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霄知道这件事应该非常重要，他微微颔首：“您说。”
“这段时间你们俩一直在一块儿吧？”大大出乎梁霄预料的，海有余竟然用德语问出了这句话，“她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
梁霄一怔：“异样？”
“小子，别和我装傻。”海有余的眼神冰冷一片，“我知道你的来历，你最好别想糊弄我。”
梁霄渐渐挺直了背脊，从放松的姿态变成了肃然，现在的海有余和他上次来这里见到的完全不是同一个，上一次他看到的是一个疼爱女儿的普通中年男xing，可今天，他看到的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人物。
他现在赞成海百合的话了，她父亲一定大有来历。
“我不明白，”他镇定地说，“叔叔说的异样是指什么呢？”
海有余沉默了一下，才说：“她有没有失去过神智的时候？”
“没有。”
“以前有过吗？”
“不知道。”梁霄说，“叔叔特意绕开百合来问我这件事，为什么？”
海有余烦躁地说：“问你你就好好回答，你可别忘了，是她冒着生命危险把你揪出来的，你那几个同事根本没卵用。”
“我永远不会忘记，您不需要怀疑我对百合的感qíng。”梁霄问，“我永远都不会伤害她。”
海有余不留qíng面地说：“她是我女儿，我还能害她？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走走走，上楼去把那丫头哄哄好，那么大了从没受过委屈。”
梁霄：“……”又不是他把人弄哭的。
话虽如此，自己的女朋友自己疼，他还是上楼去哄人了，海百合趴在枕头上戳着自己的尾巴，看到他进来了就扭过头：“我真生气了，不许你当说客，你是我这边的。”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梁霄坐到她身边，亲亲她的眼睛，“，别哭。”
海百合使劲儿捶着chuáng：“你说我爸这是什么意思，他明明就有事瞒着我，偏偏还不告诉我，真当我傻啊！”
“他肯定有别的考量，他是你父亲，肯定是为了你好。”
海百合嘀咕了几遍“为我好”，还是气愤难平，戳一戳梁霄：“你觉得他到底是什么人？”
梁霄心里还真有点猜测，但他才不想在他们父女之间制造嫌隙，于是含糊地说：“不管是什么人，总归是你父亲。”
“你这么说，就是有想法咯？”梁霄了解海百合，海百合也了解枕边人，她不懂语言的艺术，然而直觉奇准，“快说，你到底是站在谁这一边的，谁才是你女朋友啊？”
梁霄扛不住她的软磨硬泡，松了口：“不是普通人。”
“不是普通人要你说？我不知道吗？”海百合气坏了，“你刚刚在楼下磨蹭那么久，你们俩该不会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没有，他就是让我好好劝劝你。”
海百合紧紧盯着他：“真的吗？”
“当然。”梁霄点头。
海百合松开了抱着他胳膊的手，转而把枕头底下的尾巴抱出来：“尾巴，我们不和这个人好了，我要和他分手，我连你都告诉他了，他还有事瞒着我，这样的男人不能要，我们去找小鲜ròu吧。”
梁霄：“……行了我错了。”
海百合低头摸尾巴，佯装听不见。
梁霄叹了口气：“我猜他是雇佣兵。”
海百合立刻抬起头：“为什么？”
“唔，感觉。”梁霄也没有什么实质xing的证据，完全是凭借自己的经验在猜测，海有余那一瞬间爆发出来的气势与他曾经见过的雇佣兵十分相近，“可能完全猜错了。”
海百合托着腮：“你说得很有道理，但就这事儿瞒着我gān嘛，除非……”她顿了顿，眸色一沉，“除非，和我的身世有关。”
海有余是杀鱼的还是杀人的，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分别，海有余自己应该也知道这一点，唯一隐瞒的理由，或许只有她的身世。
那么多年来，他对她的身世三缄其口，从小时候敷衍的“去世了”到长大了的“其实我也不知道”，从没有透露过一丝一毫有用的消息。
梁霄说：“如果你父亲真的是雇佣兵，他们那么的保密能力是一流的，如果他不愿意告诉你，你可能永远没办法从他嘴里得到想要的。”
海百合用力咬了咬下唇：“行，他不说，我还不能查吗？”
梁霄：“……”并不想打击女朋友，但他并不觉得海百合能真的查出什么东西来。
“你知道方问天吗？亚裔，看不出年纪，可能比我爸小一点儿，可能是卖军火的。”海百合也没想着从海有余身上下手，她觉得方问天更好查一点。
然而梁霄更同qíng了：“你告诉我名字外貌都没有意义，我查不到，先不说有多少人见过这些人的庐山真面目，他们从不用真实姓名，你找不到的。”
他知道好几个有名的军火贩子，可全都是假名不说，长什么样子更是鲜为人知，要是真的有照片流出来，他们的人身安全也就成了问题。
第139章 抽丝剥茧6
海有余回来后就恢复了往常的生活节奏，出门买菜，回家做饭，海百合还在和他赌气，拒绝和他说话，并且怂恿梁霄和她一起搬回公寓住，彻底开始冷战。
梁霄一边帮海有余剥毛豆一边劝她：“万一你一走，你爸消失了怎么办？你不能硬来啊，换换别的办法。”
海百合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海有余一大早起来准备出门买菜，突然发现餐桌上有了热腾腾的豆浆油条，下意识以为是梁霄：“小梁？”
“爸，是我。”海百合笑眯眯地跑出来，“你起来了？我买了早饭，趁热吃啊。”
海有余：“……你被鬼附身了？”从小到大，他闺女从来没有那么殷勤过，吃饭都要把饭碗端到她面前的人，这是见鬼了吧？
“爸你说什么呢，我这不是孝顺你嘛。”海百合吃完了手里的大ròu包，“你是要去买菜吗，我们一块儿去吧，我帮你提啊。”
海有余：“……你没睡醒吧。”
“没有啊，我认真的。”
海有余沉默片刻，说道：“你再这样我也不会告诉你的，该gān嘛gān嘛去，别来这套，你是我女儿，我还不了解你吗？这馊主意是不是梁霄出的？”
“那你应该知道，从小到大，我都想知道我到底是谁，我从哪里来，我是个什么东西，你是不是知道真相，但一直都不愿意告诉我，看我这样很有意思吗？”海百合咬紧牙关，不让哭音流露。
海有余挥了挥手：“你是我女儿。”
“我妈是谁？”
“好吧，如果你非要知道的话，”海有余说，“你妈是我睡过的一个女人，不知道姓名不知道来历，有一天突然把你丢给我说是没能力抚养不要了，然后就走了，估计是死了吧。”
海百合气炸了：“你觉得这种言qíng小说的套路我会信？你是不是朋友圈jī汤文看多了？”
“爱信不信。”海有余拿上菜篮就想开门出去。
门外站着一个穿白色运动装的年轻外国男人。
海有余看了他几眼，又看了看赌气的海百合：“你看看你，二十岁的人了，感qíng问题都处理不好，人家都找上门来了。”
“你别胡说！”海百合一把拽开他，看见来人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嗨，lily。”查理笑眯眯地和她打招呼，“早上好。”
“怎么又是你……”海百合叹气。
海有余语重心长地说：“闺女啊，爸不拦着你换男朋友，但不喜欢换一个是一回事，脚踏两只船就不大好了吧。”
“我才没有。”海百合差点跳起来，“你别胡说。”
海有余明显不信，敷衍着说：“我去买菜，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解决。”说完挎着菜篮迅速消失。
海百合把火气都撒到了查理身上：“你来gān嘛？”
“你真的不知道吗？”查理反问，“我寄给你的材料，你应该都看过了吧。”
海百合咬了咬嘴唇，心里挣扎了半天，认命地叹气：“好吧，我们出去说，你吃早饭了没有？”
“没有。”
海百合：“可我吃了。”
查理：“……”
海百合当然不能选在大街上和他说话，幸好附近有一家麦当劳，她去买了杯咖啡坐下来，开门见山：“你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别兜圈子了，直接说吧。”
查理饶有兴致地点了一份早餐，坐下来一边晒太阳一边吃：“上一次我来海城的时候尝过这里的早点，有一种米饭裹成的团子非常好吃，可惜当时时间紧迫，没能好好享受。”
“你就是想和我说这个？”
查理笑了：“我还没有说完，那次我之所以来海城，并且见到你，是因为我看到了一张照片。”
海百合的眼皮子不受控制地跳了一跳。
“你看看。”他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一张照片。
海百合一点都不陌生，那张照片……就是她在望海台的地铁站里拍到的地jīng的照片，上网发帖询问后被人以50万的高价迅速买下，然而那个id得到坐标后就迅速消失不见。
她无数次想过那个买照片的人是知道副本的存在还是纯粹对未知生物好奇，这一切在现在终于有了结果。
“果然是你。”查理轻轻笑了起来，“我就知道没有那么巧合，知道你家就在附近后，我就觉得应该是你，而且，莉莉酱，百合，对吗？”
海百合没吭声。
“ok，让我们言归正传，我给你的资料你都看了吗？”查理问。
海百合gān巴巴地说：“看了，蜥蜴人，然后呢？”
“这件事说来话长，如果要你完全明白，我要从头开始说起。”
海百合耸了耸肩：“随便，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查理笑了：“那就再好不过了，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不如先从神殿开始说起吧，在医院的时候，梅非常针对我，那是因为她并不了解我们是什么人，对我们有所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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