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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德侯府_杀猪刀的温柔【完结】(181)

  就如长公子的心,那不是只是温婉就能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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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二月一过,这年的chūn闱就结束了,四月的殿试依旧如期举行,但殿试主持则由左右丞相和如今的内阁阁首徐沫鸿主持。

  奉先承还是当朝的右相,就是宝络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奉相只要在朝廷上一开口,就要对上圣上嘲讽的小眼睛,久而久之,他都不愿意在朝廷上说话了。

  现在圣上走了都快一个月了,奉相又左右逢源了起来,跟朝廷新晋们走动频好,喝酒斗诗忙得不亦乐乎。

  这天他在衙门里不巧遇到左相,最近很是chūn风得意的奉相一见到左相的影子,还没等人走过来,扭头就走。

  “右相大人……”

  奉先承这还没走两步,就不得不停住了脚,端着一张笑脸就回头,看着一脸狐狸相的左相大人挂着一脸的似笑非笑走了过来,拱手道:“左相大人!”

  “右相大人,最近很忙?”

  奉先承在心里骂了他一句小狐狸,但他是靠着小狐狸才逃过一劫的,不得不卖他面子:“也没忙什么,左相也知道,老夫手头上也没几件正经事,就是老夫是个不甘寂寞的xing子,这不最近看京中青年才俊荟萃一堂,见才心喜,不免……”

  奉先承当宣仲安是来警告他的,心里叫苦不已。

  他就是个傀儡摆设,他也是一国之相啊,这有人给他面子请他赴宴,他还能老guī缩在家中不成?他现在已经唯圣上和左相大人马首是瞻了,这两位总得给他点活路吧?

  “不免如何?”宣仲安挥袖,“奉相大人不忙就好,与我走走罢。”

  奉先承无可奈何跟着他走,“不免就多赴了几场宴罢了,都是清宴,以茶代酒的清宴。”

  这风气,还是宣相带来的,现在那些青年才俊学着宣相大人说话那个似笑非笑,一开口就堵得人难受的调调不说,连他那派作态都学去了,宴会上不喝酒不说,大chūn天了,天气都暖和了,还要往身上披件不知道从哪个旧衣铺子里刨出来的旧裘衣,也不怕捂出一身痱子来。

  “奉大人这几天东奔西跑的,就为的赴宴?”

  “那我还能为何?”奉先承有些心虚,但心想他还没为他奉家的那些不成器的谋什么位置呢,连个口都没开,宣仲安就是抓他把柄也抓不到,但理直气壮地道:“难不成宣大人还觉得老夫另有心思不成?”

  他现在连个jī毛蒜皮的事都不管了,一国之相当得像他这样只占个名的,古往今来,呃,古往今来,还真是有几个。

  奉先承沉默了下来,心里也有些憋屈,但想着,他还是把奉家扛下来了,他便又把这口气咽了回去。

  “我还以为,奉大人这是在为圣上挑选考察贤才,”宣仲安说着话头一转,与奉先承道:“奉大人有没有看中眼的?”

  他口气太温和了,这段时日看了他不少冷脸冷笑的奉先承先是一愣,在心中琢磨琢磨了一下他的口气,方才接话道:“也没有什么看中眼之说,我这天都是去凑热闹,就是想看看现在的这些国之栋梁都在玩什么。”

  “还有说什么罢?”

  奉先承瞥了他一眼。

  “奉相曾也是轰动一时,逢人皆贺的状元郎啊。”

  “都过去的事了。”

  “哪有过去,”宣仲安摇摇头,“就是现在,您也是这十来二十多年的状元郎当中,做的最为出色者的一个。”

  奉先承停下了脚步,“宣大人,明人不说暗话,你是个什么意思,就跟老夫说道明白罢,这猜来猜去的,也伤感qíng。”

  宣仲安颔了下首,“奉大人,我把这次殿试的主持jiāo给你,点选三甲的事也jiāo给你,你看如何?”

  奉先承顿时错愣不已,随后他笑了出来,“宣大人,你信我?”

  他不敢置信地失笑摇头。

  “嗯。”

  “你不怕我趁机收拢党羽?”

  “那正好,”宣仲安朝他侧头微笑,“我就不用拦着圣上收拾你了。”

  奉先承哈哈gān笑了两声,又抬起了脚,跟在了宣大人的身边。

  “如何?”走了两步,宣仲安道:“奉大人在朝为官,既然占着个位置,总得为天下为百姓谋点福祉才好,你说是不是?”

  “老夫没你那般清明,”奉先承道,“不过,这事老夫答应了。”

  说到这,他自嘲一笑,“算是将功赎罪,给我奉家后人谋条路罢。”

  “嗯。”宣仲安闻言,颔首点头,跟奉先承又走了一会聊了几句,这才告辞,带着身后的大堆人马去了。

  他走后,奉先承身边的师爷上前跟主子道:“宣相大人这是?”

  “未必好心,但也未必坏心,他这个人,”奉先承说着也是不敢苟同地摇了摇头,“还真是什么人都敢用。”

  敢赌,敢拼,敢博,敢用……

  他这样的人不出头,也难。

  宣仲安把殿试点甲的这个烫手山竽扔出去了,这天下午忙完公务,他着人去府里通报一句他会晚点回去,让少夫人给他留饭的话,他出了衙门就去了徐家。

  他到徐家的时候,徐家的阁首大人徐沫鸿徐老太爷还没回府,徐府的大爷倒是在,听到通报就出来欢迎宣相来了。

  第140章

  宣相出行,身后都是浩浩dàngdàng一群人,师爷幕僚有几个,但皆多都是护卫,他的这些个护卫也不是一般人手,个个皆一身肃杀之气,俨然只要换身盔甲,就可跳上战场带众杀敌了……

  宣相以往的玉面阎罗的名声,也不是凭白得来的。

  这徐府中有人久仰他大名,但从未见过其人,此时他来徐府,背地里偷偷看一眼,人没看着,他带来的那些凶神恶煞的护卫倒是看了个遍,末了连脸都来不及羞红,脚一退就跑了。

  这群人看着太凶了,可怕。

  徐府人丁兴旺,四代同堂,家中可说是热闹至极,宣仲安一路跟着管家去了大堂,路上就碰到了不少在屋外的徐家人,也算是见识到了徐家的人丁之旺,等见到徐家大爷,就拿此跟徐大爷客套道:“徐府欣欣之景,人丁之旺,着实令人心羡。”

  这客气话他是说得信手拈来,笑容又亲切,徐家大爷再见到眼前气质如兰,口吻生花的当朝左相大人,脸上满是笑容,嘴里回道:“左相大人客气,客气了。”

  他虚应着。

  他之前有次去了衙门找他父亲有正事,正巧看到宣相大发雷霆的样子,那等景况徐家大爷见过一次,终身难忘。

  现在见到宣相大人此等谦谦君子的模样,徐大爷就是死都不敢真拿他当君子招待,只盼着他老父赶紧回来,替他壮胆,同他一块应酬宣相大人。

  徐大爷头一次应酬宣相大人,有点紧张,说话也是滴水不漏,打着哈哈,十句话有九句话都是哼哼叽叽找不到正题,宣仲安跟他说了几句,跟徐家这位不在朝为官,但官腔打得极为利索的大爷道:“徐大爷,本官有句话想跟你说,不知当讲不当讲?”

  您还是别讲的好,徐大爷在心里默默道,嘴里却笑容满面,“您说,您说。”

  “您在学堂讲学,也是今天待我这般,十句话里找不到半句能听的?”宣相嘴刀一出,概不虚发。

  “岂是,岂是,学生在学堂讲课时,讲的都是圣人学问,例如三书当中的……”徐大爷可是徐老太爷的嫡亲儿子,也算是半个家主了,他跟着他父亲打滚了这么些年,装浑很是有一手,这厢他一张口就把他教的那些书细细碎碎地说了出来,说了小半柱香有余才停。

  这停还是他口gān不已,喝茶才停下的。

  宣仲安先前还有些不耐烦,他身后的师爷他们都被徐大爷气笑了,但他一听师爷们冷笑出声,反倒冷静了,坐着不动,不听着徐大爷满嘴溜乌guī。

  徐大爷一喝好茶,就犹豫地看着宣仲安,“学生教的就是以上几本书,更多的,您看,您还想了解吗?”

  “了解,”宣仲安一沉吟,紧接着点点头,敲敲桌子,“是,再了解了解,徐大爷,不如你再跟本官说说你现在的林立书院的由来和现在书院的院况?”

  “好,左相大人不愧为我朝仁相,对我们这些学生的qíng况也很关心啊……”徐大爷感慨,又滔滔不绝了起来。

  宣相坐了大半个时辰,算是把徐大爷现在教学的林立学院了解了个大貌,连林立学院之前早上扫院子的老长工的名字都记住了,那老长工叫三伯,就是不幸,三个月前死了,现在顶替他扫院子的是他的孙子,叫小三子。

  徐阁老一回来,跟他客套没两句坐下,就听宣相大人感慨地跟他道:“您长子记xing真不错,没进礼部当典客,可惜了。”

  徐阁老被他一句话,梗得圆圆胖胖的脸就红了。

  礼部当典客?那可不就是仰着脖子唱和的?

  徐大爷说得口gān舌燥,正在喝茶,听到这句话,这茶想喷又不好喷出来,只好qiáng往嘴里咽,一咽就咽了个岔气,猛地咳嗽了起来。

  听到动静,宣仲安瞥了徐大爷一眼,又朝徐大爷的老父亲放刀子:“不过也屈才了,就你家这位大爷打哈哈的本事,我看把他放到御史台去,御史台那边就要少招人恨些了。”

  是少招人眼些了,但御史台那群嘴毒心狠的会把他这个碎嘴皮子拆了吃了。徐阁首憋着脸,瞪了长子一眼。

  徐大爷老神在在,跟左相兜圈子,比左相把他卖了他还帮左相数钱来得好。

  宣仲安在朝廷官员和那些官员的家属眼中,那是浑身长满了心眼,连头发丝上都挂着几双,所以等到他开口,说想请林立书院的一位老师,也就是徐大爷的至亲好友去给他儿子当启蒙恩师的时候,徐阁老那眼刀子就直往长子身上刮,把徐大爷直看得坐立不安。

  人家只是来请个老师,你至于口沫横飞,说得要连喝三盏茶吗?

  徐大爷被他父亲看得懊恼得一揉脸,硬着头皮朝微笑着看着他的宣相看去,“仅是如此?”

  “那你以为如何?”

  徐大爷又揉了把额头。

  宣仲安转头跟徐阁首道:“宣某算是明白您家是怎么在群láng环伺之下,还活得跟如鱼得水一样了。”

  这说废话的本事,把人都能说晕头。

  徐沫鸿是好想把他撵出去,此时装聋子,左顾而言他,“不知宣相是怎么看中此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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