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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时花开:还魂女儿国+后年纪事_宫藤深秀【6卷完结+番外】(166)

  “别什么主子不主子的,连一句要听的实话都要不到,我这个主子做的也真是无趣……”

  怜香脸色苍白的抬了抬头,惜玉急急的辩了一声“不是——”,但后面的话却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瑞珠的手又紧攥了几分,面上却依然木然镇定的望着惜玉低声道:

  “若不是,就对我说实话……我也知道你知道的不多……我想听的也不多……我只想知道,当初你们埋人的时候,那东西是不是真的跟着那人一起去了……还有……那原本应该是在土里的东西,是不是就我现在眼前看到的这个而已!”

  168 nüè(二)

  惜玉被瑞珠一双寒光四she的眼睛盯得几次想开口,但却又被怜香那跪得硬挺挺的身子硬bī得把话往嗓子里咽,红玉眉头微皱的望着周身都散发着无形寒气的瑞珠,佾qíng不明所以的半咬着嘴唇,瞅着这僵在当地的三个人好半晌,终于忍不住怯怯的向前凑了凑,低低的叫了一声:

  “王爷……”

  一直冷冷的瞪着怜香和惜玉的瑞珠仿佛被电击到一般飞快的抖了一下,下意识的往旁边迈了一步,躲开了偎到她身旁的佾qíng,依然面色铁青的盯着跪在地上直挺挺的低着头不说话的怜香/

  佾qíng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弱弱的又叫了一声“王爷……”,瑞珠却眼也不抬的望着怜香,突然重重的冷笑了一声,嘶哑着掷下一句:“你不说,你别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

  “王爷,斗篷——”佾qíng脸颊微白的想要追上去一般的低喊了一声,一旁的红玉瞥了一眼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怜香,又望了望手足无措的惜玉,忽然对惜玉低低的说了一声:

  “你去找这次迎亲的亲卫队,然后再带着人去寻王爷!”

  惜玉仿佛被红玉的一句话惊醒了一般轻轻‘啊’了一声,放下依然跪着动也不动的怜香头也不回的跑出帐篷,红玉转身飞快的拿起瑞珠刚脱下的斗篷,犹豫了一下又带上了瑞珠的佩剑,转过头对一旁满脸无助的佾qíng说了声:“你安安静静的待在帐篷里,不管多久没人回来都别乱跑。”

  佾qíng怯怯的咬着下唇,满眼慌乱的跟着红玉跑了几步,红玉瞥了一眼眼里隐隐泛着水光的佾qíng,皱了半天眉,忽然一指还在地上跪着的怜香,说了句:

  “叫你别乱跑……看着她听到没?”

  “唔……”佾qíng终于娇怯怯的皱着眉,微微点了点头,红玉又瞟了眼帐篷里剩下的两个人,一转身飞快的冲进了帐外的茫茫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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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如纸片般漫天飘下,瑞珠紧紧攥着拳,木然的望着自己脚下那团黑影,把她带过来的女兵不安的退到五步以外的地方,她不过是个执勤女兵,但突然被这个第一眼只让人觉得俊美异常的王爷抓到,bī问她知道不知道最近两天逮到的龙延jian细被关在哪儿,原本把消息透露给瑞珠是不该做的,但不知为什么她只被这宛如男子般秀美的少年王爷寒光灼灼的凤目一盯,就不由自主的把人带来了这里,实在是——

  “……”不远的地方燃着一堆营火,借着摇动的火光瑞珠眯起眼,木然的盯着脚下一团血污中的人,会在一旁烧火估计是因为怕天寒地冻,若是只把人这么放着那么过不了一夜人就这样冻死了,如今有那半冷半暖的火光映着,地上那人一时半会儿虽然冻不死,但却也延长了苦痛的时限。

  瑞珠盯着那人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微微俯下身,手指刚刚碰触到那人的衣服,却只听那人喉咙里‘格’了一声,瑞珠伸出去的手下意识的飞快缩了回来。

  “……瑞王爷……”那团血污微微蠕动了一下,居然发出一声极哑的低喃,瑞珠原本就紧皱的眉皱得更紧,木然的盯着那团血污半晌,瑞珠终于低低的开口:

  “你是谁?”

  “咳……王爷不认识了吗……当初在帝京相遇时……王爷还曾嫌小人卖给王爷的香贵呢……”那团血污哑哑的咳笑了一声,又嘶又哑的断续喃道,瑞珠紧皱的眉尖微微跳动了跳动,沉默了半晌,忽然轻声道:

  “我只问你一件事,你若实话答了,我便给你个解脱……”

  “咳……王爷……一件就够了么?”那团血污哑哑的笑起来,随即又如破风箱一般咳喘了一阵,瑞珠皱着眉紧盯了那人好久,眉头跳了几跳,终于低低的慢声道:

  “的确不够……”

  “呵……王爷……你就……你就……问吧……咳……”那团血污咳笑着动了动,瑞珠一瞬不瞬的张着闪着暗色光芒的眸子,低低的问了句:

  “你……果然是若狭的jian细……?”

  “咳……jian细不敢自居……不过是兼做点儿其他生意的买卖人罢了……”

  “你既然是买卖人,那么……”瑞珠木着脸,停了停,接着轻声问,“可贩卖过这等东西……?”

  瑞珠把那巴掌大小的麒麟shòu在空中需晃而过,地上那人被掩在血污里的眸子亮闪闪的闪过一抹寒光,瑞珠静静的等那人费力的平息了痉挛似的粗喘,才压低着声音又问了一遍:

  “卖没卖过?”

  “卖过……呵……这个确是卖过……当初得它的时候听说当世只此一个……后来被一位贵人府上花重金采买了去……然后几经转手一时失去了踪影……可后来又有位贵人想要……所以就把这个从土里取了出来……”

  “取出来……?”瑞珠喃喃的跟着女人断断续续的话下意识的重复着刺入她耳中的话,一眨不眨的望着自己手心中的麒麟,瑞珠嘴边慢慢爬上一丝冰凉凉的笑,抬起头,瑞珠望向那双从血污里凝望着她的眼,低低笑着,冰冷冷的问:

  “不过是个玩物,真值得了费那百般的周折?”

  “咳……”那团血污低咳着‘簌簌’的抖了一阵,瑞珠静静的等,那团血污咳了很久,才止住了咳声,又歇了歇才终于有气无力的重又哑声开口:

  “玩物……咳……王爷说得没错……一个玩物自是不值……费百般周折……但那玩物上系的……却值……”

  那玩物上系的……什么……?

  瑞珠把冷冰冰的目光从血污上移到自己手中,那银色镶宝的麒麟在雪光和营火的映衬下越发显得玲珑jīng致,当初她就是看上了这份jīng致,才把它从众多的礼物中挑出来,单单的带在身上,然后又是因为它的jīng巧讨喜,才又把它送给那个人……

  木木的闭了闭眼,冷冷的风chuī到脸上又一种刺骨的寒冷感觉, 再睁开眼时,瑞珠眼中的冰冷又沉了几分,被风雪chuī得微白了的嘴唇慢慢吐出低低的声音,那声音被夹杂着雪片的风chuī得散了,那团血污又咳笑着回了几句什么,瑞珠黑沉沉的眼微动,然后就慢慢的俯下身,一直手轻轻的压上了那人的喉咙。

  什么被压裂的声音很脆的响了一声,拿着斗篷的红玉下意识的停在了离瑞珠十步远的地放,跳动的营火把瑞珠瘦长的身影拉得更长了许多,一直奇异的冰冷感觉让红玉无意识的死死的攥紧了手,目光一瞬不瞬的凝在瑞珠的背影上。

  “……”仿佛有感应一般,一直俯着身的瑞珠在红玉的凝视下慢吞吞的直起了身,缓缓的转过头,走向他。

  “你回去……”走过去低下眼,遮住里面寒澈的黑沉,瑞珠白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只吐出一声低语。

  红玉脸色微白的僵了僵身子,却没动,瑞珠低着眼原本要走,但却下意识的停了停,然后慢慢的伸出手,拉过红玉手里的斗篷一边走一边想要擦掉什么一般反复的擦着冰凉的手。

  红玉望着渐渐走远的瑞珠,沉默了一下忽然紧紧的闭了闭嘴,快步的从后面赶了上去。

  雪片打在脸上,冰凉,明明已听到身后脚步声的瑞珠却没有停,身边渐渐似乎聚拢起许多的人,人影晃动,却都只是似远似近的围着她,跟着她向前。

  脚步越行越快,呼呼的冷风从耳朵里灌进去,封住了那些只空惹人烦乱的嘈嘈人声,身旁一只一只营火晃得人眼前忽亮忽暗,渐渐全转成了火燎般的血色。

  暗色的虚影在眼前晃过,推开,手碰到营帐沾了冰雪的帘门上,然后眼前的光影又是一变,逞红的火光冲进眼里,温暖又湿润的腥气夹杂着似浓似淡的芬芳香郁侵扰进被寒气冰裹住的身体里。

  瑞珠一眨不眨的越过拿着沾着血的鞭子望着她、神色从刚开始的惊讶渐渐转为暧昧和嘲弄的南王,径直走向那个被高高的吊在大帐中的细瘦身影,黑沉沉的目光从男人伤痕累累的背转到被绑到青紫了的手臂,最后再停在男人被她用手温柔的抬起来的苍白面容上。

  许多年以后的一天,瑞珠曾经问过那天跟着她冲进帐篷里的红玉,那个人长得真的和素兰那么像吗?

  红玉低着头,想了半盏茶的工夫才低低的回了一句:“只像七分。”

  七分,还是最多。

  其实那个时候,在她的眼里,那人与素兰的想像连七分都没有,她的兰儿,是细细的眉和细细的眼,是单薄的手脚和细瘦的身子,是那羞涩时婉约的低首和承欢时眼里似喜似悲的泪光点点,她的兰儿,就是由那个名字,和那些在她记忆里早已变得模模糊糊又雾影沼沼的东西组成的一团凉凉暖暖的雾气!而那个男人,虽然也细瘦,也苍白,但却闭着眼的,他在她面前无力又血迹斑斑的被绑吊着,而她的兰儿,却早已是在她的手边渐渐冰凉了的,所以她知道他不是她的兰儿,不是那团至直至她死,都会永远笼在她心上一个角落里的影子!那个临死的人告诉她那些话,把她引过来,不过是想让她见到他,见到这个她们以为他像兰儿的这个人,她们以为这是一着棋,败中求胜,她们以为什么?以为她这个纳兰王爷果然不但是斋心仁厚而且至qíng至xing,对一个勾栏院里的小倌儿不但疼惜爱怜,而且痴qíng深重到见到一个像他的人就能飞扑上去生死不顾、热烈上演一出倾qíng相护的大戏?她们以为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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