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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耐相公狂野_芝麻酥【完结】(141)

  见他如此不在意,陈管家有些急了,“殿下,是院子里的墨兰开了啊!

  就是您和太子妃种的那些墨兰啊,我原先也以为它们是死了,谁想许久不曾去管理,昨儿偶然路过那间房子,这才发现它们居然开了!”

  那些花开了?身子一紧,宁止有些失态的从躺椅上坐起,有些不确定道,“三年后,那些墨兰开了?”

  “是啊,殿下您快去看看吧,那些花长的可漂亮呢,比我以往看过的任何墨兰都…”还没说完,陈管家便见男子霍地起身,大步出门而去。

  早已闲置了院子里,宁止疾步走到了花园里,但见白色的墨兰一朵接一朵地苏醒绽放,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到了回廊尽头。整座庭院几乎被这些盛放到极至的花儿点缀成了素淡的温馨,呼吸间尽是怡人的花香。

  ……会收获一园子的香气。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几乎难以相信,三年后,这些墨兰竟是在无人知晓的地界里,默默地绽开了。可是饶是它们开得再繁茂,再美丽,又有什么用呢?

  第三年,兰花绽开。可离开的人,没有说是哪一年回来,更甚者,许是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此去经年,这一园子的花,等她一天不来,仍会继续开o等她一年不来,还会开的更茂盛,它们有很多年的生命。

  ……可是毫无归期的等待,经不起如此。

  花海中,宁止看着手里的墨兰,终是紧皱了眉头。那些香气袅袅绕绕的蕴散在他的鼻尖,他深深地吸气,只觉胸口作痛,来自于他的刻在骨子上的苦楚,“……七夜。”

  一刹,他发现他竟是如此的脆弱,脆弱到一听见她的名字,就会锥心的痛。他的心里,许是装不下太多的人。多了,会痛。

  —— 有些苦,尝一次就够了。

  ——等之不来,唯有离开。

  他闭眼,不再隐忍胸口的痛苦。这应该是个关于爱与不爱,抑或是不能爱的故事。所谓的命运,无外乎一次次擦身而过。也许自己所爱着的的,永远不会爱上自己。

  ——如此的岁月。

  “殿下!”随着赶来,陈管家方踏进园子,蓦地听到男子道,“这些兰花,都铲了吧。”

  许是,每个人的心里都藏着一匹shòu,越是相思,就越嗜血。只以为自己听错了,陈管家瞪眼,“铲了?”

  “对。”

  “为什么要铲啊?这可是您和皇子妃…”

  径自将他的话打断,宁止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正是因为如此,才要铲了它们。”

  “可……”

  “不是所有的错误都可以得到原谅。”低沉如丝绸的声音从男子好看的薄唇逸出,几乎不带一丝qíng绪,“而人也是会变的,不可能总是像傻瓜一样循环重复着同样的事qíng。往后,除了我自己,再也没有人能伤害到我。”

  ——qíng深不寿,无yù则刚!

  真是残忍,那一句“她和别的男人走了”成了最后的诀别,她用那样惨烈方式给了他最致命的一击,足以叫他彻底死心!

  宁止啊…

  地下千米,震dàng过后的地宫一派的混乱,甚至还有好些宫殿陷进了其间的岩层。角落里,那盏长明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如豆般的火临时不时左右扑闪,好似下一刻便要灭了。一望无际的黑暗中,只有无尽的死寂和绝望。

  湖壁上,女子被死死的钉着,冶艳的血花顺着她的双肩胸口留下,滴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疼得她咬破了唇角,嘶哑了嗓子!可为何还不能就此死去呢?身心皆累,她模糊的视线里,漆黑地宫宛若一张大嘴要把她吸进去。

  终于,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双手无力,她再也握不住五指间带血的银线,只能任由它脱手坠落,不知飘飞到了何处。

  —— 往后,不要轻易丢弃能够保护你的武器…还有我。可若你真敢抛弃我,我会喂你吃这世上最残忍的毒药,叫你痛不yù生。比我的心,还要痛楚万分o

  是很痛。

  痛到无法坚持下去……

  无力地垂头,云七夜láng狈地屏住呼吸,眼睛眨也不会眨,任由泪水夺眶而出。而后某一刻,就在她几乎要堕入无尽的黑暗时,那样好听的声音响起,他对她说,“我怎么会离开,把你扔在这个没有我的地方?”

  —— 谁?

  qiáng忍着疼痛抬眼,她只觉眼睛蓦地刺痛,嘴唇已经先她发出gān涩的声音,“…咳!你啊……呵…你……”

  “呵。”他只是笑,一个极是柔软的笑。

  110 莫失莫忘

  黑暗中,男子静静地站在那里,素色的衣衫在空气里轻轻震颤,宛若一个轻轻一碰便能破碎的梦。

  ——是你呵。

  吃力地睁着眼睛,云七夜只觉心脏抽痛,她生怕眼前的人是自己临死前的幻象。看着她,男子开口,那样耳熟的声音,穿越了数年的光yīn,“师父。”

  ——凤起。

  一下子哽住,云七夜双眼模糊地看着男子,一刹,那颗几乎快要停止了跳动的心脏复尔抨评,“小…凤儿?”

  “是我。”

  从暗影里走出来,男子仰头,墨色的眼瞳越发的深邃。咫尺,他看着满身是血的女子,只觉那三支光箭刺眼极了,它们近乎残忍地将她钉死在了护壁上,活生生要她失血而亡。良久,他qiáng忍着颤抖开口,“疼么?”

  身子微僵,云七夜努力地扯出一抹笑,风淡云轻到毫不在意,“不疼……”

  双耳刺痛,凤起握拳,“师父,你恨九殿下么?”

  “咳!”蓦地剧烈地咳了起来,云七夜难受地皱眉,身子止不住地颤抖,而后不期然又牵动到了双肩和胸口上的伤口,刹那便是阵阵撕裂狰狞,疼得她几yù昏死过去。混沌中,她隐隐约约又听到凤起的声音,带着隐隐的无藐

  “师父,其实今日若换成任何一个人,哪怕是我,定也会以为你是地宫下的魔物。毕竟,那些术士确实看出了你是魔之体,只消他们一说,所有的人都会深信不疑。何况,你更是故意引导了他们。所以…九殿下他…”

  晓得凤起要说什么,云七夜有些疲倦地闭眼,低声轻道,“…我没有恨他,因为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咳,都是我自愿的…是我自愿的……”

  一字一句听得清楚,凤起的脸色微微一变,旋即又是解脱后的释然,“呵,如此便好…便好,我总是放心你的。师父,我带你出去吧。”

  一愣,云七夜qiáng忍着那阵剧烈的咳意,尚有些不明白凤起的话,却又蓦地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地宫已被封印,如此…

  “咳……小凤儿,你是…是如何下来地宫的?”

  “自是有办法。”避而不答,凤起仰头看了看女子,而后蓦地飞身跃起,快若闪电的触向了那三支银色的光箭,一刹,它们尽数消散成了稀薄的雾气,徒留下了狰狞的伤口!

  尚还来不及反应,云七夜的身子已然向下坠去,却又在最后一刻被凤起敏捷地拖起,兔起鹘落间跃出了早已gān涸了的圣湖,一路朝前而行。

  被凤起一路带起,云七夜只觉身子一轻,周身的痛楚出乎意料地平复了下来。更甚的是,她胸前的箭伤竟是快速地愈合起来,不过片刻恢复成了初始的肌肤。

  惊得不轻,她不可置信地抚上胸口,终是确信了那处伤口的消失。可她早已不是魔之体,又怎会自行愈合创伤?更诡异的是,她两肩上的箭伤仍在,疼得她额上溢满了密集的汗水。

  “小凤儿,我身上的伤……”

  “师父,我们快要出去了,你再忍耐些。”将女子的话打断,凤起小心翼翼地背着她,即稳且快地行在黑暗里,所过之处但见宫殿毁坏,一片的混乱,哪里还有半点神魔沧澜的踪影。

  有些忧惚,云七夜旋即又问,“小凤儿,咳!你怎么知道…咳……我在地宫里?”

  身子微僵,凤起片刻后淡淡道,“我也不知道,可是心里就是知道你在这里。”

  “…… 过去多久了?”

  “三年。”

  “沧澜…被灭了吧?那教主呢?”

  利落地越过狭长的莆道,凤起道,“嗯,被灭了,外面都在欢呼庆祝呢。至于教主,他两年前不知何因突然离教,至今未归…

  眼睑低垂,云七夜掩嘴咳了起来,五指fèng间不刻便渗出了丝丝血迹,灼人般的烫热。心下凛然,她不动声色地擦去了唇角的血迹,心道许是活不了多久了。

  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凤起恰恰道,“师父,你的生命还很长久呢。”

  “嗯?”

  “所以,活下去。”

  一怔,云七夜旋即有些说不出话来,她只当凤起是在安慰自己。那样漫长且黑暗的路途,除了她偶尔响起的咳声,皆是沉重的静默。许久后,久到她几乎以为此生便要如此走下去的时候,她蓦地看见了一道明亮的光柱,直直驱散了周遭的黑暗。抬眼,但见一条通往千米外的地面通道,光明便从那里直she而来。

  “从这里上去,师父你就可以出去了。”

  “这条通道是谁挖的?”她的记忆里,不曾见过这条丽道,看样子好像是被什么人新挖出来的。

  “是九殿下他们挖的。”说着,凤起伸手拉过一旁的绳索,使力顿了顿,绳子结实得紧。“抓紧了,我背你出去。”

  “嗯。”说着,云七夜环紧了男子的肩膀,不知是不是地宫里太冷,她隐约觉得凤起的身子太过yīn寒,尤其他的呼吸冰凉且轻微,有时候她甚至感知不到他的存在。

  “小凤儿,你的身子是不是不好?”

  “没有。”声音平淡,凤起不停歇地朝上攀跃。长长的通道中,从上方she下来的光线越来越明亮,直直刺得他周身剧痛,眼睛几乎睁不开来。qiáng忍着不发,他低着头继续朝上跃去,抓扯着绳索的手几乎是在轻颤,却又如同攀着块浮木般紧紧地握着不放。

  感知到了他的颤抖,云七夜不禁有些慌了,“小凤儿?”

  “……嗯。”

  “你怎么了?”

  “我没事。”摇头,凤起眯眼抬头,但见不远处便是尽头。不由扯唇,他低声道,“师父,就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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