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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沉吟_卿妃【完结】(176)

  “有那么好吃么?”李阿公咕哝着喝了口酒,刚要再开口却被桌下的无影铁爪掐个正着,一口酒憋在喉间,吞也不是喷也不是,一张老脸涨红。

  “吃完了。”细长的凤眸似深似浅地望着身侧,“很好。”

  “嗯。”她眼中翻动着欣喜,伸出右手开始收拾碗筷。

  “我来。”夜景阑按下她的小手,叠起陶碗。

  “去去去,都回屋去。”李阿婆推开两人。

  “阿婆。”月下低喃。

  “都别再抢了,再抢老婆子可要生气了。”李阿婆佯怒道。

  “麻烦您了。”夜景阑道了声谢,便牵起佳人,慢慢向后屋走去。

  “真是一对神仙般的人啊。”李阿婆望着暮色中的并肩行着的两人,踢了踢还在呛酒的老伴,“死鬼,你说是不是?”

  “咳!咳!咳!”

  南风安静地栖落在叶片上,鸟倦了,花睡了,屋里传来轻轻水响。

  她坐在chuáng边,剪着烛芯,窗上映出秀丽的侧影。手禁不住发抖啊,她侧耳听着,那个洗着冷水澡的男人默不作声。

  “修远。”

  “嗯。”

  “修远有无能为力的事qíng么?”她托腮看着火光,试图用闲聊来安抚渐乱的心跳。

  水声渐渐变小,半晌竖起的衣衫后传来低应:“有。”

  “是什么呢?”她好奇地眨眼。

  “让你受伤。”

  她垂着眸子,眼中映着暖暖灯火:“除了这个呢。”

  水声渐起,他淡淡开口:“解不了昙花一现。”

  “昙花一现?”

  “一种毒。”他答疑解惑。

  “是无药可解?”她伸出食指,在火焰中穿梭。

  “不是,昙花一现有两种解药。一是凤凰的心窍,二是qíng人的心肝,任一即可。”

  “那不就等于无药可解?”她攒眉想着,“凤凰是上古神shòu,只在神话中出现过,而qíng人的心肝啊,吃下去还不肝肠寸断?”她恼着,一时走神忘了焰中的食指,却被烫了个正着。

  “哎。”她轻叫,转瞬纤指已入某人的口中。

  异样的麻热经由指间一路直上,灼热在心头。她心跳加速地看着眼前的qíng郎,半晌终是下了决心:“修远。”

  “嗯。”

  “今天是你的生辰。”她胸口略有起伏。

  “你如何得知?”他有些讶异。

  “是宋叔告诉我的。”她慢慢抽回手,轻绾着耳边的鬓发,“修远。”

  “嗯。”他的目光落在那简单却不失美丽的妇人髻上,胸口涌起的甜蜜稍稍冲淡了先前因她撇下他独自沐浴的不满。

  “怎么办?”她皱着眉,脸上满是懊恼,“我不会针线,没法给你绣荷包呐。”

  这个姑娘是想取悦他啊,心qíng一时大好,他轻道:“饭菜很好吃。”

  “哎?”月下愕然抬眸,正对他清炯炯的目光。

  “其实……”她紧张地再绾耳边发,“我还有另一份礼的。”

  凤眸有些了然地看着她的发髻。

  “也不是这个。”月下向后退了一步。

  他目光紧锁着娇颜,不论是朝堂还是女装,她从未如此局促过,局促的有些异样。

  “这份礼就是……”她眼波乱滚,像是在犹疑着什么,忽地她抬起被烛火映红的小脸,“我。”

  俊眸中翻动着滔天qíngcháo,他虚着俊眸,几乎是恶狠狠而又饿狠狠地看去,竟让她产生了被生吞活剥的错觉。

  她直觉地退后,却难以逃离他密织的视线。

  “卿卿。”半晌,他收起怵人的注视,语调平平地开口,“这种事不要随便开口。”

  随便?她心头蹭起一把火,烧尽先前的娇羞:“我可不是随随便便说的。”一抬眸,她就知道自己完了,那双滟滟生chūn的眸子dàng着、漾着,qíng澜翻滚再难抑制。

  好像,她好像是上当了,她暗恼自己的冲动,转身向chuáng边走去,只要埋进被子里睡到大天亮就没事了。没事,没事了。

  未及chuáng缘,右腕就被牢牢扣住。

  她没有回头,只羞涩地扯着手臂。那只手带着点烫,夜风徐来,从身后chuī来淡淡糙药香。

  “告诉我,为何?”长身贴来,他的耳语带着隐隐期盼。

  她垂着脸,微huáng的烛火沿着她秀美的脸廓静静滑下。

  “为何,卿卿。”他qíng难自制地含上身前小巧的耳垂,引得她不住轻颤。

  “因为……”她顿了顿,这才蚊声道,“夜半醒来,你的手总放在我的……”她垂眸瞧着自己的左胸,耳垂鲜红滴血。

  自她昏迷后他养成了这样的习惯,没想却被误解。不过也好,这样的结果他很乐见其成。

  “我以为你想的。”红云浮散上她的颈脖。

  “我是想。”他轻喟,“很想。”

  “你会觉得我随便么?”她很介意这句话。

  他轻笑着,将她掰过身,那双夜瞳异样璨亮:“那是我的诡计。”他大大方方地承认,不想为这一夜点上半分瑕疵,“我想要你,卿卿。”

  他吻上她的唇,如获至宝地轻吮。

  “修远……”她语焉不详地颤音,“你变坏了。”

  “呵呵。”闻言,他低低沉沉地笑开。

  舌尖燃着火,他一路侵入她的唇间。长腿一伸,将她bī到chuáng边。

  “呀。”她轻喘,转瞬便被他轻放在了chuáng上。

  他的长发如瀑落下,好似千条雨丝将两人包围。她张开新月般美丽的眼眸,迷蒙中染着天真:“修远。”

  “嗯,我在。”他褪去衣衫,覆身而上。

  “生辰快乐。”她红唇噙笑,私密的空间里一时chūn花漫天。

  他咬着牙,忍住骇人的qíngcháo,伸手将她的发髻拆散。

  “哎,这头发梳了好久。”她瞥了一眼颈边散乱的发丝。

  他俯下俊脸,在她的发间、她的眉上落下细密轻吻:“今后夜景阑只为你一人画眉、绾发。”

  “嗯。”她被轻羽般的吻催痒了身心,眼前浮起水雾,“嗯。”她再道,玉色藕臂揽上他的颈脖,“相公。”

  动qíng的低唤让他差点失控,膝盖顶开她纤细的美腿,他的吻沿着玉臂一路而上,最后轻轻柔柔地落在她左肩的伤疤上。

  他如此温柔的吻着,如chūn雨一般落入她的心底。

  眼角发热,唇边却微微笑着,她落入了他的诡计,落入了他的心。

  身上的衣衫被悄悄除去,她感受着他的耕耘。

  “呜……”她压抑着喉间羞人的呻吟。

  “不要忍,卿卿。”他的气息有些不稳,同样压抑着急躁的qíng绪。

  “修……远……”她半呜咽地咬唇。

  “我在。”他轻抚着她的发,在她的耳边低声安慰着,“我一直在。”

  “嗯。”她婉转吟哦,如夜曲迷醉了他的心神。

  熏人的水意,在她眼中盈盈流转,娇软呢喃轻轻,仿佛风一chuī就会散去。身上火热的烧掠,一寸一寸席卷全身。迷蒙间,听见他一声轻唤,她含笑抬首,覆上他的薄唇。

  忽地,身下一阵撕裂。柳眉凝成了一个浅浅的“川”,她忍着,这点痛比起那番生离死别,比起huáng泉碧落不见的痛楚,又算得了什么。她泫然yù泣,不因痛楚,而因喜悦。

  “卿卿。”他吻开她眉间的川。

  “修远。”她抚上他的胸膛,“相公。”

  他放下心来,燃起火一般的攻势,灼烧着彼此的绚丽。

  “卿卿。”

  “嗯……”

  “生个孩子吧。”他陷入那绮丽眼波,难以自拔。

  “好……”美颜漾着笑,她偏首看着,看着彼此jiāo缠的黑发,感受着体内的热火。

  “一个就好。”他在她的耳边低喃,最好还是个女儿。

  她抱紧他的窄腰,颤问:“为何……”

  “卿卿。”他沙哑地笑着,轻吻她的发丝,“你的话有些多。”

  而后,她再难发问,檀口倾泻着动人的低吟。

  淡huáng窗内,美丽的身体如流水般起伏。清水芙蓉在夜的轻吻中,静静破蕾,带着泠泠玉露,含着幽幽暗香。

  与君相约,共画西厢。

  今夜谁是谁的笔,谁是谁的卷,那写意的诗句抒发着怎样奔放的感想。

  子夜销魂chūn无极,一枝明月正梢头。

  风chuī云过见真章

  天边满是yīn霾,似有巨澜翻滚,可云层始终噙着泪,雨一直下不来。

  “轰隆!”天雷乍响,紫电映亮了一双幽暗的桃花目,红色的锦袍在满是白绫的灵堂中显得格外突兀。

  “殿下。”六幺垂着头近前低语。

  灵堂里无人敢言,一双双眸子紧盯着垂下的挽联。

  月冷双生峡,星沉chūn风楼。

  哎!可惜了,那样的一个人啊。

  “劈啊!”又一声,冷色的电光将那张俊脸衬得森然。

  “殿下,时辰差不多了。”六幺再道。

  桃花目微凝,凌翼然接过一炷香,狠狠地看向那口棺。

  众息骤沉,气氛有些诡异。

  不期然,地上落下寸寸断香,凌翼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手指却隐隐发白。

  “九弟。”过分的寂静中,一声温语带着几分哀叹,凌彻然垂眸走向正中,右手轻轻地放在棺木之上,“逝者已矣,你可要节哀。”

  滚滚雷响泛在天边,寒光没入他的眼帘,红唇浅浅飞起,凌翼然缓缓转眸看向那只碍眼的右手。

  “哼。”清晰可闻的冷哼震惊灵堂,在百官的注视中,凌翼然洒然转身,冲着凌彻然拈香一拜。

  这,这,这……

  众人哑然,该拜的是死人啊,怎么?

  凌彻然瞳仁微楞,眼见那身红袍带着几分桀骜飘然而去。

  “轰!”骤然一声惊得他心跳加快。

  “辰时正刻到,群龙yù雨,送左相大人上路,起棺!”

  凌彻然稍稍敛神,不经意扫过护棺的几人,又霎时瞠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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