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蹉跎曲_绯寒樱【完结】(76)

  “啊!”我惊叫起来,“不是?怎,怎么会不是?难道他不是杀了江家老大老二的人?”

  “是他,却不是三爷要等的人。”

  “我,我都糊涂了,你快些说清楚是怎么回事!”我揪着他的衣襟来回扯动

  “你离开后,我又向三爷询问了一些事,隐隐觉得其中有诈,便设了这个局等他来钻,你道我为何要这么麻烦地抓他,不仅是想瞧瞧他的胆量,还希望能看出他的破绽。江家的三个院落无论排布、布景都是一般无二,乍然置身其中,必定瞧不出到底是哪一个院子,正厅出来由远及近,三个院落之间唯有一条小路贯通,外人总以为离正厅最远的必是第三个院落,其实不然,三个院落以品字形排布,如果从后窗离开,便会发现是一个环形的布局,无论怎么绕都可,所以这才是我抱着你却还快过他的原因。他沿着小路一一走过,以为到了第三个院子便再无路可走,兼之没听到童谣声,心中必然惶惶,是以推门而入。”忽然他眼中jīng光一闪,唇边又是笑意融融,“他却不知,这个屋子正是整个阵法的死门,一旦入内唯有束手就擒一条路!”

  我却有些奇怪:“嗯,你说他不是真正的仇人,所以不知道后院的排布是有蹊跷的?”

  “确是如此,如果真是三爷要等的人,他肯定知道死门的位置,所以对那间屋子里没人不会觉得奇怪,而应该重新绕至第一个院落,或者再去正厅查看。”

  “那你是如何怀疑上他的?”

  “前两次他杀人之后顺手取了江家的财物,虽然不多,可足以叫我怀疑上他了。而且让一个巍然大气之人突然想到了复仇,是否也是怪事一桩呢?”

  我呆了好一会儿才道:“那个,书房里的牌位上写的是否是那个姓卫的人的名字?”

  他赞许地点头,我又联想到他说过的:姓卫那小子的舌头又长又湿。不禁抖了三抖,不可置信道:“那个人,他,他杀了三爷真正的仇人?”

  “真是个聪明的丫头!”他捏了捏我的脸蛋,“他是他的好友,你应该听三爷提过吧。他信任这个好友,将自己与江家的仇怨毫无保留的相告,又无意识地透露了一些暗道密室之类的消息,可惜关于房屋的布局和那个阵法却一点没有提到,所以……”

  “所以,”我忙接口道,“那人在书房看到自己好友的牌位,心里肯定发怵,你这死人又乱说什么姓卫那小子的舌头,他肯定又是一骇,接着远远看到窗纸上垂着舌头的黑影,还有那江烟若迷、来去必死!啊,连我都骇个半死,那个心里有鬼的人一定早吓得不行了!”

  他笑着说:“是啊,确是如此!”

  我却咬着唇犹豫道:“其实不过是一点小事,你抓了他来严刑拷问不就得了,又何必……”

  “既然他能演戏,为何我不能演一出给他瞧瞧?”

  我一下子噎住了:“呃,若不是真抓住了坏人,我还以为你是演给我看的呢!”

  他居然朝我扬了扬眉:“演给你看有何不可?”

  “那,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不怕我做得不好骗不过那人吗?”

  他无所谓道:“骗不过又怎样,我本就是逗他玩儿的,再说他心中有惧,稍有风chuī糙动早就吓破了胆了。”

  我,我无话可说了,原以为他从不屑做这种事,却没想到故布疑阵倒也是他的拿手好戏啊。我心中还有些疑问,便问道:“能告诉我他们到底结下了什么仇吗,江家至死不悔,那人却心胸开阔无意寻仇,倒真是奇怪呢。”

  他微微仰首望向远方,良久之后才沉吟道:“恐怕是和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梨凤公主有关吧。”

  我呆了呆:“和梨凤公主有什么关系?”

  他回眸看我:“如果我说,那位公主害了很多人的xing命呢?”

  我下意识地反驳道:“怎么可能?她死得那样早,又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他随意一笑:“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云帝盼她可盼了很久呢,怎能由她就这样死了?”

  “你什么意思?”我紧张地双拳都握紧了。

  “我不过随便说说罢了,说起来,那公主应该和你的年岁差不多吧,你在圣山上可曾见过她?”

  “我……我只是知道她独居在茜云峰,却从来没有去过,我们圣山上的人也不可轻易靠近,只有苍宫的人才能进去,所以……”

  “你没见过她,也不奇怪,她那样的女子,怕真是只有天下的王者才能拥有吧。”

  我垂下了眼睑:“我那时还小,知道的不多,好像她死的时候,许多江湖人士或是王公贵族都想上山一探究竟,凡是能上山的都被允许看公主一眼,有这回事吗?”

  他微微点头:“话虽如此,可事实上恐怕没有几人能上得山去,而当今的云帝那时羽翼未丰,尚且不敢贸然上山,只有前太子殿下似乎去过,可不久之后便重病而死,当时上山的诸人三五年内几乎都命丧huáng泉,剩下的似乎没有几人,更不用说死在山下阵中的人了,你说她是不是害了很多人的xing命呢?”

  我心中一片黯然:莫非江家也有人上过圣山?我,我从不知自己竟间接害了那么多人!

  林间静谧无声,须臾之后他又道:“慕遐的阵法世上难逢敌手,纵是千军万马也不一定能捞到什么好处,故而能上山的寥寥无几,而那一次却足有二三十人破阵而出,怎不叫人生疑呢?况且四君一直以来都将公主护得周全,从不让人靠近她的居所,而在她死后却允许武林人士瞻仰她的遗容,打扰她的清静,你说这其中难道没有奥妙可言吗?更奇怪的是苍宫对此举竟然没有任何表示,纵使能上山的没有几人,可也不能由着普通人亵渎她的天颜啊!据那些见过公主容貌的人描述,天人之姿并不为过,我却在想,圣山如此作为怕是另有目的!”

  我心头猛地一跳:他,他不会是猜出了什么吧。我僵着嗓子问了句:“什么目的?”

  他道:“他们想要有人证明公主真的死了,不是传闻不是流言,而那些话带回去,自然是说给云帝听的,而前太子居然也能上山,那么他之后的bào毙也便有了理由。”

  “你,你是说……”我惊愕地瞪着他,只见他缓缓点头道:“我猜公主身上必定有什么东西或是标记是只有云国皇室的人才认得,太子他因此认定公主真的死了,而我猜,他真正的用处便是告诉云帝他所看到的,然而过河拆桥,他回宫后不久便死于恶疾。而放任那些武林中人一睹芳容,自然是为了在江湖上大造声势,这些人在过后的几年内因为各种原因死了不少,却大部分都是魔域之人。”

  我张着嘴压抑不住心中的震撼:他们将见过我的魔域之人偷偷除掉,而白道的人却不敢妄动,是以还剩了几个一直活到现在。他们为了我不惜杀了那么多的人,我,我却……

  他将我的小手捏在掌心,暖暖的,似乎充满了力量:“太子之死也可能不是他们所为,倒是如今的云帝更有嫌疑,而梨凤公主是死是活,不但我有怀疑,现在连云帝也坐不住了,你可知,苍宫给云国送了大批的贡品来,而云帝也派人去了苍宫密谈。”

  “你怎么知道?”我急声问道。

  他只微微一笑,却没说话,我道:“是,是景亲王告诉你的?”

  他也没否认,可我却突然想到,他有湛澐驿啊,可以说是什么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可他又为何如此关心宫廷中的事,难道他还真和官府扯上了关系?

  我忽觉头疼得要命,只得软软靠上他的肩头:我只想离那些烦心的事远远的,他却为何偏要一再提起,这样聪慧的人真不该留在世上,还好他之前没有见过我,否则我必定将他灭口!

  这样的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我不由暗自心惊:我竟然会有如此想法,难道我也成了冷血之人,为了一己私yù浑不顾他人死活?

  不知过了多久,他往我手里塞进个东西,我低头一瞧,是柄巴掌长的水晶剑:“这是什么?”

  “还记得童谣里的第四句说的什么吗?”

  我略一思索:“迷光剑!这,这就是迷光剑?”我捧在手心把玩了半天,“还真有迷光剑啊,我以为只是说说的!”

  他握着我的手攥紧:“三爷将这传家之宝赠与我,我想你应该会喜欢便收下了,只希望,你我之间永远没有迷雾,只有绚烂光华!”

  云雨承欢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我吟罢小诗,折了枝野桃朝他挥了挥,薄衫轻敛,眼望漫山遍野的粉红嫩白,如此娇艳yù滴。不比家中的名品,此处的野桃花开得更加俏丽,更加随xing,漫迹山野之间此起彼落,粉若云霞,偶有大片的白色不染纤尘、清宁纯净,不若繁花的喧闹多姿,只在此一隅静悄悄地绽放,孤芳自赏亦怡然自得,纵是chūn光渐逝,也早已存了满身的馨香。

  我拢了一捧花瓣没头没脸朝他洒去,他含笑望着我,立在那里没有分毫移动,点点柔白缀在他发间,更衬得青丝如泼墨般黑亮,而肩头朵朵娇艳的红亦使他显现出bī人的光华。“怎么样,美吧?”我眯着眼瞧他,也不知是在说那大片的野桃,还是在说他。

  他却凝眸在我脸上,好半天才缓缓开口:“嗯,人比花娇!”

  “贫嘴!”我嗔怪道,心里却是丝丝缕缕的甜,故意扭着腰肢走到他面前,“不过……你也没说错,杨大盟主此刻确是比这漫山的桃花还勾人呢!”

  那一双深邃的眼眸此刻神光内敛,异彩夺目,我莞尔一笑,双手攀上他的脖颈,那涟涟清池中映着我的娇颜,渐渐漾出无边的柔qíng。他一把将我紧拥在怀里,我的脸贴着他的肩胛,只觉他越来越用力,胸口被挤得生疼,而那痛楚之中,我竟隐隐觉得欢喜,柔暖的吐息近在耳畔,一直痒到心里。轻风拂过,那开得如云锦般繁盛的花儿,芳菲yù染,chūn深似海,他对我的qíng,是否也一如这深深重重的霞云般无边亦无垠?

  这一晚,雷电大作,我躺在chuáng上,满脑子都是他漾着慕恋的眼眸,他动qíng的时候是怎样地凝望我,怎样地抚摸,怎样在我身上洒下羞人的轻吻,此时此刻,就那样历历在目、清晰如真。我颤抖着指尖抚上双唇,那里似乎也苏苏麻麻的,渴望他的触碰,渴望他的爱抚,一颗心隐隐悸动起来,我不由惊喘出声:天哪,我还真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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