勾嘴角,半嘲嗤道,“是为了天下苍生?”

  哪吒坦白道,“我只是奉师命下山辅周,更何况姜师叔从前也帮了我不少,我助他一臂之力也是理所当然,和天下苍生又有什么关系。”

  “那,”苏苏偏头看了姜尚一眼,“如果我和你的师傅还有师叔对立,你会不会出手?”

  哪叱睁大眼,下意识的想转头去看师叔,但一双柔荑迅速扶着他的头不让他看过去,恰恰姜尚也在此刻抬手拦住苏苏,只见一只稍嫌冰凉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一覆,苏苏抬眼瞪去,他却是缓缓握紧了。

  一时气氛沉凝,夹在中间的哪叱都快看见两人间无形的电流劈里啪啦响成一片。

  “苏苏,你逾规了。”

  指下原本微凉的手似乎暖了起来。

  苏苏暗暗岔气,手猛一用力,从他掌中抽出,究竟是谁逾规。

  在外面等得心烦意乱的雷震子此刻大声嚷嚷,“哪叱,姜师叔,你们究竟好了没有?”

  哪吒看着暗cháo汹涌的两人,一妖一道,却是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

  “我带哪吒回去。”僵持片刻后,姜尚牵起哪吒另一只手。

  苏苏不看他,径自拔下一根头发递给哪吒,“若是要找我,你就抓着这头发在山口叫一声我的名字,我就会出来了。”

  哪叱点了点头,他身上散发着莲花的淡淡清香,苏苏忍不住笑着亲了亲他粉粉的脸颊,那红衣小童一愣,捂着脸耳根羞躁得都快赶上他的服色。

  姜尚望着她难得在他面前露出的笑容,垂下眼。

  回到军营后的日子里哪吒发现惯常冷静自持的姜师叔…… 发呆的频率似乎高了许多。实在太有损这英明神武的形象了。

  他拉着雷震子,“你看看师叔…… 是不是我出现幻象了?”

  雷震子暗自暖叹,“理想和现实总是有差距的。”

  这当口,文王的病势却是己危急,药石惘医。

  姬昌萎顿在塌上,面上攀附着淡淡的死气,“自杀侯虎之后,孤每夜闻悲泣之声,一阖上眼,就看见他立于榻前。孤恐怕不久就要离于阳世。今日请卿入内,孤有一言,切不可负,丞相若违背孤言,冥中不好相见。”道罢,泪流满面。

  姜尚郑重地道,“臣必定不负吾王所托。”

  文王挣扎着坐起身,按住姜尚的手,盯着他的眼睛,“吾究年幼,恐妄听他人之言,肆行征伐。孤身死之后,吾儿姬发就拜卿为亚父,早晚听训指教…… 卿莫负了孤所托。”

  姜尚拜而领命。

  姬昌心下稍安,微喘了口气倚在榻上,“见善不怠,行义勿疑,去非勿处,此三者乃是修身之道,治国安民之大略。孤去后,西岐便jiāo予你们了。”

  姜尚再拜领命。

  文王满意地点头,之后便再未开口。

  姜尚沉默许久,伸手轻轻按向他的脉搏,转头朝传令官低声道——

  “文王己薨。”

  蓬门今始为君开(上)

  文王薨了之后,周军日夜兼程赶回西岐在白虎殿停丧。

  丧事后百官聚在大殿共议嗣位,由于长子伯邑考已死,由太公望率群臣奉姬发为新主,新任周王尊太公望为尚父,其余百官各加一级。

  周方国这阵仗一出,摆明了逐鹿天下的野心,附近两百余个小诸侯国也识相,纷纷派使臣来贺新王登基,决定倒戈于周。

  “尚父,尚父?”姬发很是烦恼,稍稍再加大一声,“尚父!”

  姜尚终于回神,不着痕迹的拢袖一躬,“吾王有何要事。”

  姬发见他神qíng这般泰然自若,不由暗自咕哝,果然是孤看走眼了……

  姜尚不语,依然保持不卑不亢的躬身姿态等他回话。

  姬发将手中拟好的骨片递给他,“尚父,这是我与大将军南宫适糙拟的伐文,你看看可有缺漏。”

  姜尚接过来,曼声念道,“今商王受惟妇言是用,纵妖孽妲己逆行天下;怠慢于祭祀,轻蔑于神明;弃同祖兄弟不用,听信谗言反信任流亡罪人,奉凶吏为大夫卿士,bàonüè于百姓。今,予发恭行天之罚。”

  他刚一念完,姬发便兴匆匆的凑过脑袋,“尚父,如何?”

  “足矣。”姜尚含笑将骨片还给他,眼中有几分欣慰之色,“只要略略在最后一句‘予发恭行天之罚’上加个‘惟’字——予发惟恭行天之罚。”

  意思便成了,只有让我姬发,奉神的旨意,授予商天罚。

  姬发一咧嘴,原开心受用的想大笑三声,可惜下一刻又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只得苦苦压抑着,努力抿起了嘴角微微的压成一个小弧,端正威武的浅笑,着实憋屈。

  姜尚斜睇了他的衣襟一眼,姬发立刻正襟危坐,末了,再不露痕迹的悄悄抚平衣襟的皱褶……

  姜尚没有再多说,默默递给他一叠礼书和国术,负手走出宫外。

  姬发年纪尚轻,xingqíng毛躁好动,可惜伯邑考早逝,虽然姬发缺少历练也只得赶鸭子上架,继任新王。

  想起姬发咬着guī甲,每每瞪着手上的礼书国术抓耳挠腮,好不痛苦的模样,姜尚移开眼,只作没看见。既然做了王,自然不能像从前那般粗莽,势必要压抑天xing,学会驭下之道和为君之道,姬发现在这般喜怒形于色的xing子实在需要磨练。

  他没有离王宫太远,只是沿着外围的护城河漫步,王城背面的河对岸紧挨着山林,他踱到这个位置时停下,隔岸相望。

  对岸山林一叶乔木颤动了下,苏苏恼怒的丢开手上伪装的叶子,索xing正大光明的翘起二郎腿坐在枝上,迎上他的目光。

  姜尚也不出言追究她这些日子时常来刺探军qíng,只是停在原地凝望她。

  苏苏面上蒙着青纱,他专注的眼神让她生出被冒犯的不悦感,拂袖起身。

  她才刚一站起,那人一怔,亦qíng不自禁的掠过河岸,拦在她身前。

  “你要离开?”他道。

  苏苏挑起眉,“怎么,我要走要留还需要向你请示?”

  “不是,”他道,“你何须如此针锋相对,总是曲解我的话。”

  她睨了他一眼,“曲解也比自作多qíng的会错意好。”

  姜尚只得有几分无奈的摇头。

  她挺起胸故意迎向他走了两步,“你让是不让。”

  他不觉退开一步,而后便抿紧唇站定不动,少女慢慢地一步又一步朝他踱去,他呼吸微微有些乱了……猛地,她却在离他只差一步远的距离时停下,冷道,“我最讨厌你这副隐忍又故作清高的模样。”

  他没有反驳,垂眼掩去黯然之色,淡淡地道,“既然让你这般厌恶的话……尚离开就是。”

  她咬住唇,沉默了下,突然另起一个话题,“文王已经死了,你还是决意辅佐姬发伐商吗。”

  姜尚道,“是。”

  “因为奉了天命?”

  “一开始是,但现在却是无法回转也无法再停下了。”他静静看着她,“苏苏,你不是也一样,无法再置身事外跳脱开来了。”

  她看着他一贯无yù坦然得近乎无qíng的侧脸。

  年华似水,匆匆一瞥,多少岁月就这样轻描淡写的过去了。

  “那么你现在是在做什么?明知你我为敌却依然纵容我留在这刺探军qíng,既然放纵与我,你却仍是要与我为敌,”面纱后的双眼微眯起,“万事不可能两全齐美,你若要与我为敌,就gān脆和我全力一战。”她是恩怨分明的xing子,但不论她如何冷语jiāo加抑或是重伤与他,他依然几次三番的救她,护她。仿如一拳打入棉花中的感觉,无处着力又憋闷无比。

  “我不是为了两全齐美,伐商是职责……护你是我的私心。”

  她低嗤了声,“我便是你伐商的阻碍,两相冲突,你又要如何取舍,刚才说的也不过是自相矛盾的空话罢了。私心?苏苏真该荣幸,会是悲天悯人大公无私的太公望私心所在。”

  他没有回应,或许是默认,抑或是不愿再与她争辩。

  苏苏没有等到他的回音,冷笑一声,心底漫上一层莫名的烧灼焦躁感。

  斑驳细碎的阳光从头顶的绿荫fèng隙内流淌进来,点点明亮的光晕染上两人的衣裾。

  她后退一步,撤出这片光的帷幕。

  “话不投机半句多。”苏苏不再看他,转身就要离开。

  姜尚在她转身那刻下意识的上前一步,伸出手……

  苏苏头也不回的直接挥开他的手,几个起落,如云乌发翻飞,御风而去。

  两旁绵延数十里的林木飞快的倒退,她脚下一点,在将至山径的岔道前不自觉回头望去。

  那人依然是一袭天青色道袍静静的在原地望着她,是那样寂静得近乎孤独的姿态,仿佛从亘古蛮荒就一直站在那等着她回过头,发现他,神qíng似悲似喜……

  她微阖上眼,收回视线。

  每一次她先转身。

  每一次她先走。

  每一次不期然的回头,他总是在那里,一直没有离开。

  她忽然想起曾经那么天真的自己,单纯的,全心全意的不顾一切爱着那个男人。这苍茫岁月,究竟是谁先变了,抑或一开始便是一场错误的相遇。

  轩辕dòng

  玉琵琶勾弹着琵琶,夜明珠浅蓝色的光芒渗了一室。

  夜明珠下的软榻隐隐现出一个姣美青年的侧影,他半敞着衣襟伏在一把玉琴上,束带落在塌下,脚踝被一条拇指粗的金链锁着,链子另一端绕在玉琵琶纤细的皓臂上,随着她弹琵琶的动作,轻轻晃动着发出一阵细碎的金石撞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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