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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沉吟_卿妃【完结】(82)

  “就让老子尝尝天兵的滋味吧!”大胡子一刀砍落身侧的文家兵,迎着狂嘶的骏马,怒吼道,“来吧!”身体没有等到尖利的刀刃,他瞪圆两目,望着从头顶飞跃而过的马腹和飞扬的马蹄,微微愣怔:娘的,竟然不屑老子?再转身,却见自家弟兄皆是安然无恙。唉?他纳闷地挑起眉毛,定睛一瞧,刚才还张牙舞爪的荆兵一个个不是成了刀下亡魂,就是成了马下野鬼。胳膊大腿满天飞,哭爹喊娘乱声起。半晌,众将士才明白过来。

  “他爷爷的!他爷爷的!”“青龙骑竟然来帮咱的!”一群大老爷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笑得比晨光还灿烂。笑了阵,突然一拍脑门:“傻愣着做啥!迟了战功就成别人的了!”

  “硌老子的!杀!”龇牙咧嘴、目中带笑向荆军扑去。

  阵南一角立着两个血人,高的那个一身银甲早已被染的猩红,矮的那个及腰的长发迎风飞舞。

  血人一抹脸,竟然是青军主将韩月杀。他搂着身侧那人,低低叫道:“卿卿。”

  “嗯。”尽斩千人,纵使是身怀绝技也早已力竭。尽管神qíng涣散,她仍倔qiáng地立在灿阳下,口中似在梦呓:“他来了么?来了么?”

  韩月杀劈倒扑来的残兵,低低喘息:“卿卿别怕,哥哥定护你出去。”

  “不!”一声清吼震的远方那人身体微颤,她扔下用以支撑自己的长枪,从腰间抽出软剑,“哥哥,我要和你并肩闯出去。”说完,美目微瞪,腕翻剑花,气走八方,翩若游龙,宛若惊鸿。正是仗剑倚风斗天地,清狂一舞艳惊心。

  夜景阑立马阵中,玉面肃肃,凤目微敛:刚才那一声,好像是云卿。他驱马狂奔,在阵中左突右冲,如入无人之境。哪里?哪里?心中浮起浓浓的焦虑,清冷的眉梢凝起深深的担忧。

  “啊!”身后又是一声大叫,是她!勒马转身,向南边疾驰。

  “卿卿,卿卿。”韩月杀拽住已经神志不清的妹妹,将她护在怀里,“你累了,累了。”

  她甩了甩长发,摇摇晃晃地站起,天旋地转,妖冶的成原浓为眼前的一抹血红。

  “杀!”阵后又是一阵bào吼,韩月杀沉目远望,只见绣着“元”字的帅旗和绘着孔雀纹样的荆国王旗在天边挥舞。主上,终是说服了元腾飞么。再加上已经赶来的青龙骑,成原。他将银枪cha在土中,低低沉沉地笑开:成原,真是我韩家军的福地!

  “不倒……”身前的纤影摇摇yù坠,“不能倒……”她用尽最后一丝内力将软剑立起,支撑着自己挺立在长空晴云之下,坚qiáng的让人心酸。

  “卿卿!”不待韩月杀揽住她的腰肢,就只见一匹黑马驰过,眼前的人仿若从平地上消失。韩月杀急急转身,却见那道月白色的身影在早霞丽日中显得格外英挺。是他啊,心头重石放下,那便安全了。

  夜景阑怀拥佳人,将她脸上的假面撕下,目光在略微苍白的娇容上游弋,心痛的他将两臂越收越紧。远处飞来支支冷箭,夜景阑凤目微沉,扬起护体真气,羽翎横飞、难以靠近。他掰开心上人的柔荑,将销魂握在掌心,而后从腰间抽出那把子夜。柄对柄,刃对刃,两剑像是互相吸引,严丝合fèng地相贴,啪地一声竟然合成了一把利剑。此剑阳面为金,yīn面为银,即为上古神兵“子夜销魂”。

  金银两道光影,黑马周围肢体横飞。夜景阑湛然有神的双目中透出无尽坚定,优美的修眉像刷出剑鞘的寒剑,让秋阳也不敢上前抚摸他怀里的佳人。在血色扬溢的沙场上,他一身白衣纤尘不染;在佝偻匍匐的众人中,他傲然闲雅的身型透露出沉稳qiáng劲。

  “嗯。”怀中人轻轻哼声,绀黛羞chūn华,清丽笑初妍。夜景阑目尽温柔低望,将她软软地靠在自己的胸膛上,下巴轻轻地摩擦着她黑亮的长发。

  这一拥,好似苍夜揽紧了孤月;

  这一拥,好似长空迎回了白云;

  这一拥,好似碧水找回了波心。

  “赢了么。”喃喃呓语。

  “赢了。”暖若chūn水的低应。

  “修远,是你么?”

  “嗯。”

  “我好累……”

  “睡吧,我守着你。”

  轻暖轻寒 至亲至疏

  凝霜在平野里留下黎明的脚印,衰糙连天,秃鹫的低鸣好似素秋的商音,蚕食着残身,更蚕食着人心。腥风在成原上游弋,其实不必细说,沧桑已融入糙上露滴……霭霭晨雾中青龙骑总兵宋宝林走出营房,迎着朝阳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昨日真是赢的痛快!不仅鲸吞了文氏二十万大军,还将梁国那七万残兵吃了个gān净。想到这里他不禁啧了一下嘴,原本梁王是派了十五万大军前来援助外戚。没想到被青军掘了成原坝尽淹了八万,真是好手段啊。在青龙骑还没到达决战地时,韩月杀就用四万兵力缠住了文涂的十万侧翼,而后又以少战多,力拼敌军主力,青国“战神”果然名不虚传。

  想到这里,他偏身望向主帐:其实更让人佩服的是那位小姐啊,呵呵。他qíng不自禁地低笑出声,白色的雾气在秋阳下飘移,冷面冷心的少主也终究逃不开一个“qíng”字。回想起昨日少主搂着佳人在战场上策马狂奔,而后温柔缱绻地将小姐抱回主帐尽心呵护的qíng景。他不禁摇了摇头:那一刻,天神般的少主不过是一名堕入qíng网的普通男子。只是……宋宝林叹了口气,举步向主帐走去:变普通的不止一人啊……“总兵大人。”帐门前的守卫抱拳行礼。

  “嗯。”宋宝林抬了抬下颚,沉声低问道,“还在?”

  守卫重重地点了点头,面露无奈:“都坐了一夜了。”

  青国的宁侯啊,宋宝林背着手来回踱步:昨日战事刚刚结束,这位九殿下就急急赶来……“殿下!”“殿下!”凌翼然一身红衣,眉目肃肃,全然不理身后的六幺和宋宝林的劝阻,一甩长袖闯入大帐。他虚起狭长的双眼,目光似利箭直直向屏风后she去。寂静的帐内传来衣衫摩擦的簌簌声,闻响凌翼然眉角微颤,双拳猛地握紧。抬脚便要向屏风踹去,忽地从后面闪出一道颀长的身影。午后的灿阳透过油布在帐房内形成淡淡的光晕,将两位骄子衬得仿若天神降临。一个是邪俊无双,一个是冷峻疏朗;一个恰似曼珠沙华,妖冶的惊心,一个犹如曼陀罗华,清美的怡人。一红一白,同样的绝色,只不过一个怒放在忘川彼岸,一个溢美于天上仙境。尽管生于两极,但却殊途同归,有着同样的命运:开落各千年,花叶永不见。qíng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静默,四周漫溢着浓浓的杀气,让跟进来的六幺和宋宝林不禁寒颤,让屏风后昏厥的某人不禁蜷身。两两对视,眼中既不是露骨的qíng意,又不是脉脉的温qíng,而是毫不退却的坚定和浓到难以化开的敌意。不知过了多久,这两位突然同时偏头,一个朝东一个向西,“哼!”同时出声。

  “哈~”六幺和宋宝林互看一眼,憋在喉间的那口气总算吐了出来。

  奉茶的小兵还算机灵,趁着两龙相斗的中场休息,以惊人的速度将一切料理妥当。随后匆匆鞠了一躬,逃命似的冲出寒流满溢的大帐。

  红色的那“龙”端起瓷杯,优雅地chuī了chuī热气,嘴角勾起邪笑,媚目厉厉一瞥:“定侯真是好深的心机。”

  咯噔,六幺心跳暂停,哀戚地看向自家主人:主子啊,好歹是在别人的地盘儿,您的尊口可别那么厉。这位……他偷睃了上座一眼,不禁咽了口口水:而且这位和姓元的可不同,是个狠角儿啊。

  不幸的是,六幺这番忐忑没能被他聪明绝顶的主人知晓,那条红“龙”呷了口茶,继续毒舌:“先是假意联手,骗~文涂大开阵门。”一个“骗”字让宋宝林的浓眉不满地一颤,他小心翼翼地看向自家少主:面色淡淡,没有任何表qíng。“而后冲入主阵,抢~走了伏波将军的战功。”小宋再细瞧,主子依旧是万年冰山脸,只是目光却柔柔停留在屏风那边,“最后~”邪媚的眼眸像冰锥一般刺向对座,“还趁乱,掳走了本殿的礼部郎中丰云卿!”这句话终于引起了白“龙”的注意,他凤目微瞪,湛然有神:“礼部郎中?”

  忍不住了么?凌翼然嘴角缓缓勾起,吊胃口似的张了又合,合了又张,转眸轻睨:“定侯还不知道么?”夜景阑龙睛冷厉,直cha而去,“繁城退敌就是她的巧谋,水淹梁军也是出自她的奇思。”夜景阑心跳一滞,唇边扬起一个优雅的弧度,云卿,心底默默低念这个名,“如此人才父王当然授以官衔,将卿卿封为四品郎中,总揽军礼事宜。”卿卿?夜景阑凉凉扫视,正遇凌翼然挑衅的目光,第二次无声的战争又开始了,看得其他人站坐皆不是,胆战又心惊。

  半晌,凌翼然眸光流转,幽幽开口:“最重要的是,卿卿她已答应。”

  一句话,让夜景阑拧起秀气的眉梢,拢起修长的手指:云卿……哼,凌翼然轻笑一声:“既知如此,定侯。”他扬起远山眉,势在必得地看向对手, “就将我朝的丰郎中还与本殿吧!”说着,便举步向内室走去。未及屏风,只见飘逸的白影已闪至身前。

  “力尽而厥。”夜景阑背对着他,凤眸越过屏风,疼惜地看向榻上沉睡的佳人,轻轻开口,“她累了。”

  凌翼然微怔,胸口微酸。片刻之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对她终究是狠不下心。他跺回原处撩袍坐下,手指习惯xing地点了点桌案,轻声道:“本殿就在这里等着。”

  “主子。”六幺急急开口,“回去等还不是一样,若大人昏睡不醒,那……”

  凌翼然美目凉凉一扫,吓得六幺颔首噤声。“哼!”桃花目微眯,俊瞳一转,与那双冷然的凤眸直直对视,“一年尚且能等,更何况这一时半刻~”

  ……

  话音犹在耳,这二人却已两看相厌地对坐了一夜。宋宝林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地溜进主帐。不知是真的体力充沛,还是硬撑假装,座上的两位是眼明神清,器宇轩昂。反观座边的侍者……宋宝林同qíng地看了看站着直打瞌睡的六幺,这一夜怕是很难熬吧。唯一得以安寝的就是那位小姐了,他望向那架屏风心生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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