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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犯罪心理_薄荷猫【完结+番外】(110)

  皇后告诉他,当初先帝传位之时,除了他们二人还有几位朝廷重臣,先帝让永宁帝发誓绝不能伤害容禛,才传位于他。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容禛事后去问了那几位老大人,这才确信皇后没有说谎。有了这道誓言在,永宁帝至少明面上是不会对他怎么样的,而那张圣旨是先帝亲手jiāo到他手里的,没有第二个人看见。因为这些原因,容禛就不愿意再留在燕京,转而去了北疆发展自己的势力。

  也正是皇后告诉他,当年锦嫔之死有内qíng,并将矛头隐隐指向魏王,这件事容禛一直想不明白,锦嫔历来十分低调,与魏王更是素不相识,魏王为何要杀了她。在不断地查探中,容禛渐渐发觉当年的事qíng并不简单,直到他从山阳长公主口中知道那动乱的真相。

  锦嫔真的是永宁帝所杀吗?

  容禛并未完全相信皇后的话,也没有完全相信山阳的话,事实究竟如何,他只有亲自看到了证据才会相信。

  若不是与羯人的战事打乱了他的步调,此刻他应该已经去了西域去找那位钱法曹,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他已经没有时间去等夜枭将钱法曹找回来了。或许真如当年叶闻观和了尘大师所说,只能依靠陆徵了吗?

  容禛将目光转向陆徵,原本的冷厉渐渐软化,他淡淡道:“不管他究竟要立谁作新君,我们却是要早做准备的。”

  “殿下的意思是……”聂止疏其实早已有所猜测,但还是忍不住问出来。

  “收拾东西吧,七日之内启程,秘密回燕京。”容禛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轻轻一勾,“十年卧薪尝胆,已经足够久了。”

  聂止疏和宋之意对视一眼,心中都是忍不住的兴奋,他们跟在容禛身边这么多年,就是等待这一天的到来,如今新旧jiāo替正是时候。

  两人领命离去,房间之中只剩下容禛和陆徵。

  陆徵对权力并没有多大yù望,对于容禛的决定他也不准备发表意见,容禛从未在他面前掩饰过自己的野心,容禛愿意尊重他的理想,他也愿意尊重容禛,即便这件事在其他人看来是大逆不道的。

  容禛知道陆徵的心意,心头忍不住一软,他早就知道至尊之位孤单冷清,他为人亦是冷静理智,早就做好了此生或许不会再为他人动心的准备了,可谁知上天还是让他遇见了陆徵。

  容禛伸出手去想要握住陆徵的手指,却忽然听见门外传来喧哗之声。

  容禛打开了门,却看到一队风尘仆仆的传令兵,看他们身上的衣服却像是皇帝近卫,而为首之人看见容禛,眼睛顿时一亮,从背上将圣旨取下。

  “楚王容禛接旨。”

  管家甚至还来不及准备香案,容禛已然从容不迫撩开下摆跪了下来。

  “宣楚王容禛即刻进京,不得有误,钦此。”

  容禛眉头微微一皱,但再抬起头来却一如平常,如同他无数次所做的那样,伸手接过了这道圣旨。

  第六卷:旧时事

  第一百二十章 城门外

  蒋凡是兆县的一名城门兵, 兆县作为燕京通往各处的一处jiāo通要道, 城门兵的油水向来是很丰厚的, 更别提蒋凡这种老油子,只是最近他却反常地觉得有些不安。

  这一日城门关闭后,他和同队的张昭收拾了东西, 准备就在一旁的休息室里喝点小酒,张昭抿了一口酒,纳闷地看着蒋凡:“我说你, 最近这是怎么了?藏私房钱被弟妹发现了?”

  蒋凡叹口气, 一口将酒杯中的酒闷了下去,才道:“我也不知怎么的, 就是心里总是不得劲,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似的。”

  “这太平盛世的, 能发生什么?”张昭嗤笑一声,“再说了, 就算有什么事,自然有上头的官老爷去cao心,关你一个兵头什么事?”

  蒋凡苦笑着:“真要出什么事了, 官老爷能顶什么用?二十年前那事……”

  “嘘!”张昭急忙捂住了他的嘴, 压低声音道,“瞎说什么呢,这事可不能提。”

  蒋凡抓了抓头发:“唉,这也就是跟你老哥才说这些。”

  “我知道我知道。”张昭也叹了口气,“你的担心我也明白, 这世道啊,最后苦的都是我们这些平凡老百姓。”

  两人碰了碰杯,正准备把酒喝完就回去,忽然听见城门上响起两声尖利的哨声,张昭一口酒直接呛住了,蒋凡惊疑不定地放下酒杯,两人对视一眼,连忙冲出房间。

  这两人刚出来,就看到城门上跑下一个脸色通红的小个子,正冒冒失失地往城里跑,蒋凡一把揪住他的领子,皱眉道:“跑什么?刚刚那哨声是你chuī的?”

  这小个子名叫林德,是刚当上城门兵的,遇事总是有些大惊小怪。这哨声一般是不能chuī的,大夏朝所有的城门在戌时必须关闭,只有紧急军qíng或者皇帝特许的qíng况下才能打开,而这哨声为的就是这种qíng况。

  蒋凡怕林德一点jī毛蒜皮的事qíng就chuī了哨子,这才一把拖住他,问清楚事qíng经过。

  林德焦急道:“蒋大哥,小弟正要去找县尉大人,这事拖不得啊!”

  “那外头究竟是谁?”张昭纳闷地问。

  林德的衣领子被蒋凡攥在手里,跑又跑不掉,又急又乱:“哎,那外头……那外头是楚王殿下啊!”

  -

  兆县县尉林恩深正是林德的亲叔叔,得了林德的消息,他连衣服都来不及换,骑着马就朝城门飞奔而去。

  此时,蒋凡与张昭已经被林德都吓清醒了,他们不敢擅作主张,只能焦急地等着林恩深过来。

  林恩深一来就急忙跑上城楼,此时已经戌时末刻,天色昏暗,只有城门上点燃的火把,能勉qiáng看出人影轮廓。

  林恩深大喊道:“城楼之下,可是楚王殿下尊驾?”

  只听见几声马蹄轻响,一人声音洪亮地回道:“在下聂止疏,林大人,几个月前,在下跟随楚王殿下回北疆之时还与你有过一面之缘,你可曾记得?”

  林恩深眯着眼睛看过去,下头之人也点燃了火把,一张异域风qíng十足的面孔顿时露了出来。

  林恩深一惊,连忙对身边的蒋凡和张昭道:“快、快开城门!”

  蒋凡两人不敢怠慢,连忙跑下城楼,谁知林恩深却比他们还要着急,肥胖的身体就像一颗球一样直接滚下了城楼。蒋凡哪敢让他多等,也加快速度,来到城门下。

  随着“吱呀吱呀”的声音,兆县的城门又一次被打开。

  林恩深带着城门兵在一旁焦急地等待着,很快,整齐而肃杀的马蹄声从城门外传了进来。为首之人正是聂止疏。

  这一队人马的正中央是一辆马车,马车来到林恩深面前时,被车夫掀开帘子,容禛在马车之中,对林恩深道:“林大人,打搅了。”

  “不敢、不敢。”林恩深小心翼翼道,“陛下谕旨特批,下官不敢延误,不知殿下是否要暂时休息一晚,下官特地让人备好了酒宴,还请殿下赏光。”

  容禛淡淡道:“多谢林大人美意,只是皇命难违,还请大人随本王走一趟,将另一扇城门打开,让我们通行。”

  林恩深连连点头:“自然自然,此乃下官分内之事。”他也不敢再多啰嗦,上了马车就跟着这一队人马朝南门行去。

  -

  好不容易送走了这一队人马,林恩深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一旁的蒋凡和张昭也是大气不敢出,其实根本就不需要楚王亲自出面,光看那一队人马身上的冲天戾气就知道是北疆军了。

  城门还没有关,林恩深皱眉看着远处还未完全落下的夕阳,将这夜色染成了血一般的颜色,不由得叹了口气:“这天看着……不大吉利啊……”

  蒋凡与张昭颇有些劫后余生,他们与林恩深也算是有些jiāoqíng,知道这位大人向来没什么架子,张昭便笑着打趣:“想不到大人还会看天象。”

  林恩深瞪了他们一眼:“都瞎说些什么,下次再有这种事qíng都给我机灵着点。”说着就让他们去关城门。

  张昭立刻就与那城门原本的守卫去关城门。可谁知城门还未完全关闭,却又听到急促的马蹄声,他们面面相觑,同时将目光投向还未关闭的城门之外。

  一名骑兵驾驶着马匹朝城门直接冲了过来。

  林恩深一惊:“快!快拦住他!”

  还未等蒋凡他们有所动作,那骑兵已然大喊道:“陛下龙驭宾天,举国居丧,国丧期间禁宴乐婚嫁,臣民缟素。”

  这话就像是一把大锤子重重地敲击在了林恩深等人的头顶,待到那骑兵都来到他们面前,他们都还未醒过神来。

  “不知县令大人何在?”骑兵的手臂上缠着黑纱,声音也已经嘶哑了,肃容问林恩深等人。

  林恩深一个激灵,忙对蒋凡道:“快、块把县令大人请来。”

  骑兵在马背上拱手道:“多谢!”

  林恩深早已心乱如麻,好不容易定了定神,才道:“本官乃兆县县尉,不知这位兄弟刚刚过来可曾见过楚王殿下尊驾。”

  骑兵点点头:“自然。”

  林恩深也不敢再多问,好在县令很快就来了,骑兵将事qíng告诉给县令庞敏,两人又赶紧陪着他去了北门。

  好不容易将骑兵送走,林恩深与庞敏面面相觑,庞敏已经知道楚王经过一事,他抹了抹头上的汗,有些不安地对林恩深道:“林老弟,老哥这心里怎么总是不安稳啊,总觉得还有事发生一般。”

  林恩深这会儿心跳还没平复过来,也不由得叹口气:“莫说大人觉得不安稳,小弟这心这会儿还在砰砰直跳呢。”

  庞敏凑近了林恩深,小声道:“陛下驾崩,却不知新君是哪位殿下啊……”说着竟然抹起了眼泪。

  永宁帝在位期间,大夏朝可谓是安稳富足,所以他驾崩之后,是真正的举国皆哀,似庞敏这样的人并不在少数。他们不仅害怕新旧jiāo替朝政动dàng,也害怕新君是个好大喜功或者奢xing喜靡之人,那不仅是百姓之苦,也是他们这些为官之人的苦难。

  林恩深所想的与他相差不远,只是这些事qíng对于他们这种末流小官来说实在太过遥远,他也觉得鼻子有些酸,用力地擦了擦,才对庞敏道:“庞大人,我们还是快些将消息传下去,县衙里也得挂上黑纱白幡,小弟那还有几个犯人,新君登基只怕要大赦天下,也算是他们走运吧。”

  庞敏连忙点头:“此事正是正理,还劳烦林老弟去通知一下郑县丞,这事还得我们三人合计合计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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