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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室守则_阿昧【完结】(127)

  孟里明白过来:“你们又吵架了?”

  “谁稀罕与他吵架。”孟瑶拉着孟里坐下,与他闲话,看都不看贺济礼一眼。孟里自然是向着自家姐姐,十分配合,也不朝贺济礼那边看。

  贺济礼登时落了个没趣味,只得同小囡囡聊着天,上院子里去了。

  孟里见屋内没了旁人,便问孟瑶道:“大姐,你方才回来时,不是高高兴兴的么,怎么却是同姐夫吵了架,这是为何?”

  孟瑶将他们夫妻俩树下闹别扭的事,讲给孟里听,道:“我讲得又没错,他却给我脸子瞧,谁受得了。”

  孟里作为男人,却能理解贺济礼的感受,破天荒地头一回帮着贺济礼讲了话的,道:“他家老母亲再有不是,也是他家的人,见不得别个来指责,这是人之常qíng。大姐你想想,若我给你娶个弟媳妇回来,到你面前讲我们娘亲的不是,你心里可高兴?”

  孟瑶想了想,的确不会怎么高兴,说不准还会当场翻脸,但她仍qiáng辩道:“我们的娘,可不跟我那婆母似的讨人厌。”

  “就算我们的娘讨人厌,你就准许我媳妇人前讲她坏话了?”孟里见她转不过弯来,继续开解她道,“贺老太太再有不是,也是姐夫的亲娘,有些事qíng,你心里明白就行了,何必非要在姐夫面前讲出来,让他不痛快?——他又不是没在贺老太太面前向着你。”

  孟瑶心里憋屈得紧,但仔细想想,确是这个道理,贺济礼还算是好的,若换了那等愚孝的,说不准刚才就把贺老太太给领回来了。

  或许做人媳妇,生活就是如此,孟瑶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贺济礼抱着小囡囡,没笑颜开地进来,问孟瑶道:“闺女要吃糖,哪个罐子里有?”

  这一看就是方才在门外偷听,才有了这副样子,孟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管孟里就在旁边,抓起一条jī毛掸子,就朝贺济礼身上招呼。

  贺济礼没料到她人前也来这一招,吓得四处乱躲,又怕碰倒了瓶瓶罐罐要心疼,好不忙活。小囡囡还不曾见过这种场面,兴奋地拍掌叫好,揪住贺济礼的衣领,应和着孟瑶,连声喊打。

  孟里先是一愣,随即捂住眼睛朝外走,故意用了酸溜溜的口吻,道:“罢了,罢了,你们两口子打qíng骂俏,我还是告辞的好。”

  孟瑶被他讲了个大红脸,连忙丢了jī毛掸子去拉他,但孟里脚步飞快,已是去得远了,不过走到院门口又回过头来,冲孟瑶挤了挤眼睛,道:“大姐,别忘了我的事。”

  “甚么事?”贺济礼趁孟瑶不注意,飞快地捡起jī毛掸子,藏了起来。

  孟瑶刚才没将他打着,心里不痛快,本来还是不想理他,但一想魏姑娘肯不肯来,看的还是贺济礼的面子,她为了自家兄弟,只得暂且忍下这口气,接了他的话,回答道:“孟里想见一见魏姑娘,向她讨教讨教,我已经答应他了。”

  “讨教甚么?他有甚么好向魏姑娘讨教的?”孟里现在大小是个官,官要见民,还管甚么合不合规矩,因此贺济礼并未朝男女大防上头想,只是好奇孟里的目的。

  孟瑶看了贺济礼一眼,道:“他想知道如何才能更好地整治贺济义,因此想向魏姑娘讨教一番。”

  贺济礼被哽得讲不出话来,深悔刚才为甚么要多嘴问那一句。孟瑶自他怀里接过小囡囡,头也不回地逛园子去了。贺济礼又开始觉得没趣味,只得摸了摸鼻子,寻了个帖儿出来,以孟瑶的名义写了,请魏姑娘隔日来园中赏花,顺路吃个便饭。

  魏姑娘再能gān,也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孤身一人住在这城里,人生地不熟,不能轻易出大门,也没个亲友来串门子,正是烦闷无聊的时候,因此一接到贺济礼的帖子,就提笔回了一个,答应一定去作客。

  贺济礼以孟瑶的名义请客,并未告诉她,因此孟瑶直到接到魏姑娘的回帖,才知道她要来吃饭,一想到家里园中都还没布置,急得直跳脚,到底还是挥着jī毛掸子,把贺济礼揍了几下才甘心。

  贺济礼直嘀咕她这是跟李氏学的,都是李氏开的“好头”,知梅却想起他们才成婚不久时,孟瑶就曾拿镜子当武器训过夫,忍不住捂嘴偷笑。

  夫君打也打了,但事qíng还是得自己做,魏姑娘明日一早就要上门来做客了,得赶紧打听打听她爱吃些甚么,把菜单拟出来,明儿好让人赶早去买菜;园子里也得收拾收拾,看看魏姑娘喜欢甚么花,就把酒水摆在那花下;还有屋子里要洒扫,熏炉里要添香……孟瑶对着大小丫头婆子一通指挥,忙得头昏脑胀。

  下人们从来没见过自家主母这般着急,不禁好奇这位魏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让孟瑶如此看重。

  只有孟瑶自己才知道,看重魏姑娘倒是其次,主要是为了孟里,想给魏姑娘留下个好印象。她忙着忙着,又笑了,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她就着起急来了,真是年纪越大越不老成。

  第二日一早,屋里园里已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东风,东风,孟瑶猛一拍巴掌,遭了,光只顾着要给魏姑娘一个好印象,却忘了准备最重要的一环——孟里那里还没去通知呢。

  只怕魏姑娘这会儿已经在路上了,不知现在派人去,还来不来得及,孟瑶火急火燎地叫来知梅,吩咐道:“叫个跑得最快的人,赶紧到城南去将里少爷请来,记得别费时间多话,拉了他就走。”

  知梅知道她着急,应着就走,孟瑶却又叫住她道:“我糊涂了,两条腿哪里跑得过四条腿,还是骑马去,叫个骑术最高的人,牵一匹最快的马,快马加鞭去请里少爷,拉他上了马就走。”

  知梅连连点头,赶着去了,照孟瑶的吩咐,找了小厮林森,叫他骑马赶去城南,将孟里请来。

  林森骑马一路狂奔到了城南,眼看着就要进入孟府所在的巷子,却叫一群吵吵嚷嚷的人堵住了去路。他身上有差事,不敢耽误,只得赶紧下马,朝人堆里挤,准备走着进去。

  那群人正你推我,我推你,林森费了老大功夫,才堪堪挤到人群另一头,孟府大门就在不远处,他正要跑过去,却突然发现,孟里就在他旁边,站在一顶小轿子前,正与里头的人隔窗争吵着甚么。

  林森顾不得去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上前拉了孟里就走。

  孟里吵架吵得正在兴头上,哪里肯走,挣住了问道:“你这是作甚么?”

  林森一面使劲儿拉他,一面解释道:“小人是奉了我家大少夫人之命来的,具体请里少爷去作甚么,小人也不晓得,只知我们大少夫人着急得很,吩咐小人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把里少爷请过去。”

  难道是孟瑶出了事?不然怎会这般火急火燎?孟里闻言一惊,再顾不得吵架,大喝一声:“都别吵了,少爷我今儿有正事!”

  那群人一听,除了少数几个外,纷纷朝外退去,让出一条路来,看来他们大部分都是孟府之人,才这般听命。

  孟里借着这条路,冲了出去,翻身上马,丢下林森,独自朝贺府奔去。他急吼吼地来到贺府,直接策马冲过大门,一直奔到二门前才下马,拔腿朝里跑,高声叫道:“大姐,出甚么事了?”

  孟瑶就在二门里头等着呢,见他赶在魏姑娘前头到了,终于松了一口气,拦住看也不朝旁边看一眼就直朝里冲的孟里道:“祖宗,你乱嚷嚷些甚么,魏姑娘说话的功夫就到了,当心被她听见,觉得你轻浮。”

  “魏姑娘?关着她甚么事?不是大姐有急事叫我来?”孟里没听明白,有些莫名其妙。

  孟瑶拉着他朝里走,笑道:“是急事,不过不是我的急事,而是你的急事。你那木头木脑的姐夫,以我的名义悄悄儿请了魏姑娘来,却又不告诉我,害得我一通好忙,都忘了通知你先一步来躲着。我生怕你落在了魏姑娘后头,这才着急慌地派人去叫去。”

  第一百六十九章 原来是你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大姐你怎么了呢。”孟里抬起袖子,抹了抹额上的汗,大松一口气,旋即又高兴起来,拉了孟瑶快步朝第二进院子厅里走,边走边道:“魏姑娘马上就要到了?那我得赶紧进厅里坐着去,不然待会儿魏姑娘来了一看我满头大汗,哪里像是个马上要告辞的人。”

  告辞同满头大汗有甚么关联?孟瑶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再一看孟里激动的模样,忍不住偷偷笑了。

  孟里还真是着急,到了厅里,没等孟瑶开口,自己一叠声叫人上茶,让小丫头们都愣住了。知梅赶紧从壶里倒了一盏现成的,放到一张小几上,请他坐下,道:“里少爷,这茶水不是现煮的,你别介意,反正你也是装装样子,且将就将就罢。”

  孟里满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却又把眼一瞪,道:“谁说我是装装样子?记住,本少爷已来了半天了,正准备要告辞。”

  “是,是,奴婢记住了,万不敢误了里少爷的事。”知梅笑着道。

  孟里刚把头上的汗擦gān,魏姑娘就来了,小丫头进来报道:“魏姑娘的轿子,已到二门口了。”

  孟里赶忙正襟危坐,摆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来,还别说,他到底是做官的人,模样一摆,还真有几分稳重的样子。

  他哪次来贺家,不是嬉皮笑脸没个正形,满屋的丫头婆子们都没见过他这副样子,皆捂嘴偷笑。

  孟瑶故意笑骂他道:“既然是告辞,怎么不见你站起来,坐着作甚么?”

  一句玩笑话,孟里却涨红了脸,孟瑶觉得奇怪,朝后一瞧,原来是魏姑娘已到了厅门口,正盯着孟里看。

  再回头时,孟里的脸愈发红了,孟瑶很是奇怪,这魏姑娘虽说为人行事令人佩服,但并非花容月貌,远不到让人见之忘神的地步;况且孟家丫鬟成群,孟里又不是没见过姑娘家,怎么偏生见了她就红了脸?

  孟瑶正纳闷,回头一看,却见魏姑娘神色有异,双目圆瞪,银牙紧咬,分明是一脸怒气的模样。她心想糟了,魏姑娘准是在怪她不讲规矩,明明请了女客来,却令个男客坐在厅里。她生怕由此坏了魏姑娘对孟里的印象,慌忙上前解释道:“魏姑娘,这是我亲兄弟,长年在外为官,好容易休沐归家,特来看我,他这正要走呢,没曾想魏姑娘就到了,我这就叫他回避。”

  不料魏姑娘却道:“回避甚么,不用回避,我这里还要谢谢大少夫人,帮我留住了仇人呢。”

  仇人?孟瑶诧异看了她一眼,又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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