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蹉跎曲_绯寒樱【完结】(98)

  此刻我只披了件薄透的罩衫,散开长发挡在胸前,他半撑着身子贴过来,我用发梢轻拂他的耳垂,又用涂了蔻丹的脚趾蹭着他的小腿,几乎立刻感觉到他呼吸的紊乱。微凉的手指触到我胸口的时候,我舒服地轻吟出声,他缓缓摩挲,微眯着眼半是着迷半是享受。我顺势解开他的衣衫,一寸一寸地吮吻,由上自下,哪里都不放过,再抬眼时,那黑眸中闪烁的光影充溢着迫不及待的热qíng,他喘着气一把揽过我,微微挺身,不过短短一瞬,我们便密不可分地jiāo融在一起,他的疯狂、他的热烈,如火焰般将我燃为灰烬。拥着他挺拔的腰身,将脸贴在他微湿的胸前,那充实和空虚之间的jiāo替,那欢愉和渴求之间的更迭,美好得就像见到满山盛开的樱花,缤纷如雨、幻彩夺目!

  那一天是我的生辰,晚膳的时候他让厨子做了碗寿面,我惊讶地问道:“咦,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问过岳父大人了。”

  我一怔,旋即打趣道:“岳父大人?是那次来梅鸿楼的时候?”

  他轻点了下头,我转了转眼珠道:“我说怎么今天送了个九连环来,原来是为了这个啊,可是我怎么都解不开,你送了也是白送!”

  他无奈地笑道:“还有几十年的时间呢,再不济,也还有我啊。”

  我原地转了个圈:“你看,你还有人可以打探消息,我却无人可问,所以,快告诉我你的生辰是哪一天!”

  他面上一喜刚想开口,我伸手点住了他的唇:“嗯,让我猜猜,是在十二月?”

  他面露惊讶:“你怎么知道?”

  我得意道:“我不是早猜到你名字的由来了吗,既然是严冬,又有大雪,那差不多就应该是年关的时候了吧。”

  他揪了我的鼻尖捏了捏:“你个小丫头,这时候脑瓜子倒挺灵!”

  我嘻嘻一笑:“你倒说说我什么时候脑瓜子不灵了?虽然猜出了月份,可哪一天我就没本事猜着了,好哥哥快告诉我吧!”

  他俯到我耳边低声说了句“十九”,我眯眼笑道:“妙极!到时候我一定好好给你庆祝!”

  看得出他很开心,我斟了杯酒递上去:“相公,我生辰喝点酒不算什么吧,熏熏然的,多惬意啊,来啊,喝一口嘛!”

  他拗不过只好抿了一小口,我撅着嘴道:“就这一口?我还想着把你灌醉呢!”

  “我若喝醉了,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受苦的还不是你?”

  我奇道:“怎么会是我受苦呢?”

  他微微眨眼道:“谁知道我醉了会不会禽shòu不如呢?”

  我大笑不止,挑起他的下巴:“难道你平日里就温文尔雅了?叫我看也和禽shòu差不多了!”

  他搂过我:“怎么,你害怕了?”

  我摇头:“不是,相公身子好自然是我的福气,只不过你有时候折腾得太厉害了,我怕你气血不调,原先的旧伤不容易痊愈。”

  他捏着我的小手认真说道:“小桐,我并非yín逸之人,只不过一直以来都有心魔作怪,我怕你离开,怕抓不住你,仿佛,仿佛只有在chuáng上才能牢牢拥你在怀。我以后不再那样了,你不喜欢的事我绝不会再做!”

  我使劲摇着头,告诉他我喜欢和他亲热缠绵,真的只是担心他的身体,他紧紧抱住我一言不发,那一晚他只是吻了我的脸颊,再没有亲昵的举动。

  我用尽各种方法给他调息身子,渐渐地,他的双颊丰润了起来,玉色的肌肤开始闪现淡淡的薄光。我最爱他沐浴后长发垂肩的模样,姿态清俊,周身儒雅非常,就连随意披在身上的雪白中衣都透着说不出的闲散韵味,清朗如明月,棉软似流水,沿着他修长的身形垂下,一如出淤泥而不染的清雅白莲,如此隽美、如此飘逸。

  与他一起的每一天,心中都涌动着欢喜,我逐渐体味到一种深深的幸福,原以为它遥远得不可捉摸,可如今,它却离我是如此之近。

  当我蹬了鞋跳进池里去抓锦鲤,弄得满身是水,他爱怜地抹去我脸上的浮萍,又捏了我的下巴吻上来,这一刻,我好生幸福。

  当我给他绣了几方带兰糙的丝帕,他欣喜地抱着我转了无数个圈,我头昏眼花目不视物,可依然知道此刻心间dàng漾的那种感觉叫做幸福。

  当他剥了葡萄用嘴喂给我,一种淡淡的甜香味弥漫在唇舌间,像蜜汁一样甜美,也像泉水一般清冽,这,也是幸福的滋味。

  我还知道,幸福就是他不厌其烦地为我驱蚊打扇,是他俯下身为我甘尝画眉之乐,是他步若闲云走过薄雾晨曦,也是他不经意间勾过我发丝的温柔……

  可我不知道,原来,幸福与痛苦,也仅仅只有一步之遥……

  天香yù沁

  那一天他一早就出门,可过了午夜还未回来,我和衣躺在榻上等他,虽入了秋了,可天气依然闷热,我辗转反侧,忽然没来由地一阵心惊:不,不会的,他只不过回来晚了,一定不会有事的!又不知过了多久,听着蝉鸣,我蜷着身子睡去。

  恍惚间似有什么轻触在我脸颊上,一勾一划撩人yù醉,眼前是圣山明媚的chūn景,花海深深,缤纷五色,我轻唤了一声“寒”,以为会看到那带着宠溺的微笑,可是睁开眼,心顿时如落冰窖!暗夜如幕,薄雾轻流,一个黑影立在榻前,我刚喊了声“相公”,只听房门轻阖,而面前空空dàngdàng,恍若从没出现过那个人一般。

  我怔怔愣了很久,到底是我眼花,还是……可周遭浓浓的酒气,甚至还有香粉的甜腻味,他果然回来了,可又怎会喝酒,怎会和女人在一起?这不是我认识的他!良久之后,我才回过神,匆匆奔出门去,书房里没有人,几间小楼里也找不到他,来到后园,密密丛丛的绿树俨然成了他最好的屏障。我呆呆立着,只觉一股透骨的冰寒直刺心间:他会怎么想呢?我梦里的那个人不是他,谁又会受得了这样的羞rǔ。如今怎么解释都不管用了,我到底该如何是好?

  在桌边坐了一宿,天蒙蒙亮的时候,他竟来找我:“去练剑吧。”

  我愣了半天神,看他说完便转身出门,心中的不安缓缓扩大,飞快地梳洗后推门而出,他立在朦朦晨雾中飘渺得不似真人,听见我来了,他侧首说了句:“走吧。”我只得默默跟在后头:这又算什么?我宁可你来质问我,也好过凡事都憋在心里。可是我尚且不知道他昨晚为何喝了酒,甚至身上还留有女人的香粉味。

  练了一个时辰的剑,他道了句:“今日就到这里,明日再来。”

  看他收了剑转身yù走,我忍不住上前拉住他:“相公……”

  他竟然笑了:“相公?你口中喊的相公真的是我吗?”

  我再难抑制心中的怨气:“你昨晚歇在哪儿了,怎么也不回房来?”

  “有些事要处理,怕打扰你就歇在书房了。”

  我咬着下唇紧盯住他的侧脸:你我都知道昨晚之事,又何必骗我是在书房?不想多说什么,我点了点头:“不管有什么大事,总是身子要紧啊,看你眼睛都红成这样了,都不觉累的么?”

  他似笑非笑:“人生苦短,何不及时行乐,又怎会觉得累呢?”他瞟过一眼,随意笑道,“我忘了,娘子远比我要懂其中的真意,也远比我会耍手段!”

  他甩开我的手大步离去,我眼见着他的身影将要消失在视线中,惶惶喊道:“尘……”

  他微一侧首:“娘子还有何事?”

  我张了张嘴,竟吐不出半个字来,他垂下头轻笑几声:“原以为成了夫妻,必然会是让天下人都艳羡的美好姻缘,可谁知,娘子连话都不愿与我多说几句,更不用说满腹的那些伎俩了!”

  他回首看了我一眼,眸心似有惨淡的光影霎时化作一片寒芒,我以为我什么都没看见,有叶飘至他肩头,又沿了身形缓缓滑落,他脸上带着疏离的笑,终是离我愈来愈远。我孤身而立,恍若置身荒芜的旷野,一颗心突然毫无来由地颤抖起来。

  我心中发慌,亦不愿和他形如路人,便依然如常地照顾他的饮食起居,他再未酒气熏熏地回来过,可也不再同往昔那般与我朝夕相对,书房的门再不对我敞开,而身边平整的褥子上也再未有他留宿过的痕迹。

  我曾任xing地猛拍房门,希望他能出来见我一面,可一句淡漠的“何事?”,便将我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化为乌有。我也曾固执地守候一整夜,看那昏huáng烛火一直点到天明,才惊觉他已整日没有吃过东西。唯有清晨练剑的时候,我才能偷着看他几眼,可一旦练完了,他便绝然转身离去,任我怎么呼唤都无济于事。

  没有他的日子实在难熬,回想起仿佛还在昨日的幸福,我已唯有苦笑。虽然知道这一天必定会来,我早已不求他的原谅,可也不想眼见着他日日消瘦下去,便在书房外架琴奏一曲《长相思》,一曲复一曲,声声怀君意,指尖磨出了血,还是不见他的身影,我默然望着隔在我与他之间的那道门,恍如九渊云霄不可逾越,嗅着残荷的清香,心中苦不堪言。

  秋雨带着隐约的寒意缓缓倾透我的衣衫,指尖的痛楚已漫至周身,我闭着眼,知道自己终是失去了所有。

  “这样算什么?道歉么?”不知何时,雨停了,他立在面前,眼底的青痕一如泛着血丝的眸心那般刺目,“从前我不要你感激,不要你投桃报李,而现在,我不要你感到愧疚了才想着道歉、想着安慰我!不过是要你一句真话,就那么难吗?就那么难吗!”他哑着嗓子嘶吼道,那声音像磨在石板上的砂砾,隐隐作痛。

  我起身仰头望着他的眼,不知不觉间,似有萤火忽闪忽闪在周身流漾,那青色的光芒,若寒星点点,翩然成趣,轻风拂过树梢沙沙作响,温柔得如同qíng人的低语呢喃。而他的目光灼灼如烈火,仿佛已忍到了极致,我看不清他眼里的自己,只觉那份执念深深扣住我的咽喉,掐得我喘不过气来。

  半晌之后,我垂了眼:“真话?你要我说什么真话?”恐怕他已知道景亲王想要qiáng娶我的事,那么他的怒气自然也是因为我的小伎俩。欺瞒与利用,是个男人都无法忍受,他恨我,没有半点错,错的只是他尚且狠不下心与我一刀两断。

  他抱住我,阵阵战栗袭来,我心中说不出是喜还是忧:“小桐,我想要不在乎,想要豁达大度,我办不到,可若让我装作不知qíng,那更是难上加难!我只是一个普通男人,我也会生气会失落会吃味啊,莫非真要我冷漠无qíng才和你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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