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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室守则_阿昧【完结】(51)

  贺老太太见贺济义如此,忙抓紧机会,把夸赞他的话讲了一箩筐,先是夸贺济义勤快,后责贺济礼管得太严,又把贺济礼没在州学给贺济义找个差事的旧帐,翻过来覆过去的念叨,听的贺济礼直皱眉。

  孟瑶见贺济礼有要还嘴的迹象,生怕他一时忍不住,坏了大计,连忙扶了腰道:“哎呀,累得紧。”

  贺老太太担心未出世的孙子,忙住了嘴,催着贺济礼扶孟瑶回房。

  夫妻二人出得门来,孟瑶嗔道:“多少委屈不能忍,非要今日露出来?”

  贺济礼听她讲的是“委屈”二字,忍不住鼻头一酸,忽又觉得自己已是要做父亲的人,不好再为这些个琐事落泪,忙生生忍了回去,闷声道:“只望此事过后,济义能有长进。”

  他想说的大概是:希望此事过后,贺老太太能不那么偏心罢,孟瑶微叹一声,朝他那边靠了靠,轻声道:“你还有我。”

  贺济礼没有回应,只是扶着她胳膊的手,挪到了腰上支,再顺势搂至身旁,一丝空隙也不曾留。

  二人回到房内,对坐饮茶,没过多大会子,贺济礼就回复了心qíng,问道:“你准了守门婆子的假,这个我看得懂,但把小言贬去后罩房扫地,是为了什么?”

  孟瑶抿嘴笑道:“小言那丫头,有一门本中,最擅听墙根。”

  贺济礼想了想,明白过来,孟瑶这是要让小言去听柴房的墙根,看看到时李小凤与贺济义讲了些什么,他暗暗点头,笑道:“还是你办事谨慎,虽说一切都已安排好,到底还是要盯着些,免得横生枝节。”

  孟瑶以帕掩嘴,打了个呵欠,道:“大白天的,即便无人守门,济义也没那么大胆子去柴房寻李小凤,毕竟那是你的妾,我且先睡一觉去,免得晚上没jīng神。”

  贺济礼点了点头,扶她进去躺下,替她盖上薄被道:“心睡罢,有我盯着呢。”

  孟瑶冲他微微一笑,阖眼睡去,贺济礼坐在chuáng头,瞧着她因怀孕而变丰润的脸,真是越看越爱,最后忍不住也宽了衣,搂着她睡了个回笼觉。

  前面院子里,贺老太太闲坐无趣,走过来瞧孟瑶,却被告知她夫妻二人都在睡觉,不禁眉头皱起老高,气道:“哪有大白天睡觉的,媳妇怀关身孕,自己歇歇也就罢了,拉着济礼作什么?”

  她声量高了些,知梅生怕吵醒了孟瑶,忙与媳妇子们使眼色,能到孟瑶屋里侍候的,大都是她的陪嫁,根本不怕贺老太太,当即连哄带骗,把她扶出去了。

  贺老太太被迫回到第二地院子,摔摔打打地发脾气,心道,怪不得大户人家的婆母,都爱与儿子屋里送个妾,这儿子儿媳之间太黏糊,果然就是不好,又想着,贺济礼虽然有个妾室李小凤,但却从来没近过他的身,有名无实,而且李小凤如今一门心思要赎身,恐怕也不想做贺家的妾了,不如唤人牙子虾米,与贺济礼另寻一个屋里人。

  但是,李小凤虽说不做妾,却仍在贺家待着,要吃要喝,全靠贺家养,若再收个人,岂不是两份开销,是等李小凤自赎自身后再作打算,还是马上遣她回家?贺老太太十分犹豫,却又苦于找不到人商量商量,环顾四周,几个丫头婆子都不是贴心的,不禁生出“孤家寡人”的感觉来。

  贺老太太在这里急得团团转,那边酣睡的两人却浑然不觉,一觉睡到午饭时才起,知梅瞧他二人神色愉快,便将上午贺老太太到访的qíng形讲了,不料贺济礼与孟瑶的反应如出一辙---眉头微皱,面色冷淡,口气不屑:“随她去罢。”

  孟瑶这般反应,倒属正常,只是贺济礼怎么也这样,知梅诧异地看看贺济礼,又看看孟瑶,十分地不解。

  孟瑶却知道,贺济礼这是早上被伤了心。这会尚未痊愈呢。她伸手替贺济礼夹了一筷子菜,把话题岔开,尽挑些高兴的事来讲,直到贺济礼脸上重新露出笑容,方才放下心来。

  晚上,夜幕降临,初秋的风chuī得满院的树梢沙沙作响,归田居后门处,现出一道身影,飞快地沿着池塘边,奔向后罩房。

  隐在树后的贺济礼夫妻二人,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嘴角露出微笑来。

  那道人影,正是贺济义,只见他穿着一件黑衣裳,飞快奔至后罩房门口,借着檐下昏huáng的灯光,朝四周扫了一眼,再闪身进院,直奔柴房。

  贺家治下严谨,再加上孟瑶的刻意为之,今日的后罩房静悄悄,竟无一人走动,贺济义一面窃喜,一面轻敲柴房的门,敲了两三下,里面传来李小凤不耐烦的声音:“谁呀,敲什么敲,不知道柴房门被锁了么?”

  贺济义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柴房门是从外面锁上了,只得忿忿捶了两下,咒骂几声。

  李小凤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出了他的声音,心下狂喜,暗道孟瑶所言果然不差,真有人给自己送钱来了。

  她生怕跑了贺济义这条大鱼,忙把门板叩了两下,道:“二少爷,后面有窗户,你从那边进来。”

  绝处逢生,最有惊喜意味,也不容易让人生疑,贺济义此是正是如此,他三两步绕至柴房后,推开窗,利索地翻了进去。一落地,李小凤写满希翼的脸,便出现在他面前,吓得他猛退几步,直到后背抵墙才停下来,暗自咂舌道:“这他小凤生得还真不怎样。怪不得大哥舍得让她守柴房。”

  李小凤吓着了人却并不自知,笑着迎上去,道:“二少爷怎么有空来坐坐?”话已出口,她才惊觉,在此qíng此景下,问候这个还真不合适,该不会使他警觉这是个圈套罢?李小凤心思骤转,一时间脸上神色变幻莫测。

  还好贺济义心急办事,并未察觉,直截了当问道:“西跨院里搁了些什么,你可晓得?”

  果然还是这个问题,大少夫人真是料事如神,李小凤在心里把孟瑶又赞叹了一遍,方才道:“二少爷问这个作什么?”

  远远地,传来了梆子的声音,戍时到了,该落锁了,贺济义一听到这个急出一脑门的汗,忙从怀里摸出一块银子,丢到李小凤脚下,急吼吼地问:“我没功夫与你磨叽,赶紧告诉我。”

  李小凤盯着那块银子,暗螑奇怪,这才酉时,他急什么?她将银子捡起来,掂了掂,感觉离她的赎身银子差得远了,当即撇了撇嘴,又丢了回去。

  贺济义见她嫌少,心里又急,没心思与她讨价还价,只好再掏出一块来,道:“一共只带了这些,你若不愿说,就算了。”

  李小凤仔仔细细朝他胸前看了看,叹气道:“罢了,我到哪里都是吃亏的命,西跨院里搁的,不单有咱们家的箱笼,还有亲戚家的呢。”

  贺济义面露惊喜,一把抓住她胳膊,摇晃关问道:“是哪家亲戚的箱笼?”

  李小凤被他晃的晕头转向,尖声道:“孟家的,孟家的。”

  第七十九章 一条大鱼(上)

  贺济义打听到孟家箱笼的位置,心下狂喜,马上丢开李小凤,自窗子里原路跳了出去。因戌时的梆子声已响,他生怕各处院门落锁,一路狂奔至第二进院子,扑倒在贺老太太脚下,喘着粗气道:“娘,我后天要见一位极有身份的朋友,缺一见体面的衣裳穿,你叫嫂子开了仓库的门,与我挑一块好料子,着人赶工去。”

  贺老太太听完,马上就相信了,也不想想,贺济义哪里来的机会认识有身份的人。她是很高兴最疼爱的小儿子jiāo友广泛的,脸上堆着笑,道:“这有甚么,明儿一早我就与你嫂子说去。”

  贺济义却急吼吼地不依,道:“后儿一早就要穿,明日再做可是来不及,娘你去与嫂子说说,让她开了库房的门,我现在就进去挑料子。”

  贺老太太一面念叨着“我儿,急甚么”,一面却立起身来,朝第三进院子走。贺济义心下一喜,忙三步并作两步跟上。

  孟瑶与贺济礼刚听完小有的禀报,正坐在厅里,专候贺济义“大驾”。两人见他是拉着贺老太太一起来的,不禁同时在心里骂了一句:“jian诈。”

  贺老太太见他们还没睡,暗道一声正好,将贺济义要赶做衣裳,想亲自去挑布料的事说了。

  孟瑶不动声色地看了贺济义一眼,心道他还真xing急,连天亮也等不得,又或许,是觉得天黑好行事?既然要做戏,自然是做足十分,孟瑶这会儿虽然盼着贺济义去西跨院,但也不能一口答应,恐引人生疑,于是与贺济礼jiāo头接耳商量了一阵,摇着头道:“太晚了,西跨院早上了锁,明日再说罢。”

  贺济义不依,骨碌着嘴,一只手伸到贺老太太背后,猛扯她衣衫。其实贺老太太自己也并不觉得做衣裳是件很要紧的事,但却见不得贺济礼两口子推三阻四,当即沉下了脸,道:“不过一块料子,多大点子事,你们就这样当哥嫂的?”

  贺济礼的脸色也沉了下来,瞧那样子,要不是念及未尽的计划。只怕当场就要呛回去。

  孟瑶生怕他忍不住,忙出声迢:“老太太急甚么,既是济义着急要,马上去挑便是。”

  贺老太太这才缓了脸色,拉着贺济义的乎朝前一送,道:“我把济义jiāo给你们了,务必挑到他满意。”

  孟瑶忙起身应了,作了保证,贺老太太这才满意点头,扶着小丫头的手回去了。

  贺老太太刚走,贺济礼就毫不客气地瞪了贺济义一眼。贺济义大概是心虚,竟不敢与其对视,微微垂了吼。

  孟瑶唤来知梅,吩咐她道:“送二少爷去西跨院,告诉管事娘子,说是我的吩咐,把好料子都拿出来让二少爷桃选,若是服侍的不好,明就不用来当差了。”

  知梅应了,走到贺济义身前,道了声:“二少爷请。”

  贺济义不知是心有内疚,还是做贼心虚,竟连告辞的话也没讲,就拔腿出去了,惹得他身后的贺济礼又是一阵好恼。

  知梅在前,领着贺济义来到西跨院,敲开了门,叫来管事娘子来福媳妇,将孟瑶的意思转告。说完,为了方便贺济义行事,“善解人意”地先行离去。

  耒福媳妇早得过点拨,恭恭敬敬地侧身让路,将贺济义请了进去,领他到第一所院子季军外外瞧了一遍,翻出好几匹料子出来供他选择。

  贺济义装模作样看了一时,指着缎子叫绸子,指着绸子叫缎子,不是怪颜色不好看,就是怪质量不够好。耒福媳妇忍着笑,道:“二少爷,咱们家现成的料子并不多,您要是都看不上眼,不如明日上街挑去?若是怕来不及,买件成衣也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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