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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太下流/冤冤相压何时了_晓风默【完结】(46)

  听到这话,她一噎,被一个哭嗝梗在喉咙,半天回不过神。再看时,那塔一般宽厚的背影,已经消失在烟尘肆起的长长征军前头……

  微凉的风chuī过水面,拂得宝儿浑身一颤,这才发现水已经凉透。

  冰冷的小手将玉佩攥住,紧紧贴在心口。

  爹,一定要平安回来!

  ☆、宫宴血咒

  “宝儿小姐,您还好吧?”

  屏风外响起柳嬷嬷的探问声,宝儿忙不迭起身,口里应着,“嗯,这就出来了!”

  不久后宝儿穿好中衣,绕出了屏风,就见柳嬷嬷手上捧着一大摞绫罗绸缎。有的轻薄如蝉翼,有的滑亮若水,各式各样的,全是做工jīng细华美不凡的女服。

  本该是令天下女子爱不释手的上等衣饰,可宝儿还未细看,就先倒抽一口冷气,一股莫名的巨大难受由心而生,仿佛那里搁着的不是衣服,而是能伤人至骨髓利刃。

  “柳嬷嬷,这是什么意思?”宝儿像盯恶鬼一般盯着柳嬷嬷手中的托盘,眼中的惊惧一闪而逝。

  “回宝儿小姐,这是皇后娘娘赐给您的宫装。今晚娘娘准您参加宫宴,怕您来不及准备服饰,便选了几件,叫奴婢送过来供您挑选。”柳嬷嬷屈身行礼,将托盘平举过头顶,恭恭敬敬,动作一丝不苟。

  “怎么全是青色?!”宝儿向后退了一步,迅速别开脸,觉得连看那色的衣服一眼,都会叫她剜了心似地痛。

  “呷?”见宝儿竟嫌恶起衣服的颜色,柳嬷嬷暗啐一声“不识好歹”,脸上却依然堆着客气的笑,和气道:“回宝儿小姐,宫里的规矩,有皇上出席的大小宴事,参加的女眷必须全部衣青。”

  宝儿心头一颤,眼尾微微扫向柳嬷嬷,咬了咬下唇,终于把心一横问出了口,“华容……呃,皇上今晚也会来吗?”

  啧!果然又是一个觊觎皇上的小骚蹄子!如今这世风怎么越来越下作了,连有夫之妇都不安分起来!据说她的夫君还是人中龙凤的金鹰将军呢,也不撒泡尿瞅瞅自己什么模样,又不知天高地厚地肖想起娘娘的皇上来……

  柳嬷嬷眼皮微垂,很好地掩住目中流转的鄙夷,平声道:“回宝儿小姐,今晚本就是皇上为皇后娘娘办的生辰宴,皇上定然是在的。”

  “为皇后娘娘……庆生吗?”宝儿心里狠狠扎疼了一下,浓浓的酸意奔涌上心口。

  相识九载,华容他……恐怕连她的生辰都不知道……

  “回宝儿小姐,听刘总管说,皇上这次不仅召了娘娘最喜欢的戏班进宫,还派人搜罗了好多新奇的节目,花了老大的心思,就是为了给娘娘一个惊喜!今天您去参加,也定能沾到光,大饱眼福呢……”

  “好了别说了!”宝儿心中似被一锹锹挖铲着,略粗鲁地横声打断了柳嬷嬷的喋喋不休。她惊觉自己的失控,忙咳了一声岔开话题道:“你先起来吧。”

  “那您看这衣服……”柳嬷嬷依言站直,怀中捧着托盘小心探问着。

  再瞟了眼那堆青色,宝儿浑身又一个寒颤。一种从灵魂深处生出的排斥感,寻不到因由,她却莫名知道,不能衣青,千万不能,若是穿上,那一定会变成别种颜色……

  “宝儿小姐?”柳嬷嬷见她失神,脸色怪异,又唤一声。

  “啊?”宝儿如梦初醒,看了她一眼,攥起自己的袖子,面露难色道:“皇后娘娘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这次,我还是穿自己带来的女服罢。参宴时候,我自去跟皇上说说就好。”

  “小姐啊,此事万万不可!”柳嬷嬷一听她不愿穿,顿时急了,“噗通”一声跪到地上,脸色发白道:“这规矩是皇上为皇后娘娘新立的。知娘娘素爱青衣,皇上本yù下旨叫整个宫里都穿青色,后来娘娘好说歹说,皇上才折衷为现在这样。皇上宠爱皇后娘娘,可是疼到骨子里了,眼里揉不得一点沙子!记得上次设宴接待外臣的时候,有个宫女忘记换腰带,青衣上系了条粉带,皇上就直接命人将她拖出去打四十大板,赶出皇宫。那妮子最后都半死不活了,打完还不准停留,直接被丢出了宫门,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呢……”

  华容……他竟可以为女人做到这种地步……

  看着柳嬷嬷越说越惧怕的样子,宝儿倒退了两步,一颗心也愈发沉入了冰凉黑dòng。

  九年来,她迷醉在那温柔忧郁的笑靥里,沉沉不能自拔。总觉得看到他笑,她就拥尽了红尘甜暖,死也无憾。可到事到如今才发现,于他,她真的是……半点都不曾拥有过……

  深浓的酸涩迅速涌上心头,口鼻被窒住,喉头被梗住,连呼吸都困难。想要抑制,那酸涩又不听话地爬进眼底,带去分外尖锐的刺痛,她拼命去忍,可眼眶还是快要含不住泪意的沉重。

  “你先出去吧。离晚上还有一段时间,我……想一个人静静。”宝儿转过身,哭音已经快要掩不住,偷偷拭去刚滑下来的一滴泪。

  “那衣服……”柳嬷嬷还是有些后怕。

  宝儿将指甲掐入手心,勉qiáng令声线保持平直,往chuáng榻方向边走边梗着喉咙道:“放心吧。皇上若怪罪下来,我一力承担,绝不连累到你。”

  “奴婢……不是这意思……呃……奴婢告退。”看宝儿明显不愿再多说,柳嬷嬷嗫嚅几下,只好捧着托盘下去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由腹诽起宝儿的不识好歹,竟然辞了娘娘的一番好意!

  “娘娘,您看这……”柳嬷嬷走回了凤仪殿,添油加醋地将宝儿的推辞叙说一遍,满脸愤愤。

  夜青鸣轻轻勾起粉唇,淡笑如薄樱初绽,不见一丝yīn霾,“无妨。再怎么执著,本宫都定要她知难而退!”

  %%

  华灯初上,窗纸隔住了外间繁华,却依旧有星星点点的融光漏进偌大的紫华殿里,清清冷冷,暖不进人心。

  宝儿蜷缩在chuáng榻最角上,咬着被子闷闷地抽噎着,通红的双眼已经肿成了核桃。

  原来这九年来,都是她傻傻的自作多qíng;原来对于华容,她根本就是可有可无;原来对于她,华容真的从没有动过心……

  还要再去确认吗?还要去瞧他与心爱的女人甜甜蜜蜜吗?还是……就这样死了心呢?

  心中揪绞,如被寸寸凌迟,想一遍,割一刀。到了鲜血淋漓,却还是放不下,不愿放,血ròu模糊,依然停不住。

  “扣扣!”轻轻的敲门声起。

  宝儿瑟缩了一下,没搭腔。不料那声音逐渐由轻变重,由稀到密,持续不断,似乎是得不到她回应就不会歇手。

  “什么事?”半天后,宝儿无奈,终于用带着浓重鼻音的沙哑嗓音朝门外道。

  “宝儿小姐,宫宴已开始,奴婢这就领您过去吧?”柳嬷嬷的声音透过雕花殿门,清晰地传进殿内宝儿的耳中,令她心头再一颤。

  去,还是不去呢?

  去,她怕见到他与别的女人柔qíng蜜意。那痛,会锥心……

  不去,她便见不到心心念念的他。那思慕,太磨人……

  宝儿闭了闭眼,昏昏沉沉地下了榻,踩在冰凉的地面上。寒气由脚底刺进脑袋,好不容易让她多了几分清明。

  摸索着借昏光点亮了chuáng边的丹鹤宫灯,殿里亮堂起来,宝儿走到澄huáng的镜前,抚上自己哭肿得分外难看的脸,苦笑起来。

  现在就是想出去也去不了了呢。本来就生得不美,如今这般猪头模样,怎敢叫华容再瞧见?

  “柳嬷嬷,我身体不适,这宫宴,恐怕是不能去了。帮我谢皇后娘娘美意。”

  思慕便思慕吧,她把苦涩艰酸全咽进肚里,至少看不到那场面,还可以抱着点念想。

  倘若有朝一日连这念想都不剩下,那她……还有什么?

  “宝儿小姐,若是您身体不适,奴婢这就去请御医来帮您瞧瞧可好?”柳嬷嬷声音平板,不依不饶。

  “不……只是小毛病,不碍事。”宝儿声音有些发虚,虽见不到老嬷嬷的人,身子还是下意识地往后靠了靠。修仪苑那几天,她对这类上了年纪的老宫女,已经会不自觉生出恐惧来。

  “若是小毛病,那宝儿小姐还是随奴婢过去吧!宴处有御医,若是不舒服了,还是看看的好!”柳嬷嬷依旧不松口。

  “你!”宝儿有些着恼了,走到门口一把掀开殿门,火大地盯着柳嬷嬷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奴婢答应过皇后娘娘一定会将您带去。请您别再为难奴婢了。”柳嬷嬷依旧躬着身子,客客气气。

  看她这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油盐不进的样子,宝儿咬咬牙,再次甩上殿门,隔着门板闷声道:“等我梳洗完了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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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初,窗纸隔住了外间繁,却依旧有星星点点融光漏进偌大紫殿里,清清冷冷,暖进。

  蜷缩chuáng榻最角,咬着被闷闷抽噎着,通双眼已经肿成了核桃。

  原来这九年来,都是傻傻自作多qíng;原来对于,根本就是有无;原来对于,真从没有动过……

  还要去确认吗?还要去瞧与爱甜甜蜜蜜吗?还是……就这样死了呢?

  中揪绞,如被寸寸凌迟,想遍,割刀。到了鲜淋漓,却还是放下,愿放,ròu模糊,依然停住。

  “扣扣!”轻轻敲门声起。

  瑟缩了下,没搭腔。料那声音逐渐由轻变重,由稀到密,持续断,似乎是到回应就会歇手。

  “什么事?”半天后,无奈,终于用带着浓重鼻音沙哑嗓音朝门外。

  “小姐,宫宴已开始,奴婢这就领您过去吧?”柳嬷嬷声音透过雕花殿门,清晰传进殿内耳中,令头颤。

  去,还是去呢?

  去,怕见到与别柔qíng蜜意。那痛,会锥……

  去,便见到念念。那思慕,太磨……

  闭了闭眼,昏昏沉沉下了榻,踩冰凉面。寒气由脚底刺进脑袋,好易让多了几分清明。

  摸索着借昏光点亮了chuáng边丹鹤宫灯,殿里亮堂起来,走到澄huáng镜前,抚自己哭肿分外难看脸,苦笑起来。

  现就是想出去也去了了呢。本来就生美,如今这般猪头模样,怎敢叫瞧见?

  “柳嬷嬷,我适,这宫宴,恐怕是能去了。帮我谢后娘娘美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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