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月沉吟_卿妃【完结】(134)

  我抱着五六斤的铁家伙走出书房,从地上捡起彦儿玩的弹珠,慢慢地走到院中。还好枪托的暗隔里藏了点火药,他们也算厚道了。

  半晌,我一手乌黑地完成装弹仪式,再看去地上多了道影子。

  抬起头,却见哥哥认真的双眸:“这么麻烦?”

  “是啊。”我嘴角不自觉地一抽。

  “还不如斧头便利。”哥哥冷哼道。

  “……”无言以对,眼角跟着一抽

  他薄唇上挂出讽笑:“上了战场就等着挨砍吧”

  我心底再一抽,抽着抽着也就习惯了。托着枪把儿,击打火石点燃引绳。

  “嫂子带彦儿进去!”我大吼一声,瞄准五丈之外的石墙。

  只听砰的一声,qiáng烈的后坐力顶的我肩胛骨生疼。待呛鼻的白烟散尽,只见哥哥瞠目而视,怔怔地走向前方。

  一个,两个,三个huáng豆大的窟窿边嵌在厚厚的石壁上,周围还熏着火药的残痕。

  “这叫枪。”我捧起铁家伙,“有了这个东西,韩家军个个都能成为武林高手,用小小的铁珠穿过穿过敌人的心脏。”

  深眸一扫讽色,目光黏着在冒着白烟的墙上,哥哥郑重接过。

  “这种火枪的威力还不算最大。”

  此话一出,换来他惊诧的目光。

  “哥,你想啊,要是五个铁管拢在一起同时击发,那效果是现在的几倍?”我笑道。

  他眼中燃起火花。

  “若十个呢?”我又笑道,“岂是铁斧可以媲美?”

  “不是。”他咬牙应着,兴奋得连左颊上的淡疤都在抖动。

  “至于装火药的问题,一来是熟能生巧,二来。”我眨眼轻语,“改良的方法,我那张图上都有。包括大pào,就是那个大铁管的使用和改进,我都有写。哥……”我拽着他的衣袖,一字一句地说道,“番人引进了火器,谁最先最好地使用,谁就能控制战场。”

  他眉梢飞扬。

  “而在青国,哥哥要尝别人所不敢尝的螃蟹,要有王上所没有火器。”我拢紧五指,用尽全力,“只有这样,哥哥才有底气兑现十年前的那个冬至对我说的话。”

  他紧着浓眉,怔怔望来。

  “哥哥你说过,韩月箫的忠不是忠于哪个王,而是忠于韩家。”

  那双眸子颤着、颤着,漾出细碎的波纹,漾出浅浅的笑意,生动像要拧出水来。

  “韩月箫,不敢、不愿、更不能忘。”

  嫂子是对的,我和哥哥是如此的相像。

  因为我们的眼中刻着同一抹伤,因为我们的心中都设下了同一道防。

  形影相吊的苍凉,隽永在心上,在彼此的生命里唱响。

  正如这幽然破蕾的,腊月梅香……

  ===============================================================================他敢发誓,他从未像今天这样期盼着一个女人的到来。

  寒风掠过墙角,一人缩肩驼背,引颈而望。

  冷……冷死他了,可他宁愿冻死在这里,也不愿回到那个暖屋去。今儿腊月十五轮着他家那位不省心的大人沐休,她自个儿倒是悠哉游哉地跑去将军家好吃好住好玩,却让他午后去云上阁请了更不省心的两女一男回来欢聚。再加上更更不省心的西边那位,现在那四个人倒是聚了,就是没让他欢起来。

  他哪里知道江湖人称“温润公子”的丰梧雨,心肠原来是那么的歹毒,那么的黑!要不是姓丰的以师兄的事qíng相要挟,他至于卖身献艺、变xing求荣么?他至于么!

  如今他倒是能确定一点:要再暧昧下去,他准保会被某女抽死。

  想到这,幽愤的表qíng又重新挂回到他的脸上。

  原本只想整一只呆鸟,谁知却招来了一匹恶láng。

  他悔啊,悔不当初,悔难自禁,悔的肠子都青了。

  冬阳淡照的午后,一人瑟缩蹲下。及目处,尽是荒凉。

  “嘤……”

  风一阵,鸣一声。

  他心头乍紧,这通往密道的路不是被下令守严了么,怎么会有异响?他站起身,警戒地看着拐角处,悄悄打开了袖箭的机关。

  清泠的凤鸣渐近、渐近……

  残雪飞下寒枝,如含烟惹雾的落絮杨花。依依袅袅的星雪塑出了清劲的北风,更牵出了让人见之难忘的倩影。

  chūn白色的腰带迎风拂动,烟碧裙衫飘若流云,流淌着步步生chūn的雅致风qíng。

  他愣在原地,脑中只留一句诗。

  恰似东风凝chūn碧,水沉云落一枝香。

  初见时他只眈了一眼,就能制出与她如出一辙的假面,可如今他不得不承认真是一点都不像啊。

  她清眸中盛满了月光,两颊的笑涡浅浅dàng漾,是一个气质远胜美貌的好姑娘。

  “怎么?”才一愣神的功夫,好姑娘就来到了他身旁,“冻傻了?”

  言律一扫眼中的迷色,嘴角微微下沉。他收回,那个“好”字他收回!

  “这么冷的天,真难为阿律出来等我了。”她怀抱着几枝腊梅,周身散发出幽幽暗香。

  言律轻嗅着,只觉心头清慡的紧:“大人要请的人都到了,就安置在西厢。”

  “你受累了。”她回眸一笑,平时束起的长发如丝般飘动,缭绕着无限chūn意。

  好美的发色,他心头有一点嫉妒,薄薄的假面下一阵滚烫。为何顶着他那张神鲲第一美男的脸,她笑得妖美,而恢复了本来面目却笑得满是仙气呢?

  “不过,阿律应该没有这么好心。”她藏起眼中的月光,邪气地虚起眼,“你是为了避难才跑出来的吧,嗯?”

  他不慡地瞪眼,再一次确信。

  笑得仙还是妖,根本就不是脸皮的问题,而是人品问题!

  ===============================================================================“林姑娘,麻烦你再给添杯茶。”师兄笑容满面地看着阿律,指了指手边的空盏。

  对于阿律求救的目光,我以沉痛哀悼之色回应:上吧勇士,我在后方支持你。

  阿律的笑容兀地塌方,如泥石流般迅猛。

  “啪!啪!”身侧响起炸耳的鞭响,师姐面色不善地震起红鞭,流火的美目死死地盯着师兄手边那杯早已凉透的茶,那杯她亲手泡制,师兄却碰都不碰的茶……阿律的身子真虚啊,添杯茶都能抖索成那样。

  “林姑娘。”师兄笑着笑着,手就覆在了阿律的颤巍巍的爪子上,“不急,慢慢来。”

  他笑的是chūn风拂面,师姐喷的是炎夏暑热,我们看的是秋淡云闲,阿律则吓得是冬寒不语。

  一室之中,四季皆全,而首先爆发的是“夏天”。

  只听一声空响,红鞭如蛇直奔“chūn”与“冬”jiāo握的手而去。

  不好!我暗叫一声,移步直上,在阿律溢满感动的眼神中打下响鞭,抢救下差点被无辜殃及的青花瓷瓶。

  “大……人……”阿律摔坐在地上,指着我一颤一颤,“敢问你刚才救的是人,还是物?”

  我抱着瓷瓶站在修远身边,看了看棋局:“阿律你可记得着瓶子值多少价钱?”

  “当然记得!这上坊官窑的jīng品,不下于五十两。”

  明白了吧,我抬眸看着他,目光坦坦dàngdàng。他愣了片刻,嘴角开始抖动,剧烈抖动。

  “林、姑、娘。”硬邦邦的三个字锤的阿律瞬时定住,师姐yīn恻恻地向他招了招手,“来,咱们女孩子家一起玩儿,卿卿你也来。”

  管我什么事?刚要拒绝,却见师兄she来的温润目光。

  “夜兄,上次在荆都我的话还没说完。”他放下一粒黑子,淡瞳向右一转。

  这一个动作惊得我寒毛竖起,不好,非常不好。

  “嗯?”修远看向我,本是无波的瞳眸竟绽出一抹引人遐思的玉采。

  师兄闲敲棋子,露出人畜无害的目光:“卿卿啊,除了立冬那天身子不好外,还有……““师兄!”我放下瓷瓶,双手奉茶,“说话口gān,您还是润润嗓子吧。”

  就现在的修远,小妹都已经招架不住了,请您老人家高抬贵手、高抬贵手吧。

  “好。”他笑意浓浓地接过,优雅地呷了口茶,“卿卿啊,人说长兄如父,那为兄的话你是听还不是听啊。”

  不多说,我站起身走向夏热炎炎的那边。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小妹这就去侍奉那位凶巴巴的母老虎去…………

  “我是笨鸟,我是笨鸟。”师姐恶狠狠地瞪着阿律,“行了吧!”

  “哈哈哈。”阿律癫狂地笑着,“果然够笨啊!”

  “混蛋,待会儿要是让我当主人,你当应声虫,看本姑娘不玩儿死你!”师姐怒气冲冲地洗了洗骨牌,“再来!再来!”

  “大姐?”我在如梦姐面前晃了晃手,“在想什么呀?”

  她微敛神,面色初霁:“我知道了。”

  “嗯?”我摸了张骨牌。

  “柳寻鹤要来云都迎亲了。”

  我手指顿了下:“嗯,娶得是振国侯府的表小姐。”

  “是那个圣女吧。”她理了理手中的牌,语气很轻,好似事不关己,“前些天在街上碰到了,她和她那个异母妹妹汤小姐在一起。”

  “汤?”我有些记不清了。

  “汤淼淼那丫头。”师姐说着,还偷看了下阿律的牌,“还不是上次武林大会抖落出的破事儿,听说自此之后姐妹两个相依为命了。”

  “不会啊。”我放下一张人牌,“那时候汤淼淼听说传家紫玉在圣女身上,气的差点发狂,怎么可能这么快冰释前嫌?”

  师姐耸了耸肩:“不知道,两个人看起来是很亲热,听说汤淼淼会作为妾陪嫁过去。吃!姓林的你给我放下,那牌本姑娘要了!”

  “可能是看到了圣女的母家势力,所以才屈服的吧。”如梦接心不在焉地看着牌,“人qíng世故不都是这样么,势力能掩盖一切不光彩的过往。”

  “姐姐。”我握住她微凉的手。

  “没事儿,都过去了。”她拍拍我的手背,挤出一丝笑。

  “改明儿我给你们找个清净的地方,不要住在云上阁了。”那里人多嘴杂,等到梁国迎亲的到了,还不知道传出什么风言风语伤到了姐姐。想到这,心头涌起一阵恼恨:柳寻鹤,你真太让人忙失望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 | 好书推荐 | 虐恋 宫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