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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抄_殿前欢【完结】(3)

  抹了半天,莫涯才想起什么,歉意道:“不好意思,我早上没漱口。”

  “多谢。”那绪笑容不减,半垂眼睫微微颤动。他醒目的面孔,裹上讨喜的水色,在莫涯眼里姿色更显出众。

  “我叫莫涯,一路赶来就为见你。为赶路,脚也好几天没洗了。有点臭,你不计较吧?”

  “不计较。”

  莫涯一乐,笔挺挺地躺下:“这chuáng太硬了,又破又硬。”他在chuáng上,媚俗地持续挺腹多次后,又说话了,“不过,嘎吱嘎吱的,倒有qíng调。”

  “施主要睡觉,我将chuáng让给你。”

  那绪起身,却被莫涯一把揪住大腿,“不行,你得陪我。”

  那绪闻言,真不动了,安安静静地盘坐,闭眼念经。

  “我长得也不错,你那家伙为什么不硬呢?是不是不行啊?”莫涯没放手,翻腾过去了点,擦弄那绪跨间。

  “就当我不行好了。”那绪向外挪移少许,语气依旧平静无波,毫不计较。

  “这病要治啊!”

  “多谢提醒。”

  “你是不是想赶我走?”

  “没有。”

  “如果你看我不顺眼,可以把手上的佛珠一颗颗塞我嘴里,bī我吞下去。”

  那绪吸了口气:“贫僧没那么想过。”

  莫涯遗憾地砸砸嘴,闭目养神了会,又睁眼,侧支起自己脑袋。

  “哎,我可能睡多了,现在睡不着。”

  “施主可以去佛堂用膳。”

  “可我现在就想睡,只是睡不着而已。”

  “哦。”

  “要不,你数羊给我听。哄我睡?”

  “成。”柔和的眉宇,明净的面孔。真的,真的没生气。

  很不好亵渎的样子。

  莫涯心里盘算,不到三刻,真的睡着了。

  梦里他不打呼,却会磨牙,声音惨绝人寰。

  ……

  “师兄,这位檀越,你打算怎么赶他下山?”那嗔盯着睡着的莫涯瞧,嚼着葵花子,口齿不清。

  “嗯?”

  “他要亵渎你。”那嗔提醒。

  那绪认真回忆,颔首道:“好似他是这么说过。”

  等莫涯醒来,已经月上树梢。他迷迷糊糊的,在夜风里打了个寒战,人一下子清醒了不少,揉着眼去找高僧那绪。

  殿堂上那绪在打坐,那嗔在旁边敲木鱼,做晚课。

  超然境界,莫涯刚一迈进去就打了个喷嚏。

  佛前的残香柱瞬间悍然崩塌。

  那嗔哑然,那绪沉默了很久才瞅瞅香炉,瞅瞅莫涯。

  要知道万佛寺穷,但修为高,香也极好,香灰总是烧到底还是完好的一柱,笔直挺立,香尘不落香炉内。

  所以寺内香烧不到尽头,香灰坠落,视为:不吉。

  而制造这不吉现象的人,不懂规矩地蹲地,与那绪平视,手指佛祖像:“这佛像只大阿福。”

  “施主要用饭吗?”那绪问。

  那嗔颔首,殷勤追问:“施主,爱吃huáng瓜么?”凉拌huáng瓜,是那嗔的拿手好菜。

  莫涯摇头:“已经饿过头了,所以不想吃。”

  “哦,时辰尚早,施主现下就想下山回去吗?”那绪又问。

  莫涯依旧回答,不想。那嗔暗地松了一口气,寺庙唯一的一只灯笼保住了。

  “那……施主明日几时下山?”那绪笑得很含蓄。

  “明日也不走。”

  “如此,敢问施主何时下山?”

  “我要住在这里,常住在这里。”莫涯对于那绪捣鼓花式的追问头很痛,立即不耐烦地表明立场。

  “……”

  一片沉寂。

  “我打算住下来。”莫涯还是蹲着,挑衅地对那绪高抬下巴道,“我要亵渎你。”

  “莫施主,佛门乃清净之地。”那绪说话还是不紧不慢。

  “我在这里就不清净了?”莫涯说到这里,正好放了个屁。

  响屁不臭,声音却惊天。

  谈判陷入僵局。

  那绪到底是个出家人,顶能沉住气,埋下头,默默地转动念珠。

  莫涯不能与他对视,只得站起身,负手在殿堂内打转。

  “你不答应我留下,我就把这些珠子一个个吞下去,直到你答应为止。”不知何时,莫涯从佛案上揪了把亮晶晶圆珠。

  那绪缓缓地抬头,好似面色平和,整个置身事外的佼佼者。

  那嗔则极其夸张地“啊啊”大叫。

  这顿好叫,当然鼓舞了莫涯,他得意得一口气吞了三粒。

  第四粒刚沾上嘴,那绪才急道:“此乃先师的舍利子!”

  “……”莫涯第四粒入喉。

  莫涯将其他舍利子收好:“有巴豆么?”

  “你要做什么?”那绪没开口,问的是小和尚那嗔。

  “我吃上一把,保证能拉出来还给你师兄。”

  “啊~~~”发颤音的依然是小和尚那嗔,那绪眉头都没动过。

  迟半拍后,那绪用种很奇怪地目光看莫涯:“没有巴豆。”

  在目光的暗示下,莫涯渐渐地明白,他是不能把舍利子从屁眼里拉出来的。于是,他付之一笑:“开玩笑呢,我马上从喉咙里抠出来还你。”

  少顷。

  四粒舍利完好无损地摊在莫涯手掌心,只是,只是粒粒都沾着血丝的口水。

  “抠出了血。”那绪脸色发白,“施主没事吧?”

  “没事。我可以留下来吗?”莫涯问得很虔诚,“我和谁同屋?放心,我挺吃得开,极度尊老爱幼。”

  “she阳山下,向西半里的马家村有位老神医,施主下山可找他治喉咙,保准好得奇快。”那绪温和地打断,并字正腔圆地回绝了莫涯的臆想。

  莫涯深望那绪一眼,“我现在就走。”

  说走就走,莫涯走得也gān脆。小和尚小跑步追上,提着灯笼要送行,他也拒绝。

  望着莫涯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夜色里,小那嗔双手合十,呐呐道:“师兄的桃花劫,终于抽出雄xing的蕊,罪过,罪过。”不过万幸的是,寺里买巴豆钱省下了,灯笼也没丢。

  真好。

  真好?

  不好!

  那天夜里,人是竖着出去的。到第三天一早,人就横着回来了。

  还是莫涯,还是寺前大树下。

  人躺地,却蜷着身,维持原来蹲地的姿态,还是动都没动。

  那嗔扛着大扫帚出来扫树叶,开门一见莫涯又吃了一惊。青天白日,莫涯的脸色比鬼还惨白,偶尔嘴里还磨磨牙。

  “施主……”那嗔扫帚柄戳戳莫涯,没反应。

  于是,那嗔上前再探探莫涯的额头。

  额头滚烫。

  那嗔跳起,又把扫帚一扔,奔进了寺庙:“师兄,想要亵渎你的施主得病啦!”

  昏睡的莫涯被他喊声吵醒,困顿地撩了下眼皮,心里却得意。

  是得病了,而且是伤寒。

  下趟山,找到神医的住所,专门往伤寒的病家身上蹭,又饿又累,很容易感染上伤寒。没个虱子养,他也能找个虱子抓。

  雕虫小技,没啥了不起。

  得了消息的那绪心里极是愧疚,低着头好一会:“那就让他住下吧,等病好了再说。”

  第3章

  终于在寺里住下了,终于终于。

  莫涯横在chuáng上,四仰八叉,很是欢快地伸了个懒腰。

  长夜寂静,这大秋天的,寺里连只蝉都没有,静到让人发毛。

  莫涯翻了个身,百无聊赖,去掏了把花生开始吃。

  花生是他在路上买的,早就cháo了,他也不介意,剥开来碾去衣子,抛得高高地张嘴去接。

  吃到第三颗的时候出事了,那颗花生卡在他喉咙,卡得他青筋凸bào,一口气接不上来,两只手死拍着chuáng沿眼看就要去见阎王老子了。

  又是万钧一发的那刻,屋顶上面有人翻窗而入,身法轻灵迅捷,一道风似的落到他chuáng前,伸手急拍他背。

  莫涯笑了,眉开眼笑,立刻爬起身来,喉咙也不卡了气也不喘了,朝那人摆摆手:“高大人好,这么晚还没睡啊,辛苦了辛苦了。”

  那高大人立刻又黑了脸,鼻子都差点气歪。

  “我好奇,盯梢的人,一般都什么时候吃饭拉屎休息呢?”

  高大人很酷,拒绝回答。

  “应该是我睡着的时候吧。”

  那边继续沉默,不过看表qíng是默认了。

  “很好很好。”莫涯很高兴:“那从今儿起我就不睡了,我们玩玩。”

  说完他就起身,坐到窗台那张破桌子前,兴致勃勃地开始数自己睫毛。

  高大人还是黑脸,很鄙夷地哼了一声,翻身上屋。

  “我是高手,练过内功的。”

  片刻屋顶传来这句,中气十足,分明就是挑衅。

  莫涯大笑,这下终于找着了人生目标,gān脆架起了腿,卷起裤脚,开始一根根数那上面的汗毛。

  第二天,天一放亮莫涯就出门,到寺后山上捉了只野jī,自个提到寺里来,洗弄gān净,架了个火堆开始烤。

  没过一会那嗔小和尚醒了,揉着眼从房里出来,蹲在一边,不停拿袖管擦哈喇子。

  “一会我分你一个jī腿。”莫涯利诱。

  那嗔扁了扁嘴,很忧郁地看看jī,又看看莫涯,道:“我知道这是ròu,和尚是不能吃ròu的,我和ròu无缘。”

  多么有职业cao守的一个小和尚啊。

  莫涯耸了耸肩,又道:“那我回头爆栗子给你吃,我刚看到山上栗子掉了,这东西拿桂花糖一爆,那滋味……”

  话没说完那嗔的哈喇子已经失控,啪嗒一声掉进了火里。

  “叫我哥哥,哥哥就给你弄好吃的。”

  “哥哥!”

  “乖,那哥哥问你几个问题,你不会介意吧?”

  “哥哥尽管问。”

  “你这寺里统共有几个人啊?”

  “四个,你、我、师哥,还有个话很多耳朵很灵的家伙,叫谛听。”

  “哦。”

  “那你师哥多大啦?人怎么样?平时最喜欢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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