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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清朝当戏子_唐筱声【完结+番外】(15)

  “二哥。”商承俊收了折扇。

  来人正是商家二少爷,商承恩。

  苏倾池只觉对方眼眸斜过来,冷漠中透着疏离。

  “青天白日,这般拉扯成何体统。”

  商承俊一笑,低头道,“二哥教训的是。”

  商承俊表现得倒恭敬,只是那脸上的戏谑未改,一双细眸仍含笑,蛇信一般缠在苏倾池身上。

  苏倾池却早已听出来了,商承恩方才那句话是对他所说。

  一时,初见之好感立刻灰飞烟灭,不留丝毫。

  商承恩将马jiāo给一边的陌久,转头对商承俊道,“长着般大了,该收收xing子,成日花眠柳宿,仔细弄一身花柳病。”

  商承恩说此话之时,淡淡扫了一眼苏倾池,话语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是。”商承俊点头应着,眼神更加肆无忌惮地瞟向苏倾池。

  苏倾池只觉身处冰窖,一声冷笑,“商府这般门风家教,苏某算是领教了,告辞。”

  说罢,一抱拳,大步离去开。

  商承俊心有不甘,却碍着商承恩在场,不便表现过火,只能随着商承恩进了府。

  商承恩进屋换衣裳,商承俊便也回了自己的屋,才坐下,小厮白茗便上前,小心翼翼道,“少爷,邱少爷来了,正在花厅等您呢。”

  商承俊不耐地摆摆手,“就说我不在。”

  白茗正要退下,商承俊叫住他,指了指桌上的衣服,“见到大哥,把这衣服给他。”

  “是。”白茗捧着衣服,退下了。

  商承俊独自坐在桌前,细长双眸微迷,显然是在回味方才门口之事。

  商承德回至府中,得知苏倾池才走不久,赶紧又折了回去,果然追不多远,便瞧见苏倾池的身影。

  先前因为商承俊的轻薄,苏倾池心里正一肚子火,一路上chuī了些冷风,身上的燥热这才散了gān净,正吐出口气,便听得身后一阵脚步声,“倾池。”

  这声音一听便知是商承德。

  苏倾池一哼,满腔怒火终于有了发泄之地,狠狠甩开商承德的手,“你来做什么?”

  商承德一愣,笑道,“倾池这是怎么了?”

  苏倾池却是不理睬他,只快步走远。

  商承德自然不会因为苏倾池的冷漠便丢下他一人离开,于是追上去,与苏倾池并肩而行。

  苏倾池见商承德又追上来,哼了一声,并不予理睬。

  商承德仔细观察了一下苏倾池的脸色,心里正寻思着怎样讨他开心,便瞥见苏倾池手中的小木匣子,一笑便道,“倾池这匣子当真jīng致。”

  哪知苏倾池忽而停了脚步。

  商承德瞧了眼他的面色,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只见对方忽而把匣子往地上一砸。

  “这些个东西日后便是喂狗,也再不会自讨其rǔ地拿去给姓商的人,商少爷,我劝你也别离我太近,免得也染了一身的花柳。”

  苏倾池这些话语气说得极重,商承德瞬间白了脸,随即知道苏倾池是在商府受了委屈。

  他看了眼地上的匣子,那匣子确实jīng致,只是此时已裂成几块,匣子里的藻花纹的小碟子也碎得不成模样,连同那几颗清脆的梅子也都散落在地上,沾了一层细土。

  商承德走过去,默默捡起那几粒梅子,起身,面上一片温浅笑意,“倾池,这些是给我的?”

  “谁说给你的,你算什么?”

  苏倾池说话历来不留qíng面,说话之时更是狠狠崴了他一眼。

  商承德不再说话,脸上也瞧不出个表qíng,苏倾池只当他恼了,便甩袖yù离去。

  哪知商承德竟到路边卖豆腐的老妪讨了碗水,将手中青梅洗净,拈起一颗塞进嘴里,竟细细咀嚼品味起来,“味道倒是不错,自己腌的么?”

  苏倾池回头便见商承德脸上一片笑意,哪里有一丝一毫的恼怒。

  “你……”

  苏倾池两步上前,正要将那些梅子打掉。

  商承德转身护住梅子,“哎哎哎,这些既是给我的,便是我的了,你若是敢抢,我同你拼命。”

  一时,苏倾池脸上神色别扭得怪异。

  商承德走过来轻撞了他一下,举止无赖,“你要笑便笑,这样憋出病来可怎生了得?”

  苏倾池只瞪了他一眼,转身丢下他离去了。

  商承德在后边看得清楚,苏倾池那肩膀分明抖动个不停。

  看来已无事,商承德这才一笑。

  仔细收了梅子,匆匆追上去。

  第13章 什刹海

  天气渐热,鸣蝉聒噪不休。

  窗外胡同口原先垂得碧绿的柳条,如今也被晒得蔫蔫,苏倾池本就不是耐热之人,每年夏日对他而言最难熬不过,偏又那尤子芩三天两头夹枪带pào地挑衅,实在令他心烦。

  今天的chūn沁园格外热火,不为别的,只因东西厢两位台柱一大早便在院子里扭打成一团。

  苏倾池素来不喜与人计较,实在是那尤子芩撒泼过火,触了他的逆鳞,不然他就是吃饱了撑的,也不会与他一般计较。

  昨晚苏倾池应约去内城官家唱堂会,那位大人素来清正廉明,苏倾池自然不担心生出别的事端,只是那大人的亲侄儿瞧苏倾池把眼睛都瞧直了,堂会散了之后,竟对苏倾池纠缠不清。

  这一闹,苏倾池回来得自然晚了许多,心里也愈加不痛快。

  谁知那大人的侄儿半夜竟然翻墙头摸进苏倾池的房间,扑到chuáng上就心肝ròu地乱喊,非要苏倾池跟他好,苏倾池对这样的事qíng早已习惯,照例撩了白瓷枕头把人打昏剥光丢出chūn沁园门外。

  麻烦是解决了,可这这一夜的觉也全搅了。

  尤子芩这个只长P眼不长心眼的,第二天一早翘着尾巴,借着昨晚的事就过来一番冷嘲热讽。

  苏倾池岂是那般好相与之人,踢开门,揪着尤子芩的辫子,愣是把人从楼上一直拖到楼下院子里。

  打完消了气,这才理了理衣裳,优雅地撩了袍子,回屋继续小睡。

  那尤子芩挂一身碎布条,一脸碎发,哭得寻死觅活。

  “哥,你也真敢。”苏宝儿方才在楼上瞧得心惊胆战,拧了毛巾放在苏倾池额上,替他消暑。

  苏倾池意态慵懒,半眯着眼睛,衣襟胡乱敞着。

  闻言,瞪了苏宝儿一眼,“但凡你有一点用,也用不着我动手。”

  苏宝儿嘟着嘴,“那不是我手没你快么。”

  苏倾池扯了扯领子,“扇快点,这鬼天气,到底要热到什么时候。”

  苏宝儿使劲摇着扇子,又问,“哥,我瞧刘班主脸都气青了,现在那姓尤的还在他屋里哭天喊地呢,你说……”

  “我说什么,虽说我们迟早要离开这园子,但现在……”

  苏倾池哼了一声,“怕是我要走,那刘福贵都不放人。”

  “为什么?他今天可气得不轻,你打姓尤的的时候,他在一旁看着,手里的柺棍直抖,我真怕他一拐棍扪过来。”苏宝儿心有余悸。

  苏倾池斜了他一眼,“他要真想这园子散了,直管动手。”

  苏宝儿想想,忽而一笑,“哥,你真厉害。”

  苏倾池一哼,“我要是手软,咱俩别说现在,几年前就成路边枯骨了。”

  这句话勾起了苏宝儿心里的酸涩,只咬着嘴不讲话。

  苏倾池看他那模样,也没再往下说了,觉得身上舒服些,便拢了衣衫起身。

  苏宝儿放了扇子,帮他哥扣扣子,忽而咦了一声,“哥,你这里什么东西,红红的。”

  苏倾池摸了摸脖子,没在意,“蚊子咬的吧,啧,这鬼天。”

  没多刻,苏倾池就被刘福贵喊过去狠训了一通,那声音吼得整个园子的人都能听到。

  苏宝儿趴在外边的窗户上,直揉耳朵,他就不晓得他哥怎么就受得了这震破天的嗓门,偏就刘班主把嗓子都喊哑了,他哥还是端着一杯茶,翘腿喝得悠哉。

  尤子芩如今破了些相,下午自然不能上台,刘福贵怒气未消,有心冷落苏倾池几日,便让另一个新入班子的年轻伶人替尤子芩,没想那伶人刚上台便被观众给哄下了场。

  刘福贵因一时气堵,险些砸了招牌,只能硬着头皮让苏倾池出去压压场。

  一出《金雀记》,苏倾池一改往日娇媚惑人装扮,唱起了小官生。

  斜飞入鬓的眉,顾盼生姿的眼,愣是把那潘岳演的风流倜傥,俊美非凡,一出场便博得满堂喝彩。

  锣鼓叮当几下轻敲,飘袖、抛袖之间,水袖尖儿飞扬起来,动作清晰有序,柔顺却不张扬,唱词、念白,字字咬金断玉,举手投足,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那流来滑去的眼波,俊美的扮相、字正腔圆的唱腔,早让观众如痴如醉,失了神魄而不自知。

  这一出反响极好,等苏倾池下了台,台下连片的叫好声依旧未散,那轰鸣的掌声,险些将chūn沁园的飞檐翘顶掀翻了去。

  一身的袍子彩裤穿在身上,实在闷得难受,戏一唱完,苏倾池便迫不及待地换回了自己的衣褂。

  这方苏倾池刚换完衣服,那头苏宝儿便跑过来说商少爷已经等在下边了,苏倾池一寻思,这才想起前两天与商承德的约定。

  滚滚车轮轧过青石板,一辆马车稳稳驶在细碎青碧的夹柳道上。

  外头一轮红日烈焰腾腾,晒得地面焦热滚烫,远处一片碧澄澄的湖畔,清透如镜,亮晶晶的刺得人眼睛疼,耳边鸣蝉乱噪,又焦又燥,听得人心里发紧。

  马车之内,香雾缭绕,塌下玉壶之内的冰块,散着丝丝凉意,染得人的衣衫都带着一股凉凉的快意,苏倾池半眯着眼睛,身子随着马车轻微摇晃,看样子,竟是惬意得要睡过去了。

  对面的商承德嘴角含笑,轻手替苏倾池理了腰间玉石之下的散乱的流苏。

  一旁的苏宝儿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

  马车行了小半日,已到了什刹海。

  入眼一片碧波dàng漾,环回宛栏,水榭花亭,沿岸一排碧翠青柳,垂柳毵毵如丝。近堤芦苇dàng漾,一派清韵,不远处嫩绿点点映红,圆荷凝露,扑鼻芬香。

  云淡风清之时,萍柳绕堤之处,帘栊翘亭之下,八角石台,满座七人。

  苏倾池视线轻扫了一圈,避开商承俊露骨的目光,略过商承恩清冷的眸子,在面前一男一女身上逗留片刻,又转回商承德身上,“这两位怕是邱少爷和邱小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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