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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德侯府_杀猪刀的温柔【完结】(11)

  但一眼看去,看到了姑爷朝他们姑娘走去的背影,她慌忙别过了眼,觉得寒气从脚底片刻就钻透了全身。

  莫名地,她怕这个姑爷。

  这厢,宣仲安拿了一个酒壶两个酒杯,朝他坐在chuáng边别着脸,不敢看他的妻子走去。

  “少夫人。”他坐到了她身边,手朝她伸去。

  许双婉低头微侧,接过了他手中的一个杯子。

  宣仲安没说话,看着她伸出酒杯,直到她端着酒杯的手稳了,不再抖了,才缓缓地往她的杯中注酒。

  待到满了,他看向她,看她双颊绯红,艳过桃李,见她睫毛轻跳似如蝶舞,又见她脸孔越来越红,这才收回眼,给自己注了一杯。

  “少夫人。”他又唤她,伸出了手,与她jiāo杯。

  少夫人这时岂止是心乱如麻,万般镇定过的心神已全然不管用,她心跳如雷,全所未有的羞怯让她伸杯的手又抖动了起来。

  宣仲安看着她的脸,又垂眼移到了她抖动不停的手,拿着酒壶的左手一伸,把酒壶放到了chuáng边的矮桌上,把住了她颤抖的手,把她手中的酒,送到了她的嘴边。

  他看着她,喝着手中酒,把她的那杯酒喂进了她的口里,看着她垂下的那双眼睫毛不停地轻颤,一下一下,颤进了他的心中,在他的心里泛起了一片涟漪。

  一杯已尽,他又拿起了酒壶。

  许双婉见他又倒了一杯,这心都焦虑了起来,这一次,她伸手了另一只手托住了自己的手肘,不想再被喂进口。

  宣仲安见此,未有多言,只是在看了她一眼之后,收回了倒酒的酒杯,把头探到了她的耳边,在她耳侧的发上深深地吸了口气……

  许二姑娘刹那连头皮带脖子与脚都红烫一片,滚烫得让她无所适从。

  只一杯酒,她就像是已经醉倒了。

  待到三杯已过,她已无法睁眼,任由他的手探进她的衣裳,在她身上作乱。

  她连心都身滚烫一片,他的手一拂过,更是如置炙火上烤,这时候她已弄不清,烫的到底是他的手,还是她的心。

  **

  第二日清晨,许双婉在一片温热的热意醒了过来。

  昨晚不过是歇会清醒了些,她醒了过来,又被像是根本未睡着的人压到了身下,到她沉沉睡去之间过程漫长,到底是荒唐了些,她这一醒就是抬头,看到了支着手肘侧着头首,从上而下看她的丈夫,她当上脸就是一红,随即想起时辰,顾不上羞怯,迅速爬起半身,从他的身上探头朝窗边看去。

  天色已微亮。

  冬日的天总是要亮得晚一些,有时天气要是不好,就是外面只透着微光,那也是时辰不早了……

  许双婉又扭头往chuáng尾边上搁置的沙漏看去。

  屋中光线不亮,看不清那沙漏样子,她不由眯了下眼……

  “卯末。”宣仲安伸出手,把她颊边落下的发拨到了耳后,他一丝一缕,轻轻浅浅,细细慢慢地拨弄着,把它们全拨到了她的耳后。

  许双婉愣了一下,想起昨晚某景,一下就倒到了枕头里,把半边脸都埋进了枕中。

  宣长公子并没有放弃他的动作,也没有被她的埋头扰乱兴致,一把发丝弄好,他就垂下了头,在昨晚他在她耳后弄出的众多红纹当中择了一处,轻轻触吻了起来。

  许双婉没料还有此况,这下天色不早,时辰更不早,她还要去奉敬亲茶……

  她忍着颤抖,在他的细吻下还是提了胆子,道:“时……时辰已不早了。”

  “嗯?”宣仲安含着她的耳珠磨了磨。

  许双婉的耳根又全都红了。

  “要,”许双婉羞意难褪,但到底还是记挂着自个儿的身份,她自来被外人称道的就是她的礼数周全,眼看这已经是去迟了,再晚一点,她怕公婆觉得她刚进门就对他们不敬,“要去给爹娘敬茶了。”

  她说得细如蚊吟,也就把她拢在身下亲吻的宣长公子能听清楚了。

  宣仲安见她粉颊嫣红,脖子又一片绯红,他爱极她这个样子,所以昨晚还在chuáng边另点了一对龙凤烛,只为看清她的模样,只是这厢她又羞怯到极不安的地步了,眼看就要哭出来……

  要是哭出来,应也是美极。

  但要是哭出来了,他怕也是会心疼。

  遂他抬起了头,仅在她的粉颊上落了一吻就支起了身,与她道:“母亲昨日跟我说了,让我们今日辰末去与他们请安。”

  许双婉一听,不由看向他。

  “是真。”见她还怀疑,宣仲安嘴唇往上略扬了一下。

  她这双眼,也是会说话。

  就是,不相信的事qíng多了点。

  不过,她刚刚嫁进来,还不到他们jiāo心的时候,就是不相信,也不过是她谨慎罢了。

  宣长公子看着她又红了一些的脸漫不经心地想到,想起式王说起他为她鬼迷了心窍的话,这话再想想,也是有几分真意的。

  若不然,不论她做甚想甚,他都觉得无甚差错。

  若不是鬼迷了心窍,确也不知该作何解释了。

  这厢他又看着她不动,许双婉昨天半夜就已被他这般看过一次了,虽说她现在不似昨晚那般不着片缕般被他打量了,身上还盖了chuáng被子,但也是没有给她遮了多少羞去,尤其他们大韦朝夫妻一般睡觉都是男睡在chuáng里,妇人睡在chuáng外,以便好随时下chuáng端茶送水侍候夫君,但她现在是睡在里头,她要是下chuáng,只能是luǒ着身子从他身上跃过,她哪敢,这下只能等着他先下了chuáng,等到他不在了才好去拿衣裳穿,让丫鬟进来侍候。

  但他不动。

  她等了一会,见他还是不动,又是羞极,只好鼓足勇气抬起头,与他道:“该起chuáng了。”

  “嗯?”想着事的长公子漫不经心地轻吟了一声。

  “该起chuáng了。”好在,许二姑娘抬起了头,就不打算再低下去,她不能再被他牵着鼻子走了,她得去敬茶了。

  “嗯。”心中想着今日天气不好,他也还有事,下午就带她去他的旧院,放她一旁cao持她的事qíng,他则还能回几封该尽早要回的信的宣仲安又应了一声,低头看了她的眼一眼,见她躲避而去,“说什么,再说一次?”

  “该起chuáng了。”

  “嗯?”

  “夫君,该起chuáng了。”这次,许二姑娘福至心灵,从他接连不断的一声声轻嗯当中,弄明白了她这个让她心悸不已的丈夫的意思。

  第12章

  许二姑娘终还是被她的丈夫连人带被抱到了前面搁置了一盆银炭的太师椅上,又见先前潇洒下地,穿了一件单袍的长公子去穿了氅衣,抓过了chuáng上那沾染了他色的白色布巾塞至胸口,披上了颇有些年头的黑色裘衣,往门边走去。

  走至半路,他握拳抵唇,轻咳了两声。

  这两声咳,咳得坐在炭火前偷瞄他的许双婉心里一滞,那乱跳的心都沉了下来,那双因绯脸带起的亮眼也幽幽地暗了下来。

  她看着他开了门。

  “请长公子安。”门外起了声响。

  “嗯。”宣仲安又转回了身,走了回来,坐在了许双婉的对面。

  昨晚许双婉见过的管事娘子带着仆妇又安静而入,门很快就关上了,拦住了外边的风。

  “请少夫人安……”一行人垂眼福腰,朝许双婉行礼。

  许双婉这时却看向了坐在对面的长公子,又看了看他们中间的炭火。

  “冷?”她对面的人在她又抬头后问。

  许双婉看着他摇了摇头。

  因开了门chuī了点风,身上有些寒意的宣仲安又轻咳了一声,此时他看着那一动不动也望着他的妻子,那双淡漠的黑眸微微柔和了一些,“更衣罢,父亲与母亲他们还在等我们过去。”

  “是。”

  原本以为她不会出声,没料她还回了“是”,宣仲安便朝他母亲身边的虞娘子道:“侍候少夫人更衣罢。”

  “是。”虞娘子应了一声,回头看了少夫人身边的大丫鬟一眼,见她带着丫鬟上前去扶人了,她朝她身后的章娘子道:“去拿鞋。”

  采荷这才看到,她们姑娘脚下没鞋。

  因采荷她们是跟着虞娘子才得已进的主屋,她们姑娘放置衣物的箱笼就放在主屋的旁屋当中,她们被侯府的人管得寸步难行,也未早早把她们姑娘今日要穿的衣裳归置好,这时候只能临时去拿。

  好在,她们姑娘在家时已经把当新嫁娘头三天的衣裳都已经备在了同一个箱笼,她们只要打开箱笼拿出来即可。

  但不等采荷她们匆匆去找衣,这虞娘子已经双手接过了后面的丫鬟拿过来的里衣,捧到了屏风后放好又出来了,接着,她又接过了另一个丫鬟拿过来的水蓝与明红相间的绸袄罗裙,在屏风后候着,等着吩咐。

  等到少夫人叫了她拿外衣进去,她才带人捧了衣裳进了屏风,伺候更衣。

  侯府前来侍候的仆妇手脚麻利,又极安静,许双婉便没有非要让她的丫鬟来。

  比起上前来侍候她的两个娘子,说来采荷还要逊上她们两分,她们看来都是二十五六的年纪,怕是皆已为人妇了,她的采荷比之,还是欠缺了几分沉稳与反应。

  虞娘子带着昨晚随她一同侍候少夫人的章娘子进来,在章娘子为少夫人更衣时,她低头恭敬禀道:“少夫人,这衣裳是半个月之前长公子让府中绣娘为您赶裁出来的,绣口毛边用的皆是长公子带回来的雪狐毛。”

  伸手让仆妇着衣的许双婉闻言顿了顿,他带回来的?为她赶裁的?

  虞娘子说罢,就不再说了,见章娘子已为她扣上盘扣,她便跪下与章娘子一道为少夫人穿罗裙上身。

  而等许双婉一出去,迎她的是宣长公子给她的一杯茶。

  这时长公子正坐在烧起了旺火的炭盆边煮着茶,长长的鸦发随他的动作在空中轻dàng,许双婉双手接过了他递过来的热茶,滚烫的茶杯烫暖了她的手,也烫热了她的心。

  她站在他面前,把一杯茶慢慢啄饮而尽,在他时不时看她一眼的目光当中,她放下杯子,朝他施了一礼:“夫君,那妾身去梳妆了?”

  “去。”长公子颔首,看着她走去了妆镜前。

  她果然明艳,哪怕脸上笑意不显,也是最美的那朵花。

  **

  许双婉出门披的是一袭崭新的白色无暇狐毛裘衣,她的手被她的夫君牵着,在寒风中走了甚长的一段路,才看到了一扇镶着门钉,丈二高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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