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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室守则_阿昧【完结】(36)

  温夫人瞧出孟瑶的疑惑,替孟里答道:“据说齐家庶出的第二个儿子齐修之,经贺济义诱赌,不但输掉了嫡母让他送给州学先生的重礼,还把自家妹子给押上输掉了。”

  孟瑶明白了,与贺济礼两个都笑起来,十分开心。虽说赌钱不当,但愿赌服输,齐家多恶,能使他们吃些苦头,极好的事,贺济礼头一回觉得,贺济义赌博,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孟瑶心细,想到了别处,齐家吃亏是好事,温夫人急着bī问孟里作甚?她撇开贺济礼,悄声问询。温夫人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原来她是担心贺济义赌博时,拉上了孟里,将他带坏了。

  孟瑶回想孟里在贺家住着时的qíng景,肯定道:“孟里那时除了州学,便是书房,并未去过别处,娘无须担心。”

  温夫人闻言放下心来,叫起孟里,道:“唆使别人赌博,也有错处,回房抄书十遍。”

  孟里正要反驳,温夫人又道:“本来准备让你抄一百遍,念在你还有些小聪明,让齐家吃了亏,所以减掉九十。”

  孟里得了赞,不再开口,冲孟瑶和贺济礼拱手一笑,出去了。

  温夫人转向贺济礼,歉意道:“都是我家孟里把贺济义带坏了。”

  自家兄弟甚么品xing,贺济礼很清楚,脸红成一片,忙道:“岳母休提这话,羞煞小婿。”

  两人在那里客气,孟瑶突然问道:“齐修之把自家妹子押上输掉了,是甚么意思?”

  温夫人笑道:“大概是少年心xing,又赌红了眼,输到最后无物可输,便立了张字据,将他同一个姨娘所出的妹子,当作了赌资。”

  贺济礼惊骇道:“他好大的胆子。”

  孟瑶却道:“立了也是白立,他妹子的婚事,哪由得了他作主。”

  温夫人点头道:“大概孟里与贺济义也都晓得,只是想捉他一个把柄,叫他回家吃嫡母几板子,所以并未声张。”

  孟瑶轻瞥贺济礼,想道一声你兄弟好紧的口风,又怕他当着温夫人的面下不来台,只得按下,准备回家再与他论详细。

  温夫人想起一事,叮嘱贺济礼二人道:“他们赢来的钱物,孟里全给了贺济义,你们回家后问他拿来,连同那张赌妹子的字据,一起送还齐家去,越大张旗鼓越好,狠狠打他齐家一回脸,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掺和别人家的事。”

  第五十九章 两乘轿子

  贺济礼夫妻觉着温夫人的主意不错,齐齐点头。温夫人与他们又聊了会子,便命人摆酒,吃了几杯。

  一时席罢,几人闲坐品茶,隔窗瞧外面新开的芍药花,正相谈甚欢,小丫头来报,称钟姨娘领着孟月求见。

  温夫人转头与孟瑶道:“定是想让你把她捎回去。”

  等到钟姨娘二人进来,果然是为了此事,孟瑶暗带嘲讽一笑,没有拒绝,只让她自备车轿。

  不料钟姨娘却道:“我们临时回乡,只得两乘大马车,在城中行走不免太过招摇,不如让月娘同大小姐一乘轿子,也好贴身照料你。”

  她还不是妾呢,要她照料甚么,谁知有没有安好心,孟瑶端茶盏的手一紧,正要开口拒绝,却听见孟月嗔怪钟姨娘道:“姨娘,大姐有孕,独乘轿子恐怕都嫌挤,我上去添乱作甚么。这里离贺府又不远,叫丫头陪我走着去。”

  钟姨娘马上摇头,道:“你千金小姐,怎好走得路,既然怕挤着了你大姐,便与贺大少爷一处。你们迟早是一家人,不消避讳那许多。”

  温夫人一听大怒,大骂她不要脸。孟瑶却道:“一个已是姨娘,一个是存心做姨娘,哪来的脸面。”

  钟姨娘确是这样想的,既然是妾,最重要的便是抓住男人的心,至于那些个矜持,贞洁,名誉,是正妻才需要考虑的事,与妾何gān?她这般大胆讲话,还有一层意思,乃是暗地里提醒孟瑶,莫要忘了她们的jiāo换条件。

  孟瑶斜瞥钟姨娘,满眼全是鄙夷,道:“孟月想走路,那便走罢,叫她自己的丫头陪着。”

  钟姨娘见她真应了孟月的话,丝毫qíng面不留,不悦道:“大小姐莫忘了,二夫人要顺利出门子,还得我帮忙。”

  这便是赤luǒluǒ的威胁了,温夫人银牙紧咬,恨不得立时将她们赶出去。孟瑶轻轻按住温夫人的手,劝她稍安勿躁,既然要达到目的,该忍耐的,还是要忍耐。不过有些事qíng,无须附同,不然钟姨娘还真当她自己是个人了,孟瑶转手问温夫人道:“娘,家中有无空闲轿子,借孟月一乘。”

  温夫人正要应承,贺济礼却起身道:“不必麻烦,就用我带来的那两乘,挤一挤便是。”

  他同意与孟月同乘一轿?钟姨娘满脸惊喜,不敢置信,连一直垂首的孟月,都蓦地抬起了头。

  温夫人很是不虞,但细观贺济礼夫妻的表qíng,却看不出甚么,便将有些话,暂且压下。

  一行人出院门,经抄手游廊,到达垂花门外,两乘贺府凉轿,正在此处侯着。贺济礼自温夫人旁搀过孟瑶,将她送上其中一乘,随后朝温夫人一礼,自己也跳了上去,紧挨着孟瑶坐了。

  他始终未发一语,但意思十分明了——他夫妻俩一乘,孟月独自另一乘。

  温夫人瞧得面带微笑,钟姨娘却十分窝火,偏又不好发作,只得带着三分怒容七分讪笑,将孟月搀上了另一乘轿子。

  孟月虽为庶出,但一般儿是娇生惯养,今日却被贺济礼的举动无言羞rǔ,忍不住在轿上抽泣起来。

  两乘轿子一前一后,隔了只得三步远,而轿壁又不厚,那哭声,清清楚楚传到了贺济礼夫妻的耳朵里。贺济礼气得直捶横栏:“这是在大街上,她哭哭啼啼作甚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抢了个无辜小媳妇回家呢。”

  孟瑶叹道:“我们小时,也是在一处耍过的,从来端庄大方的人,怎么一要做妾,就变得不要脸面了?同姐夫挤一乘轿子,传出去好听?”

  贺济礼道:“闺誉不佳,只碍着她做正妻,并不碍着她做妾,自然前后举止不一了。”

  孟瑶点头道:“你说的是,她若真如愿与你坐了同一乘,名声一坏,愈发赖上我们家了。”

  哭声仍断断续续传过来,不少路人驻足张望,贺济礼自轿帘fèng隙里瞧见,急得似热锅上的蚂蚁,突然,他将手探进孟瑶怀里摸了一把。孟瑶面红耳赤:“你作甚么?”

  贺济礼又开始摸胳膊:“你手帕子呢,拿来,我去将她的嘴堵上。”

  孟瑶掩好衣衫,轻啐他一口:“你这一去,别个真以为你是抢了良家妇女了。”

  贺济礼气得又捶横栏:“良家妇女不会想和姐夫同坐一乘轿子。”

  他对孟月印象不佳,孟瑶是暗乐的,至于孟月哭哭啼啼别人会怎么想,她才不在乎呢。

  贺济礼见她不出主意,只好继续自己想办法,掀开轿帘,唤过知梅,命她去将孟月的嘴堵上。

  孟瑶瞧他是起了心了,忙挪过去道:“赌了嘴,还有手呢,不顶事,你吓她一吓便是。”

  知梅得令,走到后面轿子前,隔窗小声吓唬了孟月几句,总算令她哭声小了些。

  好容易抵达贺府二门,贺济礼不待孟月下轿,吩咐几个婆子,直接将她自夹道抬到赏jú院去,免得丢人现眼。

  孟月听得“丢人现眼”几个字,犹如突遭雷轰,睁着一双泪眼呆住了,直到被丫头搀扶下轿,仍呈痴傻模样。

  到底同姓一个孟,孟瑶觉着贺济礼用语重了些,道:“她虽没安好心,也是身不由己,不理她便得。”

  贺济礼不以为然,道:“她是身不由己,难道我们不是身不由己?既然她不知好歹,走了这条道,就莫要怪他人不客气。”

  孟瑶听了他这斩钉截铁的话,突然觉得自己的善心发得莫名其妙,难道是怀孕了,爱多愁善感了?她自嘲笑了笑,主动搭上贺济礼的胳膊,朝后院而去。

  两人先到第二进院子,告诉贺老太太,他们回来了。贺老太太出人意料地,居然在算账,使一根手指,大力拨着一颗算盘珠,犹犹豫豫,一时拨上去,一时拨下来,几个丫头立在旁边看戏。

  贺济礼与孟瑶都是会使算盘的人,也凑到旁边看,qiáng忍笑意。

  等到那粒算盘珠拨到第十下时,贺济礼再忍不住,出声道:“娘,你到底是要拨上去,还是要扒下来?这来来回回不停歇,算盘磨损也快。”

  第六十章 贺老太偏心

  贺老太太脸一红,恼羞成怒,拍着算盘气道:“我是在算赏jú院的开销,那个孟家七小姐,在我们家住了这许多日,嚼用不少,虽说咱们是亲戚,不能向她要钱,但账还是得算清楚的。”

  孟月吃穿住用,花的都是贺家的钱,这笔帐,孟瑶自然是早已算了的,贺老太太如此装模作样,不过是因为孟月在贺家白吃白喝太多天,有些不满罢了。其实孟瑶自己也不甚痛快,不好意思道:“她又来了。”

  贺老太太露出惊讶表qíng:“她家就在城南,为何总往咱们家跑?”

  说起来贺老太太才是温夫人所托之人,孟瑶便遣退下人,关上房门,由贺济礼将事qíng元末,向贺老太太一一讲了。

  贺老太太自从那日同温夫人密谈之后,对她的态度大有改观,深有同命之人的感觉,闻言气愤道:“原来孟家大伯这样的坏心,怪不得亲家要改嫁,箱笼要托与我们家。”说着,转向贺济礼夫妻,道:“那个七小姐,既是打着孟家箱笼的主意,以后就不能让她随处乱走,等到亲家去了西京,立马将她送回去,这样黑心肠的小姐,不能多留,以免祸害了我们家。”

  夫妻俩一一应了,起身告辞。贺济礼惦记着贺济义诱赌的事,将孟瑶送回房中后,立即去了第四进院子,在冰窖前找到打瞌睡的贺济义,将他提溜回归田居。

  归田居陈设如昔,西里间的布局却同以前大不一样,原先的几把椅子堆到了墙角,当中多出一张破破烂烂的长形大桌子,桌上摆着骰钟,牌九等赌具。

  贺济礼一眼瞧见,差点气到吐血,揪住贺济义的领子骂道:“你竟敢在家中开赌场?”

  贺济义辩解道:“有嫂子盯着,我哪儿敢。那是我出不了门,手又痒,一个人顽来着。”

  “出不了门?”贺济礼开始磨牙,“那街头巷尾的传言,是怎么回事?”

  “传言,甚么传言?我一天到晚守着冰窖,可不知街上有甚么传言。”贺济义满脸诧异,瞧不出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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