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蹉跎曲_绯寒樱【完结】(62)

  她慌忙摆手道:“下次吧,音音你今天心qíng不好,我怕我会遭殃啊!”

  “云姐你还真会说笑,我武功差你一大截,内力更不用说了,何止天差地远,怎可能伤到你?”

  她眯眼一笑:“可是你现下像个母老虎,我可不敢惹啊!”

  我怒瞪她几眼,忍不住笑将出来:“我有那么凶么?”

  “你不凶,你只是脾气太扭,心眼太死,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憋在心里,哪怕不去看他,写封信也好啊。”

  我沉静下来,良久才道:“不,他是我的朋友,我自然是希望他能幸福的,我只是有点失落罢了,将来若是宏锦哥哥娶了你,我怕是也会这样的呢。”

  她意味深长地笑笑:“你觉得真会如此吗,你对宏锦的感qíng和对他的一样么?”

  我心中一恍,却扬起了手中长剑:“云姐,要试试我的流樱飞雪么?”

  她惊奇地瞧过来,看了我半晌还是摇摇头:“我看还是算了吧,你现在可比杨严尘危险多了!”

  我勾唇轻笑,看她叹了声“孺子不可教!”便默然离去,手中的剑却似沉重得再也举不动,哐的一声跌落于地。

  是啊,我对他和对宏锦哥哥自是不同的,不知什么时候,若有似无的qíng愫在心间款款流淌,我会为他心焦为他伤怀,就像此刻,心中竟也有隐隐的醋意。可再怎样,我也只能拿他当朋友啊,他不是寻常男子,不是我能随便驾驭的,我给不起他想要的,那就不该再涉足他的生活了。

  过往的终成过往,将来无论怎样,你都只能是苍穹之上那飘渺的浮云,我能远远眺望一眼便已足够。

  梅心不忘

  与他分别整一年了,这一天却不若那日的晴空万里,却是雪nüè风饕、冰寒刺骨,我被困在屋内,闲来无事,取了那夺雁令来,火光之下瞧上面也似蒙了层水雾一般,所有烟流云动皆濛濛迷迷瞧不真切。

  捏在手中反复把玩,那沉甸甸的感觉就像是在捧着他的心:过去了两个多月了,我没再打听过他的消息,无论是怎样的结果都已尘埃落定,总之他的一切已与我无关,我尽量做到心如止水,反正也不是多难的事。

  正在沉思,忽听樊落在一旁打趣道:“呀,小姐总算知道想qíng郎了啊,难道我们的杨大盟主终于有了出头之日?”

  我早已习惯她这番说辞,只淡然笑道:“我只是在想,他和申飞雪现下该是何等的快意逍遥啊。”

  樊落恼怒地瞪着我不满道:“小姐你尽胡说,盟主哪会这样啊,实话告诉你,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江湖上都不再风传了,这事儿啊,就当是从未发生过,从此烟消云散喽。就连申老庄主也从没有站出来说过半句,我猜定是那申飞雪一厢qíng愿罢了,盟主懒得理她,可又不得不顾及申老庄主的颜面,毕竟对姑娘家来说名节最要紧啊。嗯,她肯定早就盘算好了,以为允她住进了梅鸿楼,便是对她另眼相看了,还恬不知耻地到处宣扬,再让她爹爹推波助澜,上门提亲,以为双管齐下之际,盟主便会答应,可谁知赔上清誉不说,现在整个武林都在看她笑话呢,这么个厚颜无耻的女子,哪里配得上盟主啊!”

  她滔滔不绝说了很久,我有些头疼起来,心中说不出是喜是忧:他不想害她颜面扫地,故而一直没有明确的态度,等时间长了,流言自会散去。他真是这样想的么?唉,早知他心细如发,可对别的女子也这般上心,却为何不顾我的感受,这么久了也不做半点解释,难道不怕我误会?

  我不由敲敲脑袋:咳,想什么哪,我与他早没了那层关系,他又何必凡事都顾及我呢,要怎么做都有他的理由,我既不想费劲去猜,也不想牵扯进去,就当是在看戏喽!

  既然开了话题,那便都问个清楚吧,我想了想又开口道:“那他的伤总该无恙了吧。”

  樊落不以为然道:“我哪里知道了,不过内伤这东西恐怕没那么容易痊愈吧,更何况他不是还有旧伤?”

  我默然点头,她又似自言自语道:“盟主就是太过劳心劳力,这一年来也不知怎么了,很多事都亲力亲为,整天在外头奔波,若不是这次受了重伤,也不会在梅鸿楼呆了那么久,让那个申飞雪有机可乘!”

  我眼眸一转,知道她这话是冲着我来的,便笑盈盈道:“你倒是关心他啊,要不让你去梅鸿楼照顾他吧,一来他那里没有侍婢只有小厮,女子总比男子心细些。二来你也可好好看住他,好让他别在外头招蜂引蝶了!”

  樊落眼睛一亮,凑过脸来:“小姐你说真的还是假的啊?难不成终于开窍了?我早说了,像盟主这样好的男人谁不喜欢啊,若不是有那流言,梅鸿楼的门槛早被踏破了!”

  我眯眼瞧她:“说得很有道理,阿痕你看这小丫头是不是也动chūn心了?怪不得提到申飞雪那个咬牙切齿啊,我可是平生仅见!”

  樊落傻了眼,慌忙朝月痕摆手,月痕忍着笑道:“小姐你可别吓她,这丫头脑子呆得很,她可是在为你急啊,好男人可不是天天都有的,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你再如此磨蹭下去,恐怕会跳出无数个申飞雪来,何况这一个好像还未死心,总有事没事往梅鸿楼跑!”

  我皱了眉道:“她还住在那里?”

  她悠悠然笑道:“一次错已然铸成,盟主大人又怎会犯第二次错误呢。”

  我微微松了口气,却听樊落嘟囔道:“可听说她总送东西给盟主,他倒是二话不说都收下了。”

  女儿家送给qíng郎的,必定是缨络、香囊、锦帕之类的,他竟也敢收!我咬了咬唇赌气道:“我也要做缨络!”

  月痕笑着替我取来丝线,我忙乎了一个时辰才做好,却不知为何要做,只丢在首饰盒中。外头飘雪未停,眼见有愈来愈大之势,我一时兴起,忽然很想去园内赏梅,想看看在这样风雪jiāo加的时候,那朵朵寒梅是否依然还有那傲雪凌霜的风姿。

  月痕扭不过我,只为我披上风氅,撑了伞立在一旁等候,我却抚着那柔软的绒毛呆立良久:这雪狐大氅他离开的时候并未带走,我知道他是故意留下的,因为到了冬天我的身子总会很冷,因为我总是不乖喜欢到处乱跑却不添衣裳,因为我不下百遍地提到很喜欢很喜欢这柔滑的感觉。他,他为我想得这样周到么?

  我吸了吸鼻子,接过伞垂头踏入风雪中,屋外的雪,飘飘洒洒、纷纷扰扰,天地间唯有这一袭皎皎雪色,浑然一体,让人无处躲闪,亦无处藏身。厚厚的积雪,一脚踩下,再难抽出,我吃力地走着,一步一步,深深浅浅,走了多久,走了多远,我一片模糊。来时无路,去时亦无路,雪地里那唯一的一行脚印,是我的孤独,也是我的寂寞。

  微仰了头,将伞丢在一旁,只有那纷纷扬扬的雪花,自苍穹而落,任风带起轻轻回旋,又倏地落下,沾在身上印下个小小的痕迹。我伸出胳膊想接过几瓣,可惜啊,兴许我的身子还不够冷,它们在手中呆不了多久便又化去,每一处都留下一点湿润,一点冰寒,那一丝一缕存在过的痕迹,却已然辨不出原先的轻灵可爱了。

  不知走了多久,我果真嗅到阵阵梅香,眼前却是朦胧一片,无妨啊,寒梅并不以妖娆取胜,却贵在一身的冰肌玉骨。幽香淡淡影疏疏,雪nüè风饕亦自如。这便是梅,这便是风骨高洁,这便是雪魄冰魂,这便是我心中的他啊!

  我失神地立在风雪之中,不觉冷亦不觉累,直到隐约听到几声焦急的呼唤,才神思恍惚地被她们拖了回去。待换了衣衫,擦gān一头青丝,我才发现屋内只剩我一人,火苗哔哔啵啵响着,奇南香气袅袅散开,我鬼使神差地取了笔写下一句诗,盯着盯着竟又出了神:动chūn心花朝月夜,谁忍相思今不见。

  相思,我竟也会如思念寒一般的思念他吗?什么时候,他在我心底的位置,不是尘不是土,不是可有可无的过客,不是萍水相逢的路人,竟也占去了半壁江山了?

  下意识地摸了摸腕上那玉镯,暖暖的沁满了我身上的温热,仿佛已戴了很久很久一般。

  “这镯子是杨严尘送的吧?”

  我吃惊地回头:“云,云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无奈道:“我来好一会儿了,你道方才是谁拉你回来的?”

  竟然是她去园子里找我了,我有点不好意思:“云姐你受凉了没?”

  她摇了摇头走近:“我问你的话怎不回答?”

  我背过身靠在案桌上,将方才写的纸拧成团丢进火里:“你问什么了?”

  她轻蹙蛾眉道:“你右手上的镯子,是杨大盟主送的吧?”

  她既然一眼就看穿,我也只好承认了:“你怎的知道?”

  “我好歹还痴长你几岁,这玉质如此之差,你还时时刻刻戴在腕上,不是qíng哥哥送的,还能是谁送的?”

  我面不改色:“云姐你胡说什么哪,他哪里是我的qíng哥哥了?”

  她若有所思地打量我:“不是么?你不承认难道就真的不是了?”

  我不置可否,她似乎越来越喜欢说教了,身边所有人都拿我当未经人事的小丫头,整天qíng啊爱的开导我,唉,不知道听太多是会听烦的吗?我已然神游太虚,她却还嫌没说够:“音音,他对你怎样,大家都心知肚明,何况你也并非无动于衷啊,也许幸福对你来说确实不易,可难了你就退缩了?我相信他就算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也不会改变对你的态度,就像轻寒,他明知不会有结果,却还愿意努力为你付出啊!”

  我转眸看她,却不愿开口:所以寒才死了,他是被我害死的!难道,难道你要我再去害别的男人?

  她见我不答,清丽的容颜上带了几分坚毅:“你的那些理由,我想他必不会在乎,况且在我看来还有一点,他把你看得比他的命还重要,这样的男人,是不该被辜负的!”

  是吗,他把我看得比他的命还重要?我的心被狠狠揪了下,腕上的玉镯似透出几分的灼热:他几次自番邦手中救我,确是舍生忘死、奋不顾身,为了我,他可以连xing命都不要,我在他心里果真那么重要吗?

  我捧着本书,却半天没看进一个字,只盯着书中夹着的一朵秋罗花发愣,炼药的时候特意留下一朵,此刻看着它心中竟惦起他来了:给他fèng的衣衫还在穿么,总那样打打杀杀的,恐怕衣裳都被划得穿不上身了吧?我绣的淅云纹不是云国的寻常花纹,还有那秋罗花也只有苍国的贵族才可使用,他会起疑吗?当时只顾着给他做衣裳,竟没想到那许多,唉,若是……该如何是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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