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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者长存_夜雪猫猫【完结】(69)

  孟颜秋虽然早有准备,此刻不免有些怔怔的。这样大的事,顾涛事前半点口风未露,亏他们还是夫妻呢。想到顾轩,她不禁冲口而出:“那太女……”

  顾涛夹了一块酱菜,平静地道:“太女参与谋逆,已经被皇上赐死。”此事齐王做得漂亮,那帮文官或有反对的,一见柳思途出来说话,立时哑口无言。

  孟颜秋听闻心中惊怕之事得到证实,手中一松,筷子便跌到地上。半晌她才回神,喃喃问道:“那轩儿怎么办?”她心中忽然又莫名燃起两分希望,看向顾涛:“难道齐王殿下答应了老爷什么?”不然绝不能发生如此大的变故。

  “与轩儿无关。你不必多想。”顾涛怎会不知孟颜秋的心思。只是,新皇是什么人,他到今日才算是看清楚了五分。她步步为营,谋定而后动,便是当中出了何辰这样大的岔子,都能当机立断依计行事。她这样的人,绝不会再要回顾轩。

  孟颜秋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忍不住落下泪来:“既如此,老爷到底图的什么?!您就那么忘不掉柳思萦那个女人!”这句话她憋在心头十几年了,到了此时此刻,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

  顾涛忽然放下碗筷:“不许直呼先皇后名讳!”他见孟颜秋哭得声嘶力竭,一时心头烦闷。此事不但关乎江山社稷,而且关乎顾家未来,他也是权衡考虑再三才决定的,只是同孟颜秋一个妇人一时也说不清楚。眼见早饭万难吃得安生,顾涛gān脆起身走了出去。他一会儿还要入宫跟新皇商议京营换防的事。

  禁宫之中,长流一早下了朝便前往明月宫给太后请安,恰巧楼书倚也在。其余各宫的嫔妃经过昨夜之事,现在都犹如惊弓之鸟,还不敢出来走动。楼书倚却没这个忌讳。太后担了一夜的心事,见了长流十分高兴。祖孙三人说笑了一回,倒也松快。

  待长流离去,楼书倚这才皱眉道:“太后,您说她会听咱们的吗?”齐王毕竟是靠bī宫得登大宝,手段不可谓不凌厉,不像是个会任人摆布的。

  太后饮了一口风露,清了清嗓子,慢悠悠地道:“她再厉害也是个女子,是女子必然要嫁人。她年纪也不小了,不到四个月的功夫就要及笄,咱们都是她的长辈,给她定人选乃是天经地义的事。再说了,不要说是她,历朝历代的皇上,哪个大婚的时候娶的皇后不是长辈给选的呢。”一顿,太后拍了拍楼书倚的手背笑道:“我的儿,你就放心好了。将来你也是太后,新皇还要敬你一杯谢媒酒呢。”

  “只是这人选不好办哪。”立男人为后,还是大禹开国以来头一遭。往常要给年轻的皇帝立后,人选无一不是名门望族出来的大家闺秀,可谓百里挑一。现如今,要找一个心甘qíng愿统领后宫的男子出来,还得品貌都过得去,实属不易。

  太后笑道:“这还不好办?从楼家旁支中选几个年纪相当的出来,再慢慢挑,不就是了。”楼凤棠这一支如今一脉单传,人丁凋落。楼家的旁支虽没出过似他这般有出息的人物,人丁却旺得很。

  楼书倚点头道:“还是太后有见识。”一顿,她又蹙眉道:“自嫂嫂去了之后,哥哥便一直未娶。儿臣劝了他几次,他也不听。这种事,我这个当妹妹的不好多言,还请太后出面说说他。”

  太后叹了口气道:“他是听人劝的人吗?哀家就不明白了,这么多年过去,他怎么就一个女子都没看上眼呢。”凭楼凤棠的人才,什么样品貌的女子会求不到。

  “你哥哥的事,哀家自会替他留心。眼下,还是先把新皇的婚事给定下来。”

  “是。儿臣明白。”

  又说了一会儿闲话,楼书倚见太后乏了,便告辞退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本周要更新两万字。所以基本是日更的。

  这章算是对柳思途和柳老头心态的剖析,同时抛出陛下的新问题。

  好吧,登基大典要下一章。猫猫又渣了。那啥,楼楼是二手货,还有童鞋支持他么?嘿嘿。

  ☆、最新更新

  按照惯例,皇帝龙御归天后群臣须上表劝进,以请愿的方式请求新皇登基。新帝则一力推辞,表达对先帝爷的各种悲痛之qíng,矫qíng再三才答应走马上任。因此,虽然长流的皇位是抢来的,且皇帝老爹健在,亦不免依样画葫芦客套一番,所谓顺应国qíng是也。

  钦天监更是展开合理想象,发表了bī宫当夜“太白经天,乃天下革”的马后pào观测报告,信誓旦旦地表示此乃“变天”的象征,是皇权更迭的前兆。

  于是,登基典礼定在宣读传位诏书后的半个月内。礼部官员开始准备大典所需要的物品,例如御座一个,宝座一个,案子四个,云盘一个,云盖两个,水果,酒,香炉……

  大典之前,华盖殿设御座于中,奉天殿设宝座、宝案、 云盘、云盖,鸿胪寺设表案于奉天殿的丹陛上,承天门设宣读案和云盖,午门外设彩舆。至此一切准备就绪。

  彩排当日,长流并未穿厚重繁复的冕服,而是身着玄色袍式常服走了一遍程序。饶是服饰轻便,一天下来,她都已经累得快散架。

  作为新皇的寝宫,凤箫宫已经在短短几日内焕然一新。长流两世为人,如今重回儿时旧居,不免感慨万千。折腾了一整日,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一头栽倒在龙chuáng上。正要朦胧睡去,忽听旺财轻声试探:“陛下,顾小将军来了。”

  “哦,叫他进来。”她实在是一步都走不动了。

  顾非进来的时候看见长流散发坐在卧榻上,雪白的脸上神qíng疲累,眼皮像是随时都会耷拉下来,不禁轻声道:“陛下劳累,臣来得不是时候。”

  长流饮了一口茶:“朕日后怕是没有一天好日子过。”唉,皇帝是全天下最苦bī的工种。她的案头还堆着小山一般的奏疏呢。

  顾非听她抱怨,不禁微笑道:“陛下后悔了?”

  长流摇摇头,整肃了神色看他:“百死不悔。”只要能改变前世亡国的命运,劳累些又算得了什么。

  宫中言语忌讳,“死”字是万不能提的。她自己却不知道顾忌。方才的彩排顾非自然也去了,他虽知她素来意志坚定,却仍不免怜惜她豆蔻年华便要受这许多繁文缛节的约束。世人都道皇帝权握天下富有四海。却不知既然享了寻常人难享的尊荣,便要担起寻常人担不了的责任。

  “顾爱卿有事吗?”

  长流说这话的时候笑嘻嘻的,倒叫顾非一时开不了口。

  沉默片刻后,他才问道:“陛下打算如何处置何辰一家?”

  “按国法处置。”治乱世需明刑重典,如今虽然不是乱世,但女主当国,势必要立威。何辰既是谋逆,家人必然要受到株连。否则人人都当她心慈手软,不免谁都要欺上头来。

  长流见顾非抿紧了唇,又轻问道:“顾爱卿是来求qíng的?”听说顾家同何家私jiāo甚笃,要不然何辰也不会在顾涛面前喝醉,抖出皇帝老爹拿母后挡剑的无耻行径来。

  “臣不敢。臣此来是为了求陛下一件事。”

  “你说。”说起来她还没来得及给顾非升职加薪呢,最近诸事烦乱,都快忙昏头了。

  顾非忽然重又跪下道:“臣恳请陛下答应让臣婚姻自主。”

  “顾爱卿这是想从朕这里借一块免死金牌。说说你是想逃婚呢,还是看上了哪家姑娘,怕顾将军不许。”应该是前者吧。

  顾非不答,只是磕头道:“求陛下成全。”下一刻,他便看到一双骨骼纤细的玉足踏着绣满金龙的玄色宫鞋出现在眼底。

  长流将他拉起来,笑嘻嘻地道:“不行。爱卿的婚事,只能由朕做主。”顾非身份敏感,万不能让人钻了空子。不过他如此恳求,定然事出有因,当与何家脱不了gān系。

  “发生什么事了?”

  她这一句问得肃然,顾非不敢再瞒,只得道:“何家来人求家父为何家留下一条血脉。”

  “这倒是奇了,朕的人居然未曾来报。”新皇登基照例要大赦天下,现在就按律问斩何辰一家未免与新帝宽仁的形象冲突,gān脆延至登基大典之后。因此何辰一家只是暂时被下狱。

  事实上,是何澄空故去娘亲的妹妹,也就是她的小姨前日登门拜访顾家,提出来的。当时那女子几乎是以死相挟,孟颜秋自知此事做不了顾非的主,便叫来顾涛应付。夫妇二人只得好言相劝将人送了回去,并未给出一句瓷实的话来。对方想得是很好,何家触怒新皇,如今只有立了从龙之功的顾家护得住。何况何澄空是一个女孩子,只要顾家此刻以儿女婚事出面求qíng,新帝应该会卖顾家几分面子,网开一面。

  顾非深知顾涛与何辰原本私jiāo甚笃,此次夺宫又造成了这样的局面,他怕顾涛最终会答应,思量再三,才决定入宫请旨。

  “是何澄空?”

  见顾非点头,长流接着冷笑一声:“朕对她已经够宽仁了,齐王府几百条人命还未曾向她清算。”笑话,好不容易得了一个顾非,怎可配给何澄空。别的不论,放一个对自己心怀怨恨的女人在顾非的身边,当她是傻子吗?

  顾非此时亦得知当日何辰包围齐王府皆因何澄空一言而起,早已深感愧疚,此刻见她生气,便轻声劝道:“陛下……”

  “你放心吧,朕才不会把你给她糟蹋呢。”这株傻海棠可不能给何澄空拱了去。顾涛若是答应,便白活了这一把年纪。她当日所言已经保证了顾非前程似锦,但凡有点脑子,顾涛万不会结这样一门亲事给她添堵。

  “多谢陛下。”虽知自己定是多想了,但见长流这样生气,顾非仍旧不免心中雀跃。

  “你这样很好。”

  顾非见她突然柔和了神色,又说自己很好,一时心突突地跳,只不敢问好在哪里。

  幸亏长流已经兀自接了下去:“以后有什么难以决断的事,告诉朕。朕替你做主。”长流不知道自己刚上任没几日便有了一个帝王的自觉,潜意思便护短起来,将臣下的事主动揽上身。

  顾非只望着她微笑,并不言语,心道:臣最难以决断之事实难诉诸于口,不过此事确实只有陛下能解。

  旺财本以为顾非不过片刻便会出来,便一直在外头候着。见顾小将军进去寝宫许久,旺财一边盘算着到御膳房吩咐给陛下熬些补汤,一边又不免思量不知将来这宫里头会添上几个主子,倘若打起来,自己该当劝架呢,还是gān脆溜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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