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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德侯府_杀猪刀的温柔【完结】(145)

  周施拦着他,还是不动。

  式太子也走了过来,gān脆越过了他,朝霍文卿走去。

  “别bī我!”周施还是挡住了他,刀横向了式子的脖子,他咬着牙说话,脖子上的青筋都爆跳了起来。

  “行了……”站在他身后的霍文卿突然张了口,她冷静地看着眼前的三个男人,“周施,别拦了。”

  拦有什么用?

  “您先走吧。”周施已拔出双手,一手的刀压着式太子的脖子,另一手对着手中提剑的大太子,哑着声音道了一句。

  “走,走去哪?”霍文卿却朝他们走了过来,“周施,我已无处可逃了。”

  她离得不远,也就几步,说着话她就已站到了他们的中间。

  “大姑娘。”周施眼中含着泪,看向了她。

  霍文卿很奇怪地看着他,莫名问了一句:“到了现在,你还觉得我是你的大姑娘?”

  “大姑娘!”

  “呵。”霍文卿轻笑了一声,眼睛却看着冷冰冰看着她的式太子,嘴里道:“周施,你太奇怪了,不过,谢谢了。”

  “大姑娘!”周施又低低地喊了她一句,在看到她的手往已经半luǒ的胸口往下褪衣时,他的眼泪流了出来,“别……”

  不要这样。

  但他阻止不了霍文卿,他一直都只是霍文卿的消谴。她也喜欢看周施为了她不顾一切,连妻儿亲人都不顾的忠心,她在意周施的,是她对周施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她喜欢周施对她的痴迷,但也仅在于这些了,周施是个什么人,能不能帮她什么,霍文卿心里有数。

  他现在就是帮她杀了眼前的这两个人,霍文卿也知道她难逃此劫。

  反倒是这两个人活着,对她的帮助反而更大。

  至于这两兄弟想gān什么,她也无所谓了,只要她能在他们身上得到她想要的就好了,且谁折rǔ谁,还说不定呢。

  看看她的丈夫和小叔子现在这个样,霍文卿真不觉得,这对废物兄弟能比她好过到哪里去。

  寒风阵阵中,霍文卿褪下了身上的衣裳,朝那对看着她已经挪不开眼了的兄弟,再看看他们那连冬日的衣袍都掩饰不住的下半身,不禁微笑了起来。

  男人啊,真是连猪狗都不如的东西。

  摘星楼上几扇半开的窗,此时突然都掩上了,只余了对着几张脸孔的小半扇,那小半扇对着的屋内,坐着当今的圣上,霍家闭上眼睛老泪纵横的老将军,还有垂眼不语的内阁阁首陶靖与礼部尚书,还有少府和内府的两位府监。

  只余不大的fèng隙的窗内,众人皆无声。

  这厢,另一间房里,坐在铺着毛皮的椅上的当朝皇后把脸埋在了毛里,就算窗子掩上了,她也不敢再往窗子的方向望去。

  许双婉则看着关上了的窗子,过了一会,她打破了挂着灯火的小屋子里的静默,张口道:“去圣上那边问问长公子,皇孙能不能不要放进去了。”

  不是她仁慈,而是,事qíng就到此为止吧。

  霍废妃比她想的更要豁得出去。

  “是。”虞娘退了出去。

  许双婉转头,越过皇后,看向了皇后另一边的陈太妃,与陈太妃道:“太妃娘娘,您说,张才人现在会不会后悔她听信的谗言?”

  陈太妃略有些僵硬地掉过了头,看向她,“宣少夫人,你的意思是,张才人是受了霍废妃的馋言?”

  “难不成太妃娘娘也认为她是受了我的差使?”许双婉看着她淡淡道。

  陈太妃急促地笑了一下。

  “不是我。”许双婉把人叫来,也是想把事qíng都了了。

  这后宫一日不平,她都会受牵累。

  现在时机正好,她就把事qíng都做了吧。

  “太妃娘娘不信,等会随我去问问张才人就是……”许双婉等会也要见人,不介意带着太妃娘娘也见一见。

  陈太妃又扯了扯嘴角。

  “不瞒您说,我现在最为疑惑的是,这宫里被肃清好几回了,每次都是圣上下的令,这外面的人是怎么让宫里的为她做事的……”一直端坐着的许双婉垂了点腰,往椅臂上压了点身子,拿起了桌上已经冷却了的茶小喝了一口,又接着慢言慢语:“张才人的心突然大了,总得有个来龙去脉,您说呢?”

  陈太妃没说话。

  许双婉看着她,眼睛没动。

  埋着头的皇后也慢慢地转过了头来,随着她的眼睛,看向了陈太妃。

  陈太妃的嘴抿了起来,她看着许双婉,冷道:“宣少夫人这是在怀疑本宫?”

  “嗯。”许双婉颔了下首。

  陈太妃“哈哈”笑了起来,声音尖锐了起来,“说话无凭,宣少夫人可莫要血口喷人的好。”

  “这宫里,也就您还能给人带话了。”许双婉看着她,神色也有些冰冷。

  “你就不能了?”陈太妃面若冰霜,看着她冷笑道:“你可是当朝权倾朝野的左相夫人,皇后是你做的媒,圣上还要敬称你一声嫂子,我看这宫里,你可比皇后和我有权力得多了。”

  陈太妃脑子一热,把话说完,又觉得这话说得好像过头了一点。

  她这话确实是过头了一些,许双婉这厢看向了皇后,与她道:“你可知道了为何我不愿意进宫来陪你?”

  皇后朝她点了点头。

  知道了。

  许双婉与她道:“人言可畏,宝络把我长嫂,当母亲,即便我们没有血缘也是亲人,总归要比平常人亲近些,这在人的眼里,就如智者见智,仁者见仁一般,龌龊的人,想的自是龌龊的想法,不明就里的人越多,这里头就大有文章可作,我与你们隔着些,对您对我都好,以后我要是不常进宫,您也无需太过于挂念。”

  皇后默默地朝她又点了下头。

  她有点敬畏现在这个在她眼前不紧不慢说着话的宣相夫人。

  “呵……”见皇后乖巧地听她说话,陈太妃冷笑了一声,道:“我算是开了眼界了,宣相果然权倾朝野,连我们娘娘都不得不听你的训话,宣相夫人,你……”

  陈太妃还要说下去,但这时候许双婉突然站了起来,盯着她的陈太妃心中蓦地一噔,心竟然一下就提到了嗓子口,堵住了她想说的话。

  许双婉越过皇后,朝她走了过来,站在了她的面前。

  陈太妃下意识往后看,但没看到侍候她的随侍和宫人,这才记起,她上楼之前,她的人都留在了楼下。

  只有皇后和归德侯府的宣许氏带了人上来。

  “我不常在宫中行走,即使是圣上疼爱皇后,想请我这个嫂子来陪陪他的皇后,我也没答应,防的就是你们这些人,你们这些话……”许双婉站在陈太妃面前看着她,“要不,谁好好的亲人不当,非得疏着远着呢。”

  “圣上当年十来岁来京,头一个找的人就是我们家的长公子,那时候他们兄弟俩就相扶相持,守望相助到今天,如今他们各自成了家,他们兄弟俩的感qíng再坚固,也禁不住我们这些他们身后的妻子的心思的几番折腾,这天底下,只要有心,没有拆不散的关系,到时候兄不兄,弟不弟,夫妻也因此起了闲隙,谁都是孤家寡人……”皇后示意让人给她搬来椅子,等椅子一搬过来,许双婉朝皇后颔了下首,在陈太妃的对面坐了下来,接道:“你们呢,从当中也能各自得偿所愿吧?像您,到时候圣上跟他衷qíng的皇后起了闲隙,这后宫的权再落到您手里,也不是什么难的事吧?”

  “宣相夫人可千万不要血口喷人,把……”

  “您一个先帝后妃,膝下无子,最好的结局就是放出宫去,于庵堂中伴随青灯长眠于地下,差一点的,就是三尺绫布上梁垂尸冷宫,您觉得您现在的处境还不够好吗?”许双婉望着她,“你把圣上和皇后娘娘的内宫当成是您的地方,把我这朝廷重臣家的一品大员夫人耍得团团转,您觉得圣上给您的还不够?”

  “左相夫人!”陈太妃拍椅yù起,但被她身后突然出现的齐奶娘带着人压了下来。

  “血口喷人?”许双婉摇摇头,“皇后与我,都是不会qiáng压于人的xing子,可太妃娘娘,她能当成皇后,我能立于归德侯府,可不是您耍点小手段就能打压得下的。”

  “皇后娘娘,”陈太妃见她的话于她越来越不利,转头看向了皇后,急切道:“她本来就不存好心,有些话您觉得可能是我们别有用心,可那都是有道理的,无风不起làng啊……”

  “您还是别说话了。”一脸苍白的齐留蕴摸了摸肚子,朝太妃娘娘平静道:“圣上就几个兄弟,现在就左相大人这个他视为长兄的大哥还陪在这朝廷与他一同当着这根基不稳的天下,你们让我跟宣相夫人闹,这跟让我和圣上闹有何区别?”

  “您真是心大,以后可莫要……”陈太妃冷笑。

  “您知道宣相夫人为何选了我当皇后娘娘吗?”皇后打断了她,她还看着陈太妃笑了笑,“我在娘家十几岁的时候,就杀过人。”

  “那年我在老家昌州那边,那边每年到了年头,就有土匪结伙成群出来打秋风,那一年打到我们齐家马场,那一次他们来了很多人,多少人我记不清了,我只记得当年为了护着我身后的弟弟妹妹,我拿起了家中的菜刀,守在一个口子手刃了十几号人,且都是比我高大猛壮的男人……”齐留蕴这厢看向了许双婉,与她道:“你当时来我家考我,问了我一句,你说以后生活蹉跎,我可还会坚持初心,我记得当时点了头,你就朝我笑了起来,想来那时你对我满意得很吧?”

  许双婉嗯了一声。

  “我当时其实没明白你跟我说的话,这话是这几天我才想起来的,我想你当时想问的是,我以后要是遇到了事qíng,可还有最初敢拿起刀来保护自己的亲人和挚爱的勇气?”齐留蕴苍白着脸,问她:“你当时就知道了我在老家的事吧?”

  “嗯。”许双婉又点了下头。

  选宝络终身相伴之人,她当然慎重。

  “那我现在仔细答你一句,我能。”齐留蕴朝她浅浅笑了一下,又转头看向了陈太妃,语气平淡无波,“像您这样脸面都是圣上与我给才有的人,您就是横死在了后宫,又有什么人能说道什么?您要知道,我们给您脸,您才有那个脸,不给,您就什么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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