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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沉吟_卿妃【完结】(44)

  敛容起身,对弄墨急急说道:“待我解决了那两人,再回来与你细说。”语落,提起而起,踏叶飞去。

  风声、兵器声、呼叫声,声声入耳。弄墨的话语隐没在嘈杂的qíng境中,模模糊糊难以听清。远远的只见一白一黑两道身影在褪了色的宫墙上缠斗,足下一点,旋身而去。

  秋净尘面容紧皱,狰狞的好似鬼刹。她白衣染血,长发浸湿,剑法yīn险狠毒,招招致命。谢汲暗脸上浮起薄汗,玄衣上隐隐地有几块暗渍。见二人斗得起劲,我垂着剑,立在檐角上静静观看。有道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一掌一剑,两人忽地分开,粉痕剥落的宫墙又被染上了数道艳红。“老妖妇!”谢汲暗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盯着同样láng狈的秋净尘,“求人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嘴脸。”说着,还瞥了我一眼,“当着这丫头的面,本座就一次说个明白。”

  他抚着胸口,喘了口粗气:“八年前,一位蒙面妇人出重金买夜风举之妻何藕冰的xing命。”谢汲暗扬了扬浓眉,低低地笑道:“其实就是你啊,自视高洁出尘的璇宫宫主秋净尘!”

  “胡说!”秋净尘以剑撑地,忽地飞起,以掌相搏。

  “哼,胡说?”谢汲暗一边应付,一边朗声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更何况我日尧门岂会做无名生意!”

  “畜生!”秋净尘怒意丛生,杀气四she,一记飞剑刺穿了谢汲暗的掌心。暗主亦是不弱,飞起一脚将她踢出丈外。

  是时候收网了,眯起双目,手腕一转。夕阳如歌,销魂轻吟,掌刀cha入谢汲暗的腹部,肌理上滑过一阵黏稠。腕转剑游,直直地cha入他的锁骨,只见白气喷起,谢汲暗嘶吼一声,恨恨地瞪着我:“要杀便杀,为何废我武艺!”

  抽出血掌,拔出销魂,他软软地跌坐在墙头,一脸屈rǔ。慢慢蹲下身,面无表qíng地看着他:“无冤无仇,为何害我娘亲?”

  谢汲暗圆眼猛瞪,嘴角不断地涌出血花:“你……你……究竟是何人?”

  “哈哈哈~”秋净尘从瓦砾里慢慢爬起,抚着断墙,笑得好不得意,“报应!报应!人头买卖做多了,到处遇仇敌!哈哈哈~”

  提起销魂,轻轻一转,血液飞溅,重回清莹。懒懒地抬起手,笑眯眯地看着癫狂的她,轻声道:“上吧,到你了。”

  癫笑声戛然而止,她呆呆地看着我,半晌挤出一丝慈爱的笑容:“贤侄女,莫要糊涂了,我和他不是一路的。”

  “哼。”偏了偏头,迎着夕阳轻快地笑起,“我和你也不是一路的。”

  “你莫要听信了这狗贼的胡言乱语,本座是璇宫宫主,向来走的是武林正道,怎么会做那些龌龊勾当!”她捂着胸口,急急辩驳,很是真诚。

  “那~”瞥了她一眼,冷面而对,“你可知道我师姐已经苏醒?”

  秋净尘脸色煞白,指甲在墙上划出几道印记:“也对。”她眼中闪过毒蛇般的狠绝:“你知道的太多,本来就不该活下去。”

  语音刚落,眼睛里就飞进一阵灰尘,好卑鄙!闭上眼,静下心,万物虚空,剑身合一。销魂啊,你就是我的另一双眼睛。浅浅一笑,身体一偏,手腕一扬,销魂低吟。伴着清风斜阳,剑走四方。在心中勾勒出一片蓝天,想象着自己就是晴空一鹤,独舞翩翩。只听布帛撕裂,只听剑入血ròu,耳边传来不甘的低吼。感到杀气扑面,不急不徐地下腰,感到颈脖间的玉坠飞起。

  “啊!”一声野shòu般的低吼掠过,只觉面上抚过一阵寒风,颈间的轻坠感消失。向後飞出两步,匆匆地摸了摸颈下,我的白玉!

  “将军!”身后传来小跑的脚步声和兴奋的高喊,“将军?怎么了?”

  “这玉!”这是一个成熟低沉的男声,“你从哪里得来?”

  “是!是那名刺客所掉!”

  白玉在那里!闻声飞去,横剑冷对:“还来。”

  对面突然安静,警惕地向後退了退,握紧销魂,寒寒出声:“还来!”

  身后忽感汹涌的杀气,快速转身,销魂破空,刚要刺去。只觉脸上染上了一抹温热,鼻尖浮起了一丝血腥。

  “将军!”“将军!”

  暖暖的液体渗入眼角,将粗糙的沙砾一盖冲去。我慢慢地睁开眼,只见身前立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银色的剑刃从他的肩胛处穿过,剑尖凝着一滴艳红的血滴。

  “碍事!”秋净尘猛地抽剑,艳红飞起。

  眼前这人迎着最后一抹霞光慢慢转身,雕塑般英气完美的脸上印着一个淡淡的刀疤,深邃的眼眸粼粼颤动:“卿卿。”

  一声低叫唤的我心绪难定、涕泗悄流。他郑重地抬起右臂,慢慢摊开染血的手掌,那枚曼陀罗玉坠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断霞散彩,残阳倒影,天外云峰,掌中绯玉。

  胸中仿佛畅流着一泓山溪,欢歌、奔腾,激起明亮的水花。从心底一直流出了眼眶,喃喃流动,倾诉着十年的思念、十年的秘密。

  “哥哥……”珍惜地叫出这两个字,此声百转千回,两心彼此亲依。

  眼角闪过一丝银亮,猛地定睛,只身闪到哥哥身前。销魂飞转,挡下这记恶毒的偷袭。秋净尘踉跄了两步,稳了稳身子,撩了撩肩上的长发。目光缓缓下垂,天色半明半寐,一道鲜血从她的剑尖稠稠滑落,一滴、两滴,在我的心底激起殷色的涟漪。半闭眼睛,胸中翻起海涛的腥味,血管里叫嚣着冲天的杀意。慢慢地握紧剑柄,眼开身去。

  耳畔传来着夏日的轻息,颊上染上清风的微醺。销魂声动,是无qíng的低鸣。剑挑暮色,戾气四she。不顾一切的搏杀,身侧浮起细碎的冰粒。一剑入骨,三剑穿心,翻身而过,凝神立掌,震断心经。

  “呃。”秋净尘qiáng撑身体,目流惧意。

  转腕剑鸣,音音入骨,点点惊心。慢慢地从她身边跺过,嘴角扬起:“瞑目吧。”

  语落身坠,只剩一地血腥。睨而视之,臭皮囊一具。

  偏过身,只见瘫坐在地上的谢汲暗从袖管里取出响箭。不待放出,便一剑cha进他的身体。暗主愣愣地看着没入身体的销魂,嘴角滑下血流:“你……究竟是何人?”

  回过头,看了看一脸惊喜的哥哥。眼眉弯弯,好心告知:“韩月下。”松开剑柄,销魂穿身而过。谢汲暗忽地倒下,嘤地一声,剑回掌心。慢慢蹲下身,低语道:“死的太快了,反而露了破绽。”此言一出,谢汲暗猛地睁眼。摊开左掌,注入内力,向百汇击去。只听一声闷哼,这次,黑夜彻底地降临。

  “卿卿。”低低沉沉的呼唤,撕开了十年的封印,浓缩了入骨的艰辛。

  “哥!”我低叫一声,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的腰际,“哥哥,哥哥,卿卿好想你,好想你~”

  “里面血腥,怕污了殿下的眼睛、葬了殿下的鞋子。”院外传来故意仰高的声音。

  一个清朗的笑声传来:“本殿可不缺这一双鞋子。”

  哥哥轻轻将我抚开:“是七殿下,卿卿你住在哪里?等这里平息了,哥哥就去接你。”

  收起销魂,哽咽一声,低低答道:“暂住在驰流山庄。”

  他将那枚绯玉放在我手里,举目而视,看了又看:“快去吧。”

  提气飞上断墙,新月微悬,清辉淡淡,依依不舍地回望一眼,转身离去。迎着夜风,含泪大笑:“天不绝人愿,天不绝人愿!”

  “梦醒时分泪断肠,幽幽数载时光。别来久矣,把酒酹月,遥问隔世模样。一朝误入广寒宫,骨ròu重逢,喜非常!凤箫声动月下闻,逐水流觞。一腔热血无从寄,舞自零乱影自狂。”

  一个人又吟又唱,舒展身体,点着莲叶,恣意舞蹈,“云随雁字长,风扶绿柳近瑞阳。酹河五月桃花làng,此qíng所系是故乡。愿将海水斗升量,敢教凡人逆天相。只为唤起,旧日时光。”

  转着圈,嘴角飞扬,手脚缓起,随着清风的声响,身体轻柔摆动,“弄青梅,戏竹马,总角晏晏绕井chuáng。浦夏荷香,处处菱歌漾。”转眸轻笑,翩身独立,遥指月娘,“听,长乐未央。”

  看着夜空,傻乎乎地笑了又笑。背着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回首,银河清浅,玉露凝花,袅袅月下静立一人。

  吟唱许久,竟不知他是何时而降,真是清狂。自嘲地摇了摇头,望向那位冷峻清朗的青年。脸颊微烫,低眉而笑:“修远。”

  “回去吧。”淡淡的一声叮咛,很是温暖。仿佛是认识了许久似的,与他之间竟没有一星半点的陌生感。

  轻轻地点了点头,飘到岸边。举步yù走,忽地,五脏六腑像要生生裂开。蜷缩着身子,慢慢蹲下。眼前天旋地转,一股甜腥溢出口腔。左臂上凉凉,定睛望去,修远急急地抚开我的衣袖,细细观察。如水的月光下,只见那道红线妖娆绵延,如一弯藤蔓攀爬到了前臂,绚烂地伸出了数条枝叶,真是好美艳。裂骨锥心之痛再次席卷而来,感觉到四周轻转,身体已被打横抱起。最后那一眼,只觉得修远是冷峻的温柔。

  脸颊上暖暖的,有着阳光的味道。醒来,不知是第几次从黑暗中睁眼。喉间还残留着腥,抬起手遮住眼睛,抵御着qiáng光的刺激。只听耳边响起一个饱含qíng意的低呼:“卿卿。”

  急急地睁开眼睛,猛地坐起:“哥哥~”

  “傻丫头,急什么。”眼前的人影终于清晰,哥哥轻轻地摸了摸我的长发,笑得舒慡,“还像小时候那样,粗手粗脚的没有女孩样。”

  “原来,不是梦……”眼中水雾朦胧,一把抓住他厚实的手掌,“真的不是梦。”

  “当然不是梦!”哥哥为我掩了掩薄毯,一脸坚定,“丰少侠已经将一切都告诉我了,这些年,苦了你了。”他轻柔地摸了摸我的脸颊,掌间的薄茧贴在皮肤上,糙糙的好有存在感,“今后,哥哥定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

  “嗯。”嘟起嘴,半跪在chuáng上,扑进哥哥怀里嚎啕大哭。就像一个在风雨中疾行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心中的那棵大树,心中涌起了浓浓的安全感。

  哭到声音沙哑,哭到浑身颤抖,我调整呼吸,一抽一泣地问道:“哥,我……师兄他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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