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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德侯府_杀猪刀的温柔【完结】(137)

  他们在其位,但没其权的时候,背后带不来荣华富贵,带不来人人逢迎,他们当这大官有何用?

  这厢便是阁首陶靖家,上其门的人也一天比一天少了,这不是陶靖不再大开大门迎各方宾客,而是自己上门的人少了。

  这头即便是御史台的人都是宣仲安那个左相的,一上朝就挑个大臣弹劾,哪天哪个大臣跟宣相说话的声音大了,隔天他们就奏这个大人的本,弄到最后,都没人想拿左相大人说事了。

  逮他一口,他背后就冲过来一堆咬你的,不把你咬下一口ròu来不罢休,太难对付了。

  等十一月过去,进入腊月,许双婉忙着过年过节的事,这头她还不知道,她远在江南的母亲许曾氏带着长媳和长媳在南方生的孙女悄悄地进了京,住在了陶靖为他们安排的京中的一处大宅当中。

  而吏部的新尚书席宁浩也收到了侍郎jiāo给他的一份官员的请奏书,是盐运司的一个官员,请求休沐回家探亲的奏请。

  “这个盐运司提举姓许,京城人士,大人,您再看看这,”吏部侍郎把这个提举的花册册子放到席宁浩面前,“京城许家,其父许冲衡,其祖许……”

  许伯克。

  席宁浩熟读官员名册,自然知道这许冲衡,许伯克乃何许人也,他点点头,“正好我有事要去左相那一趟,你把东西带上,跟我走。”

  宣仲安看到了奏折,挑了下眉,道:“这上任还不到三年吧?这期满了?”

  “不到三年,没期满。”

  “你们按规章办事就是。”宣仲安道。

  “是。”按规章,那就是不允了。

  宣仲安回去后跟许双婉说道了此事,许双婉听说沉默了好一会,问他:“你知道他在那边过得如何?”

  宣仲安看她神色不明,伸过手摸着她的颈后磨挲了一会,道:“漕运跟盐运司是圣上与我下一步要下的重棋,他要是安份,他以后就还能在那位置上呆着,要是不安份,再给他挪个让他呆的位置就是。”

  左右他是沾了她的光,不会断了他的活路就是。

  许双婉点点头,她其实问的不是兄长之事,而是母亲。

  她与兄长,在她代他行过,嫁到侯府的那天开始,到底是qíng断义绝了,她还惦念着一点的其实是母亲。

  她与她的母亲已经是母不母,女不女了,饶是如此,许双婉还是希望她能有个安顺的晚年。

  许双婉清楚,在母亲的心里,她安顺的晚年,是肯定有她的儿子在的,她已经没有丈夫了,她肯定舍不下她的儿子。

  这时许双婉还不知道,为了长子顺利归京,许曾氏进京后回了一趟许家,与许冲衡见了面。

  许冲衡已不是以前那个许冲衡了,他借住在弟弟家中,日日以酒消愁,许曾氏这次秘密来见他,不仅带来了银子,还给他带来了再一步登天的消息,得已报大仇的机会。

  因此,他没有怎么犹豫,就走向了奉送着中风不能起来的许家老太爷,他父亲的院子。

  第105章

  不日,许双婉在侯府收到了许家祖父许伯克重病而逝的消息。

  这要是换平时,许双婉也不作多想,但有了许渝良请休的奏折在前,再听到这消息,她心中所想的就多了。

  她这位娘家兄长差不多是三年前的腊月到的江南,那时候也是过年了,不能算是已经上任就位,这上任就位的时间是在正月开朝后算的。

  三年期满,他要是没接到调令,就会在原位继续呆下去。

  但祖父逝世,他就可丁忧回家了。

  许家打发了人来知会她,许双婉也就当是知道了,没有回去的意思。

  一般嫁出去的女儿,尤其是婆家门第高或是家规森严的,没有婆家首肯,即便是父母过逝也回不去,更何肯她是孙女,还是被许家断了关系的孙女。

  现在许双婉在外的大名因着归德侯府的权重也被人晦测莫深了起来,没人敢像以前那般说道她了,自然她与许家的关系,也没什么人再愿意提起了,该说她的那个时候已经说过了,也都知道许家对她是个什么样。

  许家家族与许双婉关系倒没有外人以为的那般疏远,许双婉这两年没跟许家有任何来往,她也没有对许家刻意相帮,但当年许家成全了她一事,侯府这边还记着,她丈夫在官场上也还算赏识许家的有学之士。

  许家这几年还是出了几个人出来,现在看着官位不大,但也要比以前的处境要好多了,以前许家出了许伯克这个大官,族中人不以他马首是瞻的话,也得不了什么好处,即便是能得一点,银子也要花不少,比不得现在。

  许家大族那边的人心里也清楚,他们跟归德侯府的那位当朝左相夫人也没什么亲,她以前在娘家的时候,族里见过她的人都少,这中间哪有什么qíng份,但他们也知道,这没什么qíng份也不要紧,只要跟她沾点名,搭点关系,比没名没关系的要qiáng,左右官场里的那些上顾忌着这点名,还是会对他们谨慎些的。

  因为谁也不敢肯定,要是排挤许家出来的人,许家的官员会不会告到这左相家面前去,且要是左相门下之人,更会因着要避讳上峰,对有关于上峰的事更要谨慎得多了。

  就因着这些人的这点子谨慎,许家为官之人不要太怕左右上下排挤陷害,上升之路就要比一般官员远远顺利多了。

  许家大族那边心里门儿清,家族上下还想沾着归德侯府这棵大树避着点,遂只要心里知道有许二姑娘这个人的人,对她还是有些敬着的。

  自然,等他们去奔丧,听许家这支的人对那位恨之入骨,他们也是不以为然。

  这家的人,先是把女儿当赔罪送了过去,这就罢了,随即又翻脸不认人,等人起来了,又巴上去,现在没得什么好处,就把许家的败落推到了她一人身上,这岂止是可耻,是连廉耻都不知了。

  殊不知,他们家要是没那个女儿,早被抄家了,这得了好不知,还反怪回去,也难怪那一位不跟家里有任何来往了。

  这哪是亲人,而是祸害。

  许家几支因着态度不同,也因还是同枝,尤其人家家里这还办着丧事,这也不可能跟人吵,但也因此前去奔丧的人少了,去帮忙的人也少了,隐隐地许家这几支的隔阂就更远了,有点以后老死不相往来的态势。

  许伯克这支的许家人,可说是从云端跌到泥地,以前人人阿谀奉承,现在连个平民百姓都不多看他们一眼。许家子弟以往的嚣张跋扈也没人再迁就,他们这两年所受的冷落,和与以前完全不能相比的穷日子更是让他们怒不可遏,脾气比以前还要差劲,谁不待见他们,就骂人狗眼看人低,他们跟以前一样随意rǔ骂人,但骂的人又不是他们家中奴仆,自会还嘴反抗,有被他们的话气得狠了的,三三五五围起来就是对其一顿痛揍,遂许家这支的子弟在外受了气,回来更是对许双婉恨之入骨。

  他们家里人,尤其母亲媳妇与他们更是同仇乱忾,埋怨许双婉那是轻的,恨的深的,歪门邪道都用上了,还有专门去鬼庙上香,找野和尚野道士下毒咒咒许双婉死的。

  所以许双婉的不回家奔丧,那是她没脸上门,更有甚者,说家中老太爷就是被她活活气死的的。

  这话落在那稀稀落落奔丧的客人耳里,就是他们是图热闹进许家的门,也觉得这话过头了——人家好好地呆在侯府当她的相夫人、小侯爷夫人,跟你们家许家差的也不是一里十里地,怎么成人家气死你家老太爷了的?

  这要是气死的,怎么早前没死?这年岁高了,病入膏肓走了,这不挺正常的吗?

  许家的人嘴里没把门的,前来奔丧的就是想来看看许家现在是个什么境况,听到这话也就走了。

  陶靖知道许家人是怎么办的丧事,也是哂然,“烂泥扶不上墙。”

  如若不是霍家那边说这家人有用,他也不至于帮着把主意打到这家人身上。

  陶靖自诩他门下一介扫院的小童,也要比许家人聪明有风骨多了。

  **

  这头许双婉心下想的事多,她也不藏着掖着,悉数说给了丈夫听。

  “我就怕,这中间有什么……”许双婉与他道:“我老觉着这前后的时间有点跷蹊。”

  “你是说,你兄长想回京,一事不成,起了另一事?”宣仲安知道他这婉姬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她这xing子岂止是生xing谨慎,那思前想后的功夫,竟不比这朝中老辣的官员差上几许,任何事qíng只要给她个蛛丝马迹,她都能推出个前后左右来。

  “嗯。”

  “要是如此的话,”宣仲安想了想道,“那就是有计划的,他想回京。但要是这么说,前面他就不用请休,直接丁忧岂不是更好?”

  更不用打糙惊蛇。

  “不是,”许双婉朝他摇头,坦言道:“夫君,我兄长做事经常不想后果,有时也不听人劝告,甚至目下无尘。”

  就像他之前敢出手伤洵林一样,他想做什么,才不管什么后果,按着心意做了才是最为紧要的,他看不起的人也多。许双婉也不知为何兄妹几个相差怎么这么大,像她长兄,就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就是她代他行过,那也是她应该做的,她要是不喜,反倒是令人不快了,是她的不是了。

  “这个我知道,”宣仲安对许渝良还是知道一点的,“他这个人,怕是没什么人能放在他眼里吧?”

  许双婉点点头。

  说来也是他从小gān什么都有人替他周全,他也就想什么就gān什么了。

  她没有替她周全,也就思前想后的时候多,许双婉这时候也对她曾在许家的一切坦然了,没有过去的轻忽,就没有现在的她,要是她从小就受宠爱,兴许,她跟现在就截然不同了。

  老天在没给她当时在乎的那些东西的时候,给了她点别的。

  看着许家人,她也就越发地知道她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有着他们的前车之鉴,她会用尽她所有的努力不去成为像他们一样的人。

  “他背后有人。”宣仲安直接道。

  许双婉又点头。

  “你觉得是冲着我们来的?”

  许双婉又点了下头,垂眼道:“说起来,许家现在也是不成行了,但有个人,您也知道,即便是恩断义绝,也不是我不想认就能不认的。”

  “你母亲。”宣仲安看着她垂着眼的小脸,不禁摇了下头。

  许双婉轻“嗯”了一声,轻声道:“而在母亲那里,我兄长的前程是她最为关心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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