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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齐人家_杀猪刀的温柔【完结】(290)

  想想带他们出来历练一番也是好的,若不然在京中他们头上还有个厉害的兄长,在他的光芒下,他们也没这么多机会。

  一个月后,京中在他们离开南水要去南扬前来了信。

  和宁给谢慧齐的信中说道当年的悟王妃现今竟嫁给了大忻在蚊凶的使臣罗通。

  蚊血使臣五年一换,罗通这次跟随了蚊凶王回京也是回来述职,从此留在大忻不走了。

  “这还真是……”中午国公爷一回来,谢慧齐就把她的信给了丈夫看。

  她也不知道如何说才好,韩芸居然成了使臣妇,而当年的悟王居然成了蚊血王的岳父,不知道这对昔日的夫妻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嗯……”齐君昀上下扫了一遍,又拆了他的密信来看,看完信随即给了她,道,“那蚊凶王妃只是悟王的义女,他们的亲生女儿当年在出京后不久就没了。”

  谢慧齐也很快把信看完,信中不只道了蚊血王妃只是悟王的义女等,而且说了于公公身体不行了的事。

  比起悟王跟韩芸,谢慧齐更关心于公公的身体。

  沉弦的内宫是他的两员大将,叶公公跟于公公扫清的,现在宫中这么太平,就是因他们坐镇,而对嘟嘟来说,这两个人更是一路护着他长大的,现在沉弦还没走三年,于公公就要跟着去了的话……

  “于公公要是有事的话,”谢慧齐把信折好,朝他看去,神qíng间有些忧虑,“皇上怕是……”

  “生老病死,人之常态,皇上知道的。”齐君昀淡淡道,随后看到她嘴角苦涩地牵起,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声音也放轻了些,“于荆奔波一生,一身伤病,身子早不行了,早些去了,对他也是个解脱,皇上心里有数的,你别担忧了。”

  那头平哀帝给齐奚的信中,平哀帝在信中写了一些他上次还没回答完她的话,末了,他在信后说道,于公公要走了,陪我一同记得我父皇的人又要少一个了。

  这封信齐奚只看了一遍就收了起来,过了两天,她给皇帝回了封信,这一次,她没有再云淡风轻地写些不相gān,无关痛痒的话,只在那薄薄的那页信纸上写道:那就是到最后你身边什么人都没有了,还是会有我陪你记得他的。

  就是于公公走了,叶公公走了,他还是会有她陪他记得他的父皇的,记得他曾经的喜怒的。

  不是没有人愿意陪他一辈子,只是那个人离他远了点,没办法靠他靠得近一些罢了。

  ☆、第265章

  京中云谲波诡,平哀帝日夜勤政,倒也应付的过去,只是天子终也是凡人,疲了累了也会病,更何况他根底不好,于常人总要孱弱几分,这一来一去不得安歇,每日低烧竟是常态,哪天身体若是清慡倒是难得之事。

  于公公病逝的几天后平哀帝接到了江南来的那封薄信,看罢,他笑着长长叹息了一声,以信掩面,末了,信纸湿透,墨迹染开,每个字竟然成了泪花的模样。

  叶公公送来的药,他吃的便也痛快了。

  这日夜晚他与奚儿写信,叶公公又送来汤药,平哀帝放下手中的笔接过药碗一口饮尽,随即他把药放到桌上,拉过叶公公那泛着老人斑的手,与他道,“你哪日要走了,不要像于公公那样瞒着我,我一生只得你们几个人的照顾,我再是九五之尊,你我之间尊卑再大,我也是你们一手护着长大的,也总得让我陪你们走最后一程。”

  叶公公笑了一辈子的脸上掉出了两行泪,他笑着道,“奴婢知道呢,皇上您放心。”

  平哀帝便笑着点了头,低头再看那一行泪花,那心又平静了下来。

  人生是长是短,是聚是合,说来也不是那么重要。

  重要的是他活着的时候做了他想做的事,而他放在心里最角落的人,亦也把他放在同样的角落珍重。

  这一切都没什么不好的,人生有圆必有缺。

  齐国公府一行进入南杨州,南杨州也是江南四州中最繁荣的州城,只是在他们到达之前,南杨州的商人逃了个七七八八,而他们在南场的产业全都留了下来。

  齐君昀大刀阔斧,把这些与官员勾结的商人产业变卖全都充了公,送回京城,而这举皆大欢喜,受到了南杨州众多商人的喜爱。

  那些店铺皆被他们买去了,朝廷得了银钱,没犯事的商人得了可以做生意的作坊店铺,南杨州继续繁华,不会因几大富人的离去或者死亡有所动dàng。

  南柳州是四州中难得的没因齐国公的到来一直都风声鹤唳的,商人重利,有奶便是娘,金钱才是他们最看重的,重利之前,每个商人都敢铤而走险,与láng共舞。

  这也是南杨州数百年来皆是大忻国的的第一商州的原因。

  南杨州的官员和商人抓的抓,跑的跑,临到让齐国公亲自收拾的也不是太多,谢慧齐被丈夫拉着出去走了两遭,又听他跟幕僚说道了几次南杨州的qíng况,不太爱出门的国公夫人也兴起了出去走走的yù望。

  南杨州的繁华不下于京城,其房屋的建筑,城州的布局,其jīng致远胜于京城,输的也不过是地方没京城的大罢了。

  齐君昀拉着谢慧齐出去了两次就没时间陪她了,他毕竟公事繁忙,太多要处置,人员要安排,谢慧齐不比他,她是想有事,那就是有事,想没事,那也挺闲。

  来求官的官员也不是没有家眷要跟她套近乎。

  谢慧齐这么多年来她家国公爷只着重她与属臣夫人们的来往,说来属臣夫人们总是低她一等,谁都看她脸色,这些属臣家的家眷只要没到有厉害关系要处理的时候,也都是她想见就见不见也可的,主动权在她这,她只要掌握好分寸就好,所以她见属臣家眷见的多,京中的达官贵人夫人却见的少,她不见,把她娶进来当家的丈夫慢慢也是习惯了,到她生了双胞胎,这些人她不想见便是不见,所以京中的那几个身份比她高的王妃公主,这几十年来她见过她们的次数屈指可数,连宫宴她都很少去赴。

  说来国公爷娶谢慧齐到后来反倒不需要她做什么了,皆随谢慧齐的喜怒。

  谢慧齐虽未因此持宠而娇过,但也确实很少与人虚与委蛇,要见的都是她想见的,如傅康夫人她觉得可以一见,便让下人领进了门,不想见的,躲躲也无妨。

  齐奚跟着母亲出去也是瞧了好几天的热闹,南杨城花花绿绿,四处皆美景,就南杨这一行也不枉他们家来江南这一趟了。

  谢慧齐出去了几次,又不新奇外面了。

  前世虽已离她太远,她也刻意不再忆起从前,但见过的世面毕竟是见过,而大忻再繁荣也与后世难以相比,她也很难被熙熙攘攘的人群,琳琅满目的货物触动,还不如与国公爷牵着手在花园中走一圈来得舒服自在。

  齐奚却是爱出去瞧,谢慧齐也不拦她。

  女儿大了,她却没以前管得那般严了。

  孩子大了,总归要学会为自己的人生负责,她也该试着放手让女儿去走她自己的路了,她不能管她一辈子,也扶不了她一辈子。

  齐奚出去也是乱逛,她是个对许多东西都感兴趣的,以前在家她母亲也是只要她感兴趣的都会找先生来教,一来而去,她懂的也多,学东西也快,她在南杨州转悠了半个月,也是学了许多五花八门的东西,跟一个卖糙鞋的老大爷学会了编糙鞋,又跟卖泥塑的老师傅学会了做泥人……

  到了南杨快一个月,她也没收到京里皇帝给她的信,倒是父母亲他们收了不少。

  齐奚也不着急,把糙鞋跟泥人装到小箱子,想了两天,就又让人送回京里去了。

  母亲收到京里的信眉眼间总有些忧色,齐奚想,等母亲脸上不显忧虑了,她便不做这些事了。

  只要他能继续活得好好的,到时候她再离他再远点也不迟。

  齐奚想的虽离事实不近,但也不远,京中的平哀帝在还没与他的表妹写好信之前遭人算计,被人下了chūn药意图让他与一女子欢好,宫中少了一个于公公,于公公病逝其接替人再好也不如于公公在皇帝身边的身份地位,叶公公一人独掌内宫大权,无法时时顾及皇帝,便让人的计谋差点得逞——只是平哀帝有厌女之症,身上就是有再qiáng的yù望被女人一碰还是会吐,等到人发觉,那蚊血国的公主赤luǒ半身在旁边发抖,平哀帝却全身舞搐不止,嘴里吐出了白沫,差点一命呜呼。

  等到平哀帝清醒,就是两天之后了。

  他清醒之后就是拿蚊凶王问罪,蚊凶王大肆推托关系,这一来一往中,又是小半月余,而平哀帝的身体从小病不断又变成了大病。

  他的身体禁不起他日夜勤政,劳心劳力的损耗了,但国事当头,江南未平,京城纷乱,他少上一天朝,这朝廷的事便要多耽搁一天。

  平哀帝还末到及冠之龄,却感觉自己有油尽灯枯之感了。

  表妹的小箱子是在他在下朝之后瘫在龙椅,短暂昏厥之后被叶公公捧来的。

  叶公公看着他的眼里有泪,却捧着箱子在他身边欣喜万分地道,“二小姐又给您捎信来了。”

  平哀帝这才恍然想起他之前给表妹的信还没写就,更没送出去。

  “朕看看。”平哀帝嘴角翘起,苍白贵气的青年笑起来清朗俊雅,脸孔因眼睛里那抹真正的笑意变得温柔无比。

  他小心地接过条子,低着头去揭箱子。

  “喽,这是钥匙,箱子上了锁的。”叶公公赶紧把红绳带牵着的钥匙给了他。

  平哀帝在接过钥匙之前看着钥匙顿了顿。

  他记得这把钥匙。

  是他还是少年的时候从库房挑出来亲手送给她的,连钥匙上的红绳也是她当时编的,那天她还教了他怎么编绳子。

  她当时还小,懂的却可多。

  没想,她竟把他摸过的钥匙和锁一直带在了身边,从江南送回到了他手上。

  平哀帝接过钥匙看了看,又低头看了看箱子上那把熟悉的锁,嘴角的笑意更深,抬头朝叶公公抿着嘴笑道,“这是我很多年前送给她的,她心里是一直记得我的,是不是?”

  叶公公擦着眼睛里掉出来的泪,哽咽道,“是的呢,皇上,是这样的,二小姐一直把您给她的心带在身边呢,她心里一直都是知道的。”

  “唉。”平哀帝摸着箱子笑叹了口气。

  “皇上,您打开瞧瞧罢。”叶公公见他低头看着箱子不语,擦了眼边的泪笑道。

  “嗯……”平哀帝不舍地轻抚了两下箱子,自嘲笑道,“居然有些舍不得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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